6 通靈學校
第6章 通靈學校
紀嶼安往後退了兩步,也不打掃原地的污漬,轉身離開,走進一間能看到操場方向的無人教室裏,靜靜觀看着操場上一片混亂的景象。
那群玩家們不知遭遇了什麽,被綁在操場的國旗臺上,初時還能憑借衣服的顏色勉強分辨出他們的存在。
不久後,血色染上了他們的校服,他們漸漸便與國旗臺融為一體,看不出來差別了。
紀嶼安坐在教室中盯着他們看了許久,直到操場中的學生們散開,往教室的方向返回,他才悄無聲息地離開,下樓,無聲無息地混進周圍的學生之中,順着人潮重新上樓。
路過開水間那一樓層時,他聽到一陣喧嘩的說話聲,他湊上前去,看到學生們圍住地上狗人留下的那團紅白污漬,口中正激烈的讨論着。
“地上的這是什麽?是血嗎?”
“看着好像是的……”
“為什麽會有血?難道又有人出事了?可兇手不是才被我們處理掉嗎……”
“會不會我們其實抓錯……”說這句話的學生還未将話說完,就被周圍的同學們狠狠瞪了一眼。
話已經說了半截,最後還是被他給生生咽了回去。
“不管兇手是誰了,大家還是先找到受害者再說吧,大家看看各自的班級排除一下,有沒有學生失蹤。确定好失蹤人員後趕緊報給老師!”
說話的是個女生,頭發很短,看上去模樣頗為明媚開朗,也很會來事,正召集着周圍的學生一起排查失蹤人口。
紀嶼安的目光從繞着這一灘血漬的學生們的臉上一一劃過,最後落在那個說話的短發女生臉上。
學生們散開返回各自的班級,紀嶼安裝作普通的學生跟上那個短發女生,走了沒兩步,那個女生忽然轉頭看向紀嶼安,擰着眉問道:“你是哪個班級的學生?我感覺你好陌生,我之前好像沒見過你。”
紀嶼安随口編道:“我是高二(3)的李宏。”
短發女生皺眉道:“3班有叫李宏的人嗎?”
紀嶼安扯道:“我們不是一個班級的,你可能不認識我。”
女生看着他,懷疑并沒有打消,反而更加濃烈:“但你是個帥哥啊,都能和陳……媲美了。那麽帥的同學,我怎麽可能會不認識?”
紀嶼安和她對視兩秒,冷不丁出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制住,翻身從樓上躍了下去。
短發女生:“!”
周圍的學生們:“!”
其他學生是怎樣的反應紀嶼安也不在意了,他抓着這個短發女生在教學樓中飛快地行進着,不時變幻路線,避開周圍的人群和搜索,躲進了一個有着窗、方便跑路的房間裏。
教學樓很大,裏面有太多空房間了,非常方便紀嶼安這樣亂來。
等确定周圍沒有人後,紀嶼安才将抓來的女生放到地上。
女生翻着白眼,神情一片空白,她在之前墜樓時被吓到了,還沒有緩過來。
紀嶼安坐在一旁耐心等待,看了一眼她學生牌上的姓名,念道:“薄月月?”
薄月月翻着白眼,沒有理他。
紀嶼安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手掌對準一旁的空地,大片濃重的黑霧争先恐後般從他掌心中湧出,停在薄月月身旁的那塊空地上。
紀嶼安瞥了薄月月一眼,發現她的眼珠子下意識往黑霧的方向挪了挪。
他扯扯唇角,笑而不語。
待黑霧散去之後,腦袋凹了半截的狗人屍體出現在原地,薄月月又被一吓,一口氣提上來,哽在胸膛中間不上不下的,差點背過氣去,忍不住重重嗆咳出聲。
紀嶼安蹲在她旁邊等她咳完,見她咳嗽的動靜小了一點以後,才問道:“這是你們學校的保安嗎?你認識他不?”
狗人穿着制服,肩章上寫着‘保安’兩字。
薄月月搖頭。
紀嶼安将鐵棍抽出,抵着她的眉心:“想好後再回答我。”
感受着手中鐵棍傳來的威脅感,薄月月立刻改口:“……我認識他。”
“詳細說說。”
薄月月不敢反抗,一臉憋屈地說道:“他的确是我們學校裏的保安,叫王家勝……”
“還有呢,他是個什麽性格的人?”
“我是學生,我和他又不熟……”
紀嶼安冷冷看着她,對視兩秒後,薄月月移開視線,繼續道:“但我聽說他人品有點問題,好多女生都說過他很好色,經常會口頭上調戲女學生,占女生便宜。”
“後來還有女生建議大家一起寫舉報信,和校長投訴這個保安,讓學校把他開除。但後來出了點事情,這事就暫時擱置了。等大家又想起這件事時,才發現王家勝失蹤好幾天了,好久沒見過他了,也不知道跑去哪了。”
想了想,紀嶼安問道:“是誰組織你們寫舉報信的?”
狗人不會無緣無故被那個神秘女生牽着,必然和神秘女生存在某種矛盾,那個組織寫舉報信的女生或許是個突破口。
薄月月低着頭說道:“是劉小雨。”
劉小雨?剛才被神秘女生救走的那個?
紀嶼安冷笑一聲,盯着薄月月的表情緩緩說道:“你确定是劉小雨?而不是劉小雨最好的朋友嗎?”
那個神秘女生就是BOSS,既然願意為了劉小雨出面,應該關系很好吧?
劉小雨和劉小雨的朋友都有可能,如果是劉小雨寫的舉報信,後期被那個保安盯上報複,神秘女生替她周旋解決保安也有可能。
不過薄月月在聽到紀嶼安提到劉小雨的朋友時,臉色微微變了一瞬,紀嶼安覺得後者想寫舉報信的可能性更大。
紀嶼安追問道:“那個女生叫什麽名字?”
薄月月抿着嘴不吭聲。
紀嶼安将鐵棍往前送了送,棍尖幾乎刺進她的眉心裏,隐約有黑色的血跡從中留出,薄月月害怕的直發抖,可還是憋緊了嘴巴不說話。
面對着生命威脅,她都能忍住閉嘴。要麽是她和神秘女生的關系太好,要麽就是她不能說出那個神秘女生的姓名。
紀嶼安垂眸思索片刻,想起在走廊上時,薄月月拿他和某個人做對比,提到那個人時,也只說了個姓,然後就打住了,将那個人名掠過。
紀嶼安移開棍尖,看着薄月月狠狠松了口氣,冷不丁問道:“她姓陳是吧?”
薄月月:“!”
紀嶼安挑眉輕笑,開始細數起自己得到的信息:“高文靜的同桌、劉小雨的好朋友,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姓陳,這些信息足夠我找出她了。”
薄月月苦着臉,表情別提有多惆悵了。
紀嶼安湊近一點,逼問道:“還是不肯說出她的名字嗎?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
“如果是前者的話,這個不能說的界限又是什麽?你可以不告訴我她的名字,和我說一下她在什麽地方就行了。”
薄月月苦着臉說道:“我又不是劉小雨,我怎麽可能知道她在哪裏呢?”
紀嶼安不由沉默,那個叫劉小雨的女生看着普通,但對神秘人的影響貌似還挺大,連BOSS的落腳點在哪都知道。
早知道他之前就在仔細點,不讓她被救走了。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晚了,紀嶼安只能從別的地方下手。
好在薄月月被限制的也有些,還能給他洩露一些消息。
紀嶼安想了想,說道:“我看過高文靜的日記,她的同桌似乎出了點事情?”
薄月月面色微變,含糊道:“是的……她狀态不大好,老師就讓她回家先休息去了。”
紀嶼安:“她回家多久了?大概什麽時候回的學校?”
薄月月回憶了一下,說道:“回去好像有半個多月了吧,我也不知道具體什麽時候回學校,我聽說她要休學一年,也可能轉學?”
紀嶼安察覺到不對:“她在離開學校後就一直沒再回來?”
薄月月點頭,紀嶼安皺眉沉思片刻,追問道:“她離開的那天發生了什麽事情?”
薄月月含糊道:“也沒什麽事吧,就是我們學校有個男生犯法被抓了,然後他家長一直來學校鬧,後來老師找保安把他們趕出去了,之後就沒有其他的事了。”
紀嶼安:“那個男生叫張子超?”
薄月月一臉害怕隐忍地點了點頭。
“那天張子超的父母來學校大鬧,老師找了保安來維持秩序。陳在那一天後還休學了……”
紀嶼安皺眉問道:“陳是自己離開教室的嗎?你們老師有否害怕陳被張子超的父母為難,讓某個保安保護她?”
薄月月愣愣的看着他,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一旁面目猙獰地王家勝的屍體上,忽然擡起手,驚恐地捂住了嘴巴。
紀嶼安微微一嘆,意識到自己猜對了。
他大概捋出了這個副本BOSS身上發生事情的經過,先是被張子超欺負,随後又被張子超的父母在學校中大鬧,致使其成為流言蜚語的對象,而她的同桌還在其中攪渾水,往她身上貼一些不明不白的标簽。
老師讓她先休學回家,為了保護她不被張子超的父母繼續騷擾還給她安排了一個保安,不曾想,這個保安人品很差,在學校中臭名昭著,陳原先還阻止同學寫舉報信針對他……
目前已知,保安王家勝和同桌高文靜已死,神秘女生陳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幕後黑手,同時也是通靈學校的副本BOSS。
她為了複仇殺死了王家勝和高文靜,導致一切的罪魁禍首張子超極其父母沒理由被放過。
紀嶼安問薄月月:“張子超呢,他現在還在學校嗎?”
薄月月先是點頭,又是搖頭。
“什麽意思?”紀嶼安納悶不解。
“那個誰休學後沒兩天,張子超就回來了。不過張子超在學校待了幾天後好像也回家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不知道怎麽說的。”
張子超也失蹤了嗎……
紀嶼安陷入沉思,薄月月偷偷打量着紀嶼安,顧忌着副本BOSS,也不敢亂說話,害怕無意中提醒到紀嶼安什麽。
紀嶼安想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那陳離校半個多月了,你們還有聽說什麽有關陳的消息嗎?”
薄月月下意識低眸。
紀嶼安意識到有戲,表情一冷,瞬間又變得兇惡起來,棍尖抵着她的額頭,冷冷道:“問你呢,說啊。”
薄月月搖頭:“沒……”
“我不相信,你仔細想想再回答。”
薄月月不禁抿住唇,紀嶼安這次卻沒再手軟,棍尖毫不猶豫地往她眉心刺了進去。
他刺的不深,薄月月卻已經被吓得丢了半條命,哭着說道:“不要殺我,我說,我都說還不行嗎!”
紀嶼安冷哼一聲,将鐵棍收回。
薄月月低低的哭泣着,哭了很久才抹了把眼淚,不情不願說道:“有一點傳聞,但不知道真假……有人說,高文靜死前的那天晚上說她看到那誰。但和她一起回宿舍的女生表示她們都沒有看到,是高文靜看錯了。”
紀嶼安立刻問道:“她在哪看到的陳?”
薄月月:“好像是……小樹林吧。”
紀嶼安:“帶我過去,指路!”
薄月月不敢反抗,只能哭喪着臉從地上爬起來。
因為薄月月磨蹭的有些久,天色漸黑。聽着外面的腳步聲走動,紀嶼安索性多等了一會兒,等天色全黑以後才帶着薄月月行動。
教學樓對面的小樹林裏。
夜色漆黑,天空懸着一枚彎彎的冷月,為大地灑上一抹微弱的清光。秋冬時節,樹葉掉的精光,露出樹木光禿禿的枝桠。
月色下,樹枝張牙舞爪的展開,投在地上的陰影駭人森冷,好似兇獸張開巨口,進入其中的人都會被拖拽入其中,進而被拆吞入腹。
薄月月顫巍巍地走在前面,帶着紀嶼安漫無目的的亂竄着。
走了很久,身後又有一個很恐怖的人跟着,薄月月漸漸慌神,腳步匆促慌亂起來。
忽然間,她被一個圓咕嚕的東西絆了一腳。薄月月低頭看去,頓時被吓得尖叫出聲,還好紀嶼安反應快,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巴。
薄月月身體癱軟倒在地上,指着腳下的東西幾乎說不出話,聲音在唇齒間消末。
紀嶼安低頭看去,随後眼睛眯起。絆倒薄月月的東西是一具屍體,且是一具男屍。
屍體主人穿着校服,應當年紀不大。屍體的臉部被劃的七零八落,鼻子、眼睛和耳朵都被剪了,臉上有好幾個窟窿,脖頸處還有一個孔洞狀的致命傷口。
這具男屍已然面目全非,旁人根本無法通過他的外表來判斷他的身份。
紀嶼安翻出他胸前的學生銘牌,揩去上面的污漬後,上面的名字露了出來——
高二(7)班,張子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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