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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自那一日以後, 江襲黛松了些态度,也偶爾準許那幾只狗崽來瓊華殿溜達了。
門主喜歡的标準一向簡單,無論是人還是小獸,只要它們忠誠而對她示好, 她一般都不會苛刻相待。
不過, 為了避免弄髒她奢華精致的居處, 也為了避免燕徽柔整日把工夫浪費在這上面。
江襲黛吩咐了門內弟子來專程照料洗護喂養。
真金白銀往下一砸, 哪個門人能不動心?
何況又不是什麽精貴的活計,只需要養好幾只狗就好。
大家幾乎搶破頭要當門主大人的禦犬官。
于是燕徽柔解放了雙手。
而江襲黛得以名正言順地,将小女主的精力轉移到提高自身上來。
殺生門下。
懸瀑如練。
水有如千鈞之力的巨龍,自上而下墜擊至山下的岩石, 深灰色的山石被潤得黑黑亮亮, 有幾處甚至斷裂出了鋒銳的缺損, 突兀地露在瀑布邊緣。
在長年累月中,又被磨去了棱角。
一只手攀住那裏, 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在震耳欲聾的山瀑聲中, 幾道血紅色的劍風淩厲襲來, 正沖着那手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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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徽柔早有準備,松開了手,伴着水流的方向輕盈躍下, 踩上腳下潤滑的溪石。
結果腳尖還沒點上,那一片的水花便炸開,她被逼得換了方向落腳, 只是面前剩下幾道劍風又咻咻破空襲來。
一道,兩道, 整整三道,打在地上, 又分裂開多道,如蓮花分瓣綻開。
燕徽柔被逼無法,躲避之間乍一擡頭,卻發現上空未被制住。
她靈光一現,想着不如往上躲去,或還有一些“生還”的機會,于是提氣蹬水再次躍起。
這一躍輕盈無比,避開了那女人的最後一道劍風。
燕徽柔借力又握了一塊石頭,貼在瀑布下水少的地方,面頰嘀嗒着水,心中才浮現起僥幸,緩緩吐出一口氣。
而下一刻,脖子上一涼。
燕徽柔身子一僵,她往前望去,那把軟紅十丈劍松松擱在她的肩頭,猛地貼緊她的脖子,冰冷得像是蛇尾纏綿,帶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候你許久了。”
女人的聲音自耳畔幽幽吹來。
命門被抵住的感覺常會帶來一種酥麻感,燕徽柔小弧度吞咽了一下,她望着前方瀑布,沒有回頭,待心跳漸漸平緩下來以後,這才笑着嘆一口氣:“……我又輸了。”
“這不叫輸。”
劍刃垂了下來。
燕徽柔才放松于那道涼意挪開,下一刻下巴一緊,被女人指腹捏住,輕輕揪了過來。
“門主……?”
此刻兩人懸于瀑布的半腰,身前水流潺潺,只有腳下狹小的一塊石頭。
沒有多餘的地方站立,便湊得很緊。
燕徽柔被扭過頭來時,感覺女人的嘴唇幾乎擦過了她的側臉。與森冷的劍不一樣,那裏是暖和的。
她一時便靠着安靜地沒有動彈,聽着江襲黛淡淡地說:“哪有什麽輸贏之別,緊要時候都是生死之争。”
“是。”
江襲黛的話,那小姑娘每次應得好,卻是從不曾聽進去的。
譬如這會兒她還輕輕倚靠在江襲黛身上,模樣看起來很是放松。在江襲黛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鑽到她的頸窩裏,帶着細密的癢。
燕徽柔彎起眼睛笑了一下,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緊張感。
江襲黛忍不住撫一下自己的側臉——門內弟子甚至都不敢直視自己,結果在燕徽柔這裏已經這麽沒有威懾力了嗎?
自從她兩人日漸親昵以後,江襲黛總覺得授燕徽柔劍法的進度越來越慢了。
該教給她的籠統法子已經差不多,但是就臨時反應上來看——燕徽柔偏生是對她沒有絲毫警惕性。得招呼到眼前來才勉強知道躲閃,平日對練,燕徽柔的潛力也就發揮了不到六七成。
燕徽柔不是故意的,她也能看出來。
燕徽柔身上總是缺乏那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覺悟。也不帶半點從屍骨坑裏爬起來的緊繃感,她的目光迎上江襲黛泛着血腥氣的劍刃,還是如以前一樣柔軟濕潤。
她和那個小子一點都不一樣……男主看江襲黛的眼神,恐懼占了大多數,但裏頭的怨恨極為淩厲,巴不得把她碎屍萬段。
如此刻骨的仇恨,能鞭策着男主走向巅峰。
這樣下去不行。
還有兩年餘,便要到竹林寺試煉的節點了。這些天殺生門動整個門派去探取攬月閣那邊的消息,卻意外地石沉大海。
倘若沒有猜錯,應該是整個仙盟經上次一戰,對江襲黛防範有加。
眼下情形不利,更不知道兩年後會遭遇什麽。
江襲黛還是希望把燕徽柔培養起來,至少不要因為太弱,在打鬥之時還得顧忌着別被旁人搶了。
可這小丫頭的資質清秀悟性又高,偏生是志不在此,平日最愛搬把椅子曬太陽,整天就知道養花遛狗研究菜譜,再這麽學下去都能出去開糖水鋪子了……
好吧,江襲黛對于這一點總是滿意的,并不能對此多說什麽。
只是她想着不能再如此縱容燕徽柔,便冷下幾分神色:“玩得很高興?你覺得你這點三腳貓的本事,能從哪個人底下全身而退?”
燕徽柔:“至少對上您,是不大可能的。您太快了,我根本看不清人影子,便……”
“什麽都等看清了才作反應。”江襲黛諷道:“遲早死了。”
“可是門主說的直覺……”燕徽柔遲疑了一下,歉意地道:“實在有點難以捉摸。”
“對不起,是我太笨了。辜負了門主的一番心血。”
燕徽柔似乎對此有幾分愧疚,聲音輕了幾分。她天生一副和善模樣,如此姿态更是楚楚動人,再硬的心腸見了興許也說不出繼續苛責的話。
江襲黛瞥了一眼,心腸剛軟了幾分,又突然覺得不對勁起來。
她垂眸盯着燕徽柔。
“擡頭。”
燕徽柔不明所以地擡頭,臉頰上挂着的一顆水珠滾落下來,正好潤過那顆漂亮的淚痣。
“對不起什麽?”江襲黛斥道:“不要每次都在人面前服軟。本座每次訓你,你認錯低頭倒挺快的。從前罰你跪在殿前,你也半聲不吭地認了。”
“年紀輕輕的,怎的沒有一丁點傲氣……”
“您不喜歡這樣嗎。”燕徽柔抿了唇:“可是,性格也很難改。”
江襲黛聞言,垂眸的神色複雜了些許,“出門定是個受欺負的。”
江襲黛的思緒難得一偏,有點難以想象按照原文發展的小女主,忽然覺得她的命也沒有那麽好了。燕徽柔生性如此柔軟,李星河可不是什麽溫潤如玉的少年郎,想必也會受他不少欺負。
好在燕徽柔被她撿回來了。
江襲黛想到這裏,心中又覺好笑,怎麽,堂堂殺生門門主又是什麽好人不成?
她不欲多想,錯過了心中微妙浮現的一縷澀意。江襲黛将情緒壓了下來,拿劍柄抵了一下燕徽柔的肩膀:“好了,倒沒什麽喜不喜歡的,你下去,今日便先到此。本座得想想能否換個什麽法子折騰折你,省得你太過懶散。”
燕徽柔:“只要不是跳梅花樁……都好說的。”言罷,她從瀑布半腰上輕盈躍了下去,雙足沒入潺潺水流中,激靈得她又往前踩了幾步,站在岸上回望江襲黛。
江襲黛聽聞她這抱怨的尾聲,便倦倦搭話道:“那個于你而言太簡單了……燕徽柔?除卻那幾只黑狗,你還喜歡什麽東西麽?”
燕徽柔聞言訝然:“門主不是說……”
殺生門養幾只狗已經是她老人家容忍的極限了嗎。
“看你了。”江襲黛好整以暇道:“你若能躲或者化開本座這一劍,便再給你買只帶毛的。如何?”
燕徽柔慣來是喜歡那些毛茸茸的,只是她連躲開江襲黛的劍風都艱難,何況是迅疾又直接的一劍——此等壯舉還從來沒有做到過。
她猶豫了一下,問:“您想要如何出劍?”
“不告訴你。”
燕徽柔又猶豫了一下,便站定應了一聲:“好。那您開始吧。”
江襲黛略擡了眉,心道還真是小孩子心性。其實剛才只是她随口一說——偶爾想起了聞弦音說過的一句話,對待門中弟子,應做到恩威并施,手下人才會聽話。
橫豎什麽“威”在燕徽柔恬淡的心境中,都像是雁過無痕一樣。
那麽她便試試能不能用點小獎勵,讓這個丫頭緊張一點。
結果還真奏效了。
就這麽愛毛茸茸的小獸嗎?模樣醜醜的,也不知道燕徽柔為何喜歡。
江襲黛:“本座可不會手下留情,你可瞧清楚了。”
“嗯。”
“又‘死’了的話,”江襲黛含笑道:“別說這三年五載,往後你也別想在殺生門裏再添一只什麽活物。僅此一次機會。”
燕徽柔輕輕握緊了劍:“……嗯。”
江襲黛先前還是一副尋常姿态,似笑非笑,瞧起來并不是十分認真。
只是——
燕徽柔心頭一緊,只隐約瞧見她閑散挽了個劍花,怒紅軟劍如一道赤蛟圍着她繞了一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弄下的障眼法,下一刻,江襲黛的身影如霧一樣在原地消散。
燕徽柔握着劍四處環顧,總感覺四面八方都陰森森的。
好像随時都會有一個人殺出來似的。
門主說要用直覺感受,那麽,到底什麽是直覺?
燕徽柔從來沒有這種野性的直覺,她天生似乎是個手沾書卷的斯文人。
而鼻尖的香味忽然濃了一點。
下一刻,一柄紅劍如雷霆之勢般襲來。
但卻悄然無聲。
燕徽柔一直繃緊着身軀,注意着那股子熟悉的柔香,于驚弓之鳥般反方向躲了過去,這一次她的反應夠快,只是卻低估了江襲黛的軟劍靈活多變。
女人低笑一聲,劍身圈着她的腰身擦過,打了個彎,就要斜插入她的腹部——
這次估計是,又躲不過去了。
不過好歹比剛才有進步。
江襲黛目測着這形勢,在心底暗暗下了判斷。
只是……
千鈞一發之時。
燕徽柔似乎被逼上梁山,用了個她完全沒想過的法子。
江門主這輩子可能都想不到的法子。
畢竟也沒有人使過。
燕徽柔沒有選擇往外躲,反而一把撲向了江襲黛。
如鳥投林。
江襲黛微微一怔,陌生而又熟悉的禁锢感從腰間襲來。
燕徽柔緊緊環着她的腰身,雙臂抱着夾緊了,正蹂躏在最為敏感的一部分。
她完全沒有想到這點,心神一亂,手便不如剛才準穩。軟劍擦過燕徽柔的腰,有驚無險地刺偏了。
劍尖放出去的一些餘威在四周徐徐蕩開,木葉在枝頭零星作唱,莎莎地一陣過了,又飄下來幾片枯葉。
其中一片,正擦着江襲黛垂下的劍尖過去。
薄紅澄亮的劍刃上,映出的卻是燕徽柔淺淡的笑顏。
“一劍已過。這算數嗎?”她問。
江襲黛一怔,她稍微把人推開些許:“誰在打鬥之時,往別人家身上躲?”
江襲黛不知道燕徽柔一顆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簡直是聞所未聞。只要她回過神來,下一劍便可削掉這小丫頭的腦袋。
正當江襲黛要斥她一通時——
“門主說是一劍,那我便只作了一劍的打算。”
江襲黛的話哽在嘴邊。
她忍不住眯眸瞪了燕徽柔一眼,只是燕徽柔卻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竟然……不算數嗎。”
小女主似乎頗為妥協地讓了一步,遺憾道:“那還是假裝門主的劍刺到我好了。”
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這小東西以退為進的本事實在是越來越高超了,一下子把江襲黛架得下不來臺。
江襲黛隐約覺察到了這一點,自唇角輕哼一聲,沒有與她過多計較。
聰明點也是好事。雖然燕徽柔也就嘴皮子上面靈巧有餘罷了。
“成了。別作出一副本座欺負小孩的模樣。”江襲黛伸出一根手指,戳住她眉心,直接将人抵開了,問:“你想要只什麽樣的?”
“小貓?”燕徽柔道:“我看那種橘黃色的一般長得很敦實,圓滾滾的,感覺會很可愛。門主覺得呢?”
“……貓?”江襲黛的目光慢條斯理地落在她臉上,頓了頓,突然輕輕一笑。
“好。”女人柔聲應道。
只是其後幾日,燕徽柔未曾想到,江門主哪怕是送禮,也總能給她一些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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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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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