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抓雞

第12章 抓雞

豆角焖面除了豆角，還有五花肉片、土豆塊。肉片是八角花椒油炸出來的，土豆是用生抽提鮮的，豆角用老抽上色，焖的面條是現切的。

在蔥姜蒜辣椒的調味下，面條往豆角裏一拌，登時鮮香撲鼻，讓人口水泛濫。慕池本就喜歡吃豇豆與五花肉，就算他沒怎麽吃過面條的人，都覺得這面勁道爽滑，美味至極。

“好吃。”慕池克制情緒，盡量吃得優雅。

許霧星就沒那麽多顧忌了，扒拉飯碗，不一會兒就吃見底，“還有嗎？”

“嗯。”戚燎給出一個平淡的音節，往慕池那兒一瞟，“好吃你吃那麽慢？”

慕池：“……那我吃快點。”

十秒後，慕池的碗也見了底，他腮幫子鼓鼓，就跟小松鼠似的嚼啊嚼，一雙桃花眼還烏溜溜的。

應铉忍不住笑了一聲。

慕池無辜地看他。

應铉溫聲說：“吃那麽急當心噎着。”

慕池在學生生涯就練就了快速吃飯的本事，繼續嚼啊嚼，等嘴裏的咽下去，兩腮憋了，他又去裝了一碗面。

【慕池飯量是不是有點大了？】

【一米八的個頭，吃多點正常】

【難道他不要管理身材了嗎】

【慕池已經很受了】

【呸！！是很瘦！！！】

【就算瘦，還是有腹肌，四肢修長皮膚白，體态也好】

【要說飯量大，絕對是大魔王，頓頓幹光所有的飯】

【……戚燎那是不浪費糧食】

吃飽喝足談戀愛，慕池很不樂意将除戚燎之外的人想成戀愛對象，他覺得跟他們做朋友還是不錯的。

一個個大好青年，怎麽就喜歡他呢。

慕池煩惱片刻就去午休，午休起來去喂雞，他說怎麽不見戚燎，原來也在雞圈這邊。

“怎麽了？”見戚燎眉頭緊蹙，一張俊臉在陽光沁出些微的汗，慕池真想幫他擦掉。

“雞少了一只。”

慕池定睛看去，少的正是那只唯一的公雞，“飛出去了？”

“應該是。這網只有兩米半高。”

“能飛兩米半很了不得。”慕池環顧四周，沒找到公雞的影子，“喊上大家一起找吧。”

戚燎打了電話，看向慕池時擡手拽住他衣袖，往樹蔭裏拉了拉，“你別亂跑，不用你找。”

在樹蔭下就涼快多了，慕池說：“沒事，人多力量大，總能找到公雞。”

戚燎若有所思，“那你跟在我後面。”

慕池避開跟拍的鏡頭笑了笑，“嗯。”

其他四人到齊，兩兩分組去找，慕池主動說：“我跟戚燎一組，萬一有危險，他能救我。”

“難道我們就不能救你了？”

慕池：指望你們救，我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分好組後，慕池跟在戚燎後頭，往一片竹林走去。慕池說竹林裏最容易有蚯蚓蟬殼，這是雞愛吃的。

竹林很大，進去後只聽得風聲簌簌，涼氣襲人。

戚燎忽然說：“有一個傳說，竹子空心，最适合幽魂住。”

慕池：“……迷信要不得。”

“我就這麽一說。”戚燎大步往前，看不出絲毫異樣。

慕池福至心靈，難道戚燎天不怕地不怕，卻怕這種莫須有的東西？他扭頭一看，後面的跟拍都有些怯步了。

慕池忍俊不禁：“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可不怕。”

戚燎：“我也不怕。”

跟拍：嘤嘤嘤我怕。

找雞要緊。

竹林因為常年無人打理，地上堆了厚厚的落葉，一腳踩進去就像陷入爛泥，沙沙聲十分解壓——當然，這只是慕池認為的。

他忽然頓住，白皙修長的食指豎在紅潤的唇間，“噓。”

戚燎停下來，聆聽周遭，果然聽到不同于風與竹葉的聲音，铎铎的，就像在扒拉落葉。

“那邊。”

兩人輕手輕腳走去，果然在一片蔥郁的竹子邊找到大公雞，這只公雞正爪喙配合抓蟲子吃，察覺有人靠近，擡起碩大的紅冠盯着這邊。

慕池竟然在一只雞的眼中看到了虎視眈眈。

然後雞就跑了。

慕池撒腿去追，“給我站住！”

大公雞可不管人類是對自己好還是不好，它是一只自由的公雞，才不想被圈養。

慕池：“你這只渣雞！昨晚臨行了六只母雞，還不負責？！”

大公雞：“嘎嘎嘎！”

“你是雞，不是鴨！”

【跟拍跟上啊，鏡頭別晃！】

【好魔性的抓雞行動】

【哈哈哈哈哈渣雞別跑！】

戚燎已經不是追雞，而是追慕池了，他跑了會兒，完全适應竹林的地勢後，三步并作兩步趕上慕池，并超過他與大公雞只有一米之遙。

慕池激動得家鄉音都快飙出來：“哥……個渣雞，快抓住它！”

戚燎一個前撲，将大公雞壓在身下，雙手迅速控制它雙腿，任憑大公雞叫破了喉嚨，也沒放過它。

大公雞：“嘎嘎嘎咕咕咕！！”

【……我竟然從一只雞的眼裏看到了屈辱】

【大魔王好帥，就是撲的不是一只雞就更好了】

【慕池看起來就很好撲倒呢】

【叉出去】

【真的好大一只雞，要是我都不敢抓】

戚燎緊緊攥住公雞的腿，對慕池說：“找根繩子。”

這裏哪來的繩子？慕池看到一根纏在竹子上的花藤，就地取材，将其擰成三股，配合戚燎綁住大公雞的腿。

抓到雞，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回去吧。”戚燎倒拎公雞，姿勢帥氣又逗趣。

慕池忍不住笑了一下，那公雞約莫以為在嘲笑它，忽然撲騰翅膀，用力地甩開了戚燎的手，嗷嗷叫着沖向慕池。

慕池一驚，迅速作出防禦姿态，兩小臂交叉護住頭臉，旋即意識到公雞被綁了腿，只有翅膀能扇，怕什麽？

你有翅膀，我有手！

慕池瞬間入了武俠戲，與大公雞展開搏鬥，“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江湖早已失傳的抓雞十八掌！”

啪啪砰，砰砰啪。

嘎嘎咕，咕咕嘎。

一時間，一人一雞打得難舍難分。

戚燎：“…………”

網友：“…………”

【什麽鬼啊啊啊！！】

【我相信了竹林有鬼的傳說，這不就是嗎/捂臉】

【只要活得久，就能看到人雞大戰】

【好笑程度與大魔王徒手抓野豬不相上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戚燎也是真切地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哭笑不得。

人雞大戰，在慕池勝利在望時，忽然被大公雞偷襲，啄了一口手背而告終。

戚燎眼疾手快抓住大公雞，将其甩在竹子上撞暈，随即皺眉去看慕池紅了一塊的手背，“怎麽樣？”

慕池眼淚都快出來了，強忍着憋了回頭，開口的語氣卻是委屈的：“它偷襲我，勝之不武。”

戚燎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反正不好受，“回去就把它炖了。就算不用公雞，母雞也能下蛋。”

慕池呼呼自己的手背，滿臉寫着不開心。

而網上更是戲谑：

【感謝慕池，讓我們直觀看到了什麽叫手無縛雞之力】

【這麽大只公雞，讓你去抓敢嗎？就會說風涼話】

【公雞壞，慕池好，戚燎炖雞湯給慕池喝】

跟拍本想拍一張慕池的手部特寫，卻被高大的青年擋住鏡頭——

戚燎背着鏡頭輕輕握住慕池的手，之前沒發現，慕池的手纖細勻長，皮膚白，骨架小，在他手裏就跟一只小鳥似的。

“有點腫，回去敷點藥。”戚燎盯着慕池手背那一塊突兀的紅，已經發紫了。

只不過被雞啄了一口，居然就這麽嚴重。

戚燎心裏亂糟糟的，忍不住說了一句：“嬌氣。”

慕池擡頭眼巴巴地瞅着戚燎，小聲說：“疼。”

就這麽一個字，徹底将戚燎打敗，轉過去說：“我背你。”

慕池這才稍稍開心，爬上戚燎的背，雙臂勾住他脖頸，就差把臉埋進去——事實上他很想這麽做，但又怕崩人設。

【？？怎麽又背上了】

【慕池傷的是手，不是腿吧，難道我眼拙看錯了？】

【慕池的臉好白，是不是低血糖犯了？】

戚燎背着慕池走出竹林，雞不好拿手上，讓跟拍拿着。

“你就說你低血糖。”戚燎繃着臉，他沒哄過人，都是兇別人，實在不知道怎麽哄。

慕池卻是個好哄的，他把臉擱在戚燎寬厚的肩上，吸一口屬于戚燎的清爽氣息，“我是有點暈暈的。”

“誰讓你跟雞打架。”

“……”還沒打過。

慕池蔫蔫地說：“我要退隐江湖。”

戚燎笑了一聲，胸腔微微震顫，只有慕池能感覺到，他忍不住摟緊戚燎的脖子，反正跟拍在後面，也許拍不到。

戚燎脖頸修長，卻不像慕池那麽細瘦，肌肉紋理清晰，喉結凸出，充滿力量感，慕池就像攀上一棵粗壯的樹，完全不用擔心被甩下。

“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別說江湖，在動物界都是墊底的。”戚燎自動開啓嘲諷技能。

慕池恨不能咬他兩口，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他确實連雞都打不過……

“所以別再自顧自地沖上去，知道嗎？”

慕池：“知道了，下次一定叫你一起上。”

戚燎：“我可不會跟雞打架，別叫我。”

慕池悄聲：“哥哥帶我飛。”

“……撒嬌沒用。”戚燎說着，把慕池往上颠了颠。

這是一個背人時很正常的動作，慕池卻臉頰紅透，戚燎的手在他大腿上……

"哥哥。"慕池忍耐地說。

戚燎就像是被熱水燙到似的一激靈，“不許亂叫。”

慕池一定要說完想說的：“我昨晚洗澡看了，你上次掐我腿的印子還在。”

戚燎：“……”

什麽意思？上次是不小心掐的，印子還在？

那印子就在慕池的……大腿內側。

半晌，慕池不見戚燎給出反應，自我宣告勾引失敗。他沒發現，戚燎的耳朵染着一層火燒似的紅，全身都繃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