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沙雕

第32章 沙雕

“導演，廁所沒人。”導演助理跑來說。

導演表情誇張：“沒有？哎呀呀，怎麽會沒有呢？慕池去哪裏了呢？該不會……”

“該不會去洗澡了？”

“笨。”導演注視戚燎的帳篷，“戚燎啊，你說慕池在哪裏？該不會被狼叼走了，你一點也不擔心嗎？”

戚燎的嗓音沒有什麽高低起伏：“你要是實在閑得慌，去把廁所的大糞挑了，免得造成環境污染。”

導演呵呵笑，抱着胳膊一臉戲谑，“我看我還是等着吧，作為這個的綜藝的頭號負責人，我總不能弄丢自己的嘉賓。”

【慕池去哪兒了？】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該不會在戚燎的帳篷裏吧？】

【不可能！男神再怎麽樣也不會三更半夜去爬另一個男人的床！】

爬床快要被抓包的慕池，已經要社死了。

在心裏把導演罵了八百遍後，慕池只能向戚燎求助。戚燎低聲說：“穩住，只要他不進來，就無法證明你在這裏。就像薛定谔的貓。”

帳篷內外的世界皆沉默下來。

慕池安心地靠着戚燎，豎起耳朵聆聽外面的動靜。

過了片刻，郝溫柔的聲音響起：“大家還是去找慕哥吧。”

導演：“溫柔啊，你真單純。”

“……”郝溫柔牙都要咬碎了，他當然也猜到了慕池就在戚燎的帳篷裏，但如果真的驗證這個事實，他就再沒有機會了。

“好吧。”導演也不想這麽快就确定一對情侶，這樣對他的綜藝效果也不好。

有拉有扯才能讓網友欲罷不能。

衆人稀稀落落地離開，導演對着鏡頭揮揮手：“福利時間結束啦，以後再給一波大的。”

【拉坨大的】

【呵呵半夜把我吵醒就是為了脫褲子放屁】

【拉黑了，一點肉沫都沒】

【這福利就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如果不是免費的我就一定罵到天亮】

等外面徹底安靜下來，慕池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順勢倒在戚燎懷裏。

戚燎低頭，目光冷冷。

慕池無辜臉：“我沒力氣了。”

戚燎差不多習慣了慕池無傷大雅的吃豆腐行為，将人拎起來放到地鋪上，“睡覺。”

“我想上廁所。”

“……”

還能怎麽辦，只能陪着。

戚燎拉開帳篷拉鏈，左右掃視一圈，“沒人，走吧。”

在戚燎的掩護下，慕池偷偷摸摸地跑向不遠處的廁所。這廁所實在簡易，兩條木板搭在一個坑上，發酵幾個小時後臭氣熏天，慕池剛進去就被熏了出來：“嘔！”

戚燎：“去那邊的灌木叢吧。”

灌木叢離營地有些距離，不用擔心被看到，慕池放心地背對戚燎，拉下睡褲，露出一小片月光白，

戚燎立即非禮勿視地移開視線，觀察周圍。

解完手，慕池神清氣爽，就要去附近的小溪邊洗個手，忽然“喵嗷”一聲貼着慕池的腳穿過一條黑影，吓了慕池一大跳：“喵！”

戚燎：“？”

慕池：“……”

戚燎唇角微翹：“山裏常有野貓，想來是聞到這裏的肉香，來碰碰運氣。”

慕池呼出一口氣，蹲在淺淺的溪邊洗手，“希望它找到了食物。”

兩人沿着溪邊往回走，不想遇到人，卻偏偏遇到。

一點橙紅的火星子在夜色下明明滅滅，應铉在微涼的夜風裏抽煙，缭繞的煙霧迷離了雙目。慕池在心裏暗暗慨嘆不愧是影帝，這電影感絕了。

戚燎落落大方走過去，應铉也發現了他們，修長的手指掐着煙笑：“你們真在一起。”

戚燎沒有回答，伸手，“來一根。”

應铉給了他一支煙與打火機，戚燎将細長的香煙叼在唇間，雙手稍稍籠着擋風，火苗嘎達蹿起來。

最便宜的塑料打火機，硬是被凹出了憂郁深沉的氛圍。

慕池看着吸煙的戚燎，又饞了。

“想抽？”應铉問。

慕池剛要點頭，就對上戚燎冷峻的側顏，與瞟來的視線，他下意識把話吞了回去：“不想。”

戚燎輕輕哼了一聲，算是對他的回答滿意。

“……”

“你先回去。”

慕池對戚燎命令式的語氣毫無反抗之力，乖乖回了帳篷——當然還是戚燎的帳篷。

看着慕池走遠，戚燎收回視線，“有話說？”

應铉掐滅手裏的煙頭，拿在手上，“你是喜歡上慕池了吧。”

戚燎眉頭微蹙，沒有正面回答。

應铉笑道：“可能你自己都沒發現，你參加戀綜後看的最多的人，是慕池。”

戚燎：“我那時讨厭他裝逼，虛僞。”

“娛樂圈的人，都有虛僞的一面。包括我，只是面上不顯。”

“看不出。”

“但你看出了慕池的僞裝，其實你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

應铉望着戚燎，“可能演戲太多，我一眼就能看出別人在演戲。但你不同，你是憑感覺在意慕池這個人。”

戚燎嘴上否認：“我沒有在意他。”

應铉：“那你為什麽每次看的都是他。”

“……”

應铉了然微笑：“也許他的臉，恰好在你的審美點上。”

戚燎僵硬道：“但這不代表我喜歡他。”

“當然。”應铉說，“但時間會改變你對一個人的看法，現在你還讨厭他嗎？”

“不讨厭。”

“不僅不讨厭，還與他共睡一個帳篷。”

戚燎臉上隐隐煩躁，“你什麽時候轉行當媒婆了？”

應铉被這個稱呼嗆到，咳嗽幾聲哭笑不得：“我沒有說教的意思，只是覺得慕池太幹淨，娛樂圈魚龍混雜，有個人罩着挺不錯。”

戚燎說的冠冕堂皇：“只要是我的朋友，我自然力所能及給予幫助。包括你。”

應铉真誠一笑：“多謝。”

戚燎掐了煙，回帳篷。

慕池已經睡着了，抱着毛巾毯，一臉嬌憨恬靜。手裏還拿着戚燎帶來打發時間的本草綱目。

戚燎将書拿走，給他掖了掖毯子，躺在他身邊凝視良久，終于閉上眼睛。

第二天，戚燎的生物鐘迫使他醒來，恍惚之間以為還在別墅，直接坐了起來，忽然有什麽東西從身上掉了下去，他以為是毯子，順手摸了摸。

“嗯？”

戚燎視線逐漸清晰，他摸到了慕池的臉，軟乎乎滑嫩嫩，像一塊剛出鍋的豆腐。

慕池被弄醒，揉着眼睛忙然嘟囔：“哥哥怎麽了？”

戚燎順手捏了捏他的臉，“天亮了，你該回自己的帳篷了。”

慕池一動不動，像一只懶洋洋的布偶貓。

戚燎去撓慕池的肚皮，慕池笑着打滾，惺忪的桃花眼盛着濕潤的水光，“你要去晨跑嗎？我和你一起。”

“回去換身衣服。”

慕池爬起來，一顆腦袋探出帳篷，與恰好路過的工作人員打了個照面。

“……”

“……”

工作人員表情猙獰地扭過臉，假裝什麽都沒看見，飛快走了過去。

慕池撅起的窄腰翹臀還在帳篷裏，戚燎垂眸看了一眼，擡腳輕輕踹了出去。

慕池就跟采花賊似的偷溜回自己的帳篷，換上昨天的那身衣服，揪起領口聞了聞，沒有異味，還能穿。

戚燎帶着慕池先熱身五分鐘，拉伸筋骨，然後才帶他跑。

一開始慕池沒什麽壓力，跑在較為平坦的路上，那叫一個朝氣蓬勃。但很快，他就喘得不行。

他不得不承認，身體真的大不如從前。

跑到最後，是戚燎抓着他小跑，就算如此，慕池也越來越像一只沉重的包袱……回程的路上他直接挂在了戚燎背上。

“好累啊。”慕池蔫巴巴地說。

“恢複運動就是這樣。等你跑上十來天習慣，就不累了。”

慕池把臉貼着戚燎脖頸，深吸一口，暗暗發誓要跟上戚燎的步伐，再苦再累也值得。

距離營地還有一百米時，戚燎放下慕池，兩人一起走回去。

小田焦急地跑上來：“慕哥你去做什麽了？手機也不帶。”

“跑步。”慕池說，“戚燎在，不用擔心。”

小田複雜地看了一眼戚燎，“多謝戚哥。”

戚燎淡淡嗯了一聲，走回帳篷拿自己的洗漱用具。

一大早，蹲在溪邊刷牙洗臉的不少，慕池走到上游，與戚燎站一塊，看着下游流淌而去的牙膏泡沫，“會不會污染水源？”

戚燎舀了一杯溪水，“這是活水，流動的過程中會被岸邊的土壤吸收，就算你天天在這裏刷牙，刷一百年也沒事。”

慕池：“……那就好。”

刷牙的工夫開播，慕池嘴上還有一圈泡沫，就被拍攝，頓時桃花眼一瞪。

跟拍離得遠了些。

【早上好】

【慕池刷牙好可愛】

【瞧他睿智的眼神，給男神留點形象好嗎？】

早飯吃的烤面餅，小米粥，配青豆鹹菜——昨晚的烤肉被揮霍幹淨，早飯想吃個蛋都沒有。

Lucas抱怨道：“這也太寒酸了。”

郝溫柔與許霧星亦是強忍落差。

慕池卻接受良好：“很好吃啊，這餅我還是第一次吃，外酥裏軟，很香。”

許霧星馬屁信手拈來：“慕哥說的對，吃慣了山珍海味，粗茶淡飯才是人生，平平淡淡就是福。”

慕池：“……”這孩子平時是被灌了多少雞湯文學？

郝溫柔再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溫柔是翻了一個白眼嗎？】

【截圖了，真的是白眼】

【哈哈哈坐不住了吧，溫柔大膽追愛，別不好意思】

吃完早飯，日頭漸漸熱起來，但天氣預報顯示下午還會有一場雨。

應铉提議：“就玩半日，中午回去怎麽樣？”

衆人沒有異議。

大家就去玩水、撿石頭、采一些野生的草莓。慕池找到一叢蘑菇，問戚燎：“這個能吃嗎？”

戚燎往枯朽的老樹根一瞥，“不知道，但還是不吃的好。”

上蹿下跳玩了将近三個小時後，所有人都累癱了。收帳篷都要節目組搭把手。

野營還算圓滿，将物品與垃圾全部裝上車後，節目組車隊浩浩蕩蕩地回去。

慕池坐在戚燎的副駕駛，後面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背包與燒烤用具。慕池表示，跟戚燎單獨相處很爽。

如果沒有攝像頭就更爽了。

來的時候山路還好好的，結果回去的時候半路平白出現一個大坑，戚燎剎車停下，皺着眉下車，去查看路況。

慕池跟着下車，後面的跟拍也一起下來，看到這個直徑足有四米、深兩米的土坑驚呆了。

“道路塌陷？”慕池問。

戚燎看向土坑對面，“是有人專門挖的。”

“？”

“哈哈哈哈哈！！”一道譏诮的笑聲傳來，就跟電鑽似的鑽人腦殼。

慕池擡眼看到趾高氣昂走來的趙桀，帶着七八個工人，手裏各有幹活的工具。

“沒想到吧？”趙桀冷笑，“我在這等着你們呢。”

戚燎不驚不動，“你知道破壞國家公共設施是什麽罪嗎？”

趙桀不以為意：“不就一條路，我賠得起。今天我就把你們堵在這裏，看你們怎麽回去！”

戚燎諷刺道：“你當我們傻，不會繞路？”

趙桀舉起手機地圖，“進出這座山只有一條路，你要是繞路，起碼五六個小時，要天黑才能到。”

“那又怎麽樣。”

“過會兒就下雨了，你不怕山體滑坡？”

戚燎的臉冷沉無比，“趙桀，你是想讓節目組的人都死？”

趙桀也不想鬧出人命，聳聳肩，“你們也可以把車丢這裏，走路回去，就是淋一點雨而已。”

“你太過分了！”許霧星尖銳的少年音似要穿透趙桀耳膜，“你這是犯法的！”

趙桀掏掏耳朵，“有本事你們過來打我，來啊。”

這麽大的坑橫在中間，要想過去就得從旁邊的斜坡爬，這是很危險的。

慕池上前一步，“是你要我們打你，不是我們自願。”說着抓起一把碎石泥巴，團成一個球，用力砸了過去。

只有五六米的距離，慕池的球非常準，咚的一聲砸在趙桀心口，趙桀悶哼一聲，惡鬼似的盯着慕池，也抓起一把泥巴。

慕池才不會傻站着讓他砸，立即躲到戚燎身後，有來有往繼續團泥巴。

山裏的泥巴濕潤綿軟，就像陶土，非常好用，慕池一個接着一個砸過去，就跟炮彈似的，砸得趙桀抱頭鼠竄，嗷嗷叫喚：“你們傻了？給我砸！”

他帶來的工人加入陣營。

而慕池這邊整個節目組都上了，跟拍将攝像機一丢，就去沖鋒陷陣。

“打倒小鬼子！”慕池喊出口號。

“打倒小鬼子！”節目組齊聲吶喊。

雙方變成了游擊戰，你追我趕，你躲我砸。

慕池雪白的襯衫很快染上泥色，頭發亂了，臉髒了，整個人卻鬥志昂揚。戚燎把他塞到樹後，抓過他手裏的泥巴炮彈就抛了過去，一舉砸中趙桀的嘴。

趙桀吃了滿嘴土，受到極大侮辱似的：“呸呸呸！你們才是小鬼子！”

別說慕池，其他人皆是形象全無，國人的戰鬥基因一旦被喚醒，不分個輸贏不會停下。

導演撐着雨傘往前沖，丢去一坨幹掉的牛糞，“粑粑攻擊！”

趙桀吓得直躲，越躲越慌，直接中了滿懷牛糞。

導演：“哈哈哈哈哈！”

節目組歡呼：“藺導威武！”

Lucas不知從哪兒刨來一只蜂巢，直接丢了過去，裏面飛出的蜜蜂直奔趙桀他們，當然也有幾只飛過來。

許霧星捂着臉大叫：“你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郝溫柔已經找到合适的位置躲起來，只有他身上還算幹淨，一言難盡地看着這場鬧劇。

戚燎也是無語，如果不是為了給慕池出氣，以及确實也想教訓趙桀，他是不會搞這種幼稚游戲的。他的力氣奇大，砸人也疼，趙桀比最開始退縮了足有五六米，臉上青紅交錯。

“你們死定了！！！”趙桀無能咆哮。

慕池怎麽看趙桀都像弱智反派，只有主角光環可以制裁。

戚燎見慕池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問：“怎麽？”

慕池指着趙桀，“哥哥，幹死他！”

戚燎：“……”

其他人：“……？”

【是我聽錯了嗎？慕池好像叫哥哥了】

【打倒小鬼子！沖啊！！】

【趙桀好讨厭，就應該給點教訓】

【打起來打起來】

【我有一個疑惑，我看的真的是戀綜嗎？】

【昨晚看到慕池與戚燎接吻，我還激動一晚上，今天你們讓我情何以堪】

【笑噴了，同事已經不相信我看的是戀綜，而是搞笑綜藝，現在是對抗游戲！】

【真的是我幻聽了嗎？我聽見慕池叫哥哥了】

【我也聽到了】

【我也……】

【所以他叫的哥哥是？】

【離他最近的戚燎！】

【戚燎24，慕池25，怎麽會叫哥哥？？】

【慕池失憶了啊】

網友們看着失憶的慕池上蹿下跳，團泥巴打仗喊口號，還對着戚燎一聲聲地叫哥哥，他們終于相信一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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