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離別

離別

轟隆——

一道沉悶的雷聲劃過天際，四周籠罩的薄霧消散，覆蓋在這片土地上的枝條也消失不見。

汪家的大門緩緩被打開，此時的汪家顯得格外的安靜。

“這是怎麽回事？”

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朝着吳邪一行人闊步走來，這些人裏，有男有女，都是一臉嚴肅。

為首的一人身姿挺拔，容貌像極了年輕一些的吳邪，但他淩厲的目光，穩健有力的步伐，比年輕時的吳邪多了雷厲風行的感覺。

在他們解決了汪家外圍的守衛進來看的的，就是汪家遭到了毀滅性打擊的場景。

破敗的樓房，滿地都是殘缺不全的幹癟屍體和肉塊。

這些屍體臉上定格的表情，都在傾訴着慘死的恐懼。

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存在才能完成一場慘烈的單方面屠殺。

這一刻，哪怕是吳邪，身體都忍不住有些發涼。

是黎秭慕，還是那兩個女人？

一番簡單的商量過後，衆人分成了幾組，去搜尋着可能還存活下來的汪家人。

黎秭慕現在是否已經被她們帶走了？

正想着，自成一組的吳邪感知到從某處投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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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去的這一眼，讓他的身體頓時一僵。

從廢墟中站起了一個滿身鮮血，渾身赤-裸，披頭散發的女人。

她站在廢墟裏搖搖晃晃，鮮紅的血液順着她的身體滑落，目光幽幽地看着吳邪。

未久未見的黎秭慕，如今就像個毫無生氣的破敗娃娃。

吳邪朝着她跑了過去。

“吳邪……”氣若游絲的聲音，好像一株快要枯萎凋零的花。

看着她赤-裸的身體，吳邪趕忙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衣服才剛接觸到黎秭慕的身體，她便軟塌塌地倒在吳邪懷裏。

吳邪一把摟住黎秭慕，眉頭緊蹙，眼中滿是擔憂。

黎秭慕閉上眼，頭輕輕垂下。

吳邪原本激動的心情轉變成了慌張，因為他感受到了黎秭慕逐漸冰涼的體溫，逐漸減緩的呼吸，還有那微弱的心跳。

任由吳邪如何呼喊，都阻止不了黎秭慕生命氣息的迅速消散。

吳邪緊緊抱着黎秭慕，有什麽東西從眼睛裏流了出來，蒙住了視線，心髒也緊跟着傳來一陣撕裂的感覺，他是一個讨厭離別，尤其是生離死別的人。

倘若在相遇之初，就好好的保護她的話，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難過。

……

周圍的空間如同水面落石一般，泛起淡淡的漣漪。

兩道身影不疾不徐地向着抱着黎秭慕的吳邪走去。

廢墟，天人兩隔的男女，兩個渾身散發着聖潔感的女人……構成了一副充滿死亡藝術的唯美畫卷。

在哀傷之際，吳邪看到來人，強烈的喜悅感湧上心頭，那是一種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感覺。

拂桑和祂的母親，一定有辦法救黎秭慕。

他橫抱起黎秭慕大步走向拂桑和蒼靈。

拂桑伸出手，從吳邪手中接過了黎秭慕。

“她還活着嗎？”吳邪一張口，聲音就帶着些顫抖。

“當然。”

“可她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也沒有體溫。”

“你聽得見植物的心跳，感受得到植物的體溫嗎？”拂桑用人類的語言來進行比較。

“所以她還活着？”聲音中帶着一絲欣喜。

“她消耗了太多精力，又殺了太多的人，遭到規則的制裁而已，回去睡一覺，吃點東西，就養回來了。”

吳邪松了一口氣。

“不過，她睡的這一覺，比你的一生還要長。”拂桑不緊不慢地說：“你們這輩子，大約是沒辦法再見面了。”

吳邪怔然，好像離別，總是這樣猝不及防。

潘子是這樣，張起靈是這樣，阿寧雲彩也是這樣……不過，比起死去的人，至少，黎秭慕還活着。吳邪這樣安慰自己。

“不過想想，你們人類的雄性，愛情的保質期最多也就是三五年，這輩子能見面和不能見面，好像也沒有什麽關系。”

說完，拂桑和蒼靈帶着黎秭慕轉身，緩緩踱步而去。

祂們的背影逐漸變得透明，随後化成光點，随着一陣風無聲無息地在吳邪面前消失，仿佛不曾存在過一般。

殘留在吳邪身上的白色花瓣被風吹走，飄在半空的花瓣，還未落地，就完全枯萎，好似沙粒在風中消散。

如果她醒來，還會記得他嗎？吳邪不敢确定。

拂桑和蒼靈離開後，祂們開啓的領域也跟着消散了，吳邪重新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裏。

“你那相好的沒找着？”胖子跑到吳邪跟前，順着吳邪的視線看去，那是片空蕩蕩的地面。

吳邪輕輕搖頭，眼睛裏透露出來的情緒很複雜，說不清是迷茫，悲傷還是其他的什麽，但很快，這些雜亂的情緒都被他壓了下去。

“走吧，去找幸存的汪家人。”吳邪深吸一口氣，轉身，步伐穩重地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

“母親大人，我在這裏發現了幾個有意思的家夥，或許不久的将來，這個世界就要崩潰了啊~~”

穿梭在滿是晶瑩剔透的粒子的通道裏，拂桑閑聊似的與蒼靈對話。

蒼靈微微擡眼，冷漠的神色中帶着淡淡的疲憊。

“你是想拯救世界？”

“我比較對食物感興趣。”拂桑笑道：“世界的自我修複能力不需要我去操心，只是可惜，千萬甚至上億年的修複時長，人類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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