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換座位

換座位

樂綿一開始很擔心，她會因為成績差配不上何勝優，何勝優可能還會把她歸為另一個世界的人，對他來說，學霸和學渣，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

但現在她一點都不擔心了，甚至有點震驚。

樂綿一屁股坐回座位上，周思倩坐在位置上看地理書，一動不動的，她已經連續三節課下課沒離開過座位了，樂綿對她這種耐力也感到很震驚。

周思倩看了她一眼，小聲問：“你是去看成績了嗎？”

“嗯。”樂綿還處在震驚中，沒回過神。

同時她很好奇，周思倩看着一動不動，是怎麽知道她去看成績了的，難道她在暗中觀察，看着對外界不感興趣，實際上掌握了全班人的一舉一動！

“那個，你看到我多少分了嗎？”周思倩問，公告牆前擠着一堆人，她不想過去看。

那堆人特別吵，看到誰誰誰的成績就大聲道：“喲！考這麽好，背着我們偷學！”

“叛徒！說好以後一起打螺絲的！考這麽高算怎麽個事！？”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兄弟，英語和我一樣五十三！”

“都怪xxx，考試就坐我邊上都不給我抄，我叫他他還閉眼裝睡！”

“裝你個蛋！老子是眼睛小！”

……

“你啊，”樂綿想了想，周思倩的名字好像是排在中間的，“好像是六百多分吧。”

“哦。”周思倩小聲應了一聲，低着頭看着那本地理書。

看她的樣子好像不太滿意啊，樂綿說：“六百多已經很不錯了。”

周思倩沒吱聲，樂綿盯了她三四秒，她依舊不吱聲。

靠靠靠……好尴尬，樂綿深吸一口氣，無所謂，她會自洽。

她扭頭看向一旁，許佑和何勝優趴在桌上睡覺，她看着何勝優的腦袋，越看越覺得他可憐，一定是高中的題目太難了，他才會考差的，他知道成績後會不會很難過……

駱希希也在睡覺，但她被看成績的那堆人吵醒了，一臉煩躁地瞪了眼後面，無果，根本沒人注意她。

“綿綿，你看成績了嗎？”駱希希戳了戳樂綿的脊背。

“你全班第四。”樂綿直接說。

駱希希咧嘴笑：“我靠，真的假的，這個班的人都是廢物嗎？”連她都能考第四了。

“倒數的。”樂綿補充。

駱希希立刻馬上收了笑容，眼皮耷拉下來：“真服了你了，你多少啊？”

“我排你後面。”樂綿低聲說。

“卧槽！你倒數第三！”駱希希大叫一聲，“咱倆這同桌當定了！”

“咳咳咳！”樂綿猛咳。

能不能小聲些，光彩嗎？再說了，這話讓她們各自的同桌聽到，多不好。

還好肖雨去上廁所，也就周思倩聽見了，周思倩一點反應也沒有，人家根本不care。

座位是在下午的最後一節英語課換的，李榮恩嘴上說着要把成績差的放在一起坐，實際上她安排座位是這樣的，成績最差的和成績最好的坐得非常近，近到什麽程度呢？樂綿震驚地發現，許佑成了她的同桌，而駱希希，變成了何勝優的同桌！她覺得自己快崩潰了，她和許佑坐在第二排，離講臺很近的位置，駱希希更倒黴，直接坐在第一排，她的斜前面。

換座位花了一點時間，換好座位後，李榮恩沒有立刻講課，而是說了一下關于月考成績的事，安慰了一下沒考好的學生，然後才開始上課，這節英語課給人感覺不太漫長，放學後，樂綿快速收拾好書包，走到了駱希希身旁，一把抱住了她：“好姐妹，我們有緣無分啊！”

駱希希也抱住她：“姐妹你要好好的。”

兩人演了一場矯情的姐妹情深後，樂綿和駱希希說了再見，她沒有馬上走，駱希希走出教室後，何勝優還在座位上，她猶豫了一下，選擇走到了何勝優面前，說：“何勝優，沒關系，高中的題目比初中的難度要大很多，老師也說了，第一次考，考不好很正常。”

“嗯？”何勝優坐在位置上。

許佑也走了過來，擋在她和何勝優中間，招呼何勝優：“走，回家。”

樂綿一下就把他扒拉開了，勁挺大的，許佑都沒反應過來，身體晃了晃。

何勝優笑了一下，掃了眼許佑的臉，冷冰冰。

“那個……”何勝優張了張口。

樂綿打住他，認真說：“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先別難過，因為我考的比你還差！但是呢，我覺得無所謂，反正又不是高考，有什麽關系呢，我們只要高考考好了……”

“你扒拉我。”許佑說。

“我沒有難過，”何勝優說，“我成績一直都是這個屎樣，習慣了。”

什麽！樂綿聽他這麽說，突然覺得好心酸，他說習慣了，何勝優風輕雲淡地說習慣了，誰知道他是不是在強忍淚水。

“不不不……我知道你在忍。”樂綿說。

“你扒拉我。”許佑說。

“我沒有忍，真的。”何勝優說。

樂綿：“我告訴你我初中數學從來沒有及格過，這樣你會不會好受很多。”

“你扒拉我。”

何勝優：“好巧，我也沒有。”

樂綿：“你吹吧。”

靠，怎麽不理他啊。

“你扒拉我。”

樂綿總算看了一旁的許佑一眼。

哎呀他怎麽還站在這，樂綿還以為他早回家了。

她和他大眼瞪小眼對視着。

“對不起。”樂綿道歉。

何勝優站了起來，煽風點火地說：“事真多，讓人扒拉一下又不會死。”

就這還搞暗戀呢，鬼能看出來你暗戀她，她扒拉你你不得偷着樂呢。

“會死。”許佑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

看到她安慰何勝優他就心如死灰！這跟死了有什麽區別，他轉頭就走。

樂綿隔着玻璃窗看着許佑快速走過的側影，手足無措地望着何勝優：“怎麽辦，他生氣了！”

“別理他，氣不死的，”何勝優無所謂地擺擺手，“趕緊回家吧。”

-

許佑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第二天樂綿主動找他說話，他正常回應了，樂綿想他應該是氣消了。

換了座位後的日子，樂綿常常在上課的時間偷看何勝優，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但樂綿已經很滿足了。

“喂。”

許佑叫了樂綿一聲。

現在上着數學課，班裏的人都在打瞌睡，很安靜，顯得數學老師講課的聲音中氣十足。

“嗯？”樂綿撐着下巴，沒有看向他，眼神透露着癡迷。

許佑知道，肯定不是對數學癡迷。

“你已經盯着他們那桌看了十分鐘了，能不能別再看了，數學老師刮了你好幾回。”許佑說。

樂綿有些懵，看向他問：“很明顯嗎？”

“超明顯，”許佑說，“而且我懷疑何勝優已經發現你在看他了。”

樂綿震驚地瞪大眼睛：“什麽！？他發現了？你怎麽看出來的。”

問完樂綿就石化了，完了，她這不是承認她在看何勝優嗎。

“因為他沒睡覺啊，”許佑壓着聲說，“他數學課必睡的，這節課竟然沒睡，就是被你盯得睡不着了。”

樂綿：“……”可信嗎？

駱希希那桌，駱希希頂着困意，在數學書上寫着鬼畫符一樣的筆記，她睨了何勝優一眼：“奇怪，你竟然沒睡覺。”

同桌不睡，她自己睡得不安心啊。

何勝優抿了抿唇，臉色有些不自然：“不瞞你說，我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穿太少了。”駱希希随口說。

“啧，現在又不冷，就是有點涼。”何勝優說。

下課後。

駱希希回頭問樂綿：“去廁所不？”

“你自己去吧，我有點事。”樂綿低頭抽出桌肚裏的書說。

駱希希皺眉：“你能有啥事，你又不讀書。”

她抽了張紙巾：“算了算了，我自己去。”

樂綿想到了一個偷看何勝優不被發現的好主意。

語數英政史地物化生，全部學習資料通通抽出來，放在桌面上滿滿當當的。

駱希希從廁所回來後，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看了眼樂綿的桌子。

高中要用到的書很多，他們不會全部帶回家，都是放在教室，會帶幾本要用的回家，不用的就放在桌肚裏或者教室側邊的儲物櫃裏，還有的同學會堆幾本在桌上，擋住自己，這樣上課睡覺能安心些，其實沒什麽用，老師站在講臺上還是一覽無餘。

不過……別人是堆幾本而已，樂綿她堆了一座山啊！

許佑做題做累了，靠在椅背上休息，他側過臉，看了眼他同桌，這一眼，震驚他一百年，疲憊感瞬間消失無蹤。

“你是在給自己砌城堡嗎？”許佑指着她桌面上疊得搖搖欲墜的書問。

樂綿的心裏咯噔一下，完了，絕對不能讓人發現她的想法！

“不是啊，”樂綿忙說，“我這是上課睡覺方便，大家不都這樣嗎？”

許佑：“……”你确定嗎？誰堆的有你高啊。

樂綿咽了咽口水，其實她想的是，用書擋住自己的臉，何勝優的餘光就看不見她這邊了，這樣就不會被他發現她上課在偷看他。

駱希希聽到後，無奈地搖搖頭：“堆呗，誰堆得過你啊。”

“可是……”駱希希想了想，又說，“你是不是忘了，你坐在第二排啊。”

老師是有多瞎才會看不見。

許佑笑了笑，覺得樂綿這樣有點智障，差點脫口而出，想到他們的關系應該還沒到了罵對方智障不生氣的程度，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聽說什麽東西在前面加個小就會變可愛，于是他思考了一下，說，“小智障。”

“我靠。”何勝優被他這稱呼逗樂了。

“哈哈哈……”駱希希直接捧腹大笑，明顯就是嘲笑。

啧，好煩，這許佑好煩。

樂綿望着許佑結巴道：“你你你才智障，我這麽做有我的道理，你們誰也別管。”

OK，大家都不說話了。

上課鈴響後，李榮恩抱着英語書走進教室，腳邁進來的瞬間，被樂綿桌上的書吸引了目光，她愣是看了好幾秒，像是想說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說，最後啥也沒說，直接就是講課。

課正常上着，樂綿一如既往地沉浸式偷看何勝優的絕帥側臉。

許佑對她這種行為其實挺不爽的，但他又管不着。

他的視線挪到了樂綿桌面上的城堡，不是，書籍上，總覺得要塌。

“你要不要拿幾本下來。”許佑建議。

樂綿回了回神：“你少管。”

許佑：o_0

“大家看一下這個formed！”李榮恩超大聲地吼，“這個formed的原型是……”

許佑替她扶了扶堆得歪歪扭扭的書。

咚咚咚，粉筆大力敲擊黑板的聲音，李榮恩寫完單詞後，在末尾潇灑地點了一個實心點，“是form！加ed是它的過去分詞，不是過去式啊！注意一下。”

許佑還是不滿意，伸出雙手試圖幫她把書擺正。

樂綿拍開他的手：“別動了。”

行吧，許佑不管了。

然後又是一陣咚咚咚，李榮恩快速地在黑板上寫了一串單詞。

突然，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響伴随着樂綿前桌“嗷”的一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來。

樂綿整個人都怔住了，瞳孔震驚。

“哈——”許佑沒忍住笑出了聲，急忙捂住了嘴。

不然要笑死他。

她桌上那堆書全都倒在她前桌的後背和腦袋上。

樂綿的前桌大聲嚷嚷：“我靠，我看她那堆書就覺得不對勁！”

“故意的吧，”肖雨隔着老遠喊，“想砸死你。”

李榮恩皺眉：“我早就想說了……”

“不是，綿綿一定不是故意的！”駱希希吼。

“對啊，砸死他對她有什麽好處。”何勝優懶洋洋附和一句。

李榮恩：“但我還是想說……”

“切，反正坐她附近就是倒黴！”肖雨尖着嗓子吼。

樂綿怼了回去：“砸的又不是你有你什麽事呀？”

“确實是。”許佑說。

李榮恩：“我想說……”

“因為我受害人之一！”肖雨吼。

樂綿的前桌吼：“樂綿你不許再這樣放書了！”

“對不起。”樂綿快速道歉。

“讓我說！”李榮恩吼。

“你說你說。”大家說。

李榮恩清了清嗓：“是這樣的啊，你們書多我能理解，但教室裏不是有儲物櫃嘛，你們放儲物櫃去啊，放這麽多書在桌上多擋視線，這很影響你們上課，以後啊，大家的桌面不許放超過五本書。”

全班人為難道：“啊～～～～”

李榮恩：“啊什麽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小心思，你們以為堆這麽多書在桌上就能在底下為所欲為了？不可能的啊，你們可以上來講臺看看，什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好了，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