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吃醋
吃醋
這種桃色花邊放哪兒都不新鮮, 但放哪兒都惹人津津樂道。特別是像他們這樣面子高于一切的圈層,要麽粉飾太平,要麽點評兩句粉紅佳人, 包裝成無傷大雅的風流韻事。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人這麽明晃晃地承認。
還攬了全責。
Richard一時愣怔,齊冥曜已經邁腿走前去了,他三步作兩步地追了過去,很快就被前面的工作話題吸引了過去。
正在和技術人員溝通的, 竟然是Tullia。
她一口流利的外語, 專業問題也能深入淺出, 遇到問題便虛心提問。連公認的脾氣最古怪的技術研究員,竟然都和她熱聊起來。
他還以為她跟着來, 只是一些男女之間的小情趣。卻沒想到, 郁嬌不是他想象中的花瓶。
郁家郁景逸和陳家主要合作的項目就是AI智慧方向, 郁嬌偷偷學了一些。再加上齊冥曜給她冠上了“喬秘書”的職業身份,昨晚更是加班加點地瘋狂補習。
她在當好齊總秘書的同時, 抓緊一切可能的機會學習。
這樣的郁嬌,是超脫于外表的閃閃發光。
Richard收回欣賞的目光, 正好撞上同樣的視線,來自齊冥曜。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剛才自己的那句“紅顏禍水”的确算不上什麽誇獎的話,也難怪自己認識齊冥曜這麽多年,第一次見他如此上心。
午餐是Richard請客。
選了一家極具當地特色的高級餐廳, 他包了場,熱鬧的飯點只有他們一桌客人。
餐廳經理将紅酒醒好, 正要替人倒酒時,卻被Richard拒絕了。他親自起身, 特t地為郁嬌斟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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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llia小姐,抱歉。”他真誠道。
郁嬌疑惑:“為什麽道歉?”
話不合适說得太清楚,他歸結為:“以貌取人了吧。”
郁嬌眨了眨眼,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露出一個笑容:“那這道歉餐,我可要敞開肚皮吃了。”
Richard爽朗大笑:“Tullia果然有趣,要是哪天沒興趣在齊總那兒待了,我這裏絕對雙手雙腳地歡迎你。”
“挖牆腳,還當着人面?”郁嬌還沒出聲,倒是一旁的齊冥曜忽地開口。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背着人,也不行。”
齊冥曜像是随意擡手,将手搭放在郁嬌身後的椅背上。又是獨屬于他的那股清冽檀茶味,恍若将她攏抱在懷。
郁嬌的後背幾乎是下意識地繃緊。
奇怪,她又不真的是他的下屬,喬秘書對齊總來說,只是暫時的。
Richard再次大笑,也不說穿現在到底是誰在挖牆腳,流轉在倆人之間的目光逐漸暧昧起來:“那得看齊總有沒有能力留住人了。”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齊冥曜舉杯,碰了一下他的杯子。
清脆的碰杯聲,倒是聽出了幾分警告的意味。
Richard坐回位置,沒再敢提。
桌上的話題絲滑地轉入了工作,直到這餐結束,Richard實在受不了這堪比開會的氛圍了:“都出來了,就別總工作啊項目的,Tullia,今晚我組個游輪派對,邀請你來玩。”
郁嬌先是看向齊冥曜,畢竟現在在外,她算是他的秘書。
卻被Richard精準地捕捉到她的視線:“你別看他,你們齊總還缺個女伴。”
“那行啊。”郁嬌同意。
她明白的,這種玩樂,更多時候算是一種社交。
Richard高興,轉頭看向齊冥曜:“Tullia都同意了,齊,你這次可不能再拒絕我了。”
“嗯。”齊冥曜輕聲應答。
聽到這回答,Richard那兩排白花花的牙齒笑得都擋不住了。
安德烈得意插嘴:“你看我說吧,你要先邀請到Tullia,自然就能邀請到齊總了。”
“還是你有辦法,”Richard笑,轉頭就對郁嬌吐槽,“要不是你同意,他才不肯來,他嫌吵。”
郁嬌愣怔。
她本以為這是他一定要出席的聚會,她才答應。有些擔心自己擅作決定擾了人計劃,郁嬌偏頭看旁邊坐着的男人,用眼神詢問。
齊冥曜擡眸回應她的目光,道:“多出去玩玩也好。”
這句話他說的是中文。
Richard也能懂些,操着他那撇腳的口音,對着安德烈學:“多~出~去~玩~玩~也~好~”
安德烈也呲着大牙跟着樂,兩個高大魁梧的金發碧眼男,此時就跟兩只剛剛學會說話的鹦鹉似的。
以前每次約他出去玩,不是一句冷漠的“沒興趣”給打發了,就是臨時突然加了工作,還喪心病狂地把他們一起打包帶去加班。
可從沒見過他說出那麽像人的話。
就算是玩樂派對,郁嬌也是作為齊冥曜的秘書出席的,該怎麽穿着應該由他定奪。就像郁家需要她呈現出優雅知性的大小姐模樣,所以穿的禮服無一例外都是莊重的。
“齊總,晚上游輪派對的禮服,您有什麽指示?”回到兩個人的房間,郁嬌還沒跳脫出矜矜業業的喬秘書身份。
齊冥曜卻說:“穿你喜歡的。”
“我到時是你的秘書……需要……”郁嬌怕他沒明白她的意思,打算解釋。
“不需要,”齊冥曜打斷了她的話,說,“穿你喜歡的。”
頓了頓,他又說:“決定了,告訴我是什麽顏色。”
“啊?”郁嬌不解。
“我得知道我的西服是什麽顏色。”齊冥曜說。
郁嬌莫名有些臉熱,轉身去挑禮服。
第一次完全意義上決定自己能穿什麽,郁嬌大膽選了自己想嘗試很久的風格。一條抹胸的黑色絲綢長裙,走動間,裙擺近乎開衩至大腿根,纖細的長腿在裙角搖曳中,若隐若現。
一改往日清冷嬌軟的模樣,十分性感。
“這條可以嗎?”郁嬌從她房間走出,見齊冥曜坐在沙發上看着手中的平板正處理工作,她問道。
既然說她喜歡就行,她這問題也不是真的要答案。
她有主見,但這麽多年來她的主見沒有意義,她只是習慣性地提問,但問完又惱自己這樣的習慣。
齊冥曜從工作中擡起頭來,看過去。
她本來就肌白如玉,在墨黑的絲綢襯托下,大片裸露的肌膚更是白得發光。
很快。他盡力将視線保持在平板的範圍內,喉結卻是下意識地做了吞咽的動作。
“不冷嗎?”出聲時察覺自己的嗓音變得黏澀,他小心克制着,确定只有自己才能感覺到這變化。
郁嬌站在落地鏡前自我欣賞,聽到他的質疑,沒底氣地反駁:“都有暖氣。”
“嗯。”齊冥曜低聲應了一句,描摹她背影的目光晦澀卻貪婪。
他突然有些後悔,只想卑劣地,自私地,想要将她私藏。理智卻又一遍遍警醒自己,這是她的自由。
他最後還是說:“你喜歡就好。”
郁嬌松了一口氣,轉頭過來看他,笑道:“那就是黑色的。”
齊冥曜再三确定自己的目光只是禮貌地停留在她的臉上,但卻不再确定自己聲音的潮澀,是否将他的情緒洩露分毫。
“好。”他答應得很快,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反悔。
平靜的港口停泊着的游輪宛若一座宮殿,等待貴客們如數登船後,游輪在化冰的海水中緩緩前行。船內寬敞奢華,智慧科技與壁畫雕刻藝術精妙結合,船上從珍馐美馔到娛樂休閑,一應俱全。
不過半天時間,專為齊冥曜和郁嬌攢的派對,也能如此華麗豐富,可見Richard實力不凡。
Richard站在大廳中央,見來人,親自迎了上去。
各賓客紛紛側目,在猜想究竟是多大的來頭,才能讓Richad親自迎接。
就見一對氣質不凡的東方面孔,相攜而來。
大家了然,雖然那漂亮的東方女人看着面生,但她旁邊那位,只要是家裏沾點兒商政,便沒有不認識的。也難怪Richard如此反應。
“齊,還是忍不住感嘆,居然能在工作以外的地方見到你,”Richard啧啧感嘆,轉而又看向郁嬌笑道,“Tullia,你真是美極了。”
即使今天才見過面,Richard也忍不住再次極力贊揚她的美。
“謝謝。”郁嬌笑得自信大方。
不止Richard,自他們登上游輪起,四面八方的目光便絡繹不絕。
郁嬌的美不是僅他一人可見,齊冥曜知道。只要她出現,就會輕松地成為焦點,更何況還打扮得如此性感美豔。
他不動聲色地彎了彎自己的手臂,确定以及肯定郁嬌的手放在他的臂彎裏。
不知是不是因為重量輕飄飄的,他經常會感受不到,需要垂眸才能确認。
“齊總,稀客啊。”一個年輕的男子推開身旁的幾個美女,走了過來。
他的穿着并不莊重,惹眼的花襯衫在他氣質的襯托下并不違和,散開的領口搭配了一串精致且價值不菲的鑽石細鏈,還有一頭如海藻般的金色卷發,沒有特意搭理,散亂不羁着。
甚至走過來的這幾步都沒個正形,抓住侍應生托盤裏的一瓶葡萄酒,就徑直走過來。
“這是克萊夫家的小公子琴,他最愛派對這種場合了。”Richard微微歪頭,小聲和他們介紹。
克萊夫家是埃威羅米的老牌豪門之一,也是齊家常年的合作對象。只是這位不喜商業,只混跡各種玩樂圈的小公子,不過和齊冥曜一兩面之緣。
“好不容易見到,總要和我喝一杯吧。”琴抛了個近乎可以稱作媚眼的眼神過來,也不管齊冥曜手裏的玻璃杯還盛有酒,直接提起他手裏的酒,灌了進去。
清爽的起泡酒混上醇厚的紅酒,液體滋滋冒泡。
随便混酒容易醉,郁嬌伸手接過齊冥曜的杯,笑着順勢做了自我介紹:“我和您喝,我是齊總的秘書,Tullia。”
出門在外,替上司擋酒,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漂亮姐姐一起喝,那當然更好啦。”自郁嬌開口說話,他的目光便毫不遮掩地黏在郁嬌身上。
不知特地過來的意圖,到底是為了給齊冥曜敬酒,還是為了認識郁嬌。
琴是典型的硬朗深邃五官,卻生了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海藍色的瞳孔凝視着人時,恍若一汪澄澈的清泉,t像是望着自己深愛的情人一般。
郁嬌多看了兩眼他的眼睛,玻璃杯剛觸上紅唇,一旁的齊冥曜卻突然伸手,從她手裏抽走了酒杯。
齊冥曜:“我的秘書守則裏沒有擋酒這一項。”
更何況,如果他不願意喝,也沒人能讓他喝。
但他還是握杯和琴碰了下,杯口有一個顯眼的紅唇印,是郁嬌剛蹭上去的。
她看到想攔,齊冥曜卻已經毫不避讓地将杯中的酒飲盡。
而後,向人揚了揚空杯。
琴笑,目光從酒杯上的紅唇印上收回,轉而直接向郁嬌進攻:“那這次該漂亮姐姐和我喝一杯了吧。”
齊冥曜再次伸手,想拿走郁嬌手裏自己的杯子。
琴卻不樂意:“怎麽?齊總的公司時興上司替秘書擋酒?”
“沒事兒,我能喝,”郁嬌說,轉而對琴笑開了,“第一次見面,當然要一起喝一杯啦,很高興認識你。”
郁嬌豪氣地一飲而盡。
“漂亮姐姐好酒量!”琴大聲起哄。
一旁的齊冥曜冷不丁開口道:“她比你小。”
“漂亮的都可以是姐姐。”琴眨了眨眼,“哥哥也行。”
齊冥曜微微扶額,他就說他不喜歡這樣吵鬧的場合。這克萊夫家的小公子放蕩不羁葷素不忌,他每次應付起來都頭疼不已。
這還沒送走這個,又來一個。
齊冥曜遠遠看見來人,已經想躲,卻被人眼疾手快地攔住。
一個金發大波浪的女孩端着酒杯過來,笑容妩媚道:“曜,許久沒見,想我了嗎?”
熱情如同熱浪一般撲面而來,簡直就是熱火撞冰山,郁嬌在幾番對齊冥曜的琢磨不透之後,不禁震驚又好奇,這般直球,他會如何招架。
結果就直接撞上齊冥曜看過來的目光。
嗯?看她作什麽?
郁嬌挪開目光,就見那女孩正狐疑地看着她,她随之回了一個友好的笑容。
但女孩卻沒有要和她交好的意思,傲慢地扭頭,撇着嘴道:“你來埃威羅米也不和我說,果然是……移情別戀了。”
郁嬌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齊冥曜暗自輕嘆一口氣。
剛剛擋酒擋得着麽積極,這會兒是朝着他來的異性,她還真就不管他了。
“莉達,別随便亂用成語,”齊冥曜抽走她手裏的酒杯,“你爸媽知道你喝着麽多酒嗎?我等會兒還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見他們。”
女孩一聽他提她父母,瞬間洩氣。
撩他是看他好看,結果每次都搞找長輩這套手段,代溝跟鴻溝似的,沒勁兒透了。
但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莉達嘟着嘴,沒再招惹他的意思。
他應付完這邊,就見旁邊的琴見縫插針地和郁嬌聊了起來。
“Richard,聽說你還邀請了荊棘樂隊來演出。”齊冥曜突然開口。
被點名的Richard不明所以:“啊?是啊,現在應該已經在甲板前的那個大廳了吧。”
他們聲音不小,很快就吸引了郁嬌的注意力。
“荊棘樂隊?”郁嬌激動,“想去看看。”
“莉達,”齊冥曜帶着長輩的溫厚,“Tullia姐姐第一次來,拜托你帶她過去好嗎?”
莉達再次警惕地打量了一番郁嬌,郁嬌卻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她這才不情不願地說道:“好吧。”
緊接着,拉上郁嬌就往外趕:“哎呀,剛沒注意時間,咱們得走快點兒,不然錯過了荊棘的開場演出。”
被強行中斷對話的琴,和齊冥曜大眼瞪小眼:“……”
齊冥曜微微一笑,從旁邊侍應生的托盤中拿了一杯酒遞過去。
游輪派對簡直就是海上的玩樂天堂,但齊冥曜對這些都沒什麽興趣,尋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下,打發了閑聊攀談的人,若是前來聊起工作相關,他才願意将時間消磨一二。
倒是郁嬌的身影,自從離開了,就沒再出現過。
這時,齊冥曜的手機震動兩聲,是林靜發來的消息。
「曜哥,郁嬌小姐的婚退了。」
齊冥曜突然站起身來,把這消息又再讀了一遍。
“怎麽了?”Richard不明所以。
“好消息。”齊冥曜嘴角的弧度很顯而易見,甚至今晚沒再喝一滴酒的他,竟主動端起酒杯,和還在莫名其妙的Richard碰杯,一飲而盡後,他快步走了出去。
留下Richard和旁邊幾位大佬幾臉茫然,直到有人看到小道八卦:“齊郁兩家聯姻告吹”。
“看來齊總又要再上一層樓了,他那兄侄也是不争氣,這好不容易翻身的機會也給弄沒了。”
“沒看齊總剛才這麽高興,咱們什麽時候見他這麽喜形于色了。”
“還有人說是因為郁家的大小姐跟人偷跑了,這婚才退了。”
“不管怎樣,這隊別站錯了,明眼人也知道齊家這艘大船,該買誰的船票。”
只有Richard一人,默默地抿了一口杯裏的紅酒。
若只是競争對手的商業聯姻取消,不至于讓他高興成這樣。
齊冥曜看到消息的第一反應是去尋郁嬌,退婚的事對她來說,大概不是什麽好消息。
她在人群中漂亮得過分顯眼,齊冥曜走上甲板,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站在甲板的角落處,但周圍卻圍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說有笑。
雖然甲板也吹着足量的暖氣,但是室外,比起室內還是冷上許多。
齊冥曜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放在自己的臂彎處,正要朝人走過去。
就見琴把他那大花外套披在郁嬌身上:“姐姐,外面冷,要小心保暖。”
莉達一把扯下他的外套,丢還給他:“琴你這個花花公子,少來勾搭姐姐。”
而後又把自己身上的狐毛大氅脫下,給郁嬌套上。
還有旁邊幾個叫的上名號的公子哥嬌小姐,紛紛獻寶似地給出自己的取暖神器。
齊冥曜腳步頓住。
這才不到半小時,怎麽就演變成了奇怪的争寵場面?
郁嬌擡眸,就看見齊冥曜。
下意識有些緊張,作為齊總的秘書,她今天失職了許久。
“你怎麽出來了?”她眼尾像是被晚風吹得微紅。
齊冥曜心髒一頓。
琴眼疾手快地又在郁嬌的狐毛大氅外面套了一層外套,“擔心你冷”這四個字,愣是給齊冥曜吞了回去。
沒來得及等到回答,郁嬌先笑着把外套給琴重新穿上,又把毛茸茸的外套再次套在莉達身上,溫柔地笑道:“我不冷,你們自己穿着。”
“我不信。”莉達撇嘴不高興。
郁嬌伸手抱住她:“那這樣我們就都不冷了。”
莉達瞬間笑了起來,用更大的力氣回抱住郁嬌,還趁機把腦袋埋在她柔軟的胸裏。
“姐姐,我也要抱。”琴張開雙臂,“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吃不飽穿不暖。”
莉達按住他快要靠近的腦袋,尖叫:“你給老娘滾遠點兒!”
“……”從出來就沒機會說上一句話的齊冥曜,太陽穴的血管突突直跳。
倒是郁嬌在那兒笑得明媚,還順手靠近旁邊一女孩,把她吹亂的發絲別至耳後。
女孩臉紅着道謝,卻在莉達和琴打鬧拌嘴的途中,腳步不動聲色地向郁嬌貼近了幾步。
得。
對他就是不該招惹,倒是願意招惹別人。
齊冥曜握緊了手裏沒機會送出的西裝外套,又看了一圈把他擋在外圍的人群,微不可察地嘆一口氣。
還是別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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