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您是殿下

守城縣令的夫郎姓張,聽聞封老要給封禹找妻主,動作很快的聯系了幾個冰人,從他們那裏得到哪戶人家的嫡女跟封禹年紀相當還未娶夫的消息。

一般大門大戶的人家,嫡女莫說十六歲,通常十三四歲就給安排了通房小侍。

張氏與其餘人家的主君不同,他善妒霸道,不許妻主納侍多娶,更別提自己主動替妻主挑選側侍了。

正因如此,封老這才想起他。

封禹是封家獨子,是她一手拉扯大的,雖說平日裏當成女兒養,可封老還是心疼封禹的,哪裏舍得他同別的男子共有一個妻主。

張氏拿着封禹的生辰八字犯愁,莫說家世,整個深州的大戶人家嫡女,能符合還未納侍這一條的都不多。

說親這事急不得,得慢慢挑慢慢選,可封老辦事向來雷厲風行,在兒子挑選妻主這件事上也慢不得。

張氏讓人把屋裏叽叽喳喳的冰人全送了出去,自己動手翻看這些嫡女的信息,點燈熬油到半夜,惹得守城縣令抱着被子側躺在床上,對着他坐在桌子旁的清瘦背影抱怨,“明個再看不行嗎?別再熬壞了眼睛。”

張氏擡手把将要滑落肩頭的衣服攏了攏,頭都沒回,“封老催的急定然是有原因,你先睡,我再看看。”

給封禹挑妻主,馬虎不得。

張氏怕油燈太亮,問她,“晃着你睡不着了?”說着要起身去拿燈罩。

守城縣令幽怨的平躺在床上,瞥了他一眼,“沒有,你別用燈罩了,待會兒更看不見字了可怎麽辦。那我先睡,你也別看太晚。”

張氏嘴上應着,實際上還是堅持把符合條件的女子八字家世看完了。

第二天身體雖說有些疲憊,精神卻是不錯。不枉他看了大半夜,總算是挑着個最好的了。

張氏一大早就收拾妥當,帶着随身小侍去将軍府,他先把那人的消息拿給封老看,讓她先過目如果同意了再找封禹。

那女子叫王白,深州大戶人家的嫡女,樣貌堂堂家境不錯,而且王白自身努力有志氣,取得了鹿鳴宴的頭名,将來前途不可限量,最重要的是家裏為了讓她安心讀書,未曾給她安排過通房男子,更無婚約在身。

這戶人家給女兒挑主君的眼光高,看不上那些小門小戶的男子,而且覺得女兒将來定能飛黃騰達考入狀元,到時候娶個京官的兒子,豈不是門當戶對被人傳為佳話。

而封禹的身份,正是王家的理想型。

在聖上下旨之前,王白的這種家境拿到封老手中她根本不會再看第二眼,可如今情況所逼比不得從前。

封禹若是嫁到這種人家也還算差強人意,不管如何,王白不如封禹身份高,王白的爹娘都會怵他這個少将軍,不會給他氣受。

封老将八字紅紙還給張氏,算是點頭同意了,“你去拿給封禹看看,他要是沒意見,明天去見見也成。”

“這孩子爹走的早,我一個女人家跟着他去王家不太合适,這事就全指望你這個當叔叔的了。”

張氏立馬說道:“封帥您這是說的什麽話,封家世代守衛邊疆,是咱深州的恩人,給封禹說親這事我一直都放在心上,自然會盡心盡力。”

男女有別,兩人客套幾句也沒什麽話再聊,張氏便說去後院把這事跟封禹說一聲。

他來的時候,封禹正在院子裏練槍,一杆銀槍被他舞的虎虎生風,動作快到只能看見銀色殘影。

張氏擡手阻止了想喊封禹的下人,小聲說道:“讓他舞吧,反正沒事,我在這看會兒。”

封家世代以一杆銀槍替大蔣鎮守邊疆,封禹自幼跟着母親習武,剛能走的時候手裏就被塞了只木頭做的槍,當時母親就告訴他,“哪怕封家這代無女,這槍法也不能失傳了。”

封禹一直努力習武,想将手中這杆槍像母親那樣使用的出神入化,可他太過年輕,總是差點火候。

封禹當時就想,自己若是将來嫁人,一定要找個支持他習武的妻主,家世不重要學問不重要,只有一點,要在兩人有孩子後,女兒能有一個姓封,這樣才不會讓封家槍法在他這裏失傳,不會讓母親後繼無人。

這是他最初的想法,幾年以後依舊沒變。

昨天蔣梧闕問他,她是不是衆人中最好看的一個。

當時封禹看着蔣梧闕那雙潋滟半彎的桃花眼裏只有他的臉,不由喉結滾動,想說是。

可封禹終究忍住了,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她,握緊拳頭聲音輕顫,說道:“殿下,您…是八皇女。”

您的身份,您的地位,讓臣不敢去肖想除了君臣之外和您還有別的。

如果他不是封家兒子,身上沒有任何擔子,他肯定會喜歡上這麽好看的蔣梧闕,哪怕她總有意無意調戲他。可沒有如果,所以封禹哪怕知道自己心裏的那麽點小變化,依舊不敢去想,不敢深想。

封禹想把全身力氣全部精力都用在手中的槍上,讓自己筋疲力盡不再去想。

等幾輪槍舞下來,已是滿頭大汗,累到差點握不住手中的槍。

封禹知道張氏來了,可他沒出聲自己剛才也就沒有停下來。

“少将軍。”張氏見他握着槍杆的手都在發顫,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張氏從懷裏掏出巾帕,走過去擡手為封禹擦額頭上的汗,輕聲嘆息,“哪怕再不高興,也別為難自己。”

封禹平時神色冷冷清清看不出什麽情緒,但往常見他舞槍都是平和緩慢,從未像今天這般疾風驟雨過,仿佛自己在跟自己手中的槍過不去。

張氏拉着封禹的手腕,反客為主的牽着他進屋。如果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來看,他是真心疼封禹,大蔣能有幾個男子像他這般為了習武滿手繭子。

封禹回到屋裏将銀槍擱置在一旁的紅木架子上,下人已經将洗臉水端來,他擦了把臉,讓人上茶。

再次坐在張氏面前的封禹,已經收斂起在院子裏舞槍時外漏的情緒,神色平靜的問他,“可是找到我出嫁的合适人選了?”

張氏也沒多說什麽,只是将寫着王白八字和家世的紅紙從袖筒裏抽出來遞到封禹面前,柔聲道:“你看看可還滿意。”

封禹冰涼的十指全都貼在溫熱的茶杯壁上,沒去翻動那紙,而是擡眸看向張氏,問道:“這東西我娘看過了嗎?”

張氏也不瞞他,點頭嗯了一聲,想說你不看看嗎,話還沒吐出口,就被他截停了。

封禹垂眸看着杯中氤氲熱氣,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我不看了,我娘看過就行。”

封禹一向沉默寡言,比封老話還少,張氏陪他坐了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只是告訴他明日再過來接他去女方家裏看看。

十五就站在将軍府門外巷子的拐角處,目送張氏離開後,這才一扭身回了宅子。

阿嵘住在秦楚那邊,李驕則和蔣梧闕住在同一個院子。蔣梧闕想從李驕嘴裏問點事情,就邀她對弈兩局,李驕自然不敢不從。

兩人披裘圍爐,倒上熱茶,在暖烘烘的房間裏厮殺兩局之後,李驕興致就上來了。

她雖士族出身,卻也不是什麽都不會纨绔子弟,像她對棋術就頗有研究。

剛進屋時對蔣梧闕的畏懼忐忑在你來我往棋逢對手的厮殺中消彌不見,話匣子也打開了。

“看不出殿下棋藝竟是如此精湛。”李驕先是驚訝,後來想起什麽又笑着搖頭,“也不稀奇,畢竟您是晉老的學生。”

有多少人都忘了京中體弱多病不常外出走動的八殿下比太女還要天資聰慧,是翰林院晉老的入門弟子。

李驕本以為八殿下找她下棋旁敲側擊的會問她一些朝中局勢,誰知道她問的卻是皇上讓封少将軍嫁人的事。

這事李驕也不是很清楚,就道:“封老八百裏加急的信送到京城的時候,太女就在禦書房內,随後皇上立馬召見了兵部戶部兩位尚書,等兩位大人離開後,太女還是在禦書房。”

意思就是皇上之所以突然想起封禹的事,多多少少怕都是跟太女有關。

十五從屋外進來後,見到李驕在屋裏也是一怔,立馬拱手行禮,“見過大人。”

她從外面回來,怕是有事。李驕難得有眼力見的将手中白色棋子盡數擱在棋筐裏,撐着軟墊爬起來朝蔣梧闕告辭,“下次再請殿下賜教。”

李驕走了之後,十五才問蔣梧闕,“殿下,您怎麽想起來和她對弈了?您不怕她看穿您裝病的事?”

李驕在邊疆待不了多久,等封禹嫁人的事情稍有眉目便要啓程回京複命,而蔣梧闕暫時不打算同她一起回去,既然如此就不該和她接觸過深,免得被她看出蔣梧闕身子并無大礙。

蔣梧闕垂眸看着下了一半的棋局,思慮片刻落下一子,自己同自己對弈,“我正是在她面前裝出生病的模樣,用下棋和她拉近關系,如此她哪怕看出什麽也不會也不敢亂說。”

蔣梧闕擡頭看十五,問她,“将軍府那邊如何?”

十五跪坐在剛才李驕的位子上,同她說道:“如您所猜,封老将事情全都交給了守城縣令的夫郎張氏,今個張氏帶着八字紅紙去了将軍府。”

蔣梧闕捏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的黑色棋子遲遲未落,“可知道對方是什麽人?”

十五答,“城西王家,其女名為王白。”

“啪”的一聲,蔣梧闕把手中黑子按在棋局上的一處,勾唇說道:“天下沒有純白之人,王白,我不信她沒有見不得人的黑。”

想娶封禹,她倒要看看這人夠不夠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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