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58章

八月底, 夏油傑帶着五條悟回家過剩下的暑假。

對于整個暑假都黏在一起的夏油傑和五條悟,夏油律子除了感慨一句兩人感情真好外也沒法說什麽,她自我安慰, 也許兩個孩子以後不會決裂,而是會成為一路互相幫助的摯友呢?

希望如此吧。

瑛紀倒是覺得五條悟有點煩人了。

自從哥哥上高專後, 他見哥哥的時間就少了很多, 有限的時間裏還要加一只五條悟, 真的好煩啊。

而且他想和哥哥單獨談一些事情, 偏生五條悟像是土撥鼠一樣竄來竄去,真礙事。

瑛紀忍不住發出靈魂質問:“你們五條家沒有兄弟姐妹嗎?”

五條悟一邊用無下限逗弄旺財黑狗,一邊随口說:“有吧?反正老子不記得了。”

夏油傑給了瑛紀一個告饒的眼神。

瑛紀抿唇, 忿忿道:“我今晚要和哥哥睡, 你不許來打擾我們!”

五條悟覺得自己被排擠了:“為什麽?”

夏油傑又連忙給五條悟擠眼睛, 五條悟順着夏油傑的視線看過去:廁所。

五條悟:“……”

他鄙夷地看夏油傑, 一個因為咒靈口味而向弟弟低頭的吃貨!

他嚣張地說:“就憑你能攔住無敵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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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能。

晚上, 瑛紀拎着枕頭和小被子竄到哥哥房間, 他揮舞着散發着不可名狀味道的咒靈球,像是無情的豌豆射手。

五條悟在【自己全身被粑粑味浸透】和【堅持留在摯友房間】二選一中, 不得不悻悻地跑了。

“太過分了,這小子。”五條悟自言自語, “我得開發一種除臭劑咒法,否則這日子沒法過了。”

瑛紀成功将五條悟攆走後, 關上門,立刻設置了帳。

五條悟的六眼可以看穿大部分咒法, 不過瑛紀在帳裏加了源自于虎杖香織的咒法, 可能虎杖香織和五條悟真的有仇吧,她那有不少阻礙六眼視線的結界術, 瑛紀學了一二,正好防止五條悟偷聽偷看。

夏油傑好笑地看着弟弟和五條悟之間的鬥法,他搖搖頭,将床榻上的枕頭推到裏面,招呼瑛紀。

“上來。”

瑛紀立刻将枕頭放在床頭,麻利地爬上床。

夏油傑十四歲半了,身材像是韭菜苗,眨眼間竄了上來,橫在床上,竟變成了一大坨。

瑛紀還是小寶寶,又偶爾讀個檔,只有哥哥三分之二的身高。

夏油傑幾乎能将瑛紀整個抱在懷裏。

他摸了摸弟弟腦袋,小聲說:“瑛紀,別欺負悟,悟在五條家很辛苦的。”

瑛紀撇嘴,但沒反駁。

他想到最初見到五條悟時,白發少年淩空看來的空洞眼神,再對比現在這個生動活潑卻欠揍的五條悟,悶悶地說:“那也不能和我搶哥哥。”

“他不會的,他只是……”夏油傑慢慢将自己在五條家所見所聞告訴瑛紀,“他身邊的人都将他當做六眼來侍奉,在五條家,他看似尊貴風光,實際上……”

頓了頓,他有些不忍地說:“實際上,悟只是六眼的載體而已。”

可是夏油傑認識的五條悟是一個任性自負但自我,雖然賤兮兮的,卻非常強大可靠,有着深厚咒法知識,足以被稱為天才中的天才的驕傲少年。

六眼雖然帶給了五條悟強大的力量和便利,卻也給他帶來了很多麻煩。

比如過量信息載入,比如無時無刻開着無下限非常耗費咒力,比如很難有一個暢快的安眠,比如被很多人期待甚至觊觎着……

“五條家族愛的是六眼,不是悟。”

也許別人很難理解夏油傑的話,但瑛紀一聽就懂了。

很多人都将六眼和五條悟畫等號,六眼是一種咒具,五條家看五條悟,完全是看一種百年後可以拿來當特級咒具的寶物。

別說不可能,瑛紀自己的咒物收藏裏就有不少屍骨坐化形成的詛咒。

在咒術界這算是常識,可是這種常識在夏油傑眼中,簡直不可理喻。

夏油傑又不是天生老媽子,他為什麽會對五條悟那麽體貼照顧?

正因為自己曾被否認過,當做騙子,認為是怪物,才會明白【被當做異類】的痛苦。

他好歹還有個同類的弟弟,五條悟呢?

因為淋過雨,所以才想為五條悟打傘。

瑛紀微微仰頭,他靠在哥哥懷裏,仰頭時正好看到兄長的下巴和喉結,鼻息間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哥哥的氣息。

就像是小時候兄弟倆貼在一起,靜靜看着外面光怪陸離、真實和虛幻交織起來的世界。

“哥哥,我們吞噬詛咒,天然親和詛咒和咒靈,也所以我們對人類的悲傷、痛苦、憎恨、難過、無可奈何等等負面情緒有着強大共情力。”

瑛紀聲音很輕,冷靜中透着一絲冰冷。

他的兄長太柔軟了,又因為情感過于細膩,明白苦難的痛苦,才會體貼并對他人的一切苦難産生悲憫和拯救之情。

“哥哥,總是注視別人的苦難,你也會陷入苦難漩渦的。”

頓了頓,他嘆息着,“救人者,要先自救啊。”

瑛紀從來都不認為,夏油傑和五條悟關系好、甚至主動幫助五條悟有哪裏不對。

瑛紀看五條悟就仿佛在看過去的自己,萬事不沾、萬事不管、視天地萬物為刍狗的心态,瑛紀以前也有。

看着兄長這個異類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的長大,注視着夏油傑的魯莽、固執、堅定以至于現在的沉穩,瑛紀才同步明白了人類的善與惡,愛與恨,從單純和複雜,從清澈愚蠢變得沉穩體貼。

由此,瑛紀也從中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但在這期間,他們兄弟倆都遇到了很多不如意的事,受到了傷害,積累了痛苦。

如今夏油傑想要試着撈一把五條悟,瑛紀不可避免地擔憂起來。

萬一五條悟是個千斤墜,是沉得砸死人的大橘貓,不僅他自己栽坑裏,還将哥哥也拉坑裏怎麽辦?

夏油傑低低笑了起來,小時候發生的事情如流水般在腦海中閃過,他笑容柔和,臉上流露出早已洞悉一切的平靜。

“我懂,但是悟很強,不是嗎?我們聯手也很強,幾乎沒人能抵擋,所以我才想試一試。”

幼年實力不足就膽大妄為,以至于造成了悲傷的結果。

但現在的他已經長大了,獲得了力量,更何況還有五條悟在。

夏油傑的神情有些悵惘,“如你所說,我們曾為此輾轉反側,所以我更希望悟能開心些,看到他開心了,我也會高興些。”

就仿佛在挽回過去的悲傷,将曾經的自己拉出泥潭。

“歸根結底,還是哥哥想要改變什麽。”瑛紀突兀釋然了,他蹭了蹭夏油傑的下巴,小聲說:“哥哥終究是老樣子,不會遵守妥協規則,而是想要改變規則。”

“因為我看到了啊。”

看到了咒靈,就不能當做沒看見;見到了五條悟甚至是一些咒術師的難處,就想要試着去改變。

從幼年開始,他所見到的世界就同時存在着人和咒靈。

正是因為所有人都否定夏油傑的【看見】,夏油傑才會更加認真地去注視那些存在,才會深入其中,細細思量它們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咒術師到底有什麽存在意義。

如果摒棄來自人的教導和灌輸,人和非人在夏油傑眼裏又有什麽區別?

只不過夏油傑是人,他的家人,他的弟弟,他的朋友都是人。

他接受着來自人類的社會道德常識,于是他是咒術師,他祓除咒靈,保護弱小,行走在被大衆認定為正确的道路上。

別人都覺得這種選擇是天經地義的,是本就應該走的路,可是唯有五條悟會跳出來說,堅持正論有什麽意義?

意義?當然有啊,夏油傑忍不住想笑,因為他的弟弟要做人,因為他認為自己的摯友是人啊!

夏油傑歉意道:“抱歉,瑛紀。”

瑛紀搖搖頭:“哥哥不用對我道歉。”

“不,我是說……”夏油傑遲疑良久,才伸手掀起了弟弟額前的發絲,定定地注視着瑛紀的眼睛,“瑛紀,如果說我所見所聞被否定,由此産生了痛苦和疑惑;如果說悟所見所聞皆被五條接納,為此将悟奉上神壇,那你呢?”

他和瑛紀一起長大,從小到大瑛紀從未因此産生過困擾。

不管是吞噬咒靈,還是研究咒靈,甚至媽媽的不解和漠視,瑛紀都習以為常,直接接受了。

最早夏油傑覺得弟弟太小了,不懂這些,可是随着夏油傑長大,他在藤田先生那邊看到過很多受害者家屬的眼神後,他恍然有所悟。

因為詛咒而受到傷害、失去親人的人見到咒靈,大多是憤恨、痛苦以及恐懼的,對于能祓除咒靈的咒術師,他們也大多會恭謹地低下頭表示感謝。

但夏油傑不是瞎子,他能看出有些人是真的感謝,但有些人心懷恐懼和忌憚,甚至會冒出一些刺痛人心的話語。

“既然他們能解決怪物,為什麽不早點來?”

“為什麽他們可以,我不可以保護妹妹?”

“他們和那些怪物一樣,也是怪物對不對?否則為什麽他們能看見?”

“……”

夏油傑會為這樣的話語徹夜難眠,後來的某一天,他突然覺得那些人的眼神和弟弟有些相似。

并非是忌憚和恐懼,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無視和漠然。

因為看不見,所以不存在。

如果所有人都看不見,所有人認為咒靈不存在,那麽能看到的人就是怪物和異類。

可是在瑛紀眼裏,人和咒靈一樣不存在。

他看人類和咒靈的眼神,與那些人類看咒靈的眼神,幾乎沒有區別。

原來如此,怪不得瑛紀從小到大都不在乎媽媽的态度,更不在乎咒靈帶來的困擾。

因為人類和咒靈就像是花草樹木,像風吹過臉頰時泛起的微涼溫度,一閃而過,不留下任何痕跡,也不會影響到瑛紀分毫。

“對不起,是不是因為我,才讓你産生這樣的想法?”

夏油傑的額頭抵着瑛紀的額頭,小聲說:“因為看到了我被否定一半世界的痛苦,所以連人類這邊也不承認了?”

靠近咒靈是不被父母允許的,而靠近人類又會被否定一半看到的世界,既然如此,那不如抽身遠離,如此就不會像哥哥那樣受傷。

于是瑛紀無聲無息站在角落裏,漠然地注視着一切。

夏油傑抱住弟弟,輕聲說:“我很抱歉。”

瑛紀傻傻地看着夏油傑,因為兄弟倆的腦袋貼的太近了,以至于夏油傑能清晰地看到瑛紀眼中的震驚和茫然。

瑛紀是真的很震驚。

他喃喃地說:“……我是這樣看待世界的嗎?”

男孩有些無措,語無倫次:“可我覺得……我認為自己已經是一個人類了,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我也接受了經驗教訓,學會了很多社會法則……”

瑛紀承認,在他心中,人類和咒靈是同等存在,沒什麽區別。

可這不意味着他有漠視整個世界的生靈,他有認真觀察,也有悉心學習,他沒有不承認眼前的一切,他的确真實地存在着啊。

“那你有朋友嗎?”夏油傑單刀直入,“除了家人,你有認識可以交心的朋友嗎?”

瑛紀張了張嘴,腦海裏浮現了很多人,有光蓮和尚,有金在慶,還有虎杖香織和九十九由基……甚至連退圈的禪院甚爾都冒了出來,但能像夏油傑領回家的五條悟這種摯友級別的,還真沒有。

夏油傑嘆息着,“是我束縛了你。”

瑛紀突然覺得鼻尖發酸,他将腦袋埋在兄長懷裏,聲音悶悶的。

“不是的,其實是我束縛了哥哥,如果不是我,哥哥不會這麽難。”

夏油傑不明所以,他用哄騙的語氣問:“為什麽這麽說?”

瑛紀不說話,只是将腦袋埋在哥哥懷裏,一言不發。

瑛紀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因為父親的死,對兄長産生一絲半點的怨怼之情。

來自神明的恩澤,讓瑛紀在某些時刻可以【看】到遙遠的未來。

而在父親死亡的那一日,在麥田間的小路上,在明麗的日光照射下,他清晰地【看】到了幾個畫面。

其中一個畫面裏,他的父母和兄長會始終住在東京,從未回到鄉下。

瑛紀突兀問:“對于過去發生的事,哥哥後悔嗎?”

夏油傑怔了怔,這不是瑛紀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上高專前瑛紀就問過了。

他認真地回答:“不後悔。”

瑛紀不由自主地微笑:“這就夠了,所以哥哥不用對我說道歉。”

夏油傑不能理解瑛紀怎麽想的,可他察覺到自己是否後悔好像對瑛紀來說很重要。

他很想問,如果我後悔了呢?

但話到嘴邊,夏油傑還是咽了回去。

即便他們是兄弟,有些默契也不能打破,有些話也不能說的太清楚。

因為是重要之人,更要慎重思量所說的每一句話,不能過于急躁,否則不僅會傷害重要的人,也會反過來刺痛自己的內心。

夏油傑體貼地不追問,也所以他永遠都不知道,他不後悔過去發生的一切,對瑛紀來說不僅是救贖,更是一種赦免。

夏油傑看着怎麽都不再開口的弟弟,只能無奈地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哎,弟弟長大了,有小秘密了……

他索性換一個話題。

“對了,悟說你的研究裏還夾雜了點別的東西,瑛紀,你老實交代,是不是還研究了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聽到哥哥突兀發問,瑛紀有些僵硬,他的眼神有些飄忽。

“是有一些別的研究……”

瑛紀遲疑幾秒,下定決心,準備透露一些實情給哥哥,省的以後哥哥知道研究具體內容後,又露出那樣被打擊的表情,看着讓人心驚肉跳的。

瑛紀斟酌着字句,緩緩道:“哥哥,我們的體質親和咒靈,如果我們沒有術式,其實是最佳的詛咒受()□□。”

夏油傑點頭,他承認瑛紀說的對:“所以?”

“由于術式關系,我們可以調和體內的生命力和有毒的詛咒,讓二者在人體內共存。”

瑛紀在萬蓮法會混了這麽久,也掌握了一點賦能話術,“所以我想,如果能對詛咒進行轉化,是不是可以幫助那些無意間成為詛咒受()肉的人恢複過來。”

當瑛紀是萬蓮法會幕後boss時,他對着虎杖香織說要研究咒物怎麽吞噬人。

當他是哥哥的善良乖巧弟弟時,他對他哥說的是,将變成咒物的人救回來。

在兩種不同的話術裏,研究的東西是一樣的,技術沒有好壞,端看瑛紀最後怎麽用了。

當然在項目推進階段,遇到什麽樣的投資人就畫什麽樣的大餅,這也是光蓮上人和金在慶親身傳授的技巧,瑛紀學的還不錯。

果不其然,聽了瑛紀的話,夏油傑給與了充分支持。

“這是好事,我和悟做任務時,由于需要時間研究詛咒的特性和能力,這期間受害人只能苦熬着,若我們及時祓除了咒靈、斷了詛咒源頭,那受害人還有活命的可能,若是我們速度慢了些……”

夏油傑嘆了口氣,繼而振奮起來,“如果你能出研究成果,那些受害人就可以早一步獲得救治,很多咒術師做任務時也不需要太着急,可以徐徐圖之,慢慢分析并追擊詛咒了,行動時也能更安全更有把握。”

“但這項研究的基礎是我和哥哥的體質以及咒法,萬一被抓走當小白鼠研究怎麽辦?”瑛紀很自然地給自己找補,就像是無數騙子被發現騙人後抵死不認一樣,“五條悟真的靠譜嗎?他不會将我們賣給五條家或者總監部吧?”

這也側面解釋了為什麽之前瑛紀要故意隐瞞。

夏油傑耐着性子給五條悟做擔保:“放心吧,悟不是那樣的人。”

“我也想和哥哥仔細聊一聊的,但五條悟像是牛皮糖一樣煩人,就只能我自己先研究着了。”瑛紀幾乎是下意識地使用了詛咒師的看家本領:甩鍋,将自己隐瞞的原因推到了五條悟的頭上。

“我還找光蓮幫我搜集了一些資料,我也漸漸長大了,哥哥十歲時都能找藤田要任務賺錢,祓除咒靈,自己研究家務咒靈,我也十歲了,想先試着自己研究一番。”

他提前給夏油傑打預防針,“如果我僥幸遇到可以一起研究的咒術師,我想和對方合作。”

夏油傑下意識地反駁:“這太危險了。”

可是對上弟弟無辜的眼神,夏油傑又苦笑起來,他這個哥哥做了不好的示範,又怎麽能強求弟弟聽話?

而且是他自己希望弟弟有自己的喜好,更好融入到社會生活和世界中的。

于是夏油傑只能說:“好吧,但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瑛紀立刻點頭:“放心吧哥哥,我會注意安全的。”頓了頓,“哥哥會覺得我是壞孩子嗎?比如做一些可怕的實驗之類的?”

夏油傑不以為意:“我也有鑽研咒靈啊。”

瑛紀遲疑了幾秒,還是說了:“可是想要調和咒靈口味,是需要人來嘗試的。”

夏油傑面色一肅:“你在做人體實驗?!”

瑛紀打個哈哈:“一般都是我自己實驗,偶爾也會找光蓮幫忙,但是哥哥放心,我絕對沒有将普通人牽扯進來。”

他用的都是主動來法會探查情況、暗殺佛子、同行委托的詛咒師,說起來自從五條悟來東京後,瑛紀的工具人儲備數量也變少了,都沒有詛咒師登門了!

扼腕!

沒有詛咒師,那只能找咒物來湊數了,否則瑛紀何必逮着虎杖香織薅羊毛?

夏油傑眉頭緊皺,再一次堅定了讓瑛紀和光蓮上人分開的決心。

他這麽善良的好弟弟居然會被誘拐做什麽實驗,一定都是騙子光蓮和尚的錯!

“你以後少和光蓮來往,你不是退圈了嗎?專心學習吧。”正好他和光蓮簽了咒術師合約,夏油傑叮囑瑛紀,“說好的一起上警校,別真的去當和尚。”

誠如瑛紀希望夏油傑成長為一個善良正直的人,戴了同款濾鏡的夏油傑也希望自己弟弟能健康活潑,有一份體面穩定的工作,以慰藉父親在天之靈。

瑛紀震驚了,他這個哥真是只看別人不看自己啊。

“……上警校是哥哥的理想吧?”怎麽就成他的了?

夏油傑卡頓了幾秒,他故意露出受傷的表情:“你要抛棄哥哥,讓我一個人去上警校?”

瑛紀靜靜看着夏油傑,完全不為所動。

“哥哥都能抛下我和五條悟交朋友了,自己去上學也沒什麽嘛,哼!”

夏油傑先是笑,笑着笑着又嘆息起來:“遇到悟之後,我才能發自內心地笑起來,抱歉。”

原來在到處都是詛咒的世界,還能見到如此肆無忌憚、鮮活明亮的同類,真好啊。

瑛紀有些高興的同時又有些酸溜溜:“不能讓哥哥開心地笑出來,我真是抱歉啊。”

夏油傑連忙捧起瑛紀的臉頰,認真地說:“千萬不要對我道歉,瑛紀,若不是你陪伴,我根本走不到現在。”

他努力端水:“而悟的話……也是因為悟,我才突然明白了很多過去的事。”

夏油傑就差說一句,你們都是我的翅膀了,好險話到嘴邊,趕緊攔住了。

“交一個知心的摯友可以讓我們快速成長,如果碰到了你認為可以交流的朋友,也要讓哥哥見見,就像我帶你見了悟一樣。”

夏油傑本是希望轉移瑛紀的注意力,但說到這份上,又覺得自己說的沒錯,瑛紀一直沒能徹底融入到社會,也沒什麽朋友,的确很令人擔心啊。

等瑛紀到了上高專的年紀,他和五條悟已經從高專畢業了,也不知道下面幾屆的高專生是否能有與瑛紀合拍的學生。

夏油傑是真的開始操心瑛紀的交友情況了。

瑛紀卡住了,朋友啊……

還是那句話,他的狐朋狗友也不算少,但能領回家的,是零。

少數幾個能叫上名字的人裏,夏油傑和光蓮野和尚不對付,金在慶也不用說了,那家夥是将刑法當做工作指南的混蛋。

脹相等九相圖兄弟其實挺好交流的,但……難道瑛紀要對夏油傑說,我的好友是詛咒?

至于虎杖香織嘛,有一說一,瑛紀和虎杖香織相處得還算愉快,奈何虎杖香織和五條悟有仇,看看這屏蔽六眼的帳吧,估計倆人仇怨還不輕。

但虎杖香織應該和夏油傑沒仇,她的理想還和夏油傑有共通之處。

要不回頭介紹這倆人認識?

可是下一秒,瑛紀又想到虎杖香織狠辣的手段,想到九相圖和虎杖悠仁,想到她操縱的屍體,以及到現在瑛紀都不确定虎杖香織的本體是什麽咒物,又退卻了。

萬一虎杖香織覺得夏油傑體質特殊,可以無上限容納咒靈,轉頭将無數咒物塞到哥哥體內,讓他生生生……

瑛紀被自己的想象力吓住了,不行,他不要一群咒物小侄子!

瑛紀思來想去了很久,只能矮子裏拔将軍,選出了一個九十九由基。

九十九由基在外進行環球旅行,日子過得美滋滋,偶爾會給瑛紀郵寄明信片,瑛紀也會提一兩句目前總監部的情況,兩人算是君子之交。

最重要的是九十九由基對總監部不感冒,哪怕知道了他和夏油傑是兄弟,應該也不會給總監部打小報告。

而他提前請九十九由基幫忙打掩護,她應該不會将一歧希雲是詛咒師這件事告訴夏油傑。

細細想了各種如果九十九由基背叛自己,該怎麽反手送那個女人上路,确定不會有任何纰漏後,瑛紀滿口答應了夏油傑的要求。

“好,我要是真的認識了能信賴的朋友,肯定會介紹給哥哥的。”

第二天,五條悟挂了黑眼圈爬起來了。

他哀怨地看着夏油兄弟,昨晚不僅什麽都沒聽到,還被特殊的帳屏蔽了視覺,五條悟見獵心喜沒忍住,研究了一整個晚上,此刻睡眠嚴重不足,智商也挂了debuff。

他問瑛紀:“你從哪裏弄來這種屏蔽帳的?”

瑛紀得意臉:“嘿嘿,不告訴你!”

五條悟立刻向夏油傑告狀:“我就說你弟弟在研究亂七八糟的東西!”

夏油傑昨日已經聽過弟弟的坦白了,他當然偏心弟弟:“瑛紀在研究正經的東西,你別亂說。”

夏油傑大致提了一下詛咒受()肉的事,又強調了他們兄弟倆的特殊體質,希望五條悟對此進行保密。

五條悟當然不會向外說,可是……

将受到詛咒的受害者身上的詛咒轉化為生命力,這雖然可以被稱為術式反轉,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是将人體轉化為咒靈。

再深入一些,不就是将人和咒靈進行結合,制作出類似九相圖那樣的特級詛咒嗎?

也許禦三家這等古老家族私下裏會有相關研究,可是進入新時代後,明面上已經嚴禁禁止進行類似的實驗了。

夏油傑剛開始學習咒法,不像五條悟這樣能立刻融會貫通,聞一而知十,五條悟卻不同,作為五條家精心培養出來的六眼術師,五條悟立刻覺得不對勁。

他狐疑地看了看一臉無辜的瑛紀,再看看【我弟弟真棒】的夏油傑,總覺得自己摯友被騙了。

五條悟歪頭想了想,突然伸手抓住瑛紀的後衣領:“你小子過來,咱倆單獨談談。”

夏油傑不滿了:“等等,悟,你要對我弟弟做什麽?”

五條悟:“你都能和他單獨談,我為什麽不可以?”

夏油傑:“他是我弟弟!我是他哥哥!!”

五條悟:“我也是他哥哥!”

夏油傑:“你又不能吃【哔——】”

五條悟怒了,一時說話沒過大腦:“我能!”

夏油傑同樣大怒,來了一個和他搶弟弟的混蛋:“我比你能!”

夏油律子一言難盡地站在客廳,她看着在房間門口吵架比拼自己能吃【哔——】的兩個三歲半小子,忍無可忍:“都給我滾下來吃早飯!!”

夏油傑:“……”

啊啊啊啊啊一時吵架上頭忘記這是在家裏,他居然在媽媽面前丢人了!!

夏油傑尴尬地恨不得摳出一個總監部出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倒是五條悟完全不懂尴尬為何物,他還揪着夏油傑的衣領大聲說:“要不我們現在去廁所比一比……”

“不不不,不比了,你贏了。”

夏油傑狼狽極了,臉皮子發燒,在老母親幽幽注視下,直接滑跪了。

他向五條悟告饒,“我輸了,我們吃早飯,別讓媽媽等了。”

五條悟:哼!

一頓飯吃完,夏油傑主動挽起袖子幫忙收拾碗筷,力圖挽回一點在媽媽心中的穩重形象。

五條悟趁機抓着瑛紀跑到房間裏嘀嘀咕咕。

“你小子難不成在研究類似九相圖那樣的特殊咒物?”

五條悟取下了墨鏡,六眼注視下,他雖然能看出瑛紀體內咒力變化,可是感覺晦澀深邃,只要一不留神,咒力氣息就會消失。

就仿佛瑛紀是個普通人一樣。

“我早該發現的,你的術式可以将咒靈轉化成自己的使魔,理論上來說你應該和傑一樣,身上有很陰冷深沉的咒靈氣息,但你沒有。”

五條悟仔細觀察瑛紀,得出結論:“比起傑,你才是天生的咒胎受()肉。”

瑛紀開口想要說什麽,但五條悟飛速打斷了他,像是發現了有趣的貓咪,瞪圓了眼睛。

“哦小子,你的呼吸、血液、表情等等都沒變,你知道九相圖!”

九相圖這等禦三家醜聞誕生的咒物,年輕人知道的不多,一些新時代草根出身的咒術師更是聞所未聞。

五條悟覺得自己抓到了大魚,“前段時間九相圖被人偷了,你別告訴我和你有關。”

瑛紀怡然不懼,五條悟又沒證據證明是他動的手,而且九相圖的親媽還在,五條悟找他還不如去找虎杖香織。

“你是以什麽身份來質問我的?是悟還是五條,亦或者是五條悟?”

果不其然,五條悟的注意力被轉移了。

“哦?悟、五條以及五條悟有區別嗎?”

“區別大了。”瑛紀嫌棄地吐槽五條悟,“你別裝傻,你明明也懂的,悟是哥哥的朋友,五條是禦三家,至于五條悟……呵,你什麽時候将五條家變成你自己的東西,再提這個名字吧。”

五條悟嘟囔着說:“我還是個三歲寶寶,不想變成老橘子。”

他叫嚣,“老子可是最強,沒有五條也一樣!”

瑛紀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唾手可得的、可以用來保護重要之人的力量都不要,你早晚會倒黴。”

五條悟又一次确認了,傑的弟弟是真的嘴巴很毒:“你小子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瑛紀沒好氣地說:“廢話,你搶了我哥哥!”

五條悟又得意洋洋了:“哎嘿!氣死你!”

瑛紀有些無語,五條悟這幅賤兮兮的樣子真的好欠抽啊!

但既然五條悟真的很在意哥哥,那麽……

“你覺得我哥哥怎麽樣?是不是特別貼心?特別包容?特別好相處?”

“哈?你在開什麽玩笑?你哥哥是個倔脾氣,固執到不懂變通,還自以為是,和老子一樣自負傲慢,別人反駁他,他那副笑着的樣子簡直在嘲諷說你在放屁。”

瑛紀:“……”

他震驚地看着五條悟,“啊?你說的是我哥?”

五條悟也很震驚地看着瑛紀:“你小子別因為你哥哥愛護你,就認為他對別人也是這樣啊!”

卧槽,原來瑛紀也戴了濾鏡,眼睛瞎了啊!夏油家這對兄弟都是瞎子啊!

“以前歌姬還挺喜歡和你哥聊天的,最近歌姬連着他和我一起罵呢!”

瑛紀不理解:“那你為什麽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五條悟理所當然地說:“廢話,我們是搭檔和朋友,當然要一起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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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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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