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掀桌子

第52章 :掀桌子

趁着他們路過的時候,占蔔師揮手招停他們:“客人客人!您等一等,別急着走,在我這兒占蔔能解決您心中的煩惱!”

索恩腳步一頓:“什麽東西?”

占蔔師開心地推銷:“是運勢與姻緣哦,看看與您未來緊密相連的人到底是誰!絕對很準确哦,不準不收您魔礦!”

那顆白蒙蒙的水晶球被舉到他的面前。他從中看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正是他想碰運氣找找看的藍眼黑發的血族。

砰——桌子被他一把推開,占蔔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桌子砸到,疼得她手肘抵着桌子,彎腰疼得直喘息。

前面索恩面色不善,咄咄逼人:“你的意思是,我的運勢全與他相關?”

管家連忙拉住他勸道:“哎呀,您不要大動肝火,跟這麽個小姑娘生氣,不至于!占蔔這種東西說來就是好玩兒,當真就沒必要了。”

索恩冷冷道:“我看她倒是挺認真的,不是號稱很準嗎?”

占蔔師咬牙,語氣緩了很多:“您不用生氣,我的水晶球絕對準。”

又是一聲悶響,桌子徹底被掀翻。小占蔔師倉惶跌倒在地,水晶球在地上骨碌碌滾了一圈,沾染了些塵土。索恩将水晶球拿了起來,望着裏面的背影多了幾分興味:“有意思。”

水晶球在他寬大的手掌中間像一個小巧的玩具,随着他動作而動,看得人心驚膽戰。

占蔔師本來在害怕,但一想到自己全身家當都押在水晶球上登時強撐着站起來:“殿下,它材質很脆弱您小心劃傷手,不如還給我吧……”

索恩晃了晃水晶球瞥了她一眼,不感興趣地移開視線:“真弱。”

占蔔師臉色更加蒼白了些。

索恩接着說:“雖然弱了點,但占蔔術還挺有意思的,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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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連忙點頭:“是!”

另一邊旅店裏。

這一間旅店人少了很多,街上行人驟減,大概人人自危吧。

從外面回來的小維帶回來一箱藥放在江嶼白面前:“你的傷太多了。”

“沒事。”

江嶼白自然知道,但他更知道那些藥膏對他的傷勢而言杯水車薪,要是他能有一些補充魔力的東西,比如索恩帽子上那塊生命之石,比如維達爾的血……

他頭痛欲裂,連小維說的話都沒聽清幾句便躺下來。

不知為何,他又開始頻繁入夢。

大概是累的,周圍一片黑沉沉,他幾乎看不到半點光,連擡手的動作都艱難。如同置身于一片死海之中,不知在那無盡的寂靜中漂泊多久,他才勉強看到一點陸地的輪廓,邊緣猙獰崎岖,像一只醜陋的怪物。

耳邊響起一道粗犷的聲音,沉悶的,如同陳舊的岩石:“你太魯莽了,血族不應該出現在人類身邊。”

江嶼白坐了起來,才發現真是岩石在說話,是他身下的這一塊暗藍色的石頭,在長久的風化腐蝕中光禿禿的,坐上去沒有半點不适。

“你不明白。”

他聽見自己這樣說。

大概是又夢到始祖的記憶,幾乎都快讓他錯亂。

石塊說:“既然你是血族,就應該接受這個事實,你與人類是敵人,敵人就應該鬥個你死我活。”

始祖沒接他的話,轉身向島嶼深處走去。

石頭似乎是個沉悶的性格,江嶼白再沒聽過他說話。面前的場景緩慢變換,漸漸消融成零星碎片。

島上的日子平凡無聊,始祖守着光禿禿的山林極少出來,偶爾有路過的人也從來不會發現他的蹤跡,沒人發現這兒有塊會說話的石頭。于是意外找到這片安寧土地的人高興地将人類帶進來,打算将這裏作為安居樂業新的起點。

後面的事不用多說,他能看到逐漸被打破的寧靜,戰火還是侵占了這片島嶼,被仇恨沖昏頭腦的人類與血族相互厮殺,無數人的鮮血染紅這片幹淨的土壤。戰争幾十年,愈演愈烈。

“你應該出去。”短短幾年,石頭聲音愈發蒼老,态度也改變了很多,“你應該像其他領主那樣掌控屬于自己的權利,擁有屬于自己的軍隊,與他們奪權。”

始祖問:“奪權是為了什麽?”

“為了和平。”

沒有和平。

畫面一轉,江嶼白看到了個熟悉的人。

“你知道的,外面太亂了。”魔法師望着這個消失已久又突然出現的故人,一時之間有些感慨,“按我說你不應該這個時候出現的,南方的血族太過兇殘,絕對不會容忍像你這樣強大又沒有權勢的血族存在于世,他們會清剿你,直到你沒有任何反抗餘地,選擇投靠他或者自立為王。”

始祖眼裏有殺意:“那我就打得他沒精力管我。”

魔法師一開始愕然,随後問道:“你的意思是?”

始祖說:“我要挑戰他,挑戰所有阻攔我的血族。”

江嶼白能看出來始祖和魔法師比之前成長了許多,時光流逝,始祖逐漸變得成熟可靠起來,永生的血族那令人嫉妒的駐顏術讓歲月沒能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他仍舊豐神俊朗。

即便是現在他也意氣風發,身上那股沖勁好像怎麽也揮之不散。

只是他覺得有些遺憾,兩人每次見面終究不歡而散,這一次仍舊如此。魔法師覺得他的想法太過激進,擔心他被本性與執掌殺戮的權柄迷昏頭腦,擔憂的同時又難免勸阻,着實讓始祖生了好大一陣氣。

他不自覺又想起老石頭說的話,人類與血族本就是死敵。更何況他們兩者若是沒有陰差陽錯的締結契約,恐怕早就你死我活。

吵完架後始祖轉身就走,一頭紮進密林裏,他人生地不熟,也不知密林深處有什麽魔獸和怪物,一連走出十幾裏地才後知後覺不對勁,從他進入密林後就把他定為目标,十幾條餓狼圍着他,眼睛都看綠了。

這大片樹林都是亡靈,像他這樣的活物太少了。更何況體內魔力貯藏越多,口感越好,盡管始祖不是人類,也仍舊吸引魔獸的目光。

魔獸本就行動迅速,圍攻之下始祖身上很快見血,雖然不至于受太重的傷,但血液可是很好地刺激了這群餓狼,始祖瞬間覺得攻勢更加猛烈,本來想趁亂離開,現在幾乎讓他寸步難行。

他正思索着離開的對策,沒想到身後突然暴起一陣強光,随後滾滾煙霧湧了進來,周圍的魔獸瞬間被煙霧裹雜,視線受阻,始祖就被人猛地一拉,帶着沖出包圍圈準備離開密林。

從樹葉縫隙中落下的光斑照在始祖臉上,斑駁而明亮,他眯了眯眼,看着突然跑出來的魔法師。之前吵架吵得那麽兇,還是會偷偷跟出來,魔法師不會看不出來那些魔獸要不了他的命,只是不想他身上再添幾道傷口而已。

跑到再也感受不到那群魔獸的氣息時,兩人才停下來。

始祖扶着樹幹,眼裏略帶嘲諷:“跑的倒挺快。”

“再不跑快點兒某個家夥就要被喂狼了,我能不着急嗎?”魔法師滿眼戲谑,“剛才你走得這麽着急,我還以為你有急事,沒想到是順路關心了下小動物,真是生怕它們餓死啊大善人。”

始祖扭頭冷哼一聲心裏懊悔,這樣狼狽的一面居然被他看到了,誰都好,偏偏是他。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裏應外合,外面沒人知道我們倆的關系,只要你成功奪權,再和我打配合一定能把制造戰亂的家夥通通抓起來滅掉,休戰之路也就掃清了些障礙。”

始祖抱着胳膊:“你既然也這麽覺得,為什麽要惹我生氣?”

魔法師笑眯眯地說:“看到某人生氣的樣子覺得稀奇,所以就逗一逗呗。”

“你!”始祖氣得磨牙,“難不成我之前很少生氣?”

魔法師驚訝:“你可真沒自知之明,我身邊的人就你一點就炸,還非得炸得轟轟烈烈,炸得人盡皆知。”

“……你給我滾啊!”

魔法師兀自笑了會兒,注視着他:“你很忙嗎?”

始祖不自覺皺了下眉:“你想說什麽。”

魔法師摸了下他的腦袋,手背立刻被拍了下。他輕笑了下開口:“在我得知你靜修的地點以後,給你送過很多信,你看了嗎?”

始祖轉身背對着他。

魔法師嘆氣:“我承認寄過去大部分信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也不至于發十封回一封吧。”

始祖悶聲悶氣的:“那種小事我有什麽好回的,我還能回什麽?”

“當然能回,你能回的可太多了,比如今天天氣如何,島上有沒有下雨,有沒有出現陌生人,你和他們相處的怎麽樣。”魔法師拍拍他腦袋,“而不是簡短的不能再簡短,像是絕交信一樣的冷漠回複。你像這樣氣我,我當然要氣回去。”

“所以你就為了這個特意找我的茬跟我吵這麽久?”始祖大為不解,“就因為我沒在回信裏用那樣親熱的語氣,跟你聊無聊的小事?”

魔法師耐心糾正:“那不是無聊的小事,你一離開就是好幾年,不然就是十來年,我要跟你保持聯系不容易。”

始祖哼了一聲,傲嬌地轉過頭去:“看在你這麽堅持的份上,勉為其難吧。”

魔法師補充道:“畢竟你要是哪天被哪個血族端了窩,我還得給你收拾亂攤子。”

始祖皺眉:“我怎麽可能這麽弱?你跟我締結契約是你走大運了,我告訴你,以後就等着我帶你享福吧。”

魔法師語氣仍舊不正經:“快過來吧,手臂上的傷口再不處理就要愈合了。”

始祖又瞪了他一眼,就見魔法師嘴裏一開一合,似乎在念着什麽東西。

“——”

江嶼白沒能聽清他念出的那個名字,意識如潮水般退去,他渾身濕漉漉的,睡意朦胧間伸手胡亂一抓,突然碰到個溫熱的東西,吓得他猛地睜眼。

昏暗環境之中,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影子坐在床邊,替他包紮傷口的手法那樣娴熟。

面面相觑片刻,小維輕輕開口:“我睡不着,起來喝水時就看到你抓到了傷口,所以才替你包紮一下。”

江嶼白頭痛地揉了揉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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