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什麽品種的變态

第59章 :什麽品種的變态

紊亂期不知道還有多長,什麽時候會再次複發,江嶼白對昨晚的事記得不太清楚,但記憶清晰的那幾個片段讓他恨不得鑽進地裏。

一開始還是正常進食,後來小維嫌他掙紮的太煩,甚至解開領帶将他雙手綁在一起,按着他後頸狠狠吻上去,熾熱與冰冷交織,冰火兩重天。到最後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在進食還是接吻,只在脖頸留下了深紅印記,記憶裏的對方面容模糊,像是一場夢。

他倒是希望只是做了一場夢。

天塌了。

江嶼白想,怎麽沒睡死過去呢。

他想明白了,這人是圖他身子,就壓根兒不是之前碰到的那群喪心病狂想吃他的血族,這個人類也想吃他,不過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吃。

大概是察覺到他醒過來了,門輕輕響了兩聲從外面推開,小維提了些東西進來放在一邊,直接走到床邊抱住了他。

江嶼白頓了一下。

這麽黏糊糊地抱着,不知道的還以為小維是那個患得患失被抛棄的,像個受害者一樣。

看來小維已經處理好了身上的傷,厚厚的紗布纏在傷口上,讓他聞不到一丁點血液的氣味,反而只有濃濃的藥香,除此以外幹淨的氣息包裹着他,倒是讓他沒有不适應的感覺,不過他還是不喜歡小維挨得太近。

抱他算什麽,占便宜是吧?

江嶼白磨牙,正想狠狠咬他一口,被率先察覺到的小維捂住嘴按回去,獠牙抵着手掌那塊皮膚,幾乎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動,卻怎麽也沒法兒咬下去。

眼見他再努努力就能咬到,小維幽幽出聲:“別鬧,再動讓你一整天合不上嘴。”

江嶼白默默閉嘴,偏頭徹底躺平。

這幾天他已經悟出來一個道理,千萬不要招惹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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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吧抱吧,反正少不了一塊肉。

江嶼白已經摸清了這個人類的想法,反正現在沒法兒擺脫他,幹脆走一步看一步。

小維摸了摸他的額頭查看他身體的情況,順便将他額頭上的散發別開:“該進食了。”

江嶼白悄悄豎起耳朵。

小維已經起身過去拿東西,遞給他一個熟悉的玻璃瓶,裏面盛着四分之三的血。

喝完半瓶江嶼白砸吧砸吧嘴,有些疑惑:“這是你放的血?為什麽有股藥味兒,好苦。”

“很苦嗎,大概是劑量沒調好。”小維給他換了另一瓶,分量很足,“那瓶就不要了。”

江嶼白被他的豪爽震驚到了:“說不要就不要了?你每天都放這麽多血,不怕出事兒嗎?”

就按照他一天一次投喂的劑量,換做現世的正常人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就算這裏不一樣,可他也好歹屬于人類的範疇,就算是實力再強,也扛不住失血太多啊。

小維笑了一下:“我出事你不會很開心嗎?”

江嶼白認真道:“要是你能把手铐解開我就更開心了。”

小維沒說話,把瓶子湊到他面前:“喝。”

江嶼白喝完了血,語重心長地說:“把這手铐解開吧,反正我也跑不了,何必一直揪着我不放呢。”

小維不上他的當,半笑着開玩笑:“手铐還在你都這麽鬧騰,要是解開你下一秒就會跑,以後我在哪兒去找這麽漂亮的血族養着?”

江嶼白匪夷所思:“有病,誰像你這麽變态養血族?”

他就仗着覺得小維不會動手,心裏又不安分起來,起了試探的心思,掀開被子光腳踩在地上,一手扶在邊上關的嚴嚴實實的櫃子上:“我就要解開,不給我解開我就動手了——”

砰!他一下沒站穩,扯着櫃子差點摔下來。

嘩啦地一下掉出來一櫃子玩具,各式各樣,琳琅滿目,什麽香薰蠟燭小皮鞭,什麽口枷**細麻繩。

江嶼白靜了兩秒,咻地一下收回落地的腳,動作之大拉得鎖鏈嘩嘩作響,半空繃得筆直,又緩緩垂在床鋪上,他頭埋在被子裏,窩在裏面裝死。

小維看得又好氣又好笑,隔着被子推了他一下:“別掙紮得太用力,受傷了還要我給你擦藥,把手給我。”

江嶼白探出腦袋一臉嚴肅:“你這個擦藥它正經嗎?”

小維反問:“你想體驗不正經的那種?”

江嶼白把手遞給他:“閉嘴別說了,我真怕你語出驚人。”

他倒是沒那麽脆弱,掙紮了下就受傷,不過手腕上仍舊能看出勒出的紅痕,不是今天弄的,而是昨晚被小維綁住掙紮出來的,在血族蒼白的皮膚上分外顯眼。

小維不自覺摩挲着他的手腕,按着他發紅的地方輕輕揉着。

真嬌氣。

江嶼白心說這臭傻.逼又在占便宜,就知道上藥只是個借口,他作勢咬下去,小維當即收手。

倒是沒提松開手铐的事兒,看來是老實了。

老實了沒一會兒,江嶼白又冒頭出來:“我要洗澡。”

小維有些意外:“你要我幫你?”

江嶼白忽然就理解古早霸總文裏的總裁了,因為他現在眼裏也是三分不解三分震驚四分難以置信。

小維輕咳一聲:“我幫你解開手铐。”

他強調道:“就一會兒。”

他替江嶼白解開了手铐,終于重獲自由的江嶼白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眼珠一轉,被小維按着肩膀語氣威脅:“江嶼白,你想幹什麽?”

突然被這麽一叫,江嶼白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語氣敷衍:“好了好了沒想幹嘛,你給我指個位置我去吧。”

小維盯了他一會兒,拉着他手腕走出了房間,幾步之隔就是浴室,雖然只有草草幾眼,江嶼白卻能看出這屋子很大,走廊七拐八拐,窗外似乎還有一片院子,能看出圍牆上魔力的波動。

小維催促道:“去吧,快一點。”

江嶼白走了進去,這裏的空間也挺大,超大容量的浴缸,幹淨整潔的毛巾,牆壁與地面附着着淡淡的魔力波動,似乎在牆體裏封印了魔法陣,要想從這裏出去顯然不太可能。

他思考片刻放棄了傳遞出去消息的想法,主要是身處異地,認識的人實在太少,他都不知道該給誰遞消息。

仔細清洗完一遍,江嶼白覺得神清氣爽,這裏有小維給他準備的睡衣,質地柔軟舒适,是一套白色帶帽子的,帽子上還有兩個圓圓的耳朵,看不出是什麽動物。

出去的時候小維蹲在門口守着,見他出來先是眼睛亮了一下,又湊過去抱了他一下。

江嶼白手裏還抱着舊衣服,被他的動作吓得退了一步:“抱我幹嘛?”

小維聲音悶悶的:“因為你香。”

江嶼白嫌棄地推開他:“一邊兒去。”

回了房間,江嶼白有些不記得他到底在這兒待了多久,問過小維後才知道。

後面的日子倒也平淡。

被他困在這裏的半個月以後,江嶼白終于忍不住問:“我還在城裏嗎?”

替他換幹淨被褥的小維随口說:“在啊,難不成你想出城?”

江嶼白眼裏帶着探究:“我想出就能出?”

小維摸了摸他額頭:“當然,不過你得再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還是好好歇着,別胡思亂想。”

還等下去?他到底要多久才能出去,雖然他在這裏也是養傷,出去了也會養傷,但在監視下到底不一樣。

這個人類能躲過索恩的搜查将他光明正大的藏在這裏,恐怕想擺脫他不太現實。

江嶼白莫名有些惆悵:“你到底是誰?”

這音量與其說是問話,不如說是自言自語。

小維看了他一會兒問:“你想家了?還是想朋友?”

江嶼白說不清想法,眼神放空:“都不想。”

“沒心沒肺也好。”小維收拾了東西出去。

最近的日子實在太過安寧,夥食也太好了,江嶼白覺得身體比之前好了太多,暗傷也被敷貼地照顧好,除了被手铐束縛住的魔力無法使用,他都已經很少有精神不好的情況了。

當天晚上,小維就抱着枕頭搬到他床上睡了,為此江嶼白大受震撼:“你到底想幹嘛?”

小維看着他不說話。

江嶼白莫名其妙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一抽:“別逼我扇你。”

小維默默離遠了些:“我保證不打擾你睡覺。”

江嶼白面無表情。

這失落的語氣是什麽鬼。

望了會兒啥都沒有的天花板,小維又把目光移到江嶼白臉上。

很多時候江嶼白都更像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會心善憐惜弱者保護一下艾爾格,會不忍對黑蛋下手多收下一個小弟,但在真正能脫離所有人的時候,毫不猶豫抽身離去,像一縷風,琢磨不透。

小維躺在他身邊,卻覺得他們的心隔得很遠。

同床異夢,無外如此。

望着他側顏,小維才發覺他在發呆,好像陷入了回憶,眼裏都是溫柔的情緒。他忍不住心酸,明明靠的這麽近江嶼白居然還在走神,他拽了下江嶼白衣服質問:“你在想誰?”

江嶼白依舊維持着那個姿勢沒動,房中沒風,窗戶開得小小一個,他就着那幹淨的玻璃往外望,潔白月牙印在他瞳孔中,很美。

江嶼白聲音很輕,很有故事:“其實……”

小維下意識屏住呼吸。

“我一直有個心願沒被滿足,你能叫我一聲壩嗎。”

“……”

小維看了他三秒:“床上叫?”

江嶼白嚴肅道:“你好變态。”

“……”

就欺負一下這裏人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沒想到小維這麽精,吓死,差點成情趣了。

相顧無言,江嶼白默默翻身背對着他:“沒意思,睡了。”

不用回頭他都能感受到小維那熾熱的視線,剛剛走神也是,淨打擾他的回憶。

本來想起老家養的那幾只過分活潑的貓,有只梨花每天神經兮兮上蹿下跳,就跟小維一樣神經,還喜歡用那雙大眼睛一直盯着他,他走到哪兒梨花貓就要跟到哪兒,特別喜歡舔他的脖子。

就是嘴有點臭,也能理解,畢竟小貓的嘴都是龐臭的。

小維不同,他好像什麽時候都是香的。

江嶼白做了個噩夢,夢到他回到高中課堂,講臺上是一只眯着眼睛一臉鄙夷斜看着他的橘貓,哐哐敲着講臺,張嘴還是教導主任渾厚的嗓音。

“都說了高三關鍵時期不許早戀!不許早戀!你和他到底是什麽關系?!”

江嶼白被吼得暈頭轉向,心想他一個三好學生年級前十怎麽可能會早戀?看橘貓指着他後桌一回頭對上小維陰翳通紅的眼,死死盯着他像被抛棄的怨夫,見他回頭對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眼角流出血淚。

“我會永遠纏着你——”

他猛地站起來不小心掀翻了課桌,教導主任在旁邊喵喵喵的鬼叫,講臺都快被他敲散架,小維也跟着站了起來,眼眶通紅,噼裏啪啦地掉眼淚。

更見鬼的是在他眼裏,小維的身後漸漸多了一團又一團黑色的霧氣,隐隐約約形成一個穿着寬大袍子的身影,戴着樸素的尖角帽。

江嶼白猛地驚醒,心髒砰砰直跳,只覺得胸口很悶,像是溺水又像窒息,身體重的要命。

他艱難揮手,在半空中不知要抓住什麽東西,那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要死。

片刻後,壓在他身上的某個家夥動了動,擡頭茫然看着他。

江嶼白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一把推開他:“你壓着我睡了大半夜??”

小維慢吞吞地說:“我平時睡姿挺好的……”

好熟悉的說辭。

江嶼白賞了他一個枕頭。

做完這個噩夢他閉着眼半天沒睡着,聽着身旁那人也不像是睡着的樣子,江嶼白沒忍住問:“什麽時候把手铐解開?”

小維捏了下他的臉:“你想幹什麽?”

“出去轉轉,就在院子裏。”江嶼白躲開他的手,語氣随意,“你知道,就我的狀态出去就會被索恩抓到,在你這兒除了沒自由都好吃好喝伺候着,我沒必要跑。”

小維握着他的手腕,目光落在半空:“既然知道沒必要跑,為什麽要解開手铐?”

“我不想被關着。”江嶼白按着他肩膀晃了晃,“沒有別的原因,你也不用胡思亂想,我只是不想被關着。”

小維終于點頭,撐起上半身望着他,他們相隔不過半個拳頭,呼吸都能感受到:“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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