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合作
第71章 :合作
突然湧進來的魔力實在太過渾厚,濃度之高讓江嶼白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會突然這樣,像是莫名其妙打開了水閘,吸收魔力完全不受他的控制。這給他的感覺很像當初替梅萊芙擺平雙生契約時,通過魔石汲取契約的魔力一樣。
他很難分清這股力量到底為何而來,卻看到索恩臉上那難以抑制的痛苦和難以置信,周身的魔力飛速流逝。
從高空墜落,江嶼白短暫的昏迷了一段時間,身上的傷不算很重,小傷卻很多,更別提腦袋暈疼,恢複的差不多了胡亂摸了把臉,手上立刻黑一塊紅一塊,只看到一片血和泥,江嶼白頭痛欲裂,撐着身子起來時只看到前面一片陰森的黑木林,雜草叢生,紫黑色的毒障四起,瞧着分外眼熟。
才一晃神面前就多了一個人,維達爾将他抱起來,他抓着維達爾肩膀勉強環視一圈,有林木擋着視線不好,只得問道:“他們人呢?”
“船艙裏的人都被救出來在後邊養傷,甲板上的傷亡有些嚴重。”維達爾沒多說什麽,邁着大步子朝密林走去,“索恩死了,他帶來的血族一部分被制服,剩下的趁亂跑了。”
江嶼白覺得意料之中,卻還是沒忍住問:“怎麽死的?”
“他死在一灘沼澤中,應該是恰好落在那裏,大半個身體泡在泥潭,不知道怎麽死的。”
繞過一大片黑木林以後,是墜毀的飛舟殘骸,圍着一堆人,江嶼白一眼就看到大半熟悉面孔。
又是這裏,多蘭裏沼澤。
那邊梅萊芙正在跟着周圍仆從說些什麽,見他們來立刻起身:“大人,您身上的傷怎麽樣?”
江嶼白按了下維達爾肩膀讓他把自己放下來,多少恢複了些力氣,忽略掉他體內亂竄的魔力受的傷其實不多:“我沒事。”
“莫裏甘闖進來偷走了能源石,飛舟很難再運行了,不知道他躲在哪裏,不過駐紮在多蘭裏外的侍衛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梅萊芙憂心忡忡,她身後女傭抱着昏迷的伊維過來,“黑蛋被髒東西纏上了,還重傷了伊維,同樣不見蹤影。”
江嶼白皺眉:“黑蛋是什麽情況?”
梅萊芙搖頭:“不清楚,魂體狀态本來就容易被盯上,可能在他虛弱的時候被控制了。”
江嶼白又有些頭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牽扯進來以後似乎沒有一天是安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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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達爾替他抱起伊維,指腹貼在他的額頭上,淡淡金光湧了出來,梅萊芙偏頭顯然不習慣他的魔法,片刻後他收回手:“沒什麽大礙,他很快就會醒。”
江嶼白指尖動了下,望着暗沉的天色開口:“行,先休整一晚。”
飛舟上的食物在先前的動漫中損失了一些,但餘留下來的部分還是足夠他們撐過一段時間。
晚些時候梅萊芙特意趁着離人群遠湊到江嶼白身邊,望着疲倦的人群壓低聲音開口:“受傷的大多數是人類,還有些老弱病殘,多蘭裏的人占一半,他們也沒力氣跟着隊伍走。”
江嶼白正清點着物資,準備着湊一湊能量石,聽了她的語氣就猜到她的意思:“你不想帶着他們?”
雖然沒明說,但梅萊芙的意思也很明顯:“再往外走就出了多蘭裏,您讓想留下的留下,不想留的就趁現在離開,不是有人想留在多蘭裏嗎。”
江嶼白沒一口應下來,盤算着侍衛過來的時間:“等明天,彙合以後再決定。”
梅萊芙靜了一會兒:“他們是人類。”
本來都轉身準備離開的江嶼白腳步一頓,回頭看着她疑惑道:“你曾經不是嗎?”
梅萊芙愣住,捏着折扇的手微微用力:“可那是曾經,現在我是血族的公爵,您更是始祖,我們和他們不一樣,已經不再是任人宰割的人類,無論是權勢、地位還是財富,都跟這些普通人類隔着天塹,您這樣幫他們,究竟有什麽必要?”
江嶼白搖頭,目光平靜:“在我眼裏我們都是一樣的。我現在幫他們就像當初幫你一樣,沒有必要不必要,只是我想幫。”
梅萊芙緊緊盯着他的雙眼,企圖從中找到一點別有所圖,但沒有,江嶼白很坦然,坦然到她都有些驚愕。
跟莫裏甘這樣的人打交道多了,她看誰都是別有所圖。
飛鳥掠過林木,江嶼白繞過蚊蟲繁多的雜草地,帶着梅萊芙往飛舟走。
“你看。”
江嶼白擡手遙遙指向飛舟旁邊點着微弱燈火聚在一起的人和血族:“你看,那是你的傭人。”他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記得他叫瑞森,一個很踏實細心的孩子。”
梅萊芙順着他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兩波人在這短短半天時間裏居然分外娴熟,幾個年輕的血族湊到那群反叛黨人類身邊嘻嘻哈哈,瑞森還扮着鬼臉想方設法逗小姑娘開心。
一片祥和景象,這是在之前梅萊芙從來沒有想象過的,如果沒有江嶼白的授意,是絕對不會有這種場景。
她心裏對江嶼白想做的事隐隐有了猜測,卻沒敢開口,最終點頭:“我知道了,都聽您的。”
江嶼白回去時時候已經不早了。
維達爾擦拭着一把仍舊帶着血跡的劍刃,握着劍柄思索:“寄宿在黑蛋身上的也是個沒有身體的靈魂。”
江嶼白撥弄着劍穗:“你知道是誰?”
維達爾平放下濕潤的布,用自己衣袖包着手指,擦着他的臉,将他下巴上那點污漬擦幹淨:“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麽目的,但他的目标是我,曾經襲擊過我兩次。”
這個消息屬實讓江嶼白感到意外:“一個陌生的魂體襲擊你兩次?”
維達爾頓了一下:“對。我和他見過的次數不多,但每次相見必定針鋒相對,不知為何他很喜歡用黑暗魔法影響我的理智,似乎很樂意見到我堕落,又很想讓我死。”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他沒說那個家夥長得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他擡頭,不知在想些什麽:“最開始的時候,我甚至覺得他是我臆想出來的存在,因為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看見他,而他每次說的話又恰好戳中我心裏最陰暗的地方,我時常陷入混亂,一面覺得他說的對,一面覺得身為光明聖殿的人,擁有這些心思是不對的。”
江嶼白這下微微皺眉,書裏可從來沒寫過這一茬:“他這種殺意是沖着聖殿的,還是沖着你來的?”
“都有可能,暫時沒看出來。”
維達爾看着他,認真的伸手蓋住他疲憊的眼睛,輕聲說:“累了就眯會兒,我替你看着。”
江嶼白确實累,轉來轉去安排事務他就沒停下來過。
他靠着維達爾撐了片刻說:“我去飛舟上睡會兒。”
維達爾将手裏的長劍別在腰間,帶着他去了飛舟,比起在這片沼澤中生存,還是飛舟更加安全,先前他們在物資中挑挑揀揀續出了一部分能源石,雖然損壞的力度太大,但也勉強能撐起一部分防禦,休息也安排在這裏。
江嶼白在天色完全暗下來時,将所有人都叫回了飛舟裏,緊鑼密鼓地全部搜查一番,确定沒有莫裏甘和黑蛋的蹤跡才讓他們各自休息。
除去一部分房間在墜落中損壞,其餘的房間在江嶼白安排下井然有序的收拾好,維達爾便随意找了一間房。
不算寬敞,但舒适、安全,适合暫時休息。
江嶼白躺好在床上,閉了眼,一片漆黑間另一道氣息靠了過來,帶着淡淡的草木香。
本來是想趕他走,床本來挺寬敞,非要湊着和他挨在一起休息,這不是故意的嗎,但他實在連擡手都費力,幹脆裝作沒感受到。
寂靜房間響起溫潤聲音:“你額頭很冷。”
江嶼白其實不太想跟他說話,沒有太多原因,只是很累。但維達爾手背一直貼着他的額頭,溫涼适宜,又讓他覺得有些舒服,不由得蹭了蹭:“難受。”
維達爾按着他的腦袋輕輕揉着穴道,肉眼可見他的神經舒緩下來,表情沒那麽緊繃着,安靜靠着他肩膀,臉頰白嫩的肉壓着被褥。
他看了一會兒,伸手戳了下。
江嶼白眼睛都懶得睜開,嘴裏嘟囔着:“別鬧。”
“自從到這裏,你的狀态就很不好,明明體內的魔氣被我理順過一遍,現在又變得亂糟糟的。”安靜了一會兒,維達爾貼着他的耳根,聲音壓的很低,“我是第一個發現索恩屍體的人,那時他還不在沼澤中,血族靠魔力而獲得長壽,魔力一經剝奪,他的壽命也就走到了終點。我發現你吸收了他身體裏所有的魔力,是完完全全的吞噬掉,他不可能再活下來,于是我将他的身體扔在了沼澤中,等梅萊芙過來時他已經沉底。”
他輕輕蓋住江嶼白的眼睛,等了一會兒沒見他說話,果不其然,再揭開手時江嶼白已經睡着了。
大概是太累了的原因,許久沒纏上來的夢又反反複複出現在他眼前。
“咚咚……”
深色的窗簾陳舊樸素,牆上挂着的榮譽勳章密密麻麻鋪了整張牆,書架上書籍堆都堆不下,胡亂挨擠着。門被拉開,外面立着一道黑色寂靜的身影。
魔法師手裏還抓着把修剪枝葉的剪刀,見到客人時差點沒拿穩:“你怎麽專挑白天來?”
始祖郁悶道:“你難不成晚上不睡覺?”
魔法師嘆了口氣:“可你是吸血鬼。”
“吸血鬼怎麽了,我躲着點太陽不就行了。”始祖滿不在乎,眼珠子轉了一圈問道,“你們怎麽打算的,真要打?”
“不打能怎麽辦,等着你們先動手?”魔法師将他拎到一邊,昨夜剛下過雨,淅淅瀝瀝的雨水從屋檐落下,滴滴答答,砸在泥地上留下小坑。他将盆栽擺出去,讓花草朝着向陽的方向,“我對你最大的期望就是不在戰場上看到你。”
始祖半晌沒開口,目光落在“如果你信得過我,就幫我。”
這話說得十分突兀,魔法師一時半會想不明白他想幹什麽,下意識把他當做曾經那個年少無知的小孩兒,随口道:“我不是一直在幫你嗎。”
“不一樣,你幫我奪權。”
魔法師顯然一頓,審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想怎麽做?”
始祖目光堅定:“我們裏應外合,端掉想挑起戰争的家夥,奪得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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