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湘城血雨(六)
湘城血雨(六)
謝辭倒是沒想到,來的人居然是賈成貴。
謝辭低頭,将目光落在近處,這地面浸染了層層血漬,原本的顏色都被覆蓋住,只剩下現在的黑褐血色。
人心便是如此,遠比那殺人吮血的蠱蟲更可怕。
賈成貴走進來,見謝辭已經清醒,露出一個醜惡的讪笑:“醒了也好,醒了就正好能欣賞一番我的傑作!”
更多的燭火被點亮,謝辭終于看見在石室的另一邊,是無數被綁在十字樁上的屍體!
不對,那些人似乎還沒有死,他們身上都有無數血洞,甚至有的早已化膿,顯然是被什麽蟲子嗜咬出來的。
行屍走肉一般。
更加觸目驚心的是這些人的手腕全部被劃開一條不小的口子,有鮮血不斷的緩慢滴落下來,然後順着地上雕刻做不知什麽圖騰的凹凸石槽流到一個孔洞中。
不知這孔洞之下又到底是什麽東西……
謝辭的臉色有些慘白,他擡頭冷冷看着賈成貴:“你是玄清派的大弟子,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成為玄清派的掌門,在湘城用這麽多人命煉蠱,又是何必?”
賈成貴像是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笑得比鬼魅還要冷血:“哈哈哈哈……你以為玄清派當真像你想的這般簡單?若不是我做了這麽多,那掌門之位哪裏還輪得到我!”
賈成貴的目光落到那些人身上,竟是看得入迷,仿佛着了魔。
另一邊,江懷雪已經找到了楮見山。
只見楮見山還在與門內幾個說得上話的年長者争論着什麽,見江懷雪進來,卻又都閉上了嘴。
其中一人江懷雪是認識的,就是常年跟在楮見山身邊的副掌門卞長青,他似乎與楮見山有些不對付,兩人都是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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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雪掃視了一眼那些人,卻無暇顧及他們微妙的氣氛了。
“楮掌門,我們找到豢養蠱蟲之人的線索了,只是謝辭昨晚置身入局,現在恐怕情況不利,還請掌門派人一同尋找!”江懷雪懇求道。
楮見山沉默片刻,重重點了點頭。
“當務之急是先要把謝辭找到!”楮見山警告似的對旁邊那幾人說道。
秋子蕭已經放出了蜂,只要那人還在玄清派,就都逃不掉。
他一路來到溪流前,那蜂在一個瀑布下的幽潭徘徊了幾圈,然後向下游飛去,飛了很遠都沒有停下來。
“怎麽會這樣,都快下山了。”秋子蕭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如果當真離得太遠謝辭應該會擺脫控制才對,他不是那種會将自己置于險境的人。”
秋子蕭一路走了很遠,就連用來留标記的紅繩都快要用完了。
最終,他竟然在一個小小的回水灣找到了被沖到下游的香囊。
難道……謝辭出事了?
江懷雪帶着楮見山等人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秋子蕭緊緊攥着香囊,神色緊張地看向溪流上游。
“沒想到那血衣鬼竟然敢對你們出手!”楮見山急眼道,“你們斷不該這麽冒險啊,那人可厲害得很……”
可楮見山這話說得實在是有些刻意了,江懷雪歪頭看向旁邊的卞長青,卻只見卞長青這會兒倒是附和起楮見山的話來。
不對,他們似乎是在共同隐瞞什麽。
“別說湘城失蹤了十幾人,就連我們玄清派也失蹤了好幾個人,甚至還都是內力不錯的弟子!”楮見山故作為難,“想來那人的伸手也是了得,我們還是快些想辦法找到謝公子吧。”
江懷雪思索一番,道:“當年的血衣鬼以一人之力滅萬毒宗千百人,不應該是這般做派……只怕是有人打着他的名頭在殺人。”
周遭的一衆弟子露出驚奇與錯愕,顯然是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替血衣鬼那樣的存在開脫。
但楮見山和卞長青的臉上,卻沒有太多的驚訝。
楮見山點了點頭:“我們不是沒有這種懷疑,但眼下沒有任何線索,若直接對外宣揚殺人者另有其人,只會讓湘城百姓更加人心惶惶。”
“你們玄清派,死的都是些什麽人?”江懷雪突然問道。
楮見山仔細想了想:“都是武力高強的小輩。之前還總是在想,以後若是我走了,他們原本是有能力扛起玄清派的,現在……唉!”
“昨日我瞧見你那大弟子在一衆小輩中還挺有威信的,你的接班人選竟然不是他麽?”秋子蕭詫異道。
楮見山搖了搖頭:“成貴什麽都好,就是武功确實……撐不起整個門派啊。”
秋子蕭心頭已經有些想法隐隐成型,他與江懷雪對視一眼,道:“當務之急還是先盡快找到謝辭,既然這個香囊是順流而下的,那一部分人從經過溪流的道路往兩邊走,在整個門派中搜尋,剩下一部分人逆流而上,沿途找!”
“若這個香囊不是在中途被扔下,那此人的老巢應該就在這溪流上游。”江懷雪提着她的軟劍止戈涉水而行,一點也不敢耽擱。
謝辭所在的瀑布就在他們上游不遠處,不過于他們而言想要找到卻是咫尺天涯般的不易。
洞穴之中,謝辭看着眼前有些癫狂的賈成貴,眼中竟是憐憫之色。
“只差最後幾人,我這九轉乾坤蠱就可以練成了,到時候我的武功就絕對不可能止步不前!”賈成貴癡癡看着不遠處那些行屍走肉般的人,“待到七只母蠱相互吞噬,就定能出現一只乾坤蠱!”
謝辭曾位于武學之巅,也見過太多為了武功癡狂的人。
所以他能看出,賈成貴不是那種人。
謝辭對賈成貴漠然冷冷一笑:“武功?你在乎的根本不是武功,而是權位。”
賈成貴并非為了武功才做這些,他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想要踏着這血路當上玄清派的掌門。
“若我沒猜錯的話,這乾坤蠱一旦練成,下一步你就要對楮掌門出手了吧。”謝辭一邊說着,一邊暗自凝聚內力,想要震碎這鏽跡斑斑的鐵鏈。
以他的內力,這普通鎖鏈還不至于将他鎖住。
只見賈成貴大笑起來,他那癫狂的笑在石室中回蕩,鬼哭狼嚎般的瘆人。
他從外面搬進來一個裝滿不知什麽水的大桶來到對面那些人身邊,用竹筒打起一筒掐着其中一個人的下巴就灌了下去。
那人連意識都沒有,自然也不會反抗,只是本能的将那黑色的液體吞咽下去,發出無比痛苦的嗚咽。
想來是身上的傷實在太重,連吞咽這個簡單的動作對那些人來說都已經是莫大的痛楚。
謝辭原本打算掙脫鐵鏈的手停住了。
他微微側目,強壓這心頭的怒氣開口:“你就覺得這蠱一定能成?”
“哈哈哈你根本不懂,他已經煉成過……”賈成貴說到一半又突然停下來,他意識到謝辭在套他的話。
賈成貴仔細的打量起謝辭來,像是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他非但不害怕,還有心思從自己口中套話。
“要我說你還是省省力氣吧,你身上帶的那香囊能跟你同伴聯系,你還在等着他們來救你?那玩意兒早就被我扔掉了。”賈成貴笑起來,“要不了幾天,你就會跟這些人一樣,變成乾坤蠱的溫床!”
謝辭一醒過來就注意到腰間的香囊不在了,但他并沒有多慌張。
從前他也都是踽踽獨行,早就習慣了,就算秋子蕭他們來不了,自己一個人也可以解決。
玄清派外面此時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整座山都快被他們翻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麽線索。
那條最可疑的溪流周圍所有的建築乃至密林都被找過,也沒有找到謝辭。
這溪水彎彎繞繞流過好幾座山峰,光是來來回回走一趟只怕都要兩三個時辰,無數弟子同秋子蕭江懷雪他們分頭找着,謝辭卻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沒有任何蹤跡。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江懷雪只覺得一種久違的心慌讓她聲音都在顫抖。
八年前的事兒對她影響太大,這樣的不安叫她手腳都有些麻木冰涼,不聽使喚的連繼續往前走都變得艱難起來。
秋子蕭只好與幾個弟子先走到前面,讓江懷雪慢點兒找仔細些。
江懷雪就獨自走着,逐漸離其他人越來越遠,她想起八年前謝承安出事的時候,她就是什麽都做不了,沒想到八年過去了,她現在還是什麽都做不了。
就這麽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陽下山後整個溪澗都變得陰森起來。
江懷雪神情有些恍惚,卻突然在離倚竹軒不遠的一個淺灘腳下一滑,緊接着她便被溪流裹挾着沖下了那幾丈高的瀑布!
江懷雪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就被嗆了好幾口水,她掙紮着想要抓住些什麽卻無濟于事。
但也不過短短瞬間,她又重重砸在了堅硬的石臺上。
江懷雪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竟然失足跌落到瀑布背後的一個洞穴。
此處入口不大,但裏面卻似乎大有乾坤,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光線太過于昏暗,他也不知道前面有多深。
但直覺告訴她謝辭就在裏面。
可江懷雪還沒來得及轉身去向其他人求助,就突然聽到一陣嗡鳴聲。
是洞穴裏的那些蠱蟲發現她了!
江懷雪的輕功縱然不錯,但跑得過人,也跑不過這些飛蟲。
她只能抽出軟劍想要一邊斬殺一邊後退,卻還沒幾個回合,就感覺到後頸傳來一陣刺痛,緊接着手腳便軟了下去……
止戈掉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江懷雪意識仍舊清醒,卻再無法控制自己的四肢。
洞穴的黑暗裏走出一人來,正是那被她和秋子蕭懷疑的賈成貴。
“沒想到啊,還有一個送上門來的,看來是老天爺都在提醒我要抓緊時間了啊!”賈成貴将江懷雪帶到石室,江懷雪掙紮反抗着,卻在進入那石室的一瞬間愣住了。
她看到面前全是綁着人的十字樁,無數燭火照亮那些行屍走肉般的人,每個人身上都有血洞,甚至有的地方隐約可以看見蟲子在皮肉外翻的血洞裏蠕動。
而最靠裏的一個十字樁上,正是謝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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