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4)

手中的粗繩,迷之微笑,“老方法。”

小蘇指着深色的懸棺,正氣凜然道:“惡心,打擾逝者的事,我不做。”

“你不做沒人逼你做,你就呆在上面好了,況且我們只是借路,不叫打擾。”阿素的冷言冷語,着實氣到了小蘇。

我自動忽略她們的鬥嘴,拿起卞先生手裏的粗繩說:“就這點兒,恐怕不夠吧。”

“嗯,不夠。”卞先生回頭看,若有所思,接着說:“剛剛的吊橋可以利用,它斷了廢着也是廢着,不如拿過來移花接木。”

小蘇嘲笑,“大哥,移花接木不是這麽用的好嗎?”

“你管我怎麽用,懂意思就可。”卞先生漠然的語調仿佛能讓河水結冰。

小蘇和幼楹湊在一堆說卞先生的壞話,好像是在罵他文盲,拽上天的文盲。

我保持着不笑功,跟上大部隊的步伐。

☆、車禍

我們把吊橋上可利用的材料運過來後,用粗繩相接,将繩索綁得紮紮實實,最後找了一棵離懸崖最近的大樹捆上,把繩索全放了下去。

我的手臂有傷,活動得不太利索,卞先生和阿素就幫襯着我,小蘇則有幼楹相助。

我們抓着繩索下移,卞先生踩過哪個地方,我們就踩哪個地方。

旁邊的懸棺好像有異動,它隐約在震顫,漸漸四周傳來輕微的聲響,棺材仿佛要揭蓋了一樣。

我緊張地來了一句,詐屍??

阿素踩在懸棺上的腳沒有移動,她輕嗯,“差不多,醒屍了.....。”

卞先生加快速度下滑,他催促我們動作麻利點,別傻愣着。

我滑下去一點的時候,旁邊的棺材蓋猛得被掀翻,裏頭的幹屍像彈簧一樣直直坐了起來,一只幹枯的手死捏住我的肩膀,它惡臭的頭顱上爬滿了蛆蟲,正僵硬地咬動爛牙。

我驚呼一聲,不小心踩滑了,阿素及時提住了我,她鎮定自若道:“不用怕,都是些小玩意兒,一腳踢爛它們的身體,你可以的。”

“不好吧?”

“不是你死就是他活。”

“那好。”

我鼓起勇氣拍開想抓我的幹屍,低頭一看,阿素勇猛得過頭,一腳踢爛一個頭顱,什麽白骨殘骸的都紛紛下墜。

最重口味的就數幼楹了,她像吃小脆骨一樣,咬得嘎嘣響,一口一個殘肢,簡直食欲大開,她吞食的模樣不忍直視,嘴巴都快裂到耳朵上去了。

我至今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很虛幻,醒屍?鬼魅?放在從前我壓根想不到這些東西。

我效仿他們踢幹屍,恰好踢到一個硬茬,它的力氣極大,竟不費吹灰之力地将我拽進了懸棺裏,骷髅頭張着一口黃牙想咬我,我掐着它的脖子,它頭顱裏的蛆蟲三三兩兩地掉在我臉上,我呸了幾聲,搖頭晃掉惡心的蛆。

阿素剛跳進來,上頭就墜落一具堅硬的大幹屍,大幹屍纏住了她,阿素的頭發被大幹屍往外扯,她的身形控制不住地趔趄,一雙細腿便抵在了棺材邊沿上。

阿素失去平衡,仰頭倒跌。

“阿素!”我猛得将幹屍按到下面,馬上空出時間探頭向外望,阿素正扒拉着繩索做踢腿的動作,因為那只大幹屍握着她的腿不放。

“還好!還好...。”我一腳踩爛棺材裏的頭顱,找準機會順着繩索下去,小蘇已經在最下面了,卞先生在我的左下一點。

那些數不清的幹屍十分纏人,它們的目标好像是我,前仆後繼地來抓我,所幸卞先生在側,讓我不至于那麽狼狽。

我們撲進時空漩渦裏時,帶進來了一個幹屍,但是它很快就消失不見了。我露出吃驚的表情,阿素與我說這裏面是個神聖的地方,所以幹屍這種污穢物會被隔離出去。

“不對吧,你和幼楹也是...。”我的話沒說完,我想阿素會懂我的意思。

她說她們不一樣,幹屍是死物,沒有靈魂。

我們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喝點水壓壓驚,從這個漩渦出去依然是懸崖峭壁,我們得想個辦法。

背包裏已經沒有可以攀岩的輔助工具了,這樣出去很危險。

卞先生和阿素表示沒有辦法,直接出去徒手攀爬是唯一的路,除非幼楹願意幫我們,顯然這不可能,幼楹只會幫小蘇,其他人沒門兒。

穿過鏡子來到另一頭,卞先生将頭紮進漩渦裏,他在外面看了幾十秒就把上半身收了回來,那張面癱臉難得有幾分喜色,他道:“對應的是個黑黑的洞口,可以出去。”

大家陸陸續續地進入洞口,最後一個人踏出來後,漩渦憑空消失。潮濕的洞隐秘崎岖,向洞外看去,是高高的峭壁,下面有密密麻麻的懸棺,跟第五世界的模樣毫無二致。

這個小洞是天然形成,走了一會兒就沒路了。

懸棺之間的距離挨得很近,算是不幸中的幸事,我們從懸棺上依次跳着下去,木樁也能抓,而且崖璧上有很多小孔可以踩,這似乎是後天鑿成的小洞。

可怕的幹屍沒有出現,一切平靜。

我們幾個身手不錯,下去的平均速度不慢,只是我的恐高症作祟,有點頭暈腦脹,所以墊底者非我莫屬。

到了下半山,我因腳滑慘烈地摔了下去,還好下面有幾棵茂密油綠的大古樹,我正巧就摔在了大樹上,被挂在枝頭上下不去。

阿素下來的第一時間就是爬到樹上來幫我,我的後背被樹枝刮了幾條很長的血痕,這場行程裏,最狼狽的就是我!渾身上下全是大傷小傷。

最不能忍的是,我破相了,我摸了摸臉側的疤痕,粗糙濕潤,血液沾在指尖上散發着濃濃的腥味兒。

我身上的血腥味兒好像比尋常人要重很多,甚至齁鼻。

幼楹厚顏無恥地問我能不能給她舔血,我呵呵一聲,拒絕了。她猶豫着用鬼語說,下次遇到危險可以幫我一次,我身上的血不給她吃的話,很浪費很可惜。

小蘇做了我和幼楹的翻譯官,我聽得懂還要裝作不懂,折騰的有點婆婆媽媽,為了日後的信息來源,我就婆婆媽媽了一陣。

有了幼楹的承諾,我放一碗血給她都沒問題。

我規定不能随随便便就用掉一次機會,我說了幫忙,她才可以幫忙,幼楹剛開始不同意,我讨價還價講了半天,她才勉強答應。

從懸棺這條路出去,一直都是下坡路,走得輕松,走得快速,不過颠簸到我的傷口時,渾身都一陣兒一陣兒的疼。

我們要陪阿素去幹掉第四臻,去之前我還擔心第四臻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扮作面具男躲起來,是我多慮了,這個世界的林臻還是在酒點半上班,白天睡覺,晚上活動。

既普通又尋常。

阿素用慣用的方式先勾引再殺人,她的勾玉補充好了能量,嘴邊也挂着淡淡的微笑。阿素就怕遇到什麽事,有寶物卻不能使用,那必定令人捉急。

每次進時空漩渦,租來的車都會被撇下,我調侃卞先生缺德,他毫無波瀾。

這次去的方向是西北,從我們的方向來看應該是西北,依舊是犄角旮旯裏,路途又長又無聊,偶爾出點事兒權當樂趣了,中途出過車禍,一車人之中受傷的又是我!

還好我坐後座也系了安全帶,我的小舉動,讓我和死神擦肩而過。

與我們撞車的司機,撞完就跑,對方開着一輛橙色的皮卡車,火速逃離現場。逃離之前還歪了一下車頭差點撞死我,要不是我反應快,就成了車下亡魂了!

皮卡車離去的那一剎,我透過車窗看見了一個面具男,和之前的黑色面具一模一樣,他穿着黑色鬥篷,手上的皮膚細膩蒼白,比我白多了。

我懵逼了,這他媽是哪個臻??難道又有平行臻亂入世界了??

我猜可能是前三個世界的平行臻。

其餘人沒和我讨論對方是誰,我倒想讨論的熱火朝天一次,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我,不熱衷我的話題。

租來的車被撞得報廢,我們是沒有身份的人,也不好報警,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周圍一帶的破路比較荒涼,途經的車輛很少,我們邊走邊招車,壓根沒人願意載我們,司機可能是見我們人多,再是怕遇到仙人跳。

走走停停,我和小蘇體力不支,卞先生和阿素看起來也很累,不過他們沒說出來。

阿素倒出礦泉水洗了一把臉,她沾水的手一撩長發,頭上就像打了摩絲一樣,她随随便便的動作也風情萬種。阿素清完了嗓子,讓我們往後退,她站在路邊将裙擺撈上去了許多,擺了一個風騷妩媚的姿勢,微微撅唇。

我氣血翻湧地把她的裙子拉下去,黑着臉說:“幹嘛呀你,走得再怎麽累,也不能出賣色相賣屁股啊!”

阿素一巴掌揮到我臉上來,打得不重,她用胳膊把我撞開,繼續擺騷不拉幾的姿勢,“你懂個屁!什麽賣屁股,說話真難聽,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等上了車,就說我和小蘇是你們的妹妹,我們和司機聊騷,你們別說話。”

我和小蘇異口同聲地拒絕,不行!

小蘇是為了保持節操,我則是不想阿素跟別的男人聊騷,還有我妹子,哪能在我面前随随便便跟陌生人瞎聊?

阿素皺眉,她吹了一下斜劉海,白我們的眼,道:“大哥,小姐,你們也不看現在是什麽情況,聊了一下騷就清白不保們嗎?你們難道還想走個幾天幾夜??這種地方晚上是有狼的,而且我們糧食也不夠,你們要是想被餓死累死咬死的話,就繼續走!”

我以為卞先生會保持中立,他居然贊成讓他表妹勾搭男人,也是,他表妹都把我勾搭了,再勾搭個司機坐順風車有什麽好稀奇的?

只要是配合阿素他們做的事,小蘇向來不熱衷,她沒往反的方向做就算不錯了。

小蘇不配合,阿素獨自上陣。

我們坐在路邊像個走累的背包客,阿素在渺無人煙的公路上扭腰扭臀,她将此處當成了一個大舞臺,她的耀眼四射,我們的眼睛不敢玷污。

阿素表演模特,性感地走一字步。

風來了,她就做瑪麗蓮夢露的經典姿勢。

我忍不住脫下外套将衣服砸過去,她接住後反給我砸了過來,見我擋得像個縮頭烏龜,她玩心大起,兇猛地追着我砸。

我躲避的過程中望見遠處有一輛小貨車,就轉移其視線調侃道:“別玩了!你賣屁股的機會來了!”

阿素踹了我一腳後,連忙跑到路邊展現她的騷,小貨車還真就停下來了,不過車上的人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大爺,他的貨車前座坐不了幾個人,後面裝滿了瓜果。

一致決定,卞先生坐前面,其餘人坐瓜果堆。

上車前老大爺教育了阿素一頓,他念叨,姑娘喲,女孩兒要得體,裙子穿得太短不好看,過膝的才好看,我怕你為了搭車誤入歧途才好心載你們!兩個大男孩兒也真是,讓女孩子招車,不像話。

我笑得最誇張,老大爺以為我笑他,就将我批評了一頓,非拉我去副坐給我上人生課,這下換成阿素笑話我了。

我認命。

☆、入住村莊

老大爺将我們載到他所去的城內,路程結束,阿素塞錢給他,他并不收,我就悄悄把錢塞到後面的瓜果堆裏壓着了。

我們再次去租車,租車要壓的身份證和駕駛證我們自然沒有,全靠阿素用勾玉搞定的,玉光晃了一下對方的眼睛,控制住其意識,工作人員就靜聽阿素的吩咐了。

趕了兩天的路,汽車駛進雜草叢生的林間,空中陰雨不斷,天色有些蒼茫。前面是一條很寬的大河,我們從車上下來,準備劃船過河。

兩岸邊皆綁了一兩個結實的舊木船,無人看守。

四個人坐一條船略顯擁擠,眼下光線灰暗,潺潺流動的河水有些幽深,我們各自劃着自己的木漿說說笑笑。

我的木漿忽然被什麽東西給扯住了,接着我就被這股力扯進了水中,我一頭栽下水時,他們眼疾手快拉住了我的背包,沒把我給拉上去,反把背包給我脫掉了。

我在水中強迫自己睜眼,居然是一條鱷魚!!

我水性不錯,當即就靈活地躲閃開了,游了不久,我的腳好像被海藻纏住了,我急得手忙腳亂,卞先生從天而降,他迅速用刀猛紮鱷魚,然後轉身割掉我腳下的海藻。

我倆爬上船的前一刻,四周湧來一群黑色的大鱷魚,我的一只鞋都被咬走了,差一點變成了瘸腿哥。

無數雙綠色的眼睛浮在水面盯着我們,它們密集凸起的頭皮給人的感覺是在潛伏。

船上的我們僵硬着沒敢動,一會兒後,各自慢慢地試着劃槳,這些鱷魚瞬間張着長嘴惡狠狠地撲來,我們用漿狠拍它們的腦袋,來一個拍一個,來一些拍一些,來一堆拍一堆。

我和卞先生負責亂棍打鱷魚,小蘇和阿素負責劃船。

中途有幾次險些翻船,幾只膽大的鱷魚在下面頂船,在吃食面前,它們配合得默契團結。

阿素讓我把身上的短袖脫下來給她,我聽令照做,她将衣服剪成幾截後,裹成了幾塊球狀,再把勾玉裏的血染到球上。

她們丢血球引走鱷魚,我們得以脫困。

上岸前大家二話不說就跑,後面的鱷魚爬行追來,追了一截路沒追到,鱷魚就自動放棄了。

越往山林裏走,越荒無人煙。

天色近黑,烏雲密布,眼見要下大雨,我們打算找一個平坦的地方紮營避雨,卻見遠處好像有人家。

東邊有個山谷,袅袅炊煙徐徐上升,煙霧飄在空中緩慢地散開,山林裏的一點人氣便在那裏。

我和小蘇都已饑腸辘辘,恨不得現在就飛到村莊裏去蹭一頓飯吃。

衆人收拾好行李再走了一段路,半個小時抵達目的地,山谷包裹着一個淳樸的村莊,村口外面有幾個小孩子在玩抓石子兒,村莊有着與世無争的平和靜谧,人間少見的慢生活在此處彰顯。

我們裝成是探險來的背包客,幾個小孩兒見了外人格外興奮,他們圍在我們身旁叽叽喳喳,問天問地。

阿素蹲下來問:“你們村裏有沒有人開旅館?”

孩子們無一例外地搖頭說沒有。

阿素從包裏搜出幾塊糖果,和藹地說:“誰可以領我去他們家暫住一宿,我就把所有的糖都送給他。”

為了得到糖果,小孩子們都積極地帶我們進村住房,我們選了一家屋裏空房多的人戶住,我們主動付的住宿費跟外面的賓館差不多,對方也沒拒絕錢財,大嬸拿了錢笑得很爽朗。

她家人丁不旺,丈夫死的早,孩子是過繼來的。

村民說附近一帶有趕屍人,所以晚上不要出去碰晦氣,聽到狗叫更要關好門。

湘西趕屍早有聞名,這村子裏的老人很會講故事,你一張嘴我一張嘴,衆說紛纭,說得神乎其乎。

一到夜晚,家家戶戶都關好了門兒,大嬸替我們打點了屋子,屢次提醒我們晚上不要開門,說村裏有些邪門兒。

我問,怎麽個邪門兒法?

大嬸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後來組織了一下措辭說,常常有外來人,第二天走的倉促,留了一灘血,人都沒見着就不見了。還說呆在村子外面更危險,他們世世代代居住此處,有神物要守護,而且神物也保佑着他們,因此村子裏的人都平平安安,祥和度世。

小蘇追問是什麽神物,大嬸就不說了,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我怕真遇到什麽邪門事,就找卞先生商量想去外頭過夜的事。他自進村以後就顧着看羅盤,神情很嚴肅,似乎有什麽不解的事。

卞先生講,時空漩渦的感應很強烈,但是又沒有确切的方向,就在村莊這個範圍裏,所以我們不能亂走,要過夜。

我是個操心的命,怕遇見大嬸嘴裏人消失的事件,于是我就把其餘房間的棉被抱過來,鋪了一個很大的地鋪,我主張大家一起睡個屋。

不想因為出去上廁所而引來奇怪的禍事,我還在房間裏備了一個尿桶,小蘇嫌尿桶臭,非要我把尿痛擱在門外。

門外方便較近,應該遇不到事,我就遷就了小蘇的要求。

夜裏躺下後,我隐隐約約聽見耳邊傳來鈴鈴的聲響,伴随着汪汪的狗叫聲,村民說得果然沒錯,晚上有趕屍人路過。

我問大家聽見聲音了沒,他們都點了點頭,這樣我就放心了,我怕是我一個人出現的幻聽。

鈴铛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初低不可聞,漸漸變得清晰了,鈴铛聲忽而遠忽而近,有點不尋常。

聲音持續了很久,時間已到十二點,我忽然在花布窗簾上看見一個胖胖的人影走過,她走得很慢,像是在散步,我觀察了一會兒,門外來回走動的人是大嬸,有一點古怪。

門外的腳步聲很沉悶,她總是擦着地走,讓人感到不舒服。

我拍醒卞先生,指給他看。

我不該用拍醒這個詞,他壓根沒睡,只是在閉眼休息。

卞先生把手放在嘴唇上,他輕噓一聲,讓我小聲說話。不用他說,我也自覺小聲說話了,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尋常。

床上的兩個姑娘也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窗簾,她們應該是被聲音吵得睡不着。

我們全部看着窗簾,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暗夜裏的緊張感不是空穴來風,外面的腳步聲、狗叫聲和鈴铛聲加起來有點嘈雜。

我喚幼楹出去看看是什麽情況,她賴皮說這算是一次幫忙,我就沒用掉這個機會。

小蘇按耐不住了,她從床上坐起來,提高音量道:“靠,讓不讓人睡了!半夜三更了還在外面蕩,不是不許我們開門出去麽,現在是鬧哪樣,大...唔。”

阿素捂住了小蘇的嘴,她在床上掙紮,我呵斥她別鬧,她點點頭,阿素就把手放開了。

窗簾上的胖身影靜止了,她緩緩側頭,動作有點僵硬。

屋裏的眼睛都盯緊了窗簾外的人。

那胖影子向前移動,消失在了窗簾上,片刻後,門外竟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節奏聲也帶着一種僵硬感,大嬸只敲門,不說話。

小蘇慫恿我去開門,我瞪了她一眼,低罵道:“開你的瓢可以嗎?你沒智商就別發言,你沒看出來大嬸奇奇怪怪的呀?而且白天她也說了村裏邪門兒,晚上不要開門,你非要作死是不?外面的影子說不定不是大嬸,想騙我們開門,你這種傻瓜去演鬼片,不出幾秒就死了!”

小蘇被我罵得臉漲紅,我怕她一激動會吼出聲兒來,就提前捂住她的小嘴巴,馬上轉變了态度,笑眯眯地诓哄她,“姐,我錯了,剛剛就是有點兒條件反射過度,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計較。”

小蘇氣鼓鼓地盯着我,她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示意我親她一口,我沒行動,她就嗚嗚地刻意發出聲音。

阿素冷眼相看,主動開口道:“親吧,當豬親,反正你也不吃虧。”

阿素說話的語氣和話裏的語境我竟摸不透,一時不知該不該親,我只是單純地想哄住小祖宗別拖累大家,但阿素的眼光我不得不在意。

女人心,海底針。

四目交彙,阿素給我使了一個“上”的眼神,我啵唧一口親在了小蘇額頭上,為了惡心她,我故意伸出舌頭長舔她的腦門。

阿素對我的做法很滿意,小蘇被我惡心的不行,就拿枕頭拼命地砸我來發洩她的不滿。

門外的敲門聲機械地持續着,幾分鐘後,又多了一重敲門聲,敲得聲音沒有大嬸大,我估摸着可能是她兒子。

我摸着後腦勺,小聲問他們,“嘿,這家人該不會是有夢游症吧?”

小蘇用紙巾捂着腦門,附和道:“我看着也像,要不開...。”

她的話之所以終止,是因為我伸長了舌頭。

阿素目光冷靜,仿佛在洞悉着什麽,她搖搖頭道:“我覺得不是,反正不開門就好,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快睡吧,就當是催眠敲,養足了精神明天才好上路。”

卞先生讓我們安心睡,他要打坐,可以替我們守夜。

大家慢慢躺下休息,可是聽着外面的聲音都翻來覆去睡不着,鈴鈴聲越來越清晰,敲門聲也越來越重,門板都在微微顫動,狗叫聲卻沒了。

我們又都坐了起來,直看向門口。

花不溜秋的窗簾上又多了一個人影,一個,兩個,三個......上面映照出來的影子在增多,有幹瘦的女人,有佝偻的老人,也有強壯的男人.....

敲門聲重重疊疊,充斥在每個人的耳蝸裏,甚至有人開始敲窗戶了!

小蘇慌了,“喂,鄉親們,你們想幹什麽??”

阿素淡淡掃了她一眼,“問了也是白問,閉嘴為好。”

屋裏的兩個女人又開始鬥嘴了,這是她們日常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和卞先生靠近窗邊打探情況,偷偷掀了一點簾角看,吓得我立即反彈了回來。

挨挨擠擠的大小臉全貼在窗戶上,不,那是錯覺,應該是他們密集地出現在窗戶前,一張張泛青的臉龐,呆滞的表情,死魚一樣的眼睛,讓人不寒而栗。

鈴铛聲愈大,敲門聲愈響。

門板和窗戶強烈地在震顫,我想,再不開門,門窗會被敲出幾個大窟窿。

開門絕不可,我環視房內一圈,床邊上也有幾個窗戶,只是這在二樓不好跳。

我們幾個都想到一塊兒去了,先走為快較好,我們倉促地拾掇背包,默契地扯下窗簾綁在一起,接成長長的一條粗繩放下去。

依次從二樓下去,我們踮起腳尖悄悄走路,村子裏全是四處游走的人影,他們的狀态像丢了魂兒似的,好像又在找什麽。

鈴铛聲呱噪地大響,從四面八方傳來,就是不知确切的位置是在哪一處。我覺得村民的古怪和鈴铛聲或許有什麽必然的聯系,首先就是要找到鈴铛。

但是目前來看,我們連躲避村民都很困難。

☆、村民

我們準備離開村子,每人像偷雞賊一樣地東躲西藏,挨不過村裏人多,終是被發現了,有個矮子張嘴想咬人,被阿素一拳揍翻了。

咱們的地理位置暴露,村民一個個像中了邪似的來抓我們,面前人堆擁擠簡直像喪屍襲來,不過他們比喪屍幹淨多了。

原來大嬸白天說得邪門兒是他們自己!!怪不得他們說不上來,也許村民自己也不知一到晚上大家會變得這樣詭異。

常常有外來人,第二天走的倉促,留了一灘血,人都沒見着就不見了。大嬸說過的話在我耳邊回蕩着,我推測外來人都被他們給吃了!

越想越硌心啊。

我們倉皇逃跑,走哪兒哪兒就有村民,我們在房子周圍躲避,總是能被他們找到,這不是巧合,因為鈴铛聲一直跟随着我們,搖鈴铛的人我們卻看不見,他一定躲在暗處。

我被咬過一口,手臂上有個清晰的牙印,咬我的人是個漂亮姑娘,我踹她之前都有些不忍心,還是小蘇橫飛一腳将姑娘踹得撞牆,她的頭磕在牆上又反彈了回來摔地吃土。

躲躲藏藏了許久,我發現村子的範圍好像變大了,我們繞來繞去就是找不到出口。卞先生在緊急時刻不忘倒弄他的羅盤,他斬釘截鐵地說,時空漩渦就在村子裏!

阿素的身手像練過一樣,聊了聊,果然不出我所料,她生前還當過拳擊手。

我這個菜鳥拿着木棍轉圈亂打,幼楹那家夥在我背上拍手大笑,我想一棍子把她給掄下來,唉,每次想想就行了,在強者面前我得伏低做小。

卞先生說,不是村子變大,是我們的眼睛被蒙蔽了,他施了幾次法不起作用,因為上次他被陰兵反噬的虧空還沒補回來,現在跟我一樣菜。

大部隊裏就靠阿素的武力撐着了。

小蘇不拖後腿我便拜天拜地,我照顧着小蘇分神分得厲害,因此總被村民咬,舊傷未好又添新傷,我現在可以叫疤哥了。

我牽着小蘇奔跑的時候,她時時側頭看我,眼神說不清道不明,她輕咬嘴唇,問:“林臻,值得嗎?”

“嗯?”

“我是說,我那麽不聽話,總給你添麻煩,你卻老擋在我面前保護我,你看看你,身上都沒一塊好的地方了,那個...你有沒有想過撇下我?”

雖然小蘇讓我懷疑,但在我眼裏她依然是我可愛的妹妹,我喘着粗氣說:“沒有,就算想讓你回去,也是擔心你跟着我會受傷,別說有的沒的,你跑快點我就覺得你很聽話了。”

小蘇的步伐忽然加快了,她丫的力氣十足,跑得居然比我快,還扯着我跑。

我傻眼的同時,忍不住朝她河東獅吼,“你玩你哥呢?!這麽能跑還藏着掖着的裝蒜!”

阿素回頭嘲諷,“她藏着掖着的時候多着呢。”

小蘇追到前面去和阿素吵嘴,我的長跑能力不錯,跑得游刃有餘,躲那些村民也躲得利索。

現在重點保護的是卞先生,他身子骨沒好,還要看羅盤找漩渦,我們各持棍棒幫他打倒周圍吃人的村民。

我的傷口在流血更吸引他們,老實說,血腥味兒大的我都受不了,也不知我的血味兒為什麽那麽重。幼楹垂涎欲滴,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傷,用人話結巴說,想...吃...想...吃。

現在不用鈴铛聲引導,村民也能尋味找到我們,我巴不得幼楹開口說要舔我血的話,我一直裝矜持就是想坑她,坑一點她以後幫我的機會。

我故意做出不甘不願的樣子,先拒絕再講價,每當我的血液滴到地上時,幼楹的小表情上就流露出可惜和焦急。

等幼楹再答應再幫我一次忙後,我就把血送給她舔了。

不到萬不得已,兩次幫忙的機會不能輕易用掉。

我有點擔心自己的安危,“阿素,我被咬了會不會變得跟村民一樣?”

阿素和卞先生都回答了我,他們說不會,但沒有說明理由。

卞先生覺得村民們不像是活着的人,這種狀态的人,他見過,可能村民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這話聽得我脊背發寒,白日裏的村民都很正常,怎麽會是死人呢?

卞先生認定村莊裏的人早就全死了,說此處怨氣略重,不僅聚陰還聚陽,什麽陰陽調和,形成了一個白日正常人,晚上行走屍的局面。

他的話我雖覺得有點扯淡,也沒反駁,他是道士應該不會胡說。

什麽陰啊陽的,我完全不懂。

我莫名記起大嬸白天的話,他們世世代代居住在這裏,有神物要守護。由此,我猜想這神物說不準是時空漩渦!

我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他們認為有理,于是我們專門去村莊裏的祠堂找漩渦,或者去拜神的地方。

讓人失落的是,祠堂裏沒有漩渦,我們忙忙碌碌地繼續瞎找。

卞先生叫我們細聽鈴铛聲的源頭,他都聽不出來,我們更聽不出來。阿素把主意打到了幼楹身上,她讓我用掉一次機會,讓幼楹指路。

我不太想用,但是看見一大波像浪潮上岸的村民,我就猶豫了,我可不想被啃成排骨,加上卞先生也開了口,我就心如刀割地答應用掉一次機會。

幼楹尖尖的耳朵微動,她聽得敷衍,指路指得馬馬虎虎,态度随意不認真。我要挾以後不給她舔血了,她才稍微認真了些。

幼楹指路的時候有點畏畏縮縮,她的手指動得幅度非常小,而且眼珠子不停地在轉動,好像是怕誰會看見一樣。

我不經意瞥見屋檐上方有幾只黑大的烏鴉,令人心驚的是,黑烏鴉長着一張形似人臉的頭!它們的目光像是在監視什麽,緊緊盯在我們身上,見我瞥見它們以後,立馬心虛地撲着翅膀逃離了。

“老卞!阿素!你們看...那...那幾個烏鴉,人臉鳥身!”

我的聲音有點慌亂,人面鳥我在山海經的小畫本上見過,名曰禺強,古代傳說中的人面鳥還有一個就是貓頭鷹了,但絕不是烏鴉!

他們淡淡掃了一眼,神态平靜。

“腌臜物而已,有人拿來看我們的。”

“誰...誰看我們?”

“人臉烏鴉的主人,在你認識的人之中。”

“誰?是我現在擁有的記憶,還是失去的記憶裏的人?”

無論我怎麽問,他們不肯給确切的答案。

烏鴉飛走以後,幼楹指路的動作才清楚了一些,經由她的指導,鈴铛聲越來越接近,仿佛就在耳邊一樣。尋着鈴鈴聲,找到了一間肅穆的古屋,進門之前,我們從門邊悄悄看了看裏面。

古屋裏說是人山人海也不為過!萬頭攢動的村民癡呆游蕩,枯井蓋子上高高站立着一個怪人,他頭戴棕色鬥笠,身穿粗糙蓑衣,臉龐被鬥笠遮掩得完全,因為鬥笠上有一層薄紗掩面。

怪人拼命地搖晃鈴铛,他手中的樂器分明是一把害人的利器!

鈴铛忽然停止搖動了,他銳利的目光好像轉移到了門這邊兒來。

我們貼在牆上互相對視,卞先生看向阿素,阿素捏起剔透的勾玉,暗道:“是時候用了,看他的鈴铛厲害,還是我的攝魂玉厲害。”

當鈴铛聲卷土重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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