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修）

第 23 章（修）

謝拂雪變出筷子，稱贊：“那可是我來巧了，小崎的手藝真是好到沒得說。”

秋容耐心看着她吃東西的樣子，“有段時間小謝不想吃元寶蠟燭，又沒人給我們擺飯菜一類的貢品。小崎就自己學了，可惜……”

小謝沒來得及嘗嘗就消失，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公西譽下手太狠，還是因為別的。

謝拂雪噎住喝了點水，“小崎真是個不錯的弟弟。秋容姐姐，你們住在這裏多久了？”

那牌位沒有刻死亡時間，倒是在其他牌位之間顯得與衆不同。

秋容吃的很慢，回憶了一會不确定地答道：“不記得是一千九百年還是一千八百年，從我有記憶以來，小謝和小崎還是嬰孩的樣子。陶大哥是在我和小謝長大出現的，那是哪一年，我竟然有些記不住。”

她只記得陶望三被當時的姜家家主作為門客接待，發現她和小謝姐弟的存在也不覺得奇怪。

慢慢的成了好朋友。

謝拂雪點點頭，頭上的簪子掉下來，“哈哈我頭發太絲滑了什麽都固定不住。冒昧問一下，陶大哥是修行者還是鬼啊？”

原來秋容姐姐死了這麽久。

這些年一直和阮小謝和阮小崎作伴，陶望三來了後，才不會讓他們覺得自己一直是孤魂野鬼。

怪不得感情這麽好。

謝拂雪的心裏有點羨慕，她當年成游魂的時候也交過一些朋友。

可是他們都把她當成NPC刷怪，完了還想學卯魂吃了她。

後來系統大大從天而降，讓她脫離那個虛無的空間。

雖然後來好不到哪兒去，總比永不超生好。

秋容等謝拂雪吃飽後，将盤子用咒語送回廚房，再娴熟地幫謝拂雪挽發，“陶大哥本來是個普通的讀書人，認識了我們後開始自己鑽研道術，我還以為他要對付我們，鬧了很久的矛盾。”

她再将自己平時用的素色發繩拿出來，給謝拂雪綁了時下流行的少女發髻，“後來，發生了一些事誤會解開，他跟燕赤霞道長學了點東西，悟性很快，也算是個修行高人。”

謝拂雪沒想到他們一開始還是歡喜冤家，聯想到原書裏的劇情，好像是有些這種情節。

她戳着不再松動的發繩，好奇道：“那……陶大哥才華橫溢，天賦極高，秋容姐姐有沒有動心呢？”

燕赤霞和陶望三也有淵源，難道卯魂當年也禍害過姜家？

秋容那張姿容俏麗的臉有一抹不自然的紅，“我和他向來是以兄妹相稱，沒有別的感情。何況……”

她看着謝拂雪的笑臉，無奈道：“我已經心有所屬，雖然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

等她明白了，一切又産生了巨變。

讓她的心頭多年來萦繞一絲遺憾和難過，而現在她卻和謝拂雪說這個。

似有不妥。

謝拂雪“啊”了聲，說道：“想必讓秋容姐姐相中的人，定是個人中龍鳳，正義又長得玉樹臨風的好兒郎。”

她就說嘛，秋容姐姐這種溫柔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沒有合适的信息對象。

謝拂雪擡眸看着庭中的竹葉落下，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

酸酸的又有些沉悶。

可能是舊疾複發了。

神仙輸液也不想一定包治百病，比如窮和死亡。

秋容搖着頭，頭上的白色流蘇擺動了會，“不是。你此番回來就是為了吃小崎做的菜？”

這小姑娘和她認識不久，但是只需要相處片刻，就會覺得很有趣。

謝拂雪眼看着天沒有要放晴的意思，撐起雨傘放在秋容的頭頂等着又一場雨落，“不完全是這樣，我想打聽一種辟邪驅妖的朱砂印，沒有消息。過來也想問秋容姐姐，這些年有沒有遇到過卯魂？”

着急抓到卯魂的不是只有徐萊仙，還有她。

卯魂貌似串聯所有的事。

完成這個主線也許能見到系統大大。

謝拂雪覺得到時好奇心會被磨滅，但是真要離開心裏，她有點舍不得。

跟陸酩酊他們待久了，會有種家人的感覺。

她對秋容也有些好感，忍不住會思念會想着靠近。

但這些終究不會長久，不可過度留戀。

秋容默念口訣翻了翻只有自己看懂的卷宗，嚴肅道：“遇到過，但未見到真容。想必陸道長他們也提過卯魂。此妖詭谲，性格喜怒不定。但據我所知，他是在找什麽人，多年前還曾經搶過生死簿。”

這些年，秋容也見過不少事情的反轉，悲歡離合。

卯魂的事不好定奪，當初才暫時關到畫之意中，并未用極刑處決。

謝拂雪喃喃自語：“別又是個可悲可恨的妖。”

其實，只要找到創造他的人，也許一切就可以解開。

秋容聽着雨聲落下，邀請謝拂雪進了自己的房間躲雨，“你們蘭若鎮可是遇到了卯魂？”

這還是她頭次聽到故人以外的人提起卯魂，這小姑娘遇到公西譽那樣的狐妖都不怕，可見和小謝一樣都是膽大心細之人。

謝拂雪杏眼圓睜，用演皮影戲的方式說了在蘭若寺的一切。

隐去了當時參與的內心OS和主觀意識，萬一暴露了，不得懷疑是卯魂的同類。

秋容聽了後神色如常，煎茶的小爐子生了火，道：“我年少時，曾經在蘭若寺上空看到過一個金甲神人，想來是徐上仙。”

那個時候剛好黃九郎畫完了畫，而她和陶望三在找燕赤霞幫忙去太華山救人，對黃九郎和公西譽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謝拂雪急忙問道：“那秋容姐姐可曾見到當時還有誰？”

秋容煮着茶，淡笑着：“好像有住持無雲大師。他當時和燕赤霞道長在談論疫情的事，我和陶大哥也是想幫忙，就去找了蘭若寺。”

蘭若鎮距離太華山不遠。

而她和小謝也因為和燕赤霞結緣，才會在陶大哥的幫助下離開姜家。

小崎則是被小謝帶在身邊照顧。

開始不懂陽間的規矩很容易受傷，後來也學會白天打着傘出行。

秋容将煮好的茶去切澀，分了兩杯，“看你冥思苦想的樣子，可是想到了什麽？”

謝拂雪将帕子疊成方正的豆腐塊，捧着溫熱适中的茶杯，笑道：“我覺得還是得找到無雲大師，不知道他現在究竟在何處。”

畫是無雲委托黃九郎畫的，朱砂印也許和無雲有關。

摯空說和無雲的關系還好，卻又很多年沒有聯系。

想必是因為秦藩到了別處躲禍。

秋容想起溫潤如玉的無雲，說道：“說來，這些年我也見過無雲大師幾年，他行蹤不定，想來還在人間游走。”

蘭若寺多年沒有人打理，不知無雲大師是不是也在壁畫的下落。

謝拂雪喝完了茶，想起徐萊仙對墨執的拜托，道：“謝秋容姐姐和小崎的款待，我決定明天回蘭若寺，繼續和師父商量抓卯魂。”

為了抓一個畫皮妖，快耗盡三代人的時間和精力。

這其中的損失，不是死了一些人就可以估計的。

秋容神色凝重的思忖，道：“你且在這裏等我片刻，我去和陶大哥商量一起去蘭若寺。”

謝拂雪想到姜氏祠堂，委婉地拒絕：“還是算了吧，這件事本就和你們無關。”

地府的事情夠多了，她也不想麻煩秋容姐姐。

秋容淡笑道：“誰說和我們沒關系了？其實我手上很多事情，都和卯魂有關系，而且我們去了未必會幫倒忙。”

那些她以為結束的事，最後都出了問題。

現在她不管有沒有參與，最後事情大多數會被地府處置。

不可坐視不理。

謝拂雪跟着她出門，利落地打開傘：“那我就替師父他們謝謝秋容姐姐姐姐。”

秋容看着少女臉上開心的笑，心裏一暖：“無需這麽客氣。”

這也算是幫了她自己，再就是不想看到謝拂雪一直這麽苦惱。

一個時辰後，大雨的積水淹沒臺階。

阮小崎兩指并攏将雨水引到排水渠，聽到他們商談的結果，笑道：“我也要去蘭若寺！”

陶望三輕輕敲了他的頭，“你去了誰看家？”

阮小崎語氣滿是無辜：“現在又沒有人來拜訪姜家，我們可以設下結界，反正家裏又沒什麽東西可以偷的。”

姜部郎早就把值錢的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他不想帶走的。

陶望三看了眼秋容。

秋容打開法眼查看姜家附近，道：“那就跟我們去吧，正好你和墨執先生，也可以一起把當年的任務完成。”

門鎖好，布下結界方便感應，想必不會有事。

阮小崎高興道：“太好了，我去了還可以給大家做好吃的！”

謝拂雪笑道：“那我和師父他們有口福了。”

她心裏也不怎麽踏實，就這樣把秋容和陶望三他們卷進來真的好嗎？

秋容拉着少女的袖子，道：“不必想太多，我們去也是為了自己的事，同時更想找到小謝。”

她的心裏有種直覺，抓到卯魂也許就能找到小謝。

謝拂雪只是笑着不敢多說話，她現在也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可能就是被陸酩酊收留了五百年的阮小謝。

在這屬于阮小謝的六百年裏，除了本人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真相以前，一切都要小心別輕易掉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