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 大哥
9 大哥
元月三日,袁家大少爺袁博遠放假回家,給陳茉帶了個針織小熊,他撫着陳茉頭發說:“你嫂子給你的。”
袁博遠袁睿思兩兄弟有六成像,蓋住嘴巴,上半張臉幾乎一模一樣,有袁睿思在眼前杵着,即使這麽長時間不見,她也沒覺得這個大哥太陌生。
陳茉剛來袁家那一段時間小心而又惶恐,跟着袁太太去了貴州也沒好多少,每日困在房間裏幾乎日夜颠倒,有一天趁着夜黑,偷偷跑去小陽臺吹風——袁家在貴州的住處其實也沒跟B市差多少,只不過住在山裏,前院是泳池,後院圈了半個山頭當後花園。
小陽臺就在二樓,留着一盞夜燈,很安靜,但那天晚上卻有個人在抽煙,看見她在不遠處遲疑,袁博遠把煙頭摁了,沖着她招手。
袁博遠沒有勸陳茉節哀,只提到陳父一直送自己上學:“我初中的時候有一次大暴雨,整個城市都快淹了,那時候住的地方到學校經過一個橋洞,水漫出來過不了人,水一直漲,還下着雨,同學跟老師都在哭,是叔叔淌着水過來陪了我們一晚上。”他回憶起過去對陳茉笑了笑,“第二天水就退了,我們得救了。”
“在我心裏,你就是我妹妹,別害怕。”
他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沓錢,紅的有,五十二十的零錢也不在少數,說是特意去銀行換的:“在學校用手機不方便吧?拿着玩,不夠了問我要。”
那些錢現在還放在床頭櫃裏,袁先生每學期開學都會派助理給陳茉充飯卡,在錢這方面,陳茉從來沒窘迫過。
這時她摸着小熊脖子上的領結,很珍重的收起來。
袁博遠有個從高二一直談到現在的對象,袁家人全都知道,但卻沒多少人提及,因為……袁太太對這個準兒媳不太滿意。
陳茉偶爾聽她跟王姨談起,都是在說女生家境普通,考的大學也不行。
“高中學業最繁重的時候還惦記着談戀愛,能有什麽進取心?聽說大學成績也一般般,說不定人家早就打算結婚當小袁太太了。”
王姨說不會,“太太要相信博遠看人的眼光,總歸會有點可取之處……”
袁太太冷聲:“他要是有眼光,怎麽不去接觸沈家的女兒?我跟他耳提面命多少次,都跟耳旁風一樣,左耳進右耳出,那副死性不改的樣子真以為我看不出來?”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冷,毫不顧忌別墅進進出出的下人,明擺着對準兒媳的不喜。
王姨讓袁太太別動氣往好處想:“博遠現在還小,大學還沒畢業,要是她真嫁到袁家,這以後相處的日子長着呢,常言道日久見人心,是人是鬼,太太一雙利眼總能看出來。”
“也是。”袁太太沉思:“博遠現在還年輕,懂什麽?談戀愛跟結婚可不是一回事。誰不是那個年紀過來的,這時候越跟他犟,他越是覺得那個女生好,外界圍追堵截只會成全了這對苦命鴛鴦。”
“媽媽永遠是媽媽,但女朋友,就算是許下山盟海誓的女朋友,五年後也不一定是了。”
王姨體貼的保持沉默,袁太太繼續說:“等他畢業接手家裏的事,公司那麽多女職員、生意場上那麽多門當戶對的大小姐……我也不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博遠的優秀,誰都看在眼裏,那些女孩能不去争取?”
“一個兩個的也許還沒什麽,但男人只要有錢,持續的有錢,那花一樣的姑娘就跟春天的蝴蝶一樣,趕走一波還有一波,他們開始的太早了,就是她等得起,他們的感情能經得起這麽多考驗嗎?”袁太太含笑篤定:“兒子犯傻,我也不想當這個惡人,我就等着吧。”
這段位真不能說低。
陳茉自此看到都市劇中惡婆婆拿支票甩女主身上阻撓兒子姻緣的場景,都會想:真正的輕蔑從來都不會光明正大的擺出來,它就像藏在水晶鞋裏的小針,即使王子千辛萬苦讓灰姑娘穿上去,也并不意味着一個幸福結局。
灰姑娘要穿,就只能忍。
按照陳茉一貫以袁太太馬首是瞻的立場,這被女主人冷落的人送來的禮物,她也不應該收,省的露出來紮袁太太的眼。但她心底還是為袁博遠這個溫和的大哥的姻緣感到可惜,真摯的情感在人們的常理中總應該迎來一個好結局。
袁太太之于親兒子戀情的冷酷,讓陳茉感到一種說不出來又時刻哽于喉間的沉重,就像她幼年在風雨中撿到的那只小鳥,連綿的雨幕和經久不絕的閃電,即使外婆耐不住她磨為鳥兒折斷的翅膀包紮,又找出鳥籠添了食水,她也擔心這麽一個小東西能不能活下去。
袁博遠跟“嫂子”的命運,在某個時刻,竟然奇異的與那只小鳥重疊。
不管以後怎麽樣,現在,陳茉想:她要收這份禮物。
元月二十日,十六中放假,陳茉放下卷子在家睡了一天,誰料這段時日積聚的火氣竟然一齊發了出來,傍晚醒來後嗓子痛的說不出話。
王姨讓她張大嘴,看到扁桃體腫的跟核桃一樣,心疼的讓廚房給她炖梨水,“乖乖,怎麽腫的這麽厲害?要不去醫院看看吧?”
陳茉發不了聲,只能搖頭,她不想吃醫生開的苦藥。為了打消王姨的念頭只能讓自己盡快消火,等梨水做出來就捧着吃,梨肉剛吃半顆,袁睿思也回來了,外套朝陳茉身旁一丢,她略帶惱怒的閃到一邊。
袁太太的規矩就是給陳茉跟下人這種弱勢的人定的,什麽飯前洗澡、進門在玄關脫外套換鞋的規矩袁二少爺都沒睬過幾次,丢東西也不看人,剛才要是慢一步,外套都蓋她頭上了。
袁睿思見陳茉端坐在那裏喝茶,本想逗她說話,沒想到人躲過去就沒言語了,他彎下腰:“吃的什麽?”
兩人離的太近,袁睿思站在沙發後面,手臂的存在感格外明顯,這時候彎下腰側頭說話,呼吸幾乎噴灑在她耳邊,激的人起一片雞皮疙瘩。陳茉下意識想起,但剛站一半又坐下來,這距離她起身肯定會撞着他下巴的。
人躲不開,袁睿思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就那麽看着她、等着她,她只能費勁從腫痛的喉嚨中擠出一個字:“梨。”
聲音又小又啞。
袁睿思頓了一下,好像沒料到一天不見她就能落到如此慘狀,但等王姨端着小蛋糕哎呦哎呦趕過來說:“睿思別鬧小茉,她正難受呢。”陳茉就感到一陣來自他胸腔的、持續而又輕微的震動。
她惡狠狠的啃了一口梨子,蒸煮過的開口梨十分軟嫩,一口咬下去連牙龈也熱熱的,更讓人牙癢,笑屁啊真是。
沒見過人上火嗎?!
袁睿思考試結束,袁先生也暫時結束了自己的工作,帶着一家人坐上前往三亞的飛機,當然,一家人是分兩撥走,袁先生帶着大兒子乘坐第一班,袁太太帶着袁睿思、陳茉兩個小的殿後。
陳茉對此略感稀奇,劉叔解釋說是怕飛機失事,雖然官方媒體一直宣傳飛機的高效、低失事率,但火車失事還能搶救,飛機一出事可就是個死,像好萊塢電影中那些失事後翻越雪山禍得營救的神人,在航空史上可沒幾個。
袁家如此龐大的財産,即使他們本人不在意,服務于他們財富的人,也會做好萬全準備。
陳茉候機期間就跟着袁太太在貴賓休息室喝茶,袁太太有王姨陪着聊天,袁睿思拿着平板看科幻片,只有她無所事事,在貴賓室坐了一會兒,就出去透氣了。
休息室大門打開前,袁睿思眼都不擡的說:“半小時內回來,說不定要提前登機。”
他一出聲,引得袁太太也看過來,王姨出聲說:“小茉無聊啦?一會兒就能走了。”
這麽一說還散什麽散啊,陳茉郁郁,出去被劉叔投喂兩包小零食就回來了,但今天候機的人多,她原本的位置一起身就被別人占了,整個候機室好像就剩袁睿思旁邊那個位置,——那裏放着他的背包。
陳茉看着自己的斜挎包暗自後悔,站在原地幾分鐘,就聽見袁睿思說:“過來。”
她眼睛瞬間閃亮,幾步跑過去,袁睿思邊看平板,邊把背包拿起來,等陳茉坐下,懷裏就多了一只很沉的黑包。她不敢丢,只能抱着它吃零食,誰知道吃到一半,一只手伸過來直接把她的零食全拿走了,陳茉往強盜那裏看,只見袁睿思面無表情的一口吞掉,說她:“太吵。”
“咔嚓咔嚓的,我連電影都看不進去。”
“……”陳茉道歉:“對不起。”
袁睿思靜靜看着她,直把陳茉看的別過臉去,他才慢吞吞的說:“委屈了?你道歉我就要原諒你嗎?”
陳茉覺得自己淚腺真是發達,明明一件小事,也是她不對,袁家下人說的做的可比這過分多了,她都能當沒事人。但不知為什麽到了袁睿思這裏,卻總是覺得委屈,她正在心裏唾棄自己的矯情,機場廣播已經響起來,提示大家登機。
袁睿思拿着平板走在前面,陳茉抱着他的包手足無措,只聽到他說:“還愣在那裏幹什麽?不跟上來?”
“你的包。”
“到三亞前都是你的。”袁睿思說:“照顧好它,我就原諒你了。”
人潮慢慢湧動,袁太太在前面催促他們趕過去,袁睿思跟沒聽見一樣還是站在原地,陳茉費勁的提着背包走到他身邊,就聽見他補一句,“別哭了,不好看。”
“……要你管。”
作者有話說:
下午好~
還有上一章是□□熊啊,為什麽□□也是敏感詞,我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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