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甜奶味
第030章 甜奶味
一串輕盈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 越過樓梯,來到周聞那間敞開門的卧室門口。
岑妩纖細高挑的影子落映到男人臉上,是難以形容的溫柔靠近, 在這凄清又孤單的雨夜裏,瞬間讓一股難言的燥熱從他冰冷的身體裏濃烈的燃起。
“怎麽才來,老子等了你好久。”周聞牽唇笑了, 笑意裏帶着幾分從未讓任何人見過的柔軟孩子氣。因為他期待成真了。
他以為岑妩不會來,然而岑妩還是在下雨的夜裏瞞着所有人為他來了。
伸着一雙修長得過分的長腿,靠坐在小床上的周聞粲然的眼神肆無忌憚的落到女生面孔上。
真好。
今夜的她居然沒穿讓他倒胃口的理縣一中校服, 她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娃娃領修身連衣裙, 胸前有柔美的蝴蝶結系帶, 半截式百褶裙擺,讓一雙筆直優美的小腿露出。
黑濃長發在腦後紮成一個長馬尾, 瑩白如玉的臉,璀璨如星的眼,嬌媚似血的唇,像是一個誘人的禮物。
讓周聞一見就難以形容的心情好,想要得到, 想要拆開,想要占有。
岑妩,這份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注定要屬于周聞的禮物。
“我來給你昨天算錯賬,多收的那二十。”岑妩從挎在身上的長條袖珍式卡通零錢包裏掏出一張紙幣。
從她給他發微信,到她來這裏給他二十, 她的目的都是為了看他死沒死, 殘沒殘, 小混混真的不要命了,敢在那樣惡劣的天氣跟人到盤山公路上去玩賽車。
要是他死了或者殘了, 他奶奶怎麽辦。
“你才差我二十?”周聞半揚下巴,他今天做什麽都提不起力氣,一直坐在床上看雨發呆,沒有東西陪他,除了岑妩親手畫的那幅浮世繪油畫。
想到這點,周聞眼眸裏流淌出洶湧的占有欲,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拍了拍床沿,要岑妩過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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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悟到他凝睇着她的眼神過分濃郁,“我會還的,但是不是今天。”岑妩緊張的說。
适才她上樓的時候,見到廚房沒動過火,現在周聞的卧室裏也沒有餐盒,屋子裏幹幹淨淨的,沒有人來過,還是那天她走的時候被她收拾的模樣。
一切都太冷清了。
他真的什麽都沒有。
“可我想你今天就還。”周聞流裏流氣的望着她,滾燙視線一一照過女生鼓起的胸部,柔媚的腰線,還有筆直的腿。
他笑:“你穿自己的衣服還挺好看。”
前陣子,她住這裏,穿的不是校服,就是江韻那些俗豔的衣服,甚至還有周老太太的松緊式大花健美褲。
當時他覺得她穿這些好看,現在她穿回自己的衣服才是真的好看。
“讓老子好想脫。”周聞的仰月唇漾開,笑得明媚,騷話被他說出來,一點都不猥瑣,反而有調情的暧昧。
身上有傷,在小房間裏發呆了一整天的他現在特別痞,真的就像個在社會底層摸爬打滾的混混。
聽話懂事的,正在每天忙着刷卷子備考清北的乖乖女岑妩一直默着不說話,因為她意識到她瞞着小姨到這裏來,也許是一個錯誤。
其實周聞本來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混混,他上完初中就沒上學了。
岑妩為何要對他産生從未對任何男生滋生過的失控情愫。
“昨晚的那二十還給你了。”
僵了一下,顫抖的把手裏那張二十元甩給他,岑妩準備轉身快點走,她的目的達到了,她只是來親眼确認他的安危,不是來跟他約會的。
察覺到她才剛來就要走,周聞從床上起身,拉只走出去兩步的岑妩一把,強勢的直接将她拉到床上。
一雙大手敏銳的揪住她的兩截細手腕,疊在一起後定到岑妩的頭頂。
男人水光四射的黑眸觸到岑妩臉孔之上,宛若野獸打量心儀獵物一樣的仔細瞧她,高挺鼻翼聳動,貪婪的嗅聞她身上的香氣。
栀子跟冷香玉的馥郁從她的發絲散發出,她沒用香水,是洗發水或者沐浴露的味道,觸近了,他發現她嘴邊還有一股甜奶味,都十八歲了還沒斷奶。
“故意說算錯賬是什麽意思?”周聞壓住岑妩嬌軟的身子,口吻引誘的問。
“撩我?勾引我?”周聞被女人撩得太多了,接不接招全憑他的心情,但是她們都撩得很明顯,将意思傳達得很到位,就是想跟他上床。
岑妩撩周聞,撩得有些特別,特別得這世上僅此一個。
她會記得他奶奶繡布為什麽半途而廢,因為一色線沒有了,沒人給老太太買,老太太就幹脆就不接着繡了。于是岑妩幫着買就行了。
她會留意他房間裏那副早就面目全非的畫,會懂它是什麽寓意,會告訴他現在是春天,所有的花樹都會盛開,包括像他這樣早就長歪脖子的。
她會幫他整理他亂七八糟的書架,會根據他将書本翻舊的程度把他最喜歡看的書,放在他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她會在想他的時候,假裝說算錯他買東西的賬了,一定要還二十元給他。
不止這些,還有很多岑妩會的事。
岑妩撩死了,比那些化豔妝,穿抹胸高跟到周聞面前來發騷的女人們會勾引他得太多了。
“誰勾引你了?你別誤會。算錯賬了,不該退你二十嗎。”岑妩瓷白的臉暈染出一層緋色,刻意的偏頭,看向一邊,不想跟發瘋的男人有半點眼神接觸。
“你是不是被女人倒追多了,就喜歡自作多情。”她嘴上依然嘴硬,不承認她有撩他的嫌疑。
“知不知道我是什麽人?”周聞定住岑妩,用手掰轉她的下巴,逼她與他四目相對。
“壞人。”岑妩眼神倔強,臉色潮紅的回答。
“那就行了。既然你主動招惹,我就成全你。”周聞用冷白的長指扯掉岑妩胸口的蝴蝶結絲帶,湊唇貼上去,啞着發癢的喉嚨問,“喜歡男人用吸的,還是咬的,嗯?”
“別碰我!混蛋!”岑妩使勁掙脫男人扭扣住她手腕的手,擡起被他輕壓住的腿,狠狠一腳将他踹下床去。
“呃……”周聞低哼了一聲,滾到地上,許久都沒動靜。
岑妩慌張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把被混混痞氣解開的領口蝴蝶結快速系回去。
等她再探身看他,才發現他摔下去的時候正好把骨裂的右手壓住了,疼得龇牙咧嘴,臉色變得比死人還白,好半天都緩不過那陣疼的勁。
長眉擰緊,棱角分明的酷帥臉皺成一團,再也不拽了。
坐在床上的岑妩問:“要不要幫你打120?”
周聞倒吸一口冷氣,回答:“老子死不了。”
房間裏一陣奇怪的安靜過去後,“餓不餓?想吃什麽?”岑妩知道他适才只是想吓吓她,要她別來主動招惹他。可是,岑妩來都來了,就把想做的事情一起做完。
岑妩把躺在地上的男人扶起來,帶他下樓,岑妩猜到了,他今天肯定一天都沒出房間,在這張狹小的床上空等。
等什麽呢。
等雨停。
等傷逝。
等岑妩來。
岑妩把不愛惜自己身體的混混扶到樓下客廳裏的沙發上坐着,替他把電視跟燈打開,顯得房子瞬間熱鬧了起來,她遞遙控器給他。
“太晚了,我給你下一碗面就回去。我其實是出來幫我小姨送貨的。”岑妩輕輕說。她在這裏呆不了多久,頂多給他煮點東西吃。
“随便你。”周聞故意裝作不在乎她今夜能在他身邊呆多久。
岑妩去廚房給周聞手腳麻利的煮了一碗挂面。
怕面煮得過火不好吃,專心等鍋開的時候,她無聊的看着鍋裏的細面條慢慢膨脹。
以前她寫過一篇作文,裏面用了一個比喻,某某對某某的感情就像挂面,不下水的時候,覺得并沒有那麽多,等到在鍋裏被加熱,膨脹起來後,某某才發現原來這份感情已經這麽多了。
她想起這個中二的比喻,忽然就想起了她跟周聞。
面要好了,岑妩把先前洗好的菜青燙下去,然後另起一口鍋,倒油煎了兩個荷包蛋。
最後,她端給周聞的面有菜青,還有荷包蛋,就冰箱裏能找到的食材來說,這碗面算得上是挺豐盛的,因為把周聞的冰箱都掏空了。
周聞支着長腿坐在木頭沙發上,對着茶幾上擺的面,遲遲不拾筷子。
岑妩問:“怎麽不吃?”
“怎麽吃啊?”周聞流裏流氣的回,“我右手裂骨了。還怎麽操筷子吃面。”
岑妩噤聲,她沒想到,早想到了她就不給他煮面了,随便幫他買兩個面包,讓他咬着完事。
但是今天的理縣春寒料峭,陰雨連綿,他在房間裏頹廢的睡了一整天,她想他吃點熱騰騰的有煙火氣的東西。
“公主,喂我。”受傷的周聞瞧着沉默的岑妩,做了一個算不上無理的要求。
岑妩狠瞪了他一眼。
他嘴角輕勾,一張俊臉上笑笑的,眼神特別壞,大喇喇的敞開修長四肢,癱在沙發上,等岑妩聽他的話。
冒着熱煙的面賣相很好,眼看就要坨了,不趁熱吃浪費她煮面的心思了。
岑妩無奈的在男人身邊坐下,探身端過面碗,拾起筷子,卷起面條來喂他。
他沒有平時鮮豔然而依然是撩人性感的薄唇張開,含住她送來的筷子,帶彎曲的黑眸故意直勾勾的睨向她,帶着幾分下流的挑逗,還有幾分風流的撩撥。
岑妩終于懂了,他身邊為何總是那麽多女人為他争風吃醋了。
周聞就是個天生的情種,一個下流又風流的大浪子,随時随地都在散發荷爾蒙,一個眼神,一句說話都能算是對女人們的撩,可他撩完她們又總不負責。
現在他在撩岑妩了。
“好好吃,吃完我要走了。”岑妩見不得他被投喂的那種嘚瑟模樣,好像張唇含吮的不是筷子,是她身上某個部位。
她沒有喜歡過任何男人,同齡的男生在她看來都很幼稚,都是青春期軟弱的幼獸,需要被家庭保護跟撫養,不然他們就無法生存在這個世界。
周聞是個異類,他是個天生的野東西,永遠都能夠靠自己活下去就夠了。
“你好好喂,我肯定都吃光。”唇紅齒白的周聞又燦爛的笑了,他的心情終于好了,手也沒那麽疼了。
外面下了整天的春雨點滴不滅的聲音,在他聽來也沒那麽聒噪了。
“你自己吃。”岑妩喂了幾口,把筷子遞給他,覺得這個喂食的互動愈發不受她控制,好像她在被他用他的魅力牽着走。
“手疼,抓不了筷子。”周聞不接筷子。他終于在她面前喊了疼。
岑妩這才察見他臉上的倦怠與頹廢,要是她今天不來看他,他就在房間裏,像屍體一樣躺一天也沒人管。
“你女朋友呢?”岑妩問。
“哪個?”周聞揚聲,指了指她手裏的面碗,要她繼續喂。
味道挺好的,公主不僅長得漂亮,學習好,身材好,還會煮這麽好吃的面,真是絕了。
“江韻。”岑妩說了一個最近的。
之前的陸萱什麽的,就不用提了。
“她不是我女朋友。”周聞說,“她想做來着,我一直沒答應。”周聞把受傷的手臂搭在旁邊一個正方形的靠枕上,眼神很痞的看岑妩,“你想做的話,我考慮一下。”
岑妩攢了一撮面,往他笑得痞氣的嘴唇裏塞,想堵上他亂說話的勁頭。
陪他吃完面,岑妩起身,說:“我回去了。”
走之前又擔心的看了一眼男人的右手,聽李允說,是在過彎道時被別的車使勁撞得彈到副駕駛那邊的車門,他立刻又回神忍痛,奔回駕駛座繼續開完山路。
岑妩想,要是當時他沒有回神,及時在飛馳的車上握住方向盤呢。失控的車子就會直接奔下懸崖。
岑妩越想心裏越不舒服,冷冷的告訴他:“你等會兒記得在筆記本上寫,今天周聞欠岑妩一次喂面,用你的左手寫也行。”
“好啊。”周聞不悅的答應,她要走了,他發現自己居然很舍不得。
以前這些主動奔到他面前的女生來,他頂多跟她們相處半個小時就膩了。
現在岑妩來了快一個小時了。他卻覺得她明明才剛來,怎麽就要走了。
“我走了。這鑰匙還你。”岑妩走了,把鑰匙放下了。意思是以後再也不會來了。
周聞原本燦亮的眼眸裏的光陡然暗了幾分,他垂眸,随手撿起手邊的遙控器,給電視換了一個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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