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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小朋友的聲音穿透力強, 松松媽媽想聽不到都難。
她忍着笑跑出來:“你們幾個小鬼,胡說八道。”
硯枝煞有介事:“頭發不漂亮。”
穗穗昂頭,直愣愣望着謝祈清, 小胳膊彎彎指向自己, 一本正經:“我醜?”
謝祈清:...
“不醜。”
松松媽媽笑着:“穗穗好看怎麽會醜,不紮頭發只是有點亂, 不是醜,哥哥姐姐們亂說的。”
視線挪到謝祈清身上, 她問:“是不是要梳子?”
梳子彎了或者髒了洗洗,找鄰居借這類日常用品不是稀罕事,松松媽媽沒往別處想,轉身去了衛生間,明顯是去拿梳子的。
謝祈清五指微緊,最後什麽都沒說。
事情明顯要往不受控的方向發展,現在走是最好的。
穗穗撩起額間的碎發:“它醜?”
謝祈清:...
“不醜, 亂。”
說話間,松松媽媽已經拿着梳子走到身前,自然地遞給了謝祈清。
大家都見識穗穗的古典發型,那梳的是天上有地上無的, 謝祈清梳頭發的手藝在西林街無人可敵, 冠絕群雄, 松松媽媽自知手藝抵不過他, 又怎麽會在“關公面耍大刀”呢。
謝祈清沉默。
松松媽媽搬來一把竹椅,“穗安,坐到這裏來。”
穗穗特別喜歡聽別人叫她, 原本還沉浸在“我到底醜不醜”的沉悶問題裏的她,迅速反應過來, 嘿咻嘿咻跑到竹椅邊。
“真乖,坐在這裏才能給你梳頭發。”
松松媽媽退後一步,将“梳頭發大舞臺”留給了謝祈清。
謝祈清:....
穗穗也看了過去,小奶音軟軟的:“西西~”
“頭畫。”
一般來說,心理不強大的人面對此情此景早就尴尬得恨不得往地裏鑽,謝祈清自會窘迫,但不至于到逃跑的地步。
魔尊見慣了大風大雨,從不知羞愧為何物,小小尴尬場景難不倒他。
他從容上前,撥了撥穗穗的雞窩頭,正要動作,硯枝小跑過來,探出身體朝遠處招手:“爸爸——”
“過來。”
硯枝爸爸小跑着,大聲問:“小栀子找爸爸做什麽?”
“妹妹爸爸梳頭發。”
“爸爸看。”
系統:....
你們這是要魔尊死啊!
硯枝爸爸忙跑到松松媽媽身邊,兩位大人态度認真,不發出一點聲音,等着謝祈清給穗穗梳頭發。
謝祈清皺眉,拿着梳子在穗穗腦袋上比劃了一下,在兩位“學徒”熾熱的目光中,側頭,語氣平靜:“怎麽梳?”
兩位學徒:?
硯枝爸爸驀地想到那天他去找謝祈清請教時的場景,當時他問謝祈清能不能教他,謝祈清說不能,原來他也不會?
“你前兩天怎麽梳的?”
謝祈清一本正經胡說八道:“花錢在影樓做的發型。”
硯枝爸爸一臉肉疼:“很貴吧?”
“嗯。”
硯枝爸爸和松松媽媽四目相對,有點想笑。
原先他們把謝祈清傳得神乎其神,以為他無所不能,結果到頭來是個“一無是處的爸爸”。
“頭畫。”穗穗久久沒有等到變漂亮,着急地擡頭四處張望。
松松媽媽笑着上前給她梳了一個簡單的馬尾。
穗穗再度變成幹淨整潔的小公主,她撫弄馬尾辮又看了看硯枝的頭發,圓眸彎了又彎:“西一樣。”
“好看。”
奶音甜甜的。
硯枝跟着笑。
“我們都好看。”
淮陽肯定地點頭,“走吧,我們去玩彈珠。”
頓了頓,他走到穗穗面前,“我們不欺負你,知道不?”
穗穗乖乖點頭,“西玩。”
時瑾:“你害怕就說。”
硯枝挺胸,“我是姐姐,保護你。”
“我不怕,不凸。”
五個小蘿蔔頭像一串漂亮的星星,一點點挪到另外一片星空——大樹地下陰涼處。
那裏鋪了一張淺棕色的大涼席,小豆丁們要脫了鞋上去。
穗穗一屁股坐在邊緣,哼哧哼哧蹬涼鞋,時瑾、松松都才三歲多,硯枝小幾個月,剛滿三歲,三個小豆丁暫時只會穿、脫自己的鞋。
謝祈清正要走,看到這一幕不得不返回,脫下她的兩下放在一邊,起身稍有猶豫,最後拍了拍淮陽的腦袋。
“你是哥哥。”
淮陽驕傲:“我是!”
“謝穗安是妹妹。”
“是!”
不是大姐頭,是妹妹!!
“待會她要穿鞋,你要幫她穿。”
“好!!!”
謝祈清從容離開。
松松爸爸在淮陽、時瑾、松松以及硯枝的強烈要求下,準備給穗穗做一把小木椅。
四把小竹椅不夠五個小豆丁分,往往都是淮陽把自己的那把讓給最小的穗穗,亦或者穗穗乖乖蹲在一邊。
松松的爸爸陳衛均把材料搬到小院裏,正忙活着。
周日,大家不用上班。
電視上的早間新聞剛過,有趣的電視劇又在下午播,沒什麽事便出去散散步。
鄰裏間的生活平靜自在,朝九晚五一日三餐,間或夾雜幾件雞毛蒜皮的小事,生活就在這些小事中一點點往前走。
聽說陳衛均要做木椅,索性調轉路線去看看。
鄰裏間的生活平靜自在,朝九晚五一日三餐,間或夾雜幾件雞毛蒜皮的小事,生活就在這些小事中一點點往前走。
而陳衛均做木椅一事,反倒成了有點意思的“大事”。
“她小,你得量體裁衣。”
“呦呦呦文化人,成語都用出來了。”
“等她爸來,她還是有點怕生。”
幾個大人圍在竹椅邊你一句我一句的插話,在穗穗眼裏,他們就像一個無法逾越的大牆,又高又大。
穗穗哪見過這麽大的陣仗,跑到淮陽、時瑾、硯枝三個小豆丁組成的小小人牆後面,隔着胳膊與胳膊的縫隙偷看議論着的大人們。
“小謝是不是來了?”前兩天給過穗穗奶糖的宋叔忽地道。
正說着,一個小小的蘿蔔頭嗖嗖從他身邊跑過,帶起一陣奶香的微風。
穗穗撒腿往前跑,跑到謝祈清跟前後卻沒有像其他小孩一樣抱住自己的爸爸,只是拉了拉他的衣服,回頭看一眼大人們的方向再縮到謝祈清身後,一點點挪了過來。
“你來了就好,老陳打算給穗穗做一把小木椅,得量量她腿長。”
“她見不到你就怕。”李慧芳笑得柔和,掃過躲在謝祈清後面的小腦袋,彎身逗她:“是不是呀。”
穗穗看看她,又看看謝祈清,小奶音極認真:“我聽不會。”
大人們笑作一團。
謝祈清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帶到身前,禮貌道:“麻煩了。”
“小事而已,穗穗來,現在不怕了?”
穗穗抓着謝祈清的衣服,試探性地往前挪,兩邊大人目不轉睛看着她,像走紅地毯似的。
又和從前在岸邊時遇到的大陣勢一樣。
只是...
現在的大人們都帶着笑,身後又有謝祈清,四面八方傳來的不是謾罵,是溫暖。
穗穗被推到陳衛均面前量小腿,又搗鼓了一陣才被放走。
陳衛均專注做小木椅,幾個男人在一旁幫點小忙,做些鋸木腿之類的小事,李慧芳、硯枝的媽媽沈敏雯以及時瑾的媽媽虞宜蘇不喜歡摻和那些事。
謝祈清牽着穗穗離開,過了一會回來時拎着一整袋芒果,他把芒果放到李慧芳面前:“多謝。”
在謝祈清眼裏,這不是謝禮,更多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李慧芳教他穿紙尿褲,直接幫助他解決了一些重大難題,他回饋一些東西作為交換。
李慧芳稍愣。
“紙尿褲?那又不是什麽大事,用不着這些,拿回去給穗安吃。”
正說着,穗穗慢吞吞走過來,邊走邊啃着一個對她而言巨大無比的芒果。
聽到自己的名字,擡頭,眉眼彎彎。
深陷的酒窩裏全是芒果汁。
沈敏雯笑着:“小孩吃不了這麽多,吃多了還容易過敏,慧芳姐,您就接了吧。”
李慧芳是西林街上最熱情、熱心的一個人,誰家鬧了矛盾都得找她幫幫忙。
謝祈清和穗穗搬過來近一周,她給予了他們不少的幫助,一袋芒果還是收得起的。
李慧芳只得收下,又問:“聽說穗安之前的頭發都是在影樓梳的?”
“浪費那些錢做什麽。”
“讓小虞教教你。”
沈敏雯笑着附和:“天天花這個冤枉錢不好。”
最好別再花錢去外面梳頭,以後他們的硯枝就不會吵着要做古代公主了。
謝祈清原計劃下午去書店買一本兒童編發大全回家練,務必要讓謝穗安的發型一個月都不重樣。
聞言,倒沒有拒絕。
距離下午還有幾個小時,不可浪費時間。
說教就教。
沈敏雯将家裏的兩個芭比娃娃放到剛搬到院子的長桌上,給了謝祈清、時瑾媽媽虞宜蘇一人一個芭比娃娃,各一把梳子。
兩人并排坐。
于是,小院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三個部分。
陳衛均做小木椅,謝祈清學梳頭發,小豆丁們坐在涼席上小口小口吃芒果。
穗穗啃了好幾口,小臉、衣服上全是芒果汁,她一邊吃一邊看謝祈清。
謝祈清模樣嚴肅,相比較起來,虞宜蘇顯得輕松很多,随手把芭比娃娃的頭發分成兩绺,刻意放慢速度,邊說邊做。
謝祈清聽一遍就能記下來,可惜有雙無比笨拙的雙手,步驟都是那個步驟,呈現出來的發型卻有着天壤之別。
他擰眉梳了三遍。
第四遍,好不容易紮出了兩個耷拉着的揪揪。
“差不多了,來找個真人試試。”
硯枝聽說帥氣叔叔謝祈清要給小女孩紮頭發,立馬站起來嚷道:“我要我要!”
她踩着涼鞋往謝祈清身邊竄,還剩一步之遙時,硯枝爸爸快步摟緊女兒,掠過兩個奇醜無比揪揪,嚴肅道:“不用不用。”
“童言無忌。”
“我們硯枝不用。”
謝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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