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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消失兩天的穗穗出現後, 憑借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自信氣場與紅潤的小臉蛋以及最重要的雙馬尾發型,成為了全場最靓的崽。

“他梳頭發?”硯枝指着步态從容的謝祈清問。

穗穗回頭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自信點頭。

“西西梳香蕉頭。”

頓了頓, 她舉起兩個小指頭彎了彎。

小腦袋甩甩, 雙馬尾随之舞動。

“二香蕉。”

硯枝羨慕地癟起嘴巴,牽着沈敏雯的手搖了搖:“妹妹頭□□亮, 爸爸不要(他給我梳)。”

硯枝爸爸尴尬一笑,招呼着穗穗道:“來來來, 你的小板凳做好了。”

“穗安肯定喜歡陳叔叔做的小板凳對不對?”

話題迅速轉移到了松松爸爸陳衛均給穗穗做的小板凳上。

“對對對,快過來試試。”

...

時間一天天緩步前行着。

接下來幾天,穗穗成為了西林街發型最好看的崽,每天都上演着令其他小朋友——主要是硯枝十分羨慕的“百變發型”節目。

每天清晨,她會頂着不同的發型下樓,有時候是雙馬尾,丸子頭, 有時候是羊角辮,兩個小揪揪,甚至出現了貓耳朵造型!

最可惡的還不是貓耳朵,謝祈清甚至還學會了公主編發!!

一款發型把硯枝迷得五迷三道, 整日跟在穗穗身後, 眼巴巴盯着她的後腦勺。

——如此迷人可愛的後腦勺。

硯枝怎麽都看不膩。

就這麽持續了四天, 硯枝爸爸在妻子沈敏雯的打壓下, 不得不踏上尋求謝祈清拯救之旅。

曾經被人嫌棄的魔尊經過兩天兩夜徹夜未眠的努力與學習,在以穗穗七次疼痛與三十八根頭發為代價的“失敗”裏,逐漸掌握了梳頭發的力度。

從此, 理論知識滿分的魔尊梳頭能力冠絕群雄。

硯枝爸爸拎着穗穗最喜歡的西瓜和一袋芒果,牽着女兒的手“含淚”踏上了二樓, 敲開門真誠老實又熱烈地為前幾天自己的“不懂事”道歉。

說是道歉,實則更像是調侃,畢竟沒有人真的會把那天的玩笑當回事。

不擅長和人類接觸的魔尊,這次在穗穗的要求下沒有拒絕硯枝爸爸,當着硯枝爸爸的面給硯枝梳了兩個貓耳朵。

“好美!”硯枝捧着小圓鏡臭美地左晃右晃,“妹妹,我好不好看?”

穗穗雙手背在身後,小大人似地糾正:“是穗穗,不妹妹。”

硯枝哈哈一笑:“穗穗,我是不是好看?”

皺巴巴、出顯肉感的小臉霎時燦若朝陽,穗穗重重點頭,嘻嘻一笑:“姐姐美~”

硯枝扭頭,沖她一笑。

兩個小姑娘笑容滿面,謝祈清面不改色,仍是淡然冷漠的模樣,獨留硯枝爸爸心裏拔涼拔涼的。

以後...

可怎麽辦吶。

至此,穗穗的爸爸有一雙巧手,且十分寵女兒的名聲就這麽傳了出去。

西林街人人都知道,住在八號二樓的爸爸為了女兒的顏面,從連頭發都不會梳的笨手笨腳爸爸成為了引領西林街發型潮流的爸爸。

不僅如此,還卷得一衆爸爸們生無可戀。

說實話,他們不怕來一個剛開始就完美的全能爸爸,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在這,他們得面對現實對吧。

壞就壞在,來的是一個剛開始什麽都不會且比他們還差,還沒等鄰居們笑完就用學兩天時間沖到滿級的事業狂。

心累。

真的。

一連幾天,西林街的歡聲笑語少了許多。

當然,主要是那群有女兒的爸爸們笑容不在。

他們一人買了一本謝祈清曾經買過的《兒童編發大全》,在每一個午夜時分含淚在家裏學習。

引領這場學習潮流的謝祈清,突破最開始拒絕親手照顧穗穗的難題後,生活逐漸走入正軌。

不過,照顧小孩的路途不會一帆風順,時不時就會冒出一兩個問題來。

下午四點的衛生間裏,穗穗被謝祈清抱在懷裏,不情不願地等着洗頭。

穗穗喜歡玩水,但不喜歡洗頭。

水以及泡泡流進眼睛的不适感饒是大人都無法接受,更別提小小的她。

這是身體帶來的自然反應,穗穗無法改變。

“不會弄到你的眼睛。”謝祈清皺眉道。

穗穗小手一指:“你說的~”

“不騙我。”

表情靈動,真誠裏帶着一絲鬼祟,鬼祟中又夾雜着懷疑,好像在說“騙人是小狗喔~”

謝祈清失笑。

一周以來穗穗越發生動活潑,盡管日常生活中仍會有一些看到人就忍不住蹲下來的習慣性舉動,但她的狀态肉眼可見的好了許多。

活潑又大膽。

連帶着謝祈清的表情都多了起來。

起碼,看到這樣的穗穗,淡漠的桃花眼裏會流露出一絲忍俊不禁的笑意。

“不騙你。”

清冷的聲音裏多了一分如清風般的自在與寧靜。

穗穗這才抓着謝祈清的衣服,一點點躺在他的雙腿上。

謝祈清坐在塑料板凳上,換了一雙拖鞋,已經做好了全身濕透的準備。

這是他第三次給穗穗洗頭。

每一次洗頭都像經歷了一場“大戰”,還是他單方面潰敗的那一種。

躺在謝祈清雙腿上的穗穗梗着脖子,小奶音緊張:“不要痛。”

“不會痛,放輕松。”

謝祈清左手枕在穗穗脖子下面支撐着她的上半身,右手握着打濕了的毛巾浸濕她的頭發。

浸濕,上洗發露,再揉搓,一點點清洗。

做最後一個步驟時穗穗忍不住動了動,一點泡泡和水流進了她的眼睛,順着雙頰落入嘴巴裏。

“呸呸呸。”

穗穗吐着嘴巴。

“馬上完了,別動。”謝祈清飛速擦掉她臉上的水和泡沫,嚴肅道。

穗穗委屈不已,握緊雙拳認真道:“你兇我。”

她又沒有做錯。

“我西好人。”

越說越委屈,幹淨的眼眶染上委屈的紅,淚眼朦胧地望着謝祈清。

謝祈清:....

“是,你是好人。”魔尊爸爸道歉道得幹脆利落、習以為常:“我的錯。”

經過幾天的相處,謝祈清逐漸掌握了穗穗的小性格,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

現在跟她争論誰對誰錯,洗頭這事要沒完了。

道個歉嘛,總歸遇到穗穗之前沒道過,當個新鮮事做,而在穗穗面前道歉又不是第一次,沒什麽好丢臉的。

穗穗皺皺鼻子,“不兇我。”

“是,不兇你,”謝祈清邊洗頭邊說:“沒人能兇你。”

“嗯!”

穗穗小大人似地點點頭,認真附和着,随着她不經意的動作,水又流到了臉上。

場面靜止了一秒。

“西我錯。”

謝祈清笑了笑,擦拭她臉上的水再去擦頭發:“你會犯錯?”

穗穗想了想,點點腦袋。

“你不要打我。”

小奶音又兇又顫。

“打我,我就啾咪。”

謝祈清:?

“我打你,你就喊救命?”

“嗯!啾咪~”

尾音上揚,有點得意。

謝祈清眼底笑意漸濃。

他用幹淨的毛巾蓋住穗穗的小腦袋胡亂揉搓,不知道是在擦頭發還是揉故意逗她,揉她的腦袋。

兩只幹淨的小手慌張地在空中晃。

“不不不。”

謝祈清把毛巾丢到水盆裏,饒有興趣地問:“不什麽?”

“不舒胡!”

謝祈清挑眉:“哦,不舒糊?”

語氣淡淡,卻帶着故意逗弄模仿她發音的樂趣。

穗穗不懂,正正經經地說:“嗯!不舒糊。明貼(天)不要。”

謝祈清拎起小大人似的穗穗,捏捏她的小臉。

像養了個小祖宗。

...

穗穗在太陽底下曬了幾分鐘,頭發就幹了大半,謝祈清給她紮了個分外松散随意的馬尾辮,“晚上想吃什麽?”

“咯咯咯——”

她模仿着公雞的叫聲。

“那叫雞蛋,以後不準學公雞叫。”

穗穗:“雞蛋。”

“番茄炒雞蛋?”

“嗯嗯嗯。”

謝祈清一時為難。

他不會做番茄炒雞蛋,只會做最簡單的煮面。

放點水煮沸,再放點面,兩個雞蛋,一點香油,連蔥花都沒放就盛了出來。

好在穗穗還沒有斷奶,現在屬于主食和奶都吃的階段,吃面條的機會不是太多。

再加上她初次享用人間美食,別說清湯寡水的面了,就算是大米飯她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因此一周下來,她還沒嫌棄過謝祈清煮的面條。

最後苦的其實是謝祈清。

他煮的面真的很...

難吃。

“多多咯咯...雞蛋!”穗穗笑着說。

謝祈清扶額,摸摸口袋裏不多的紙幣,繃着臉應下穗穗的要求。

又得進行下一個挑戰了。

照顧小孩的路上,難題就沒停止過。

“在這裏玩一會,待會出去吃。”

“好诶~”

“下短子(館子)喽——”

她學着淮陽的語調,蹦蹦跳跳奔向小院。

六月中旬一連下了好幾場雨,今日好不容易放晴,地上的水還沒曬幹。

穗穗奔跑時踩到小水坑裏,水花四濺。

她喜歡踩水坑,踩了又踩,直到身後傳來低沉又嚴肅的“謝穗安”三個字,她才縮回腳腳往小院跑。

淮陽:“穗穗,你又下館子?”

穗穗驕傲點頭。

松松:“好幸福,館子裏的菜菜第一好吃。”

在幾個小孩眼裏,世界上再沒有什麽比去外面吃飯、去外面玩耍更開心的事了。

除了硯枝,其他四個小孩排排坐在擦拭過的笑椅子上,就“下館子”産生了熱烈的期待與讨論。

松松的爸媽笑而不語,沒有當着小孩子的面戳破“謝祈清不會做飯,所以不得不花錢帶穗穗去館子吃”的事實。

硯枝來時還帶着一瓶藥。

“你生病了?”松松問。

穗穗豎起耳朵。

“嗓子疼,爸爸買的藥藥,好難喝。”

穗穗還是第一次見到藥,很久很久之前謝祈清給她上安全教育課的時候曾提到過這個。

生病就要喝很苦很苦的藥,所以要乖乖吃飯,變得健健康康。

不過這個藥...

穗穗用力吸了吸鼻子。

一股淡淡的甜味湧入。

“甜的?”她好奇地問硯枝。

硯枝爸爸笑着:“穗穗,這不是糖,沒有生病的小孩不能吃。”

穗穗遺憾縮回腦袋。

硯枝苦着臉一口喝下遞過來的急支糖漿,随手把小量杯丢在桌子上,哭喪着四處要水。

穗穗視線落在量杯上。

糾結半晌,她湊過去聞了聞,甜香四溢根本不苦!

她正捧着想舔,謝祈清不動聲色地走到了她面前,敲了敲她的腦袋。

“不能胡亂吃藥。”

穗穗縮起小脖子,乖巧回答:“生病才能吃藥。”

小腦袋又被敲了敲,這次比剛才還重。

穗穗無辜地抱住腦袋:“你打我。”

謝祈清:“你是不是在盼望生病?”

小腦袋老實巴巴點了點。

又是一頓敲。

穗穗:....

她雙手環胸,小奶音重重落下:“哼!”

“哼什麽哼。”

“不準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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