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雞豬貓狗

回到酒樓後，路輕塵明顯的心不在焉，飯桌上大部分的菜都進了林大晴的肚子，而他只是在喝酒。

“那個……其實吧，女人如衣服，沒了這個再換另一個就是了，沒必要太當真。”

路輕塵撲哧一聲笑了，“你一個女人，說這句話合适嗎？”

看到他笑了，林大晴松了口氣，不管怎麽着，起碼不能愧對這頓飯。

“你那個弟弟，和你不是一個娘吧？”

路輕塵的舉動有時候雖然很輕浮，但樣子長得還算是一臉正氣，而那個三少爺，單是看臉就看得出來，非常陰柔，所以他娘可能不是什麽正經夫人。

“我娘在我妹妹出生不久後去世了，罪魁禍首就是他娘。”

“在後娘手底下生活，你和妹妹過的挺辛苦吧！”林大晴有些唏噓，就算是現代，很多後媽都會虐待孩子，更何況古代，她慶幸當時直接大出血死掉了，要不然孩子出生就沒了媽，還要在後媽手裏生活，可想而知會過得如何。

路輕塵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表現出其他申請，辛苦不辛苦的，反正已經熬過來了，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分分鐘都可以讓他們母子二人下地獄。

可還不行，那個女人雖然遭了父親的仇視，路輕念卻是他的骨肉，他不想看到兩個兒子兄弟相殘。

反正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了，也不差再等幾年，等父親百年之後，他就要讓他們分文不剩的滾出路家，多養兩個閑人而已，有什麽了不起的。

“剛才那個賣簪子的老大爺，我許了他一個承諾，如果他把他們的對話大聲說出來，你就會幫他開店，”林大晴到現在才敢說出她答應老大爺的事情，不知道開店對路輕塵會不會很困難。

“嗯，小石頭應該已經辦好了，你不用操心了，”他知道路輕念的為人，在他還沒看清楚老大爺的樣子之前，他早就讓小石頭幫他收拾攤子了。

“你今天來鎮上是為了幹什麽？需要我幫忙嗎？”路輕塵很喜歡美人，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但他是個商人，走南闖北，比林大晴還醜的人他又不是沒見過，他現在對她的态度大為改觀，把她當作了朋友，對于朋友，他自然是慷慨的。

林大晴抿了抿嘴唇，“我來鎮上主要是為了掙錢，但是到現在還沒摸到門路，不知道該幹什麽，”她心裏能掙錢的念頭很多，比如搞化妝品，做衣服之類的，但很遺憾的是，她都沒學，當年她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後來倒是做了幾次家庭老師，但是現在這年頭的知識和現代也不一樣啊。

路輕塵想到自己最近的困擾，在看向她時有了主意，“因為酒樓的生意變好了，貨源就有些緊缺了，你願不願意養家禽？只要你養，我保證照單全收。”

“真的嗎？養雞鴨豬？”她突然來了精神，小時候她給奶奶養過這三樣家禽，也算是有經驗吧，而且有他在，不怕賣不出去，銷路有了保障。

“養什麽都行，看你會養什麽，等你決定好了來跟我說一聲，不過要看質量定價，這個你沒意見吧？”照顧朋友的同時也不能讓自己虧本。

“那當然！”

得了路輕塵的保證，她渾身充滿了幹勁，開始去集市打聽哪裏有賣小雞和小豬仔的，至于鴨子，她得先把附近的小池塘包下來才能買。

林大晴一連買了五頭小豬仔和十只小雞回家，順便從養雞戶家裏抱了一只小狗和小貓，一個養大了看門，一個逮耗子。

她記得當時在奶奶家就是養了兩只貓和三只狗，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家禽的安全。

她把小雞和貓狗單獨放到雇來的牛車上，順便還買了肉和日常用品，小豬仔卻要明天才能送貨到她家裏，因為她一個人弄不回去。

既然是坐牛車，她準備順路捎上林三安，于是讓趕牛車的大爺趕到學堂門口。

和早上一樣，學堂門口依然不平靜，而鬧事的人還是那個小霸王，這次加上了他的家人。

小霸王的爹娘把他當寶貝，大姐和二姐已婚，也被拉來當壯丁，此時四個大人加小霸王圍着林三安又推又踹，可能是剛下學的原因，看樣子還沒有負傷。

“大爺，你幫我去福順酒樓叫幾個壯丁來，就說是中午和他們老板一起吃飯的林姑娘叫的！”

她在鎮上也沒認識什麽能人，現在要解決危機，只能找路輕塵了。

林大晴下了牛車，從路邊撿了塊順手的石頭拿在手裏，慢慢的走近他們身邊，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一把薅住小霸王的後衣領扯到自己身前。

“你們都給我住手，要不然我砸死這個混小子！”她現在要做的就是争取時間。

小霸王當然不肯束手就擒，開始了反抗，林大晴絲毫沒有手軟，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他整個人跪在了地上，頭頂正懸着一塊石頭。

林三安趁着那四個大人慌神的時候，一溜煙鑽出了人群，來到林大晴身後，他又不是傻子，要是他落在他們手裏，那不就白白浪費了大姐的一番心意嗎？

就在瞬間，形勢大逆轉，小霸王還嗷嗷的喊：“你快放了我，要不然我爹娘打死你，你個醜女人！”

“哦，你們過來打我吧，在你們跑過來之前，我先把你們家的寶貝疙瘩打死，找一個墊背的，死了也不虧，”不是有句話叫作，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她現在的表現就是不要命的，有本事來弄死她，反正有人陪她一起死。

四個大人中就小霸王他娘沒忍住，“你放開我兒子，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拼了！”

“你是個什麽東西，不就是個被賣掉的女人！”

“喲，看來你們都知道我是什麽身份吶，反正我光杆一條，不怕死，要打就來打，看誰先打死誰，還真當沒人治的了你們了是吧！”

她會順路過來就是想看看這混小子長沒長記性，看樣子是還沒長記性，那她不介意再打一次。

“三安，掰根柳條過來，越細越好，”石頭不能随便砸，會出人命，但柳條這種東西，只會讓人疼的要死，卻不會出人命。

林三安麻溜的扯了根柳條過來，小霸王他爹還沒來得及跑過去抓他，他一溜煙又回到了林大晴身邊，把柳條遞給她。

“pia……你爹娘給你叫束修是讓你在學堂裏欺男霸女，為所欲為的嗎？”

“pia……你爹娘費了那麽大力氣把你生出來，你好意思這麽沒出息下去！”

“pia……夫子教的四書五經你都弄懂了嗎？”

“pia……做人不知道趨利避害，你是豬嗎？不對，豬知道趨利避害，所以你連豬都不如。”

一聲聲鞭撻，随着小霸王嗷嗷叫，他的家人心疼之餘也安靜了下來，他們隐隐覺得林大晴說的沒錯，卻又非常惱怒，憑什麽打他們家的孩子。

“爹！娘！你們快救我啊，我快被打死了！”小霸王拼命掙紮，依然逃離不了他們姐弟倆的手掌心。

鞭撻還在繼續，周圍不少人都跟着點頭，對于這種品質不佳的孩子，就該給他一個教訓。

路輕塵帶着六個下人姍姍來遲，他一揮手，六人圍上小霸王的四個家人。

“你們是什麽人？你們要幹什麽！我告訴你們，現在是青天白日，還有沒有王法了！”

路輕塵本來都要回家了，恰巧碰到老大爺回去叫人，他順便跟過來看看是怎麽個情況。

“那不是福順酒樓的路老板嗎？年紀輕輕就把路家的産業打理的井井有條。”

“沒錯，就是他，沒想到林三安的姐姐居然認識他。”

“他們不會是那種關系吧？”

“你傻了吧，路老板身邊的女人都是美女，而且你沒聽到他們說的嗎？林大姐已經被家裏人賣給了一個瞎子當媳婦。”

自古以來，圍觀人群力量大，分分鐘認出路輕塵的身份，以及猜測兩人之間是什麽關系。

小霸王的家裏人腿有些軟，他們只以為林大晴和林三安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他們家在村裏算是富戶，根本沒把他們姐弟放在眼裏，沒想到居然把路輕塵惹了出來。

“我看你的樣子好像有些面熟，”路輕塵看向的是小霸王他爹，他沉思了一下，“你是王家村的王屠戶，負責給福順酒樓送豬肉對吧？”

這些小人物平時他根本見不着，只不過王屠戶眼見福順酒樓的生意越來越好，于是嚷嚷着給他家的豬肉漲價，他才親自見了一面，時間沒過多久，所以他還能認出來。

“是……是的，路老板，看在我們有交情的份上，你不能偏袒這個女人，她早上剛剛毆打了我的小兒子，現在還不肯放過他，我們一家是受害者啊！”

林大晴聞言有些手癢，柳條又甩在小霸王身上，“嗷……你個死女人還敢打我！沒看到我家的幫手來了嘛！”

他自然而然的把路輕塵歸為自己人，把林大晴給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