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納妾

崔康動作娴熟的開藥, 抓藥，看的林大晴暗暗稱奇, 如果是外人看到這一幕, 絕對不會相信他眼睛看不見。

在二大爺走後，崔康感慨道：“二大爺一個人挺不容易的。”

林大晴不好評價什麽, 生而為人, 有誰又是容易的，她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她到鄰居家把鑰匙和小貝, 苗苗接回家，順便聽說了林小花的事跡, 回來後又給崔康複述了一遍。

“我們剛走, 她就生了, 真是巧，”林大晴暗自琢磨着，幸好走得快, 要是晚走一步，說不定就賴上他們了。

“她丈夫也真不是個東西, 林小花雖然渣了點，但也沒付出實際行動，他卻是切切實實的綠了她, 不過小妾是合法的，這點太艹蛋了。”

就算林小花再不滿，她也不能把小妾趕走，除非董郎厭棄了小妾, 否則她就只能受氣，或許受着受着就習慣了。

“你以後會不會找小妾？”

“不會，除了你沒人跟我了，”能娶到一個娘子他就很滿足了，小妾是什麽，他想都不敢想。

他不敢想，有人卻敢想，徐氏受了氣，原本想着林壯和林三安回家後好好告一狀，讓他們和自己一起罵林大晴。

結果……“林壯，你有本事再說一遍！納妾？你做夢！就你有本事了是吧，你看看村裏有誰納妾，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的樣子，能管住你身後那個狐貍精嘛！”

林壯從鎮上回來，順便帶回了一個年輕寡婦，她丈夫去世，膝下無子，被婆婆趕出了家門，娘家也沒人了，流落街頭的時候被林壯撞見，他本來是好心幫她，沒想到一來二去，不該發生的事情都發生了，林壯是個老實人，他不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堅持給她一個名分。

“壯哥，既然姐姐不同意，就算了吧，是我福薄，下輩子，我一定等你先找到我。”

孫雲娘作勢要離開，林壯語氣急躁起來，“雲娘，你別走！這個家是我說了算，我讓你留下來，你就安心留下來，她不想見到你，就讓她出去！”

能讓老實人說出這句話，可想而知孫雲娘在他心中的地位，徐氏一臉怒容，看着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你侬我侬。

“林壯，你真當我是死的嗎？這個家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徐氏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希望他看在她這麽多年為了這個家的份上，能把孫雲娘趕走。

林壯左右看看，沖着徐氏說：“要麽你留下來，她當小妾，要麽你走，我光明正大娶她進門，”他是鐵了心要給孫雲娘一個名分，不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徐氏氣炸了，用手指着他們兩個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不管你答不答應，她今天進了這個家門，我就沒想再讓她出去，”林壯每一句話都在戳徐氏的心，他當了一輩子老實人，現在，他要任性一回。

孫雲娘走了一次被他攔下以後，就一直游離在兩人的争吵之外，她低着頭，什麽話都不肯說，讓林壯更是心疼。

當林大晴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徐氏已經氣的跑回娘家了，而孫雲娘正式住了下來，林家村頭一個納小妾的人，居然是林壯，這讓很多人都接受無能。

“爹，你和她是什麽情況？”徐氏沒在，林大晴可以放心的回娘家，她吃過晚飯後回來，第一眼就看到和孫雲娘坐的泾渭分明的林三安。

她是個外來戶，可能沒什麽感覺，主要是好奇林壯這個老實人怎麽會想到納小妾，但林三安這個親兒子就接受不了了，莫名其妙多出來個娘，他沒直接和林壯打起來，已經算是有修養了。

“雲娘，這是我大女兒，是個命苦的孩子，你先回裏屋，我跟他們說會兒話，”讓孫雲娘進裏屋，省的吵起來，他怕林大晴也反對，這大半夜的要是吵起來太難看。

“雲娘不容易啊，一個人孤身在外，我又做了錯事，只能給她一個安身的地方，你娘這些年來做的事，我都看在眼裏，你們都對她沒有好感，尤其是你，大晴，她把你賣了又賣，我這個當爹的實在看不下去了。”

“她為我生兒育女，我也不願意把事情做絕，只要她肯回來，我就收留她。”

他的理由很充分，徐氏這人做的虧心事太多了，就算得到報應也是應該的，但是……拿她當借口未免太遲了些，她都嫁人多久了？要是真的對她有愧，為什麽沒有私底下接濟她？

林壯大概也沒他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心疼女兒，男人一旦被迷了眼，十頭騾子都拉不回來，她來主要就是想見見孫雲娘這個人。

看看她和徐氏想必，有什麽過人之處，只要确定她不會給自己找麻煩，林大晴也不會多說什麽。

“你把她弄回家，有想過我們的感受嗎？就算娘再不好，她也是我們的親娘，你看林家村有誰納了小妾，你就不覺得丢人嘛！”

林三安以為自己可以忍住，卻越聽越生氣，林壯不停的給自己找理由，但找的理由都不能用來當作納小妾的理由。

唯一的兒子發火了，林壯悶聲不吭，他早就料到林三安會反對，要說徐氏對誰最好，除了這個小兒子，也就沒別人了，不管是他這個爹，還是上面的兩個姐姐，都得排在林三安後面。

“你們別吵了，三安，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現在無家可歸，除了壯哥，我真的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了，如果你們實在不想看到我，我……我可以出錢，在家裏再蓋個偏房，我住到偏房裏面，平時絕對不出來礙眼。”

孫雲娘從外表上來看，身嬌體弱易推倒，南拐徐氏比不過她，而且還非常貼心，處處為林壯着想，換做她是個男人，也會選她。

“不行！哪能讓你出錢，你的錢都是好不容易攢下來的，不能花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林壯一早就知道孫雲娘手裏有些錢，她雖被趕出家門，家底卻還算豐厚，甚至比他還多，林壯絲毫沒覺得她是圖他的錢，因為他的錢還不如她的多。

兩人就是這樣互相為對方着想的樣子把徐氏氣跑的，林三安現在的心情不比當時的徐氏好多少，他爹向來老實，要不是有人撺掇，他絕對想不出什麽納妾的主意。

他認定孫雲娘是個表裏不一的女人，故意找他爹下手，換做別人，大概不會輕易上當。

到底是孫雲娘有心機還是林壯吃錯藥了，一時半會分辨不出來，至少她現在的表現可圈可點。

林大晴沒有表現出反對的意思，林壯不由得多了一絲期待，希望她能支持他。

“爹，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的意見并不重要，就算我反對，你也不會把孫姨趕出去不是嗎？”

就像很多明明沒那麽相愛的情侶，被家長反對之後，更加堅定了要在一起的信念。

她不反對也不支持，就看孫雲娘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鬥得過潑婦徐氏。

“既然沒事，那我就先回家了，”家裏還有個人等着她呢。

見她要走，林三安剛想留她，孫雲娘就先開了口，“大晴，我晚上蒸了紅薯，你爹說你愛吃，我給你裝上幾個，明天早上吃。”

她說完就去了廚房，沒給林大晴拒絕的機會。

“姐！”林三安一腔憤怒沒地方發洩，這個家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

“三安，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學習，大人的事大人自己處理，你生氣有用嗎？”

林壯雖然指望林三安養老，卻不會處處都聽他的，尤其是現在，他和孫雲娘還黏糊着，別人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

“對啊，三安，最近夫子教了什麽，你都學會了嗎？我和你娘都不識字，但你孫姨識字，她亡夫是秀才，你以後要是有不懂的，可以問她。”

林三安左右看看，使氣的跑回自己屋裏了。

“唉，還是沒長大，我們家就你聽話，也省心，”林壯有感而發。

“爹，你不用誇我，我雖然沒有反對，但也沒支持，還是那句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還是被娘賣出去的，今天只是來認認人，省的哪天在路上見了不認識，那就鬧笑話了。”

她讨厭插足別人婚姻的女人，她做不到喜歡孫雲娘，但她可以遠離，幸好已經成親了，要不然在家裏有的鬧。

孫雲娘裝了兩塊紅薯進門，按理說用不了這麽長時間，看來她特意等着他們說完才進來的。

“爹，孫姨，那我先回家了，”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崔康還在家裏等她回去。

家裏又恢複了安靜，林壯有些不适應，孫雲娘好是好，說話也溫聲細語的，可平時聽慣了徐氏的大嗓門，乍一沒了還真不适應。

“壯哥，我去給你端洗腳水，”她又忙活起來，林壯看的老不自在，突然有種自己是老太爺的感覺。

林三安露了個頭出來，看到他們又膩在一起，二話沒說，狠狠地關上了門，他明天就搬去學堂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