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長姐難當

“好了, 逗你玩的，我這樣真的挺好的, 诶？你怎麽了？”孫雲娘說着就見她發呆看向來迎親的人。

要不是林二妮出現, 林大晴都快忘了還有這個妹妹了，原來她在的大戶就是李家, 剛好随着迎親隊伍來娶親。

對方也看到了她, 不過林二妮的視線很快轉移了，就像沒看到她一樣, 林大晴微微皺眉，因為她看到林二妮的視線一直在一個年輕男子身上。

“孫姨, 你知道那個男的是誰嗎？”她悄悄指了指年輕男子。

孫雲娘看過去, “應該是李老爺的小兒子, 今年16歲，現在是秀才之身，李老爺的大兒子今年21歲, 家裏的生意基本是他在打理，他家還有個小女兒, 今年才十歲，聽說非常的活潑好動，被家裏三個男人寵上了天。”

林大晴聽到年輕男子是秀才的時候眉頭皺得更緊了, 林二妮這丫頭心氣高，對有文采的男人沒有絲毫的抵抗力，如果仔細看過去，年輕男子的眉宇間和崔康還有些相似, 完全正中她的死穴，可她現在只是個簽了賣身契的丫鬟，就算跟了他，也不會是正經妻子，頂多就是個小妾，甚至是通房。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喃喃自語，孫雲娘扭頭疑惑地看向她，“什麽預感？那個男的怎麽了？”

她指了指林二妮，“就那個小丫頭，是我的二妹，自作主張簽了賣身契，現在是李府的丫鬟，你看她的眼睛，從進門到現在就沒變過位置。”

經她一提醒，孫雲娘也很快發現了這點，微微搖頭，“你這個二妹……唉……”想往上爬是人類的本能，但也要量力而行，至少現在來說，他們兩個是沒有任何可能的。

迎親的隊伍在鬧，林大晴抽了個空檔來到林二妮身邊，“二妮，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我過得怎麽樣關你什麽事，你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她一副不想搭理林大晴的樣子，孫雲娘在不遠處看的更加不舒服，這個女孩，心氣太高了。

林大晴忍住自己的脾氣，心裏默念：親妹妹，這是親妹妹，不能打！

“二妮，現在我有錢了，你要是不想給人當丫鬟，我可以把你贖出來，等你及笄之後，我給你找一戶好人家嫁過去，”多養一個小姑娘能廢多少錢，她還承擔的起。

她想的是很好，結果卻換來林二妮的怒目而視，“你已經毀掉一次我的幸福了，還想再毀第二次嗎？我不會離開李府的，你看着吧，我一定過得比你好。”

林大晴頭疼，小姑娘的氣性這麽大嗎？一個男人難道還比不上親姐姐？不管她有多麽的難以理解，林二妮都不準備跟她說話了，新娘子已經接上，迎親隊伍要回李府了。

“一草堂後門正沖着的那扇門是我現在的家，你要是哪天想開了，就來找我，我保證把你贖出來，”她最後還是說了一句，身為林二妮的姐姐，她當時自顧不暇，沒來得及阻止她賣身，現在更不想看她誤入歧途，只希望她能早日看開。

林二妮不耐煩的擺擺手，“你擋到路了，趕緊讓開，耽誤了及時，你賠得起嗎？”

迎親隊伍走後，她心裏雖有不安，卻無可奈何，要是她和榮琴的關系好，倒是可以讓她照料一二，但她和榮琴的關系并沒有多好，現在只能寄希望于榮琴不會發現林二妮和她的關系，進而有事沒事找她的麻煩。

“你怎麽跟你二妹說的，我看她的表情好像不太好，”孫雲娘走過來關心的問，何止是不太好，是太差了，整張臉臭的沒法看，以她多年來的經驗，這小姑娘品性有待商榷。

“我想給她贖身，她不肯，唉……”林大晴很惆悵，當長姐就是受累，弟弟妹妹都是債。

“你做好你該做的，她怎麽選擇是她自己的事，”孫雲娘勸慰她。

今天付家的的人太多，崔娟孕吐反應強烈，比前兩個小子還能折騰人，她認為這次可能是女兒，為了寶貝疙瘩着想，她留在崔康家裏聽動靜。

林大晴一臉心事重重的回來，她不由得看向孫雲娘，見對方的表情沒問題，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大晴，怎麽出去一趟回來連個笑臉都沒了，發生什麽事了？”

沒聽到鬧騰的聲音，應該不是榮琴出了問題，崔娟對于榮琴嫁出去簡直是喜聞樂見，要不是懷着孕，她真想親自送她出門。

“我碰見二妹了，她在李府迎親的隊伍裏，我發現她對李老爺的小兒子有非分之想，就提點了她幾句，結果……不太理想。”她又跟崔娟複述了一遍。

一個村裏的，崔娟肯定認識林二妮，在她印象中，二妮非常懂事還讨巧，怎麽幾年沒見，就變了一個人了？

“要不你和你爹說一下，讓他私底下勸勸二妮，別光想着攀高枝，高枝哪是那麽好攀的，”付家對崔家來說就是高枝，好在付淳行商，又喜歡她，這才成了親，要不是接連生了兩個兒子，估計付家二老對她也會有意見。

李家小兒子就不同了，現在是秀才，以後上京趕考高中了，身份就大不一樣了，聽說進了京的人，都會娶那些官家小姐，二妮就是再聰明，能比得上那些大小姐們嗎？到時候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問題。

崔娟想的這些，林大晴何嘗不知道，所以才希望林二妮踏實一點，老老實實的找個人嫁了，問題是二妮不同意啊！

“我現在就去找我爹，跟他說一下二妮的事，”她坐不住了，進門還沒坐下，立刻又跑了出去。

孫雲娘已經和林壯解釋清楚了，當時他們兩個其實什麽都沒發生，只是她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這才盯上了他。

林壯得知實情後到現在都很不自在，就算知道林大晴的家在這裏，也從來沒踏足過。

他臘月二十六停下來，今天還在木匠鋪裏，林大晴來的時候，他正在趕工，做完這一批活就可以安心過年了。

“诶，林壯，那是你的大女兒吧？好像有事找你，”店家是個糙漢子，見過林大晴幾次，一眼就認出了她，連忙招呼林壯出去見女兒。

林壯擦了擦手，這才走出來，“大晴，找我有什麽事？”

林大晴把他拉到一邊，又重複了一次今天的所見所聞，“爹，事情就是這樣的，我怕二妮走錯了路，想讓你找機會勸勸她，我現在有錢了，可以把她贖出來。”

“胡說，她是我女兒，要贖也是我去，你就安心和崔康過日子，別管這事了，我會去找她說清楚的，”林壯去李府看過二妮幾次，确實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穩重，也變得不愛和他講話了。

得知今天是李府大喜的日子，有空子可以鑽，他也趕緊回店裏請假，“我現在就去把她叫出來好好問問，如果她真的想給那李家小兒子當小妾，就是打斷她的腿我也會把她帶回家，咱們家丢不起這個人。”

就算林大晴被徐氏賣了，那也是正兒八經娶進門的，不聲不響給人當小妾這種事，林壯這個老實人接受不了，他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憑什麽讓人家糟踐。

“爹，我跟你一起去吧！”

今天的李府确實熱鬧，下人們來來往往，忙的腳不沾地，其中卻有個意外，那就是林二妮，她是負責給李家小公子研磨的，不用幹那些粗活，這個工作是她費了不少功夫得到的。

“妮妮，你爹在後門等着你，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有個下人收了林大晴的小費，進來幫忙跑腿。

“我爹前不久剛來看過我，怎麽間隔的時間這麽短，又來了？”林二妮嘟囔着往後門走，今天李家小公子也忙得很，不用她時刻跟在身邊。

後門處，林壯來回走動，看門小厮看的眼睛都花了，“大爺，你別轉了，等會兒人就來了，你別急啊！”

他來的次數多了，小厮都認識他了，态度還算挺好的，林壯不好意思的停下，看向躲在不遠處的大女兒。

林大晴走到那裏之後就不動了，二妮對她充滿敵意，要是她出現，估計二妮更不會聽勸了。

就在這時，林二妮出現了，“爹，今天府裏挺忙的，你有什麽事趕緊說，說完我回去還有事。”

“二妮啊……”林壯一開口就被林二妮打斷了。

“爹，我不是說了嘛，以後叫我妮妮，我不要叫二妮了，不好聽，”她自己給自己改了名字，叫林妮妮。

“好吧，妮妮啊，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你大姐嫁出去了不在家，小弟也住到了學堂裏，家裏只有我和你娘兩個人，實在是太空了，我想把你贖出來，你看怎麽樣？”林壯按照林大晴跟他說的話簡單的重複了一遍。

林二妮表情微變，“不怎麽樣，你是不是聽林大晴說什麽了，這才跑來的？”

“二……妮妮啊，我是聽她說了，咱是什麽家庭自己心裏有數，人家是看不上咱的，你怎麽就想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