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繪世
繪世
在最絕望的時候,我遇到了願意拯救我的人。
吳清影第一次見到愛麗絲的那天,她剛被打斷了腿。
“你再跑吧,再多跑幾次吧。”
“再跑幾次也沒有關系。”
似乎是意識到他之前的那些所謂真心剖白的懷柔把戲對她來說沒什麽作用,面前的這個男人再次露出了他殘忍的一面。
腿斷掉的時候骨頭清脆地咔嗒了一聲,然後就是一種從內而外傳來的皮肉腫脹感,腫脹的疼痛和酸軟感交織在一起傳到末梢神經,在那一瞬間,吳清影的腦中就只剩下那種疼痛感了。
“清影,我會讓你知道,誰會是這場游戲裏的勝利者。”
“我們就這麽一起,糾纏到死吧。”
誰跟你是我們呢。
誰會想跟你這個畜生玩游戲啊。
吳清影想到這話就幾欲作嘔,似乎就連斷腿的疼痛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麽了。
不過本來也就還好,畢竟對于吳清影來說,最深刻,最令人銘記的疼痛應該就是婚禮那天被打斷手的時候了。
那個家夥頂着被她用花瓶砸出的一頭的血,微笑着将婚禮的所有流程都進行完畢,然後眼睛也不眨地将她的手指一根根碾斷。
想到那時的場景,吳清影的身體顫抖起來,狠狠地咬着牙,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她卻只覺得冷。
那是一種徹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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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知道,她已經無計可施了。
她的家族在郁家面前點頭哈腰,她的反抗在郁離面前不值一提,他們都在等着她屈服,等待着她走向他們為她安排好的劇本。
從最開始互相看不順眼的工作夥伴到後來兩心相許的戀人,簡直就是世人都喜聞樂見的故事模板。
歡喜冤家……狗屁的歡喜冤家!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毀掉了她的夢想了。
吳清影看着自己的那雙手,曾經不知道被多少人曾經贊美過的這雙手,曾經她最引以為傲的這雙手,看着那上面的斑斑傷痕,眨了眨眼睛,卻仍舊流不下一滴淚來。
為什麽哭不出來呢?
吳清影自己對這個問題也都很費解,但是卻也不想再将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
她轉過頭,看向了花園裏中的花,各色的玫瑰在花園裏擁簇地盛開着,盡情地宣洩着它們的生命力,可在吳清影的眼中,這種生命力只令她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忍受的作嘔感。
愛麗絲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嗨,你好。”面前的女人看起來嬌小玲珑,在陽光的照射下皮膚白到了一種近乎透明的程度,這是吳清影第一次見到灰色瞳孔的人,再加上面前這個女孩的裝扮,她幾乎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我迷路了,請問你知道怎麽出去的路嗎?”
“我叫愛麗絲。”
吳清影知道那個夢游仙境的故事,而在此刻,她甚至分不清楚是故事中的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還是她将故事的幻象當成了真實。
無論是哪種都無所謂,畢竟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很多事情都是沒有意義的了。
……直到愛麗絲站在她身前的那一刻。
“清影小姐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不可以這麽對待她哦。”
愛麗絲矮了郁成整整一個頭,擡眼看人的時候更像是一只沒有什麽殺傷力的小動物。
但是她的動作卻并不是那麽一回事。
一腳,僅僅只是一腳,那個畜生被踹翻在花園裏,那模樣幾乎就像是已經沒了聲息。
吳清影的身體再次顫抖起來。
但是這次不是因為害怕和憤怒,而是因為興奮。
吳清影第一次和郁成見面,是因為郁成的游戲需要一位優秀的建築師來提供參考資料。
但是他們的第一面就鬧得并不愉快。
郁成是個當之無愧的天才,他在開發游戲方面的天分幾乎站在了這個世界的頂峰,這似乎讓他有了自己可以成為神明的錯覺。
但那僅僅也只是錯覺而已,吳清影承認他的天才,卻并不喜歡他的性格,一開始是這樣,後來依舊也是這樣。
能夠順利完成游戲,是因為她的職業素養,并不因為其他。
她不明白為什麽所有人就憑借這一點覺得她有可能會喜歡上郁成。
她也不明白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夢想僅僅只是她拒絕郁成的托詞。
難道無心情愛,醉心事業是什麽很可笑的事情嗎?
她不明白,所有的一切她都想不通。
她也不明白後來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被囚禁,被強壓着跟郁成結婚,甚至在結婚當天,她被郁成打斷了手。
可是所有人都要她寬恕郁成,要她與郁成和好。
憑什麽?
憑什麽是這樣的?
吳清影不明白這一點,就像是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明明最開始,她只是想要成為一位世界頂尖的建築師,能夠記錄下這個世界上所有不同的建築風格而已。
但是她唯一明白的一點,就是她是因為誰變成這樣的。
“只要你明白這一點就好了。”
愛麗絲抓住了吳清影的手,她的臉上是溫柔的笑意,“清影,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弱肉強食,強者總是可以對弱者肆意妄為。”
“你是弱者的時候只能任人宰割,但是沒關系,現在我來了。”
“我會讓你成為強者。”
“那麽首先,清影,讓我來教你吧,教你怎麽利用所謂的‘愛’作為武器。”
“清影,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曾經,郁成這個畜生那麽笑着對她說過,“你殺了我,我才不會纏着你。”
“不過你現在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再殺了我,你也不會得到解脫。”
他幾乎是肆無忌憚地說着這樣的話,這般絕望卻又這般狂妄,他篤定了她永遠不可能擺脫他,就因為他所擁有的權柄。
“我已經殺了郁家夫妻了,也按照你的要求讓吳家覆滅,現在,只要你想要,郁家的所有人都會為你所驅使。”
“清影,這樣的話你會願意相信我嗎?”
郁成生着一張很漂亮的面容,繼承了郁家夫妻的所有優點,這樣看人的時候幾乎能夠将人溺斃在他的深情裏。
他甚至沒有站起身來,屈服地、順從地一步步爬到吳清影的面前,将他的臉放在了吳清影的手中,像是一只寵物一般祈求憐惜。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愛啊。”吳清影看着匍匐在她腳下的男人,明明她沒有将郁成制作成木偶,也明明這個時候的他已經被愛麗絲消去了之前的記憶,可僅僅只是說一句愛,之前那個暴躁的,不講道理的家夥就願意為了她做到這個地步。
這就是愛麗絲想讓她看見的東西嗎?
吳清影在看見這樣的郁成的時候幾乎都陷入了一種茫然之中。
是了,她的家人,朋友都已經在郁成的“游戲”裏選擇了放棄她,她的夢想已經被郁成毀掉,她什麽都沒有了。
她的生命裏只剩下了郁成和他那惡心又變态的愛。
郁成很難殺,但是吳清影更害怕的是哪怕她殺了他,她都真的要跟他綁定在一起。
……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可是這是她的錯嗎?
就因為她沒有屈服,沒有學會利用愛作為武器?
明明……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是了,因為這個世界生病了,所以才會這樣的。”
“清影,你願意跟我一起,去治好這個世界嗎?”
哦,原來是因為這樣啊。
吳清影明白了,明白了為什麽她會遭遇這一切。
那麽面前的這個人,就是來拯救她的天使了嗎?
“是的,清影,我就是來拯救你的。”愛麗絲站在吳清影的身邊,她微笑着這麽對她說。
“讓我們一起來創造新世界吧。”
密密麻麻的絲線鈎織成的畫面停留在了最後愛麗絲的這個微笑上,又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逐漸散落開來,一圈又一圈地散落開,随即,那些細到看不出顏色的絲線開始燃起紅色的火焰,火焰墜到了挂着淺綠的樹梢,墜到了盈着碧藍的湖面,墜到了孕着棕黑的土地,将一切都染成血紅色。
很快,連蒼茫茫的天空都被那些絲線給染紅,猙獰的紅色從大地一路蔓延至天空,就連空氣之中都仿佛燃盡了血色。
原本的山海幾千重就像是揮墨繪就的怪誕詩篇,充斥着各種神話傳說中才有可能會有的鮮妍色彩,水中有鳥,天上飛魚,樹上挂日,雲中藏花,步步競秀,放眼奇景,可是現如今,卻只剩下了奇詭一詞。
青山秀水已盡皆被染上了赤色,就仿若被無數皮肉碾泥繪出,幾乎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恍惚到難置一詞的地步。
“就到此為止吧。”
郁離的右手被附上了一層層銀色的鱗甲,那铠甲的重量幾乎令他的半個身子都重重地垂落了下去,從铠甲的指尖,一根根血色的絲線飄蕩而出,向外蔓延而去。
“我知道,對你來說,她比上帝更真實。”
“可是她不是你的上帝。”
她只是想要利用你而已。
郁離沒有說出這句話,他只是垂着頭,手中微微用力,鮮血從他的掌心流淌出來,又一點點地被那副鱗甲給吸收進去。
“媽媽,就到此為止吧。”
“這是你的作品不是嗎?”
在這句話之後,鱗甲似乎終于有了動靜,它幾乎是瘋狂地開始吸收郁離的鮮血,郁離的臉色極快地蒼白下去,但是這樣的消耗卻依舊是不足的。
畢竟吳清影幾乎是重繪了整個山海幾千重,郁離哪怕是她的兒子擁有她的血脈,想要掌控繪世筆卻也沒有那麽簡單。
郁離眨了眨眼睛,卻流不出眼淚來,他努力地擡起手,将鱗甲的尖銳部分對準了自己的眼球。
媽媽,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在德雷斯石板裏看到了什麽嗎?
但是郁離的動作卻被一個人阻止了。
他擡頭,是宋甜甜的母親,那個叫做宋若木的女人。
她的手微微用力,瑩潤的光從她的指尖溢出,柔和地包裹住了整副鱗甲。
“去做吧。”宋若木沖着郁離點了點頭。
那一瞬間,天光破曉,山河逆轉,繪絲成畫,畫重新構築成了現實。
名為山海幾千重的怪異結界,原來是這樣誕生的。
宋若木看着面前的郁離,微微垂下了眼睛。
她也終于找到了當年山海幾千重毀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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