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我們

我們

徐葉謙大四這一年,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又到了炎炎夏日。

六月畢業的季節，陽光炙烤着大地, 風倦懶地歇着腳，溫度一路高升。

論文答辯也已經順利完成, 導師還想留他讀研究生, 但因為要創業太忙, 暫時擱置推辭了。

六月二十號，是這一屆畢業典禮的時間。

他從外地趕回來。

而江稚寧，也期待已久。

兩人距離上次見面, 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了。

可算是理解到了，什麽叫異地戀很難熬。

她提前跑去了機場準備接機, 臨走之前還特地打扮了一番，穿了一條淺綠色的碎花裙, 整個人清新又淡雅，在左側編了一個辮子, 松松散散地垂下來。

整個人看起來舒适大方，又不失可愛。

江稚寧對着全身鏡看了好一會兒, 又化了一個僞素顏妝, 打車去了機場。

她比他下飛機的時間, 提早了半個小時。

想到即将要見面，心情的激動不言而喻。

機場大廳裏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有分別的小情侶戀戀不舍, 也有一些出差的商務人士。

江稚寧一直往那個方向看過去，期盼着心心念念的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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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 被搭讪了。

眼前站了一個看起來很溫和陽光的男人，一身西裝成熟穩重又分外得體。

“你好, 小姐，請問可以認識一下嗎？”

江稚寧怔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

不過他的顏值很出衆，像是陽光普照下的融化的積雪，清新有帶着些許溫和。

天生的冷白皮，眼角那兒有一顆痣，鼻梁高挺，西裝被熨燙得整整齊齊，看着像是一個事業有成的成熟男人。

可很奇怪的是，明明第一反應，理性的結果是，他長得很好看，人也很出色。

但一點兒想要認識或者探索的欲望都沒有。

她心裏腦海裏，現在只有徐葉謙一個人。

滿滿的，漲漲的。

好像——那個三分鐘熱度，又喜新厭舊的她，消失了。

或者說，在談戀愛喜歡別人這方面。

意識到這個之後，江稚寧眼角的笑怎麽也藏不住。

但不忘拒絕道：“不好意思啊，我有男朋友了。”

很果斷而又幹脆。

溫潤成熟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可惜：“抱歉，打擾了，祝你們幸福。”

“謝謝。”江稚寧甜甜一笑，回應道。

而恰逢這時候，出口那兒走過來一個人，提着黑色的行李箱，目光直直地往這個方向看過來。

江稚寧顧不得其他，飛奔過去，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

聞着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氣息，她眼睛都彎了起來，一副小女生撒嬌的模樣：“徐葉謙，我好想你呀。”

徐葉謙風塵仆仆坐了一路的飛機，原本有些疲憊，可看到小姑娘的笑顏，像是一下子驅散了。

“寧寧，我也想你。”

兩人相擁了幾秒鐘，考慮到在外面，江稚寧就松開了他，跟他講着最近的趣事。

他今天穿得也顯得格外正式，淺藍色的襯衫襯得人容顏更加俊美無瑕，漆黑的眼底閃着細碎的光。

“寧寧，剛才那個男生——”

他說了一半，但言語之中帶着幾分意味不明的醋意。

江稚寧一臉天真無辜：“搭讪的，放心，我沒給聯系方式。”

“畢竟，現在滿心滿眼，都被某人占據了。”

這份喜歡延長的，連她都有些不可置信。

兩人依舊在熱戀期，互相對彼此的愛，沒有任何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只不過，徐葉謙始終尊重愛護她，目前最大的尺度也僅限于親親。

有時候，她故意想要再進一步，都會被他制止住。

克己複禮又守君子道德的男人。

讓人既愛又恨的。

學校畢業典禮在第二天，提前一晚發了學士服。

學校計算機系屬于工科，學士服的領子是黃色的。

徐葉謙在宿舍換好之後，第一時間就拍了張照發給她。

只不過臉沒有拍全，只有唇和下巴那一部分。

半遮不遮的。

“寧寧，看什麽呢？笑得這麽蕩漾。”

宋柚走過來，随口問道。

江稚寧：“穿學士服的徐葉謙！”

“果然，人長得帥，披個麻袋都好看。”

衆所周知，帥是一種感覺。

哪怕整張臉沒有完全露出來，但只看唇形，就好看得讓人想要親一口。

也不怪她大一開學第一天見面，就說出那話了。

“媽耶，徐葉謙手也太好看了吧。”宋柚湊過去看了一眼，不禁驚呼道。

以前還沒發現。

原來姐妹吃這麽好。

不過，她倆絕配。

大四畢業典禮那天。

江稚寧也特地起了個大早，在大禮堂裏悄悄占了個位。

看着按照班級依次站好的學長學姐，她搜尋着徐葉謙的身影。

很明晃晃又顯眼。

畢竟那樣出色的容顏，世間沒有幾個。

主持人依次念着名字上臺，接受院長的撥穗祝福，一個又一個名字上去。

江稚寧拿着手機，給他拍了好幾張照片。沒想到，旁邊有個攝影社的女生，抱着相機也在拍。

還跟她套近乎，熟稔地說：“同學，你也在拍徐學長嗎？”

江稚寧“啊”了一聲，點了點頭。

下一秒鐘，就見女生一副像是找到知己的表情，雙眼都放着光：“真的，我拍過那麽多人，他是360度無死角，怎麽都好看的。”

“就是可惜，有女朋友了，還是個大美女。”

“不然，我早就沖了，畢竟女追男隔層紗，萬一成功了呢。”

論其他女生在你面前說，要追你男朋友，你是什麽感覺。

江稚寧沒忍住有些想笑。

挺可愛的妹子。

兩人談戀愛本來就沒有遮遮掩掩，再加上表白牆上經常有投稿徐葉謙的。

當初幾乎是沒多久，大家就知道了，傳說中不近女色又清冷淡漠的高嶺之花。

下凡了。

還有女朋友了。

還有人打賭什麽時候分手，沒想到都要畢業了，兩人感情依舊如初，甚至更加好了。

集體拍畢業照的時候，江稚寧捧着一束花跑了過去，遞給他。

在他的畢業合照上，也出現了自己的身影。

笑得很燦爛很甜。

還專門發了一條朋友圈。

【男朋友畢業啦～】

沈與是第一個點贊的，其次就是她那個工作狂的哥在評論。

江雲珞：【旁邊那姑娘誰？】

江稚寧：【我。】

江雲珞：【？？？你長得有這麽好看？】

江稚寧想要給他一刀，最後還是慈善地回複了三個死亡微笑。

這毒舌又嘴賤的哥，能不能直接打包出了，一塊錢，哦不倒貼也行。

來去匆匆。

畢業典禮結束之後，還沒來得及怎麽溫存約會，徐葉謙又忙在了工作上，很辛苦很累，但每天幾乎都跟她視頻電話彙報做了什麽。

給足所有的安全感。

但她的心思本就敏感，某天晚上下了晚自習，看着林子易留校讀研，陪着宋柚上課一起回宿舍。

突然的，生出了幾分羨慕。

或許夜晚本就容易把人的各種情緒無限地放大。

校園夜晚的小路上。

經過那個熟悉的籃球場時，打球的身影已經變成了別人。

昏黃的燈光下，同樣的也有個女生，拿着一瓶橘子味的汽水，笑意盈盈地遞給身旁的男生。

像極了青澀而又甜蜜的初戀。

像極了，當初的他們。

這一瞬間，心髒突然梗了一下，密密麻麻的酸痛席卷而來，蔓延到全身。

江稚寧眼眶突然有些濕熱。

莫名地，很想哭很想哭。

距離她畢業還有兩年。

為什麽時間不能過得再快一些。

原來異地戀這麽難熬。

不遠處，操場上，小路旁，很多情侶并肩而行，歡笑打鬧着。

然而一切，都與她無關。

同專業的，大學生創業服務中心跟她一同值班的男生，恰好經過。

他為人體貼大方，共同語言也多，兩人現在是朋友的關系。

偶爾會聊一些專業上的東西。

但也僅限于此。

他笑着問：“江稚寧，你怎麽自己在這？”

“沒什麽，剛好經過籃球場。”

“我剛好會打球，要過去看看嗎？”

或許是他的眼睛和徐葉謙有些類似，又澄澈幹淨，沒有半分污濁。

一時間，她沒拒絕。

就站在以前，經常看徐葉謙打球的地方。

見他帥氣地投球姿勢，心裏卻沒有半分波瀾。

反而總是會想起他。

她是不是，太過粘人，而不獨立了。

江稚寧自我反思着。

強迫自己幹別的事，不要想起他。

她嘗試着自己一個人去圖書館學習，專業課成績依舊保持着前三名。

嘗試着做科研項目，去繼續發展各種愛好。

嘗試着一個人吃飯看電影。

可莫名地，總是有種空虛和孤獨籠罩其中。

但她知道，不該去打擾徐葉謙。

他在為了兩個人的未來，努力着。

她想起了沈與哥，無論何時何地，迷茫時給她點亮前方道路的大哥哥。

有些難受地打通了電話：“哥，我想他了。”

短短的五個字，帶着幾分彷徨無措，以及拼命克制壓抑的難過。

“在學校嗎？”

“嗯。”

“等我，二十分鐘到。”

她挂斷電話後，在門口等着他的到來。

不一會兒，一輛紅色的法拉利緩緩駛來，他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依舊如記憶裏那般妖孽又溫和：“阿稚。”

“想去哪玩？哥哥今天舍命陪君子。”

江稚寧上了車，擡眼看他：“哥，去海邊吧。”

想聽風吹打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

是個排遣心事的好地方。

沉黑色的幕布懸挂在天邊，偶爾有幾顆星子閃爍着，月光緩緩地灑落在海水裏，綻放出銀白色的光芒。

時而有風吹起海浪，一行人在海邊拍照，聊天，燒烤。

心境一下子就寧靜了下來。

江稚寧跟他說着少女心事，沒有任何避諱，眼神還有些茫然：“沈與哥，我這樣是正常的嗎？”

“會不會……很脆弱？”

一點兒也不酷。

粘人又敏感。

沈與伸出手捋了捋她耳邊被吹起來的發絲，眼底氤氲着幾分笑：“當然正常啦。”

“每一對異地戀的情侶，都會經歷的。”

“寧寧，你應該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當然——也允許自己脆弱，傷心，無助。”

畢竟你才二十歲，還是個小姑娘。

哪怕三十歲了，也依舊可以這樣。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不必有任何的顧忌，不必畏手畏腳。

或許是他的眼神和語調太過溫柔，給了她幾分鎮定，原本慌裏慌張的心，也平靜了下來。z

“謝謝你，沈與哥。”

“我……想吃大閘蟹了。”

看着一行人在燒烤，她不免也有些嘴饞，繼而把那些心事都抛棄掉了。

恰好附近有一家私房菜館，沈與帶她過去。

不一會兒，想吃的美食一道道地接連被端了上來。

少女心事來的快去的也快。

她幾乎整個人都沉浸在美食當中，也沒那麽難過了。

甚至還拍了幾張照片，發給徐葉謙。

邊吃着邊八卦問：“沈與哥，你最近怎麽一直沒談戀愛了？”

“沒喜歡的姑娘嗎？”

自從他去年回國之後，就沒怎麽聽說風流韻事了。

沈與給她拆着螃蟹，剝着蝦，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微頓了頓，而後随意道：“嗯，最近沒什麽喜歡的。”

不願意将就。

“你前女友，有多少個啊？”江稚寧好奇地打聽着，“有十個嗎？”

沈與眼神似是透過她，看向了窗外，低低地笑了聲：“阿稚，哥哥要說那些都是假的，沒談過戀愛，你信麽？”

江稚寧整個人瞪大了眼睛，驚詫了一瞬，但也只是幾秒鐘，而後滿是信任又堅定地彎了彎眉眼：“哥，你說什麽我都相信啊。”

畢竟——他早已經是不可割舍的親人了。

這份親情，超越了所謂的血緣關系。

江稚寧吃得腮幫子鼓鼓的，還貼心小棉襖一樣地說：“沈與哥，你放心，以後如果你不結婚的話，我可以給你養老！”

她絕對是個絕世貼心好妹妹。

沈與聞言，喉嚨裏發出一聲輕笑：“行啊。”

“那哥哥，就等着小阿稚養活了。”

江稚寧跟他聊了會天，心情好了不少，拍了拍胸脯，一副仗義的模樣。

直直把沈與逗得笑得不行。

而那份隐藏在心底深處的情意，就讓它一直埋藏着吧。

只要她開心就好。—

梧城。

徐葉謙還差最後一個收尾的項目，暫時就能告一段落了。

他按照學長給的信息，約投資商見面。

只是，沒想到會是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士。

“您好，黃總。”

他客氣地公事公辦地打招呼。

介紹着公司的一些情況。

而被稱作黃總的人，燙着一頭的大波浪，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滄桑，眼底沒什麽光，像是失去了對生活的期望。

“徐先生，你說的方案我同意，也可以投資五千萬。”

“有一個條件。”

她看向徐葉謙的眼神裏，帶着幾分留戀和不舍，又像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就直說了。”

“你的氣質，跟我先生年輕的時候很像——”

提到“先生”這個詞時，黃總似是眼角閃着幾滴淚，十七歲的少年一直印刻在她的記憶裏，整個少女時代。

可如今，物是人非。

她也沒多說，直接提出來了要求：“我要你，跟我交往一周。”

“一周就夠了，也不需要做任何親密接觸，不用犧牲任何東西，如果徐先生答應的話，這個項目我沒任何問題。”

徐葉謙面色如常，消化着她的話，還沒回複，只聽她繼續游刃有餘地說：“怎麽樣？是不是一筆穩賺不賠的生意。”

不需要陪睡或者真的談戀愛。

只是給她提供一周的情緒價值。

借着他，懷念那時候的她先生。

以及——那段怎麽也放不下的少女初戀。

黃總以為這件事，沒人會拒絕，尤其是對于這樣的年輕人來說。

機會難得。

誰知，徐葉謙眼神清明地看着她，站起身來：“抱歉，看來合作達不成了。”

轉身就要走。

“哎，徐先生等等——”

“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嗎？或者要求，可以提。”

合适的話，不是不能商議。

徐葉謙沒看她一眼，而是用很堅定的語氣，不知想到了什麽眼底閃着幾分溫柔的笑：“沒有，我也不會答應。”

“更不會做任何對不起我女朋友的事。”

“不管是原則上，還是名義上。”

他都要幹幹淨淨的，清清白白的，全身心地愛她。

不讓他的小姑娘受一分委屈。

“黃總今天這要求，有些侮辱人了。”說到這，徐葉謙語調都冷沉了幾分。

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

她是最合适的合作對象，并不代表沒有其他的，只不過費力些罷了。

回到酒店之後。

徐葉謙就給小姑娘打了一通視頻電話。

恰好這時候江稚寧也沒睡，在追劇，最近新找的一個古風輕喜甜寵劇。

她接通之後，嗓音軟軟甜甜的：“喂，徐葉謙。”

“怎麽啦？”

看到屏幕裏的少女，心髒瞬間暖暖的，他扯了扯唇：“沒什麽事，就是想你了。”

“我的——小女朋友。”

江稚寧最近已經調節過來了，聞言，笑嘻嘻地說：“你好粘人啊，徐同學。”

“嗯，你男朋友今天……有點委屈，來告狀了。”他說得時候，還刻意又心機地低垂着眼睫，原本就無瑕的臉，在白熾燈的映照下，愈加顯得輪廓分明。

江稚寧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畢竟徐葉謙的美色對她來說，永遠抵抗免疫不了。

嘴上關心問着：“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也是真的焦急。

甚至她已經在想，要不要連夜飛過去，教訓一頓那個人。

徐葉謙，只有她能欺負。

看着她迫切又擔憂的模樣，徐葉謙眼尾微微上揚，唇角勾勒起一個弧度。

像是煙花肆意綻放一般，驚豔至極。

“徐葉謙，你笑起來好好看。”

她呆呆地說，真心實意地誇贊着。

“那以後，對着寧寧每天都笑。”

“那當然啦，不然你還想對着誰笑，勾搭哪個小姑娘？”她兇巴巴地說。

“還有，誰欺負你了？”

徐葉謙這次倒是真真正正地，向自己的小女朋友告狀：“一個合作商，讓我……跟她相處一個周。”

“什麽？”江稚寧語調都擡高了。

她就知道，徐葉謙在學校都這麽多人觊觎，在外面肯定也少不了。

“那你怎麽回答的？”

他清了清嗓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姑娘的表情，“我說——我對女朋友情比金堅，誓死不從。”

“寧寧，想見你，抱抱你。”

原本還內斂不好意思的話語，如今也是發自內心地很輕松地說了出來。

思念，都快要沖破屏幕了。

“我也是。”江稚寧心跳砰砰砰地，耳根子微微泛着紅，回應道。

挂斷電話之後，她做了個決定。

最近幾乎沒什麽課，明天又是周六，周一只有一節專業課。

她去找導員請了假。

理由是：想去見喜歡的人。

導員是個剛博士畢業的姐姐，年紀也就三十出頭，很大方地給她批了假。

笑着說：“人生不要讓自己留遺憾，想去做的事就去吧。”

尤其是，青春的年紀裏。

去追求喜歡的人，喜歡的事。

只要你覺得他有意義，他值得，那就不虧。

文傳學院的導員一直是整個學校的同學都喜歡，并且想要的。

只要你的請假理由有意義，她都會批準。

可以是身體不舒服，可以是想爸媽了想回家，可以是跟女朋友見面。

可以是心情不好，很想哭，想痛快地看一場電影。

奔赴另一個城市，進行一場旅行。

江稚寧接過來假條，很誠懇地說：“謝謝老師。”

她連夜訂了航班，前往梧城。

去追逐……內心的歡喜。

徐葉謙，你說你想我了。

我也可以連夜奔赴千裏，去見你。

他們始終是雙向的奔赴，彼此的唯一。

江城飛往梧城的航班在夜裏只有一趟，江稚寧瞞着所有人，偷偷地乘坐了淩晨一點的飛機。

在三點半，到達了梧城。

奔赴他所在的酒店。

想給他一個驚喜。

當房間門被敲響的時候，徐葉謙恰好沒睡，挂斷視頻通話之後，他一直沒睡着。

還回複着小姑娘艾特他的一些視頻。

可深更半夜，誰會敲門。

他心頭湧上了一絲絲警惕，甚至還找了一個防身的工具，慢慢地往門口移動着身體。

在設想着，等兇手一推門進來，怎麽把他敲暈。

也做好了随時報警，把歹徒抓進去的準備。

透過房門的貓眼，依稀看到一個人影。

只不過樓道裏黑糊糊的，什麽也看不清。

能判斷出來的是——

這個歹徒，好像個子不太高，還戴着口罩。

怎麽……還紮頭發？？？

是個女生？

恍惚間，還有幾分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