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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知了、知了、知了——”

啊、好熱……

七月的東京日頭曬得驚人，家入硝子叼着冰棍，曬化的奶油滴與汗一同嘩啦啦往下流，舉步維艱，撲面而來的熱意蒸騰空氣中的一切水汽，連帶着街上的景都扭曲起來。

好容易走到街心花園，剛想對樹蔭下的夏油傑抱怨，看清他的臉色，差點使出反轉術式。

“你怎麽回事？”硝子驚了，“臉色這麽難看！”

不知是否為錯覺，夏油傑的臉頰深深的、深深的凹陷了，眼下的黑青使他的眼窩更深邃，人也更憔悴，近看一副氣血不足、搖搖欲墜的模樣。

夏油傑勉強道：“苦夏而已。”

硝子的冰棍都來不及吃，粘噠噠的糖水順流而下，她問：“中暑？睡眠不足？壓力大？”壓根不聽夏油傑蒼白的解釋，“還是都有？”

又突發奇想說：“你不會晚上出門祓除咒靈了吧？”

夏油傑說：“怎麽可能，我家有門禁。”

硝子說：“那可攔不住你。”

想到家中兵荒馬亂的模樣，夏油傑苦笑道：“可未必。”

營救家入硝子的後遺症在持續發酵，綁架案疑點頗多，警視長持續跟進。

夏油傑不知父母的心思，只覺家中氣氛十分凝重。

截斷話頭，夏油傑道：“來練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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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子看他黑青的臉色：“你這樣子，沒練多久就要中暑了吧。”

她說：“算了，請你吃冰棍。”

夏油傑：“？”

十分鐘後，兩人坐在小賣部旁，享受室內呼啦啦的空調，叼着冰棍，竟有了點小學生的模樣，即便這兩人都不是一般小學生。

硝子含糊不清道：“所以，你晚上沒睡好？”

夏油傑回道：“……也算吧。”

路都是自己走的，自開啓新功能，他将虛拟學習間用得很徹底，白天學、夜裏也學，恨不得日進千裏，把落下的咒術教育一次性補齊，再超前學其他知識，今日早稻田，明日東大。

刷咒靈也沒落下，随着與悟喵羁絆等級的提升，系統鳥槍換大炮，三天前他倆的羁絆上升至4級，虛拟學習空間開放了道場功能，能自行設定對手練習實戰。

這令夏油傑本就疲倦的身體雪上加霜，比才被系統砸中那會兒都虛。

硝子說：“都暑假了，放松點。”她叼着冰棍，“躺在榻榻米上看漫畫、打電動，偶爾去市民泳池，這才是假期。”

夏油傑無奈道：“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沒有休閑的時間。”

硝子将光禿禿的木棍投入垃圾桶，做投擲動作，命中！

“啊，果然是那個。”她說，“這年紀的男生奇奇怪怪都是因為中二期。”

夏油傑：？

“自我意識過剩，認為沒有自己地球不能運轉。”她說，“想不到你也是這種人啊，夏油。”

夏油傑：？？

“不過，你是願意當英雄的人，應該是jump系男主吧。”硝子思考，“那我是什麽角色，同小隊的奶媽？醫療忍者？可以接受……”

夏油傑：如果我說我努力學習是不想輸給一只貓你信嗎？

硝子八成：哈哈，你熱傻了吧，夏油！

他也不知道那該死的好勝心是怎回事，一開始只是不想輸給張牙舞爪的悟喵罷了，誰知他學悟喵也學，一改網瘾貓的樣子，刷題到飛起。

今日學英語，明日學歷史，分明沒安排他學習，主動喵喵叫，留言要做題。

不僅刷題，還日進千裏，弱勢學科大幅度提升，眼瞅着都要成為無死角的學神了！

夏油傑呢，本就被悟喵刺激了，白天黑夜不間斷地學，看自己的微弱優勢都要保不住了，更是一刻不敢松懈，他不是不知道身體疲憊，可就是不肯停。

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好勝心從哪兒來的，總之就是不肯認輸。

這話不能跟硝子說，一根冰棍嗦完，夏油的臉色好多了，兩人就空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

*

夏油傑所在的昭和小學校每年暑假都會組織游學活動，這項活動是與聯盟校一同進行的。

硝子轉入的誠之小學，同屬四小聯盟。

游學地是京都。

夏油傑不想去，可這種集體活動，班上就沒溜號的，母親隸屬家長委員會，早替他繳納完費用，而家入硝子，閑着也是閑着，也報名了。

先是硝子說：“京都那種地方，咒靈應該比東京強大多吧？你看，東京是生活壓力大，京都可是千年古都，怪談都從此地來，身為舊國都又被詛咒多次，肯定有強大的咒靈。”

夏油傑說：“那可不一定，京都固然古老，自平安京時代流傳下的咒術師家族也鎮守此地。”

硝子瞅他。

夏油：？

“怎麽？”

“沒什麽。”硝子從長條凳上一躍而下，“只是覺得，夏油你有很多秘密的樣子。”

夏油傑：？？

硝子一項項數過去：“父親母親都看不見咒靈，你卻對咒術界如數家珍，咱倆根本不認識，卻能及時救下我……”

夏油傑不說話了，硝子說的對，他破綻太多，根本找不來借口。

可他與硝子是同類，她又掌握反轉術式，對同伴，他都百般照料，望她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硝子看夏油傑凹陷的臉頰，扭頭道：“無所謂，你的秘密我不在乎。”

她的姿态讓夏油傑長舒一口氣：“謝謝，硝子。”

硝子卻說：“什麽都道謝，會很累啊夏油。”

“真說的話，應該是我感謝你吧。”

……

五條家雀躍極了。

這股雀躍之情從年頭一直持續到年尾，不用說，又跟五條悟有關。

族老們幾乎喜極而泣：他們少主、長大了、成人了、懂事了！從能把人氣到暈厥的冷臉小男孩，變成了熱愛學習的神子大人，連最不耐煩聽的歷史課，都單手托腮、半睜着眼睛，而不是直接呼呼大睡了！

學習态度扶搖直上，拉滿了。

原因不明，對老橘子們來說，這是他長大成人，懂得身上沉甸甸重擔的證明，按這學習勁頭，在咒術界稱王稱霸指日可待啊！

實戰也變多了，一開始僅在京都周圍，五條家人看他跟眼珠子，非輕易不踏出結界。近兩年随無下限運轉時間變長，以京都為中心，任務地向周圍輻射。

譬如……

“東京？”五條悟本打着瞌睡，聽見這倆字，立馬清醒了。

他是沒去過東京，然自打能熟練運用網絡，各類論壇刷到飛起，跟古老而腐朽的京都不同，那可是時尚大都市！港區的俊男靓女、秋葉原的最新電動與各色動漫、銀座的舶來甜品……

無形的貓耳朵飛起來！

那不是最适合他——city boy 五條悟的地方嗎？！

穿蜻蜓和服的五條喵蠢蠢欲動，恨不得明日搭乘新幹線，當場飛東京！

哦對了……

說到電動。

回卧室後，堆積成山的電動游戲卡中扒拉出最新一張，五條族人去東京出差，迫于神子淫威，頂住老橘子們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剝的視線，買來最新游戲卡。

2000年産的寶可夢卡帶，他玩的最新款游戲。

仔細一想，空間中的卡帶有新有舊，除卻少數，基本搜集齊全，也就是說，他與黑狐貍的時間差進一步縮短了。

那家夥……

想到他步步攀升的成績，五條悟氣不打一出來，好不容易刷上去的分又被蓋頂，不成，必須得刷回來！

就是不知道，等他從東京回來，能不能進入夢境。

……

夏油傑準備去京都，五條悟正欲往東京，在交錯的時空中，二人的行為意外統一。

臨行前幾日，母親幫夏油傑收拾往京都的行李，旅行背包由校方提供品牌，統一購置，下課後他跟夏目一起去買了。

硝子沒去，聽說她跟校內同學相處變好了，不少人認她為大姐頭，得到的評語是“笨蛋一樣”。

或許她這樣早熟的少女，很容易得到同齡人的崇拜吧。

回家後，母親已做好飯菜，夏油注意到玄關得鞋，他久居警視廳的父親竟然回來了。

真稀奇啊，跟進的案件結束了嗎？

父親不動聲色地問了他幾句話，身體怎麽樣、學習如何之流，他一一應答。

直到吃完飯上樓，他都不見異常。

夏油傑不曾想到，待他關上門後，父親默默點燃一根煙。

他想起廳內的絕密文件袋，與照片上奇形怪狀的、猙獰的屍體。

咒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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