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幫忙

幫忙

翌日，大課間，劉敏通知她中午放學去拍照片。學校收集年級前十的照片，統一的校服短袖，以做表率。

放學後樂谙獨自來到了階梯教室，攝影工具搭好了，等學生全部來齊了才拍。

樂谙第五節是英語課，英語老師和大家聊題外話有點多，拖了會堂，樂谙到的時候是最後一個。

前面同學排好了，年級前十除了她都是重點班的學生，這會見她來了禁不住好奇地掃了眼。

她視若無睹，面不改色地站到最後一個。喻星言排她前面和朋友聊天，回頭跟她笑着打了個招呼。

下午照片就洗了貼出來。一派普通舊式的照片中，唯她和喻星言格外惹眼。

照片裏的男生和女生身着簡單的校服，面孔秀致清純，笑意淺淺。

透過鏡頭，青春裏最向往的模樣也不過如此。

用陳白月的話講，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陳白月一臉促狹地跟她說這句話，被一旁的葉樂沁聽到，還加入她，一起露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微笑時，樂谙扶額無奈。

即使自己很認真解釋過她和喻星言的關系，這兩當是玩笑，看到沒影響到喻星言的份上，她也能随着去了。

周五是樂谙值日，葉樂沁要和她的姐妹們去玩。她下午放學和樂谙說時，樂谙表示家不算遠，走回去也沒關系，葉樂沁和她的姐妹們上完電腦課就坐着王叔的車先走了。

和她值日的林雯雯生理期不舒服，下午第一節課沒上完就請假回宿舍休息了。還有兩個男生，負責掃地和倒垃圾，樂谙則負責擦黑板和拖地。

那兩個男生動作快，走得快，順手幫樂谙擦了黑板，空蕩蕩的教室裏只剩下樂谙一個人。

她拎着水桶，要到女廁所接水，但不太幸運，正在打掃廁所的阿姨告訴她，水管在維修，高二樓暫時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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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班上電腦課，沒被通知到，其他班已經提前放學前一會接好水了。

這樣只能去就近的高一樓打水了。

樂谙不假思索，拿着桶就下樓。

正值夕陽西下，落日悠悠揚揚于天際雲海裏沉浮，橘色餘韻掉落滿地。

樂谙凝望着這夕陽，只覺得，學校裏的日落，好像總是很漂亮。

就像她早上進教室的鳥鳴，傍晚放學的黃昏，美得，就像是固定觸發。

樂谙拎着沉甸甸的水桶往高二樓走，近滿的一桶。其實平時接水半桶左右就好，因為廁所近，打水方便。這次情況特別，她打滿點，不用再接第二遍。

不重不可能的，她速度很慢。力氣不算大，算走會歇會。

好不容易到樓底，還要爬到三樓。她臉上已經沁了些細密的汗珠。

樂谙休息着游了會神，準備上樓時，就見梁熾和幾個男生正從樓下走下來。他們邊走邊聊天，其中幾個眉飛色舞地說着什麽，笑聲陣陣。

“我舅舅給我從美國帶回來的吉他還不錯，試音給你們看看？”

“好啊，什麽……”

梁熾注意到她，腳步頓住，幾個男生也猶疑地停住了步伐。其實她就站在樓梯前，不注意到也難。

他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睨着她，黑沉眼底沒什麽情緒。

樂谙一時不知說什麽，同時意識到兩人也不是能打招呼了的身份，便裝作沒看到，若無其事地拎着桶擡腳要上樓。

梁熾看到她一個人拎着桶，微微皺起眉，本就攻擊性很強的一張臉更顯線條淩厲。

他擡了擡眉眼，聲音依舊很淡：“我幫你。”不容樂谙拒絕，他接過桶就往樓上走

樂谙頂着那幾個男生的視線，如芒在背，只能跟在梁熾身後上去。

梁熾力氣比她大得多，一口氣端上樓都不帶喘的。樂谙在他後面，看到他因用力手臂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富有少年人的力量感。

看着他搬到了7班教室門口，樂谙抿了抿嘴。

梁熾放下桶就要走，樂谙叫住他，聲音很輕：“梁熾，謝謝你。”

梁熾稍稍側頭，看到女孩如水清澈眼裏盛上餘晖的色彩，斑斓明媚。他“嗯”了一聲，不鹹不淡：“不客氣。”

梁熾轉身離去，樂谙瞥了眼他的背影，腦海裏浮現出葉樂沁跟她說的話。

梁熾這個人，似乎藏了一身的秘密，沒人猜得透。

他心上了鎖，對的人，總能撿到鑰匙

一旁的梁熾。

他下樓時，好奇心重的徐楠半開玩笑地問他：“熾哥，認識啊？”

他們都知道這個聲名鵲起的新校花，成績好，長得漂亮，是乖乖女的那類。

“……不熟。”梁熾薄唇微抿，言簡意赅。

看他反應，其他人也沒敢問了。

周六樂谙照常去看望外婆。剛接近病房，她就聽到略微熟悉的聲音傳出來，愣了愣。

她走進門，始料未及，喻星言坐在外婆床前，兩人正在交談。喻星言不知道說了什麽，逗得外婆笑得合不攏嘴。

喻星言看到樂谙進來，霎時語塞。

他瞳孔瞪大，有點驚喜有點意外，下意識站了起來：“樂谙？”看到喻星言同樣大吃一驚，樂谙反而平靜了下來。

外婆适時開口，笑道：“真巧，你們認識呀？小喻，這就是我孫女，谙谙。”

“我來看望我外婆。”樂谙溫聲，把買來的水果放在桌邊。

喻星言捋了捋頭發，露出飽滿皙白的額頭，莞爾：“我是和梁熾一起來看望他表姐的，順便和這位奶奶聊了起來，沒想到是你外婆啊。”

真是無巧不成書。

樂谙這才注意到旁邊原本空着的病床上多了個人，應該是新搬進來的。

那個女生在玩游戲，聞言朝樂谙微微點頭，樂谙回以微笑。

樂谙在一旁坐下，順口問：“梁熾呢？”

“他去廁所了，可能一會兒才過來吧。”

她想到剛才他們歡快的氛圍，有點好奇：“你們在聊什麽呀？”

“聊伊市，你外婆對我們學校挺感興趣的，我就給她解答了。”喻星言看着樂谙，彎眸淺笑，“外婆應該是想了解你生活的環境。”

“小喻很熱心呢，他說等我出院了還想帶我去學校逛一逛。算了算了，我個老骨頭，就不麻煩你了。”外婆樂呵呵的，“我很高興，谙谙在學校有新朋友。”

“樂谙生活在寧城啊……寧城是怎麽樣的呢？”喻星言眼裏亮起了光。

“寧城是個小城鎮，沒有伊市那麽發達。”樂谙支着下颚，回憶起自己的故鄉，嘴角無意識牽起一抹笑意。

“跟伊市比起來，算是南方，冬天不會下雪，但還是很冷。夏天雨天很多，不過都是小雨，有時也有大雨。景色很好看，一年總是有不同的花開放……”

喻星言歪頭凝視着樂谙柔軟的側臉，不由自主跟着輕笑起來，心下多了幾分向往：“這麽說的，我有點想去看看了。”

“聽隔壁趙爺爺說，近年來寧城開設了旅游項目，不少家庭都改做了農家樂。小喻來玩的話，記得來看看外婆。”

外婆眉開眼笑，一口一個小喻叫得親切，俨然把喻星言當成了自己人。

“好啊外婆，那加個聯系方式吧。”喻星言拿出手機，兩人就這麽在樂谙眼前把電話交換了。

看到兩人舉動，樂谙又好氣又好笑，但她也注意到外婆和喻星言聊天後心情不錯的狀況，一時打心底覺得高興。

她每周來看望外婆一次，外婆平時又沒什麽能聊天的人，也不愛玩手機，樂谙其實蠻擔心她會孤獨的。

多了個朋友，外婆高興，她也放點心。

又聊了會，喻星言打開手機，看到梁熾始終沒回他的消息，有點納悶：“梁熾怎麽還不回來？”

他也差不多該走了，和樂谙她們以及旁邊的女生告了別，出門順便去找梁熾。

屋內安靜下來，樂谙餘光看見旁邊的那個女生。她好像打完了游戲，把手機放下後，視線就有意無意瞟向樂谙。

模樣清秀乖巧，屬于耐看型。那個女生觀察了樂谙一會，又低頭玩手機了。

樂谙又陪了外婆一會，也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