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回禮

回禮

今年的跨年晚會可謂是精彩紛呈。因為是自主報名，大家的節目可比上次的開放得多，有街舞、古筝、話劇、舞蹈等。

盡管歌者五音不全，舞者盡出洋相，全場的喝彩聲仍一浪高過一浪。更有甚者，借着晚會表白，引得大家尖叫着起哄。

冬天的夜晚是寒冷的，但場上的氣氛是燥熱的。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飄起了小雪，細細柔柔的，反而給打着燈的現場添了幾分唯美的浪漫。

樂谙沒來得及感嘆，就聽到臺上主持人這麽說:“接下來請欣賞，兩位同學帶來的歌曲，《我的輪廓》。據演唱者所說，這是獻給一位今天過生日的同學。大家掌聲歡迎！”

場上掌聲雷動，歡呼震耳。

樂谙沒反應過來，葉樂沁興奮地叫起來:“是梁熾上場了！快看快看！”

等她定睛一看臺上的人，眉頭皺成一片，心裏倏地升騰起一陣危機感:“诶诶？不是他們樂隊？那個女生是誰啊？”

舞臺走上來兩個人。女孩妝容精致，衣着白色絨毛長裙，上搭杏色短外套，長發上還有頂褐格子貝雷帽。

男生則随意得多了點，黑色衛衣和黑色鴨舌帽，但絲毫不影響面相的俊美和帶給臺下的沖擊力。

遠遠地看，兩人站在同一個舞臺，像無比般配的金童玉女。細雪籠着光暈吻在他們身側，宛如畫中璧人。

樂谙看清了，梁熾旁邊的……是夏桑意。

原來說的今晚見，是這個意思啊。她這會都顧不上葉樂沁了，直起身子，眸光怔然地看着舞臺。

婉揚的前奏響起時，全場寂靜一片，大家屏息凝神。

歌聲娓娓道來，在黑夜裏演奏着扣人心弦的清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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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是執迷不悟

其實我是執迷不悔

也許是可貴

也許愛太美屬于我的是傷悲

我穿過

所有浪漫銀河

所有城市煙火

只為在你心頭降落

我該要

如何如何如何，

讓過去再失而複得”

……

女聲纏綿，男聲低沉，兩個人唱功很好，也很穩，聲音還都很好聽。

一曲結束，全場像是終于被長江後浪推至前浪，迸發出無比熱烈的掌聲。樂谙被巨大的掌聲喚回神，還有點茫然，她甚至聽得到前面同學的議論。

“不愧是我們校霸啊！這首歌完又可以俘獲一堆小女生的芳心，簡直是芳心收割機！”

“旁邊的不是他女朋友啊？”

“不知道啊，他旁邊的是二中的校花呢，夏桑意！好像是在談吧……”

葉樂沁憤懑地湊過來和樂谙咬耳朵:“那個是二中的對嗎？他們不會在談戀愛吧？”

“……”樂谙眼神飄忽不定，良久才回過神似的慢慢搖頭，“是二中的，叫夏桑意。她是梁熾樂隊裏貝斯手的妹妹。據我所知，應該不在戀愛。”

葉樂沁警覺的耳朵放了下來，然後又迅速豎起來:“她認識樂隊裏的人？近水樓臺先得月，不行，我也不能放松警惕。”

樂谙有點無奈，安慰她:“我和桑意是朋友，我覺得，她對梁熾應該沒有那種意思。”

葉樂沁繃緊的手微松，還是癟着嘴拿出手機:“我先打聽一下。”

她沒顧上理自己了，樂谙才有點功夫去捋清自己的大腦。她托着腮不禁感嘆，梁熾唱歌是真厲害，夏桑意也是，一個是主唱，一個喜歡唱歌，是懂得發揮優勢的。

她回想起主持人說的話，驟然與腦海裏一個念頭撞在一起，又迅速打碎。

怎麽可能呢？

她默然幾許，然後遙遙看着天際的雪。

只是，她聽着歌，竟然會有點難過的感覺……

那一晚之後，表白牆又多了堆撈人的，有人公布二中校花的身份後，夏桑意在一中更為聲名遠揚。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樂谙在市邊轉了轉，去附近的小商店，想找些适合回禮的東西。

她挑挑揀揀，最後選定一個相框。回來路過喻星言家，她就順路拜訪了，沒有發消息。

門鈴按下去，門開後，映入眼簾的先是喻父那張儒雅斯文的臉。他面上劃過一絲訝異，随即了然，溫和地側身讓開:“樂谙？是來找星言的吧。”

“叔叔好。”樂谙頓感自我的冒昧，不過已到這裏了，她也不得不進去。

屋內開着暖氣，喻母正在看電視。看到樂谙進來，挑眉笑道:“谙谙啊，第一次見你來我家呢。來，外面很冷吧，坐會，阿姨給你倒杯養胃的茶。”

她彬彬有禮:“謝謝阿姨，我就找一下喻星言，很快就回去了。”

剛說完，喻星言就從樓上下來了，星眸裏噙着幾分驚喜的笑:“樂谙？找我嗎？”

沒等她開口，喻星言先興沖沖地進了廚房:“你來看看我家貓，他們現在長得可大了。”

借步說話，樂谙眨了眨眼，跟他走過去。

三個月過去，幾只小貓崽現在都塞不下一個盒子裏了，喻星言另給它們買了個大的貓籠。

籠子被溫暖的被子裹得嚴實，以及毛絨絨的舊圍巾做成的貓窩，現在它們擠成一團懶懶揣着爪子睡覺。

“一月呢？”樂谙輕聲問。

喻星言眼裏溢着笑，聞言往屋外叫了幾聲一月的名字，沒一會，一只胖乎乎的貍花貓蹦噠着進了廚房。

看他撓着一月的下巴，樂谙從包裏小心翼翼地拿出禮物袋，溫聲解釋道:“這個是上次的回禮。”

喻星言接過，動作示意她介不介意當場拆。得到回答後，打開了袋子，一個相框被抽出來。

樂谙看到他拿出，旋即慢聲說:“這是給貓貓爪子印的相框。看到的時候想到你家有貓，我就買了。”

“這樣嗎？”喻星言熟練地抱起一月，然後抓起它的爪子，擡手摁了上去。

一個俏皮的貓爪印浮了上去。

樂谙笑:“是的。”

她沒反應過來，喻星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自己的手在貓爪右邊印了上去，然後朝她彎了眼，笑意頗顯孩子氣:“這樣也可以嗎？”

“……”樂谙無聲勾了下唇，“當然也行。”

喻星言把貓放下，然後拿着相框對她晃了晃:“印一個？”

樂谙覺得蠻好玩的，于是跟着印另一個，在貓爪空餘的左邊。

喻星言垂眼盯着那張相框，眼裏湧現笑:“這張……像不像——”

“——全家福？”

這三個字很輕，一月突然叫了叫，掩蓋了過去。樂谙側過頭:“嗯？”

于言未盡，喻星言卻停住，沒再說什麽，直起了身:“謝謝禮物，本來很喜歡，現在更喜歡了。”

和喻星言待了會，又被好客的喻母帶過來坐下來聊了會天，喝了杯茶。雖然是強行拉過來的，但喻父喻母人都很親切，待在一塊也很舒服。

樂谙回到家時，朋友圈更新了喻星言的一條動态，不帶文字，赫然是那張相框。

底下是一堆揶揄他的評論:“喻哥，誰啊，另一只手印，你別說也是你的。”

“衆所周知，兩只手掌大小一樣，貓不會變成人，所以我賭另一個是女孩子的。”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單身狗別上趕着吃糧。”

……

喻星言沒有出面回應。

元旦過後，又兩周酣暢淋漓的學習，期末考到來。自雪下後，大課間就不用再跑操，冬季的運動，幾乎就是體育課。

高三學習緊張，稀缺的體育課更是大家翹首以盼的。

老師宣布解散後，樂谙和陳白月在操場上散步。樂谙走着，不緊不慢地哈了下氣。

“校草都被保送了，現在應該很輕松吧。”陳白月面露羨慕，看着操場上打球的身影。

樂谙擡起一只手，用羽絨服帽子蓋住腦袋:“他被選去參加國際奧林匹克競賽，這周日就要參加訓練。不過，就算輕松，也是應得的吧。”

陳白月點頭，表示贊同:“也對。”

高三樓門口有個紅屏，除了刷過些鼓勵學習的句子，就是挂着離高考還有多少天的牌子。136天，樂谙盯着那個數字，有些恍然。

還有136天，就可以解放了。

樂谙擡眼看去，一片冰天雪地裏，喻星言在投籃，梁熾在球框下頓足。

少年一身黑色羽絨服，凜冽得醒目。他微垂着眸，神色一派淡然。

陳白月笑道:“不知道大學裏還能不能見到這樣的極品。”

像是察覺到她們的視線，梁熾擡頭，瞥了這邊一眼，然後再次低頭。

樂谙笑了聲:“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