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離別

回到了山下，聽見民衆議論，果然，已經有些人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柯亭松了一口氣，還好，也不枉此行。

到了那間客棧，又點了一桌子的點心，幾人一邊吃着，一邊聽柯亭将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用魂魄凝化竹筍那一部分，柯亭就隐去了。說出來只能徒惹擔憂，還不如不說。反正，現在魂魄在九曲芳華木裏，也不算損耗了。

“也就是說，現在沒事了？夢魇已經離開此處了？”單竹道。

“應該是。”

“那便好。不然，我們還真的無法走出太虛幻境，更遑論和夢魇抗衡了。”陵澤玩轉着茶杯，輕聲道。

“哎，那你怎麽沒事？夢魇那麽喜怒無常，她沒怎麽着你嗎？”炫音上下打量了一番柯亭，總覺得她有什麽瞞着沒說。

柯亭揚了揚眉毛，頗為洋洋得意的道，“我自然沒事。想我這麽天真可愛，神見神愛，魔見魔喜歡的仙靈，誰忍心苛待我？”

衆人面面相觑，不約而同地選擇沉默，低下頭吃飯。

額，好吧，有些過頭了。柯亭摸了摸鼻子，眨了眨眼，也低下頭用飯。

本以為還有許多時間，能夠與單竹好生在人間游玩一番。

不料，離別總是來的特別快。

三人在洞庭附近，游走了不到數月，單竹就又要回天上了。

“這麽快啊，不能多待幾時嗎？我好不容易見你一次。”柯亭拽着她的衣袖，不肯松手。

單竹輕笑，握住了她的手。“我自然也是舍不得你的。可開陽星君傳召，我一個區區仙使，豈敢耽擱？”

“那好吧。你下次若有空，千萬記得下來尋我。”柯亭心裏留戀不舍，嘴上卻也不敢過分挽留，讓單竹為難。哎，原來成了仙也沒有那麽逍遙自在啊。

“嗯，這是自然。”單竹應着，然後擡頭看向其餘三人，“難得遇到幾位朋友，單竹甚是歡喜。柯亭上不懂事，還望各位多多照拂。”

“單竹仙子放寬心，炫音自會好生照拂，絕對不會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炫音上前一步，拱手道，“仙子此去經年，多多保重。”

“多謝炫音公子吉言。”

“保重。”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是一貫清冷淡漠的蒼術。

“多謝蒼術公子。”

只剩下陵澤，他持着一抹微笑，雲淡風輕地走上前來。

柯亭目光在二人之中逡巡，總覺得二人之間頗為微妙。

忽然腦海中浮現起迷障森林所見的單竹的太虛幻境，她頗有些不自在，于是下意識地擠在單竹跟前，将兩人隔離開來。

三人大眼瞪小眼，氣氛有些尴尬。

真是沒眼力勁，不覺得自己像個大蠟燭明晃晃嗎？炫音翻了個白眼，伸手拽她，手還沒碰到，柯亭就被一個人伸手扯了開去。

“你做什麽？”柯亭嘟着嘴，十分不開心。這個蒼術，又怎麽了？沒看到她有正事嗎？

蒼術不說話，而是瞥了一眼讪讪收回手的炫音。

柯亭手腕被蒼術箍得緊，她掙了幾下沒掙脫，索性就放棄掙紮了。自我安慰道，他是個凡人，不過區區幾十載光陰。單竹如今只是一時迷了心智，如今回了天界，只要以後看不見這人，時日久遠了自然也就忘懷了。

這麽一想，也就釋懷了，不再胡亂掙紮。

良久，當柯亭忍不住要掙開蒼術的鉗制沖上去之時，單竹轉過頭，看向柯亭，“我走了。”

得了自由，柯亭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緊緊摟住了單竹，“等這件事結束了，我就不再胡亂跑了。你到時候一定記得有空就回去看我。”

“好。”單竹眸光一閃，頓了一下，輕聲應到。

眼見着單竹又一次離開自己，柯亭十分失落。她懶得管別人怎麽看，怏怏地回了客棧。

第二天，陵澤又來告辭。

寒暄了兩句，陵澤就離開了。

她本以為蒼術要和他一塊走，還想着怎麽找個借口留下蒼術來。或者，自己又得變成個小透明跟在他左右了。

誰知，蒼術半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不管他是為了什麽，柯亭都覺得甚好。只要再護佑他最後這幾十載的光陰，自己就能和羅清神君交代了。然後，就可以返回離瞀山，一心一意修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