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偶遇

不知不覺，二人走到了一個花燈街，街上鱗次栉比，各式新巧奇特的花燈，看得人眼花缭亂。

攤子前，那攤主也是個機靈的，見到一對愛侶走了過來，急忙喊道：“小娘子，要不要買個河燈？”

柯亭駐足，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老人家的花燈紮得真好看。”

見柯亭頗有興趣，攤主更加熱情，“多謝小娘子誇獎，小娘子要不要買幾個把玩把玩？或者買個河燈和你夫君去祈願？這河燈祈願，可靈驗了，一定能保佑你和你們家夫君長長久久。”

“這…”柯亭沉吟。

攤主見柯亭猶豫不決，又游說一旁的蒼術：“這位魔爺，您看你夫人很是喜歡呢，要不給夫人買幾個逗她開心？”

……她怎麽沒看出自己很喜歡？她只是多看了幾眼好吧。

“此言不差。”一道帶着笑意的嗓音想起。

二人聞言轉身，只見陵澤緩步而來，一旁，還跟着神色有些不自在的單竹。

瞳孔一縮，柯亭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單竹，有些不知所措，她眼神飄忽，勉強笑道：“陵澤，真巧，你也來游玩？”

蒼術則是一貫冷着臉，一聲不吭。

“閑來無事，到街上消散消散時間罷了。”陵澤坦然一笑，“柯亭仙靈來了魔界這麽久，我也沒盡過地主之誼，實在汗顏。今日，也算難得一見。”

“的确許久未見。沒想到陵澤也是魔族中人。”柯亭笑道，想到單竹的一番話，不由眼神一暗。她一心修仙，卻不成想，認識的人竟然如今都成了魔。

陵澤豈會不知她此話的含義，只是并不戳透，而是正色起來：“在下隐瞞，也是為了能和諸位沒有芥蒂地交往。并非有意欺瞞。柯亭仙靈，可是嫌棄我是魔族出身？”

“怎麽會。”柯亭急急否認，“我并無此意。只是驚詫罷了。”聽他這麽直截了當說出來，柯亭反倒不好意思。

“柯亭仙靈果然與衆不同，是個極通透的仙靈。”陵澤笑得開懷。

“不敢當。”柯亭連連擺手，似乎被他的笑容感染，也不由得露出真誠的微笑。

“走吧，天色已晚。”一直默不作聲，看着兩人說話的蒼術，越看越覺得紮眼，上前一步環過柯亭，沉聲道。

“額？”柯亭楞了一下，見他面色不佳，就點了點頭。

“後會有期。”柯亭朝陵澤點頭致意，然後還不待再說一句，就被蒼術拽走了。

至始至終，柯亭都沒有和單竹有過一句交流。

二人身影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熙熙攘攘的魔衆之中。

陵澤站在原地，等到完全看不到二人身影，才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側過頭，瞥了一眼低落黯然的單竹，輕輕慢慢地開口，“可曾後悔？”

單竹深吸了一口氣，掩去了那一絲傷感，眼神堅定，“絕不後悔。我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

“是嗎？”蒼術聲音缥缈，聽不出情緒，“我們果然才是一路人，我也從不後悔。”

說完，雙手負在身後，望向川流不息的人潮，眯起了雙眸。

“你生氣了嗎？”柯亭小心翼翼地試探着。

蒼術沒有說話，那神情，顯然在說正是如此。

柯亭磋磨着手指，心底暗嘆，男人心海底針，動不動就生氣，真難伺候。她皺眉苦苦思索，剛才自己做了什麽惹他不快的事情了嗎？

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她揚起十分誠摯的笑臉，“我剛才不是故意的。陵澤畢竟有過幾面之緣，也算熟人，總要寒暄幾句。對待外人，自然是要客氣寒暄的。”

外人兩個字，聽得蒼術很是愉悅，面色也晴朗了許多，“你以後，少和他說話。”

“嗯嗯，自然。我和他又不熟。”原來真的是自己和陵澤說話，把他晾在一邊的緣故，柯亭暗暗贊嘆自己的聰明。不過，他以前不是還和陵澤同路而行嗎，什麽時候這麽不厭煩他了？

“嗯。”蒼術滿意地點了點頭，“要不要再轉一轉？”

“不了。”柯亭笑着指了指蒼術手上的東西，“提着這些，也不方便。不若到河邊放了這些河燈，就回去吧。”

原來，在柯亭和陵澤說話的時候，蒼術已經買了柯亭多看了幾眼的那幾個河燈。

蒼術點燃了河燈上的蠟燭，慢慢将河燈放進了水中。

蓮花樣式的河燈，飄飄蕩蕩地順着水流飄遠，柯亭站了起來，默默祈願，“願單竹和蒼術早日醒悟，回歸仙途。願我，還能修得仙道。”

盡管柯亭知道，這些沒有什麽用處，她還是乖乖地許了願望。畢竟，聊勝于無吧。既然都放了河燈，也索性應應景。

二人靜靜駐足觀望，待河燈飄遠了，才緩緩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