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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女生的飯上來了,她也點的麻辣香鍋,但應該哪裏出錯了,她想叫住那個老板,但話到嘴邊卻沒叫出來。
她的目光迅速瞥過旁邊的中年男人,又看向尹蟬,發現對方也在看她,她對着尹蟬笑了笑,後者沒什麽表情。
之後尹蟬就知道了剛才想說什麽,她大概不能吃辣,菜裏誤放了辣椒,她沒吃兩口已經辣得直吸氣了。
桌上唯一的水就是尹蟬的冰咖啡,她盯着看了兩眼,紅腫着嘴起身去買單了,她離開時低着頭回避着那幾個中年男人,但還是被其中一人看見,笑着說給同伴聽,污穢的字眼隐秘在大笑之下。
這頓飯尹蟬吃了半個多小時,吃得索然無味。
飯館只剩兩三個人,她再坐不下去了。
“買單。”
“老妹,剩了這麽多,太辣了吧?我們家用的都是正宗貨。”老板把單子算好了給她看,“下次來給你少點辣啊。”
尹蟬把錢包裏拿出來,慢慢數着零錢,說:“我一般點外賣。”
“哦,那你是住這裏的?”老板說,“點外賣就在上面留言,加辣不加辣我們上面都看得見。”
尹蟬沒把零錢數出來,給了一張一百讓他找,正要說話。
“這幾天我們不送外賣,你住在附近就過來吃啊,保證留個好位置給你。”老板邊笑邊挑眉道。
“為什麽不送?”
“送外賣那小夥子請假了,店裏沒人。”
“請假了?”
“就是,這個時候請假真是害人,店裏忙不過來不說,損失了我多少外賣單子啊!”老板把錢數好了找給她,又說,“又不能讓他不請假,他老娘在醫院躺了這些日子,現在總算是讓他減輕負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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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蟬收錢的手一頓,“他母親去世了?”
見她神情嚴肅,老板也是一愣,“對,前幾天走的,怪可憐的,之前還說要動手術,照我說動什麽手術啊,又好不了,吊着一口氣糟蹋錢……”
老板還在喋喋不休,尹蟬已經轉身走了。
又過了幾天,尹蟬出差回來,劉方倘去機場接的人,然後兩人一起去四方彙吃飯。
“我點了幾樣菜,應該就快好了,你看看還想吃點什麽?”劉方倘自然地拉開椅子讓她落座。
尹蟬看了看桌上的餐單,幾乎點的每樣菜都是她愛吃的。
她看着對面的人說:“再加份西湖醋魚。”
劉方倘笑了笑說:“廚房的人大意了,讓他們留的魚不知道怎麽死了,其它的都不過斤,燒不出來不夠味。”
“可惜了。”尹蟬沒怎麽惋惜地說。
“既然是我做東,那最重要的就是你吃的愉快。”劉方倘拿着茶壺弓身給尹蟬杯裏倒茶,“大紅袍,嘗嘗。”
尹蟬端起茶杯稍稍聞了聞,說:“這可不像我以往來喝過的。”
劉方倘笑着擡手示意,讓她接着品。
尹蟬喝了一小口,點點頭,移開杯子說:“這算是我給你鞍前馬後奔波的犒勞?”
“我要是說是,你不會當場和我翻臉?”劉方倘打趣道。
尹蟬似真似假地說:“當然不會,誰叫我已經入坑了呢。”
劉方倘看到服務業過來上菜了,他把茶壺拿到一邊,等菜上齊了,他說:“剛下機你肯定餓了,先吃吧。”
尹蟬也确實餓了,飛了幾個小時。
他們開始專心吃飯,閑聊一些工作無關的話題。
劉方倘大部分都在說話或者喝茶,他的口味比較清淡,而桌上的菜基本上都是味道大的。
尹蟬看破不道破,自顧自地吃着,見吃得差不多了,她從包裏拿出一份合約遞過去。
劉方倘簡單的翻閱了一遍,好奇地問:“齊家的兩兄弟從來不合作搞一個項目,你是怎麽說服他們的?”
尹蟬高深莫測地一笑,說:“商業機密。”
劉方倘謙謙君子的性格自然沒有再問,只是問她訂好出發的日子沒有,尹蟬告訴他還要确定模特的檔期再安排。
劉方倘從桌下拿出一個小錦盒,他之前一直放在身旁的位置下,從尹蟬這邊看不到。
“那剛好D&T的活動你代表《FANG》出席,這是他們老板送的最新一系列的手表。”
尹蟬打開看,不怎麽驚訝地說:“女士表?”
劉方倘自嘲地笑,“我厚着臉皮找他換了一塊。”
尹蟬把手表拿出來對着手腕比了比,劉方倘說:“戴着?”
尹蟬正要戴上試試,前方竄出一個聲音。
“尹總編,真巧啊。”
尹蟬緩緩擡眼,“是挺巧。”
來人高高壯壯的個子,英俊的臉上挂着痞氣的笑容,他随意地和身旁的兩個朋友介紹着尹蟬。
那兩位朋友尹蟬聽過未見過,他們在模特圈裏較有名氣,尹蟬不得不放下手裏的表起身同他們打招呼。
他們似乎和劉方倘比較熟,或者是更想和他交流,和尹蟬打過招呼之後,話題自然而然地劉方倘身上了。
交談中,手表順理成章地被原佯拿到手裏觀賞。
“D&T的LIVE限量版手表,做工精美,設計前衛,尹總編好手筆好品味啊。”
“你喜歡?”尹蟬看向劉方倘,“或許續約的時候你老板會附帶送你一塊。”
“尹總編不愧為一位好員工,難怪劉先生有了好東西第一個想到送你。”站在原佯左邊的郝柏接過話,說得暧昧不清。
“不過……”他接着說,“原佯現在的位置區區一塊表就簽了約,只怕同行的聽了都會笑掉大牙。”
“以前的合約放在現在确實不合适。”劉方倘說,“可以談談,也尊重貴公司的決定,《FANG》随時都歡迎和原佯的合作。”
劉方倘的話說得特別冠冕堂皇,表面像是給足他們公司面子,其實追其意就是條件可以談,但超過了他的底價,去留随意。
在場的都是明白人,大度點的一點就收,鑽角尖的聽了就不服氣了。
“不必了,《雲起》抛出的橄榄枝……”郝柏話未說完,原佯突然插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他盯着手裏的表,“據說LIVE系列只限量發行五十對同系列的情侶表。”
他說完緩緩放下表,迷離的桃花眼,琢磨不透的眼神,看着尹蟬意味深長說:“缺了男款。”
人人都在私下說尹蟬和劉方倘的閑話,尹蟬或許能懂原佯譏諷的意思,卻不明白他的厭惡從何而來,畢竟他處在這個圈子,因為這樣的事他就看不過眼,那他就不該呆在這個圈子裏。
從她剛來公司,他們就一直不對盤,甚至他們還未說過話,他就在針對她。在他身上看到的,就是對她毫無緣由的敵意。
尹蟬曾經追查過,但始終摸不着方向,就不了了之了。
她從不示弱,也不介意多一個敵人。
吃完了飯,劉方倘去拿車,尹蟬在門口等他,車過來了,她拉開車門又看了眼正坐在屋裏向着窗外看的人。
坐進車裏,她說:““原佯是你最開始簽的模特吧?”
“嗯。”
“當時是《FANG》正火的時候,你簽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模特。”尹蟬語氣平淡地如實說。
劉方倘面不改色,“嗯。”
她盯着他看了看,說:“《雲起》的橄榄枝”你收到風了嗎?”
“《雲起》再續約的條件就是讓郝柏拉原佯跳槽,開價是我們一倍。”
“老對手了,你打算怎麽做?”
劉方倘發揮商人的本貌,十分理智的分析,“《雲起》是江華娛樂的重點投資,而《FANG》只是劉氏企業一個不掙錢的項目。”
“你要放手?”尹蟬問。
劉方倘只是別有深意的在笑。
尹蟬向劉方倘要了一天的假補覺,她回來就睡到隔天下午,補足了精神。
麻辣香鍋已經可以接外賣了,她點了一份。
過了十來分鐘,看到還是熟悉的身影,她不自覺地勾了勾唇。
“楊嘉樹。”
尹蟬輕輕喚了聲,眼前的背脊仿佛驀地一顫,那是一種由內的震撼再波動及外。
他僵硬地轉過身不知道回話,黝黑的膚色,寒碜的着裝,那麽的突兀不搭調,卻又隐藏在整個氛圍裏,像一件不稱心的擺設。
然而,她又偏偏格外的注意。
越是不着調,越是偏離她的軌道,越是覺得興味。
尹蟬漫不經心地說:“會玩電腦嗎?黑屏了,過來幫我看看。”
他的目光在她眼裏彙聚,頭一次這麽有神韻,帶着深深的探究。
她看着他戒備的模樣,莞爾一笑,完全沒了平時狡詐刻薄的模樣,起身坐上沙發,把位置讓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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