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解約

第60章 解約

從獎杯放到周池手中,全場大喊黑幕那一刻,網上對周池的聲讨就開始了。

有人整理了他從剛進入節目,聯合其他選手孤立楚清筠開始,整理出了他對楚清筠的每一次打壓,有人化身顯微鏡,發現他常常偷偷瞪楚清筠,而楚清筠根本不搭理他,還有人看清他身為特權階級,對普通觀衆和粉絲的不尊重,把之前他參加過的綜藝內容都翻了出來。

當然,早期星辰少年靠着真假少爺事件營銷也被扒出來,觀衆們發現,周池前兩年的節目,每次都要提到楚清筠這個“哥哥”,有意地将其塑成嚣張跋扈,嫉妒他又沒有什麽能力的暴發戶,通過這種賣慘,騙來了大量關注和粉絲。

脫粉回踩的粉絲戰鬥力極強,知道對藝人來說什麽最重要,帶着憤怒的網友提出“抵制資本控制審美,抵制劣跡藝人”,去周池代言的企業下大鬧,而當事企業WD下,辱罵聲更是不絕于耳。

周池投入大量水軍,接二連三地撤熱搜,都沒讓罵聲平息下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趙義委托律師澄清,他并沒有對“周池”騷擾,直接在微博@周池。

*

一月前的庭審,趙義在法庭上說的是“一切都是我對周池的關愛,與他沒有關系。”,把WD和周池撇得幹幹淨淨。

而在同一時間,周池開了直播,說他騷擾。

這一招倒是讓大部分粉絲相信周池和趙義關系沒有外面傳得那麽好,與誣陷無關,可也将趙義從一個“正義經紀人”變成了“騷擾藝人的猥瑣瘋批”,徹底斷了他在圈內的路。

趙義是如何知道這一切,中間又發生了什麽,楚清筠不知道,但趙義揭發反水的時機太巧,他很難相信席同的話,點開了趙義的“澄清微博”。

【……将星辰少年帶到現在這個地位,我或許利用傷害了很多人,對組內的藝人也有偏心,但我對@周池是絕對的問心無愧!得知他洗白的說辭時,我也猜測過他是被公司逼迫,可沒想到,我付出這麽多年的心血,只養出來了一個白眼狼!

我以性命擔保,下面說的話都是真話。

20xx年五月,我截下了楚清筠接到的所有邀約,并且故意忽視他發來的所有消息,八月,《演技巅峰》即将開拍,我才知道他參加着這個節目,因為節目的比賽性質在合同中沒有規定,難以定義是否違約,所以我沒有辦法直接幹涉他拍攝。

周池得知後,要求進入《演技巅峰》,當時參加名額已經确定,我聯系節目組導演,以WD的名義和星辰少年的熱度施壓,将周池和胡亦明強行塞入,搶占了一位素人和一位公司新人的名額,後來誣陷楚清筠也是周池的主意,他指示我趁亂拿走楚清筠寄存在節目組的手機,肯定地說楚清筠有嚴重的抑郁,不會反擊。只是我們買通的人在偷手機時遇到了阻攔楚清筠好友的阻攔,沒有成功,導致後來楚清筠澄清,又回到了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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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池為此異常生氣,後來對楚清筠的一系列算計,包括綁手、對節目組施壓設改變賽制、找配音老師模仿養母錄音等,都是周池和我一同商議,我出于對他的愛慕,将這一切都掩飾成我自己的行為,以防事發牽連到他。

因為我處理過相關證據,現在只剩下直播期間與周池的通話記錄,通話錄音也只保留了其中兩段,我留下這些錄音只是為了能在以後見不到他的日子聊以慰籍,沒想到最後卻成了我唯一證明清白的證據。

我會将其提交法庭,并重新提起訴訟,我做了錯事,但只是犯罪者手裏的刀。】

随着微博一同發出來的,是兩段錄音。

第一段時間斷一些,楚清筠剛一點開,一個滿是戾氣,歇斯底裏的聲音就從手機中傳出來,吓了前面開車的司機一跳。

“趙義!你是廢物嗎?說好的讓他沒法翻身,結果就是用個破繩子綁手?”

這句話的信息量巨大,很顯然,是第一次公演結束那天。

想到當時胡亦明還在說過“周池不屑于做這種事”,嗤笑一聲。

趙義的聲音緊随其後:“小池,對不起,我這邊……出了點問題。”

周池冷笑:“什麽問題?繩子的質量問題?”

趙義:“主要是藥和針管沒那麽好帶進去,才帶的容易混進去的紮帶,按理說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掙脫,我是真的沒想到這跟繩子反而讓他演好了。”

周池:“你什麽意思?你也要誇他有演技?他特麽本來就死了媽,選了那個角色,入戲還不簡單?這叫演技?”

“別生氣,小池,你放心,公司和工作室都以為這是我的主意,我不會讓這件事牽連到你。”

周池的聲音停頓了半晌,不知是消氣了還是想起趙義的好,再出聲時,已經是另一個态度:“趙哥,抱歉,是我着急了……我實在是太難過了,如果他真的火了,爸爸媽媽讓我去跟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廢物聯姻怎麽辦?”

他開始啜泣:“趙哥,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他裝模做樣騙了我們這麽久,讓我們以為他已經廢了,估計就是等着這個直播的機會往我身上潑污水,他才是爸媽的親生兒子,我,我只有你了。”

趙義的聲音很是動容:“別哭,寶貝,是我計劃有誤,連累你了,是我沒想到,導演竟然會報警,我撤熱搜也受到了阻撓……小池,你确定沒有人幫楚清筠嗎?”

周池:“沒有!他飯都快吃不起了!他身邊就有個叫[哔哔]的傻子,我爸查了,沒有什麽背景,估計就是他找來逃避聯姻的。

那種底層的廢物……肯定是沖着周家的財産,也就是楚清筠在節目裏不能碰,不然給他點錢,他都能直接把楚清筠綁了送過來。”

趙義沉吟:“那就難辦了……有可能是對家趁機火上澆油。”

“你別慌,我去聯系高層,讓他去敲打一下節目組,楚清筠一直不回公司的消息,我猜他們還是會賭你這邊。”

……

第二個錄音更長,來自庭審那天半個小時的休庭,只是沒有提到楚清筠,全程都是周池哭着求趙義先認下,別攀咬公司,趙義一個馬上要坐牢的,還在哄小孩一樣不停哄着周池,保證一定會讓他清清白白。

這兩段錄音算是将周池做的事給實錘,除了少量堅持錄音造假的粉絲,大多數網友都驚了!

不僅因為周池對楚清筠毫無根據的惡意,還有與他人設完全相反的言行。

當初楚清筠剛剛參加節目,全世界鋪天蓋地都是對兩人言行舉止的對比,無數的營銷號和粉絲都在說周池不愧是被豪門養出來的,就是比楚清筠這樣普通人家長大的孩子有涵養,如今看來,周池不只對楚清筠嫉妒,還他人毫無尊重,所謂的“豪門教養”,不過是粉絲的一廂情願。

——周池真的好low啊,他怎麽好意思說楚清筠嫉妒他的?嫉妒他的惡毒嗎?

——好家夥,原來搶人名額的是周池?他要不要臉啊!

——我要笑死了,趙義假舔狗真小醜,話說得那麽委屈,壞事不還是你們倆一起幹的!

——我好像聽到了藥和針管……@華國禁/毒,能不能查查他們說的是什麽?總感覺能扯出一條犯罪鏈。

——卧槽,驚了,這就是豪門鬥争嗎!周池也太惡毒了!他竟然嫌綁手不夠?是沒看到過小貓那一手腕的血嗎?小貓手腕現在還有淡淡的疤,我媽上次陪我看直播,還問我他是不是被綁架過。

——我有個猜測……趙義說周池篤定楚清筠抑郁,不會也是他引導的吧……

——我本來想說小貓那種性格怎麽可能抑郁,但一想到他在節目上要定期吃藥,還有喝醉了之後的大哭,真的細思極恐,他不會一直都在強顏歡笑吧?

——媽的,現在看回放全都是刀,周池能不能死啊!他不死我就要被氣死了!

——“他是爸媽的親生兒子”“他現在都快吃不起飯”,周池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說的是什麽。

——一開始粉上周池,就是覺得他三觀正,笑容也像個小太陽,沒想到他其實是這樣的人,太失望了。

——大家別生氣了,想想已經奪冠的小貓!他們每一次的算計都成了小貓的踏板,現在估計已經要氣死了哈哈哈哈

——沒那麽生氣,但是惡心,我現在看見周池的臉都煩,讓他繼續在娛樂圈蹦跶,簡直就是對我眼睛的摧殘。

——我不關注娛樂圈也不看綜藝的同事們都已經知道周池的壯舉了,還來問我是不是周池粉絲,太晦氣了,星辰少年趕緊解散好嗎,憑什麽讓隊友被連累!

……

兩個錄音放完,席同靜靜地盯着手機屏幕沉思,馬超早就找了個停車位把車停下,一邊聽,一邊看趙義的微博,啧啧搖頭:“還是我想象力匮乏了,世界上真有這麽壞的人啊。”

楚清筠:……

早就猜到周池會抛棄趙義,但沒有想到趙義的反擊會這麽快,這麽具體詳細,也這麽會掐準時機。

簡直就像是在為他聲援……

楚清筠轉頭:“真的跟你沒關系?”

“真沒關系,我就沒想過走他這邊的路。”

席同:“我只找到了被趙義買通過的節目組工作人員,還沒想好怎麽曝光,他就先我一步了。”

男人摸着下巴,眉間凝結着不解:“可是按理說……他對周池死心塌地的,應該以德報怨才是,怎麽突然就狗咬狗了。”

楚清筠翻了一會兒評論,搖了搖頭:“未必。”

席同:“為什麽?”

“就算是親人,被背叛了也會生氣。”

楚清筠對席同的思路很好奇:“你怎麽會覺得,趙義對周池的感情永遠不會變?”

按照席同說的,前面偷聽的馬超在原著中是周池的助力,不也是在聽了錄音後頻頻搖頭。

席同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家宿主好像沒那麽開心,開始努力回想自己哪裏說錯話了,是剛剛幸災樂禍的時候笑得太大聲了嗎?

楚清筠等馬超重新啓動車子,又放了音樂,湊近席同的耳朵,壓低聲音:“你是不是覺得,原著裏的設定高于一切,包括人的思想?你這麽相信我能贏……也是因為原著裏我贏了?”

席同一愣,慌張地望向楚清筠。

楚清筠諷刺地笑笑:“歡迎來到現實世界,高等生物。”

“我……宿主抱歉,我,我沒有這個意思!”

猛然反應過來的席同連連擺手,着急地想解釋,卻被楚清筠擡手阻止。

“我也只是把你當作一串代碼,不用道歉。”

席同把話咽了回去,低頭不語。

前面的馬超不明所以,打敗對手明明是好事,怎麽兩位老板看起來不太高興?

商務車在楚清筠住了十幾年的老小區緩緩停下,青年下車,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方向。

小區在這四年中大概是翻新過,樓房的顏色變了,之前的運動器材也改成了停車場,他眺望遠處大樓分辨了一會兒,才分清自己在哪裏。

“在那邊。”

楚清筠剛要走,袖口突然被席同扯住。

他回頭,男人牽住他的手,突然單膝跪在地上,一副求婚模樣。

楚清筠:?

馬超:!!!

“馬超,你先回去吧,把車留在這裏,有時我再聯系你。”

席同頭也不回地安排。

“哦,哦,好,”

馬超忍住八卦的欲望,把車鑰匙還給席同,然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心道老板果然還是當初那個對着窗口朗誦的神經病,老板的老板忍受他這麽久,真是辛苦了。

這邊,楚清筠确實挺辛苦,不知辛苦,還心累。

他蹙眉:“你幹什麽。”

“宿主,我本來就是一串代碼,您這麽認為是應該的。”

席同還是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樣:“我承認我在看待那些人時,只把他們當作原著的紙片,但您不一樣,我只是覺得趙義周池那些人,這個世界的人,還有這個世界……他們都配不上您!”

楚清筠挑眉,扯回自己的手,抱臂聽着。

“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也沒有居高臨下地将您看待成不同世界的人,在我看來,您的靈魂比科技,比文明都要珍貴許多,我來這裏的目的也不是拯救,而是追随您。”

說到這裏,他聲音帶上了一絲埋怨:“您太冤枉統了,明明都說過以後會相信我的。”

楚清筠居高臨下地看着席同,半晌,開口道:“起來吧。”

席同擡頭,見楚清筠眉間的不滿消失,憋着的一口氣突然流通,壓抑着眼中的狂熱,抿着嘴站起來,跟着他往家走:“您怎麽能質疑我對您的感情呢,太讓統傷心了。”

楚清筠打開單元門:“人工智能還有感情?”

席同還是原來的那套說辭:“我是高位面的人工智能,有自我意識的,我的代碼就像人類的基因序列一樣密集,我對您的感情,就是人類刻在基因裏的感情!比那種荷爾蒙支配的感情還牢固!”

楚清筠只是确認一下席同的安全程度,并沒有興趣跟他讨論“基因與代碼相似性”的無聊問題,他打開房門,對着空無一人的家深吸一口氣,修長的手指撥了撥挂在門口的彩色風鈴。

“我回來了。”

席同緊跟在他身後進屋,心疼地盯着自家宿主的背影,也碰了碰風鈴:“打,打擾了。”

“錯了。”

楚清筠回頭:“這個鈴铛是我的,你要按那個烏龜門鈴。”

席同聽話地去按門上貼着的烏龜殼,裏面随即傳出一個帶着笑意的女聲。

“歡迎回家,笨蛋。歡迎回家,笨蛋。”

楚清筠被這聲音逗笑,朝席同看過去:“好玩吧?”

窗外的月光傾灑在青年眼中,亮得像是蓄着眼淚,席同跟着楚清筠這麽久,還是會在他笑的時候看呆,忽略了身後的聲音,傻愣愣地點頭:“好,好漂亮。”

楚清筠也不是真心問席同,他又按了一遍小烏龜,長呼一口氣,帶席同進去。

媽媽是大學教授,也給一些影視劇或者電視節目做過歷史顧問,所謂的“普通人家”絕不像周家宣傳的那樣窮。

她留下的房子有一百多平,三室一廳,作為S市的外地人,能買下這樣的房子,媽媽的條件已經算是很好了。

楚清筠給席同介紹:“這是我媽的卧室,這是我的,這個是書房,裏面有床,可以當客房用,你睡這裏就行。”

席同扭扭捏捏地:“其實,其實我更像在您身邊24小時守護……”

楚清筠瞥他一眼,男人老老實實閉嘴:“我不說了。”

“廚房在這裏……我這四年,一直住在這裏嗎?”

楚清筠摸了下臺面,又來到客廳,在桌上摸了一下,不由蹙眉。

竈臺和桌上滿是灰塵,不像是住過人的樣子。

他拿出身上的鑰匙串,上面只挂了四把鑰匙,一個把是周家的大門鑰匙,一把是他在周家房間的鑰匙,另外兩把一模一樣,是家門的備用鑰匙,從他初中時就一起帶着了。

沒有多的。

“穿書者前兩年應該是在周家生活,平時住宿舍,後兩年多半住這邊,不過他畢業之後就參加了《演技巅峰》的海選,有可能一直住在酒店,才沒回家。”

席同呆呆的:“抱歉宿主,這個世界所有的情況都是以小說的形式傳輸到主神空間,我的信息來源只有原著和錯位劇情,來這邊之後我也調查過,您沒有租房和買房記錄。”

楚清筠撚了撚指尖,遲疑着點了點頭。

有可能嗎?一個卡裏只有幾萬存款,沒有工作的大學生,為了同一個城市的比賽,住酒店?

這種行為,大概只有不懂什麽叫沒錢的富二代才會做出來。

他側目:“你還是個貴族代碼。”

席同:“哈?”

楚清筠沒有過多解釋,找出放一家人證件的箱子,又在母親的衣櫃裏翻出一個包,低頭整理:“把你知道的,關于穿書者,周池,周家,還有我母親,所有的事都告訴我。”

席同點頭,給楚清筠講了周池是如何陷害穿書者,讓他一步步被周家父母厭惡,講了周池是如何針對穿書者的朋友,讓他逐漸衆叛親離,講了周池如何被身邊的男人圍着寵愛,最後和WD的新總裁聯手,結婚。

而關于母親……

“您的母親在四年前失蹤,至今沒有找到。”

楚清筠:“就這些?”

“就這些。”

席同滿臉愧疚:“對不起,宿主,故事的主線是圍繞真假少爺之争,所以戲份都在您和周池,還有豪門恩怨上,楚女士她……只存在于您的回憶裏。”

楚清筠靜靜地翻着手裏的存折和證件,看不出表情。

席同捂住心髒,哭喪着臉,看起來比楚清筠還傷心:“宿主,您要是難過就發洩出來吧,憋在心裏不利于痊愈。”

“她還活着,我傷什麽心。”

楚清筠看他:“關于她的失蹤,你查過嗎?”

“有!這個我查過!”

席同把手機遞給他:“我已經把關于那次意外的報道,警方通知,還有相關文件都整理出來了,裏面有外語的文件也翻譯過了。”

“楚女士當初是臨時辦理的護照,跟學校請了假,趁着您畢業旅行,臨時出的國,從她動身前,到暹羅後,都與穿書者通話過,按照記錄,她九月中旬動身去骠國,下飛機後,穿書者就再也沒有聯系到她。

您在第二天就報了警,警方很快聯系骠國警方,周家當時還在勸您認回他們,也花錢找了雇傭兵和救援隊,這些翻譯過的文件就是骠國警方和救援隊的搜救記錄,上面說,她最後的行蹤是一個買工藝品的小村子,村子裏的人都說她去山上畫畫,可搜了小半年,都沒有找到楚女士。”

楚清筠眉頭緊鎖,在看到穿書者在母親失蹤兩年就去申請宣布死亡,繼承了母親的遺産後,将手機扔到一邊,半晌,又拿起來,一一查看各個卡上的餘額。

他的第一張銀行卡是媽媽陪着辦的,密碼用的也是從媽媽那裏順延而來,是她跟家裏決裂,徹底走出大山的日期。

其他的卡都是這個日期的颠倒變種,知道日期,很快就能找出來。

楚清筠試了幾次,将這幾張卡翻了個遍,依舊還是只有幾萬的資産。

母親的遺産,全部消失。

席同沒提,說明這錢的消失沒有花在明面上,或者花得沒有意義。

幾百萬的存款,加上賣車的幾十萬,以穿書者那種懦弱的性格,怎麽會把錢都花光?

難道是轉給周家償還生恩了?

應該不會,周家再不要臉,也不至于拿走養母的遺産。

席同見他擺弄手機,探頭探腦地觀察他的表情:“宿主,您還好嗎?”

“沒事。”

楚清筠揉了揉眉心:“藥。”

席同從懷裏掏出藥瓶,又接了杯水,遲疑道:“宿主……一直吃藥也不是回事,明天我們去複診一下,看看能不能停藥吧,您的心态比穿書者好了那麽多,應該是可以自愈的。”

青年不置可否,将剛剛翻出的證件一一放回去,用下巴點了點手機:“林導推薦的經紀人發消息了,你去跟她約時間,盡量在兩天之內定下簽誰,林導的電影開拍前,我要去一趟骠國。

“我已經找人去查了,您還要自己去嗎?”

“就當是去治病。”

楚清筠摸了摸機械跳動,仿佛空了一塊的心髒:“她花了那麽多錢給我治病,被她發現我身體又不健康,會動手打我。”

席同不知何時又哭了,眼淚汪汪的,不停點頭:“好!您盡管去,我會保護好您!”

*

《演技巅峰》結束的第一天,跟了幾個月直播的觀衆大呼無聊,翻出了節目的回放二刷,而網友們仍在锲而不舍地聲讨周池。

因為以後還要發展,楚清筠的粉絲為了維護他的聲譽和形象,并不會帶粉籍下場,所以這些到處抗議抵制的網友,除了一小部分開小號的粉絲,大多數都是節目的普通觀衆和路人。

在所有觀衆都在要求節目公正,不要再操縱比賽的情況下,一次次挑戰底線,最後還不要臉地僞造投票搶走冠軍……周池作為資本騎臉的代表,被罵得關了評論。

富家小少爺和階級/敵人間只差一場綜藝,人被觸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往往戰鬥力強勁,他們看清了周池作為特權階級的傲慢,不是為哪個明星吵架,而是為了維護自己作為觀衆的利益,這場罵戰也早就從為楚清筠鳴不平,升級成一場對資本操控規則和觀衆喜好和對抗。

一些手滑點贊的明星被他們當作隊友,而支持周池的人寥寥無幾,娛樂圈知名團寵一夕之間,竟連一個為他說話的都沒有。

【@真相報:#抵制現代娛樂圈太子周池#,#趙義周池#,#周池是搶占林升名額的真兇#以前的娛樂影視行業,一旦藝人出現劣跡,哪怕是道德瑕疵,都會被迅速雪藏,但現在的娛樂圈只有劣幣驅逐良幣,是所謂“創作者”和投資人的自娛自樂。

藝術來自人民,也應服務人民,如果讓“周池之流”繼續活躍,那将是文化的悲哀,人民的悲哀,觀衆只會被進一步裹挾,我們永遠看不到好作品,見不到正常的藝人。】

一間會員制的餐廳裏,妝容幹練的女人放下手機,與楚清筠和席同握手:“抱歉,剛才看新聞太入迷了,沒有注意你們來了。”

楚清筠揚眉:“真相報的文章?”

“是,真相報是國內最權威的媒體,他們的評論可以說是給周池判了死刑,就算是周家,也沒法跟他們對壘。”

“已經有十幾個企業聯系公司,打算解除周池的代言,看網上現在的風向,可能下午就要公布,您之前能想象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的狀況嗎?”

楚清筠:“我只在做決定前想象自己的結果,你說的事,現在已經與我無關。”

女人格外贊同,連連點頭,給楚清筠介紹自己的身份:“我是蘇禾,WD的經紀人。”

“你好,蘇女士。”

楚清筠點頭:“您應該知道我不可能再簽WD,如果不是林導推薦,我不會應約。”

“不好意思,楚先生。”

對方笑了笑:“我……還真是為WD做說客的,霍總希望您能放棄起訴,他願意解約,同時,我也希望能跟您介紹我的優勢,争取簽下您。”

楚清筠:“先解約……再簽約?”

“是。”

蘇禾将一份文件推給楚清筠:“不起訴,用最快的速度跟WD解約,然後跟我簽約。”

楚清筠低頭,在看到文件标題時,忍不住嗤笑出聲。

同時,在桌下狠狠掐了一把系統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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