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養一養
第29章 養一養
獨棟的小旅館坐落在阒靜的街道拐角處。
白漆牆面上泛着斑斑污痕, 店門口的右側挂着一塊金屬招牌。
上面寫着“鐘點房一小時30塊錢”。
這家小旅館看起來年代久遠,簡陋老舊。
街燈昏暗的光線落下,晚風吹得那塊招牌搖搖欲墜, 晃得嘎吱作響。
阮糖被風刮得腦門兒也嗡嗡響, 脊背微微發涼。
她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淺紫色呢大衣, 意味不明地睇向周淮煦。
“你帶我來這兒幹嘛?”
就算他幫了她的忙, 也不用這麽着急忙慌地帶她來旅館吧。
讓她在這種地方獻身, 代價未免有點大……
周淮煦見她神情複雜,知道她定是想歪了。
他目光低轉道:“我帶你來查案。”
“查案?”阮糖細細地望向這間小旅館,莫名生出幾分熟悉。
很快她就想起來了。
這間旅館是胡博遠和妓女阿娟曾來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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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阿娟将喝醉的胡博遠帶到此處,污蔑他嫖.娼, 随後拿了封口費。
後來,她遇上變态殺手,落了個不得善終的結果, 也是造化弄人。
這段時間以來, 阮糖他們一直在調查尋找胡博遠被殺案的真兇。
她尋覓無果, 沒想到周淮煦竟想起這家旅館, 将它作為一個突破口。
“根據阿娟丈夫之前的口供,阿娟将胡博遠帶到旅館的當天, 就收到了那筆封口費。”
“……”
“他們有可能是在旅館裏進行交易。”
阮糖恍然:“你讓我陪你來刺青, 是為了順道一起查案?”
“不然呢。”
周淮煦眼睫低垂, 斂下眼中細碎的光。
阮糖噎了噎, 心說是她想多了。
她理了下呢大衣的衣擺,擺出刑偵隊長的職業素養與姿态, 滿面從容地踏進這家旅館。
她目視前方, 沒有瞧見身後的周淮煦眉眼一彎,眼中溢出了幾分狡黠意味。
他倆走到旅館的前臺, 前臺兩個服務員正在聊閑天。
一看到周淮煦和阮糖走近,頓時噤了聲。
阮糖倚到臺前,向她們打聽胡博遠和阿娟來的那天有什麽異常。
有個小姑娘正好那天晚上值班。
她想了想道:“我記得那兩個人!當時那男的在大廳裏吐了一地,就在前面那個位置。”
她指指阮糖身後的某處,搖了搖頭。
“當時他醉得不省人事,那女的還将他硬生生地拉進電梯裏。”
這家旅館來開房的男男女女不少,但那麽生猛的女人她是第一次見。
人都醉成那樣了還要和他開房,也是蠻拼的。
服務員小姑娘記得很清楚,印象尤為深刻。
阮糖也記得當初她曾看過旅館的那段監控,阿娟将醉得不省人事的胡博遠帶進房間。
全程只有他們兩個人,并無旁人跟随左右,也沒有人進出過他們入住的那間房。
“他們當時住的是哪一間房?”周淮煦問。
服務員搜索了下電腦裏的入住記錄,對他說:“他們住在402房。”
那間房如今有人入住。
阮糖和周淮煦決定查證後再離開。
他倆讓前臺小姑娘帶路,一起搭上電梯來到了402房。
“砰砰”的房門聲被敲響,一個赤着上身的中年男人打開了房門。
他挺着啤酒肚,一撮撮胸毛顯眼地顫了顫,面色鐵青道:“大半夜的,敲什麽門啊!”
阮糖見他這個架勢,微微擰眉。
周淮煦側過身,不動聲色地将她擋在身後。
服務員略顯躊躇,低聲道:“先生,不好意思,這兩位想要找您——”
話音未落,男人就罵罵咧咧地說:“找我什麽事啊,大半夜吃飽了撐的!”
“警察辦案。”周淮煦的語調冷淡。
他的聲音很低,卻足以令中年男人的身子僵住。
一張搜查證憑空出現般,落到他的面前。
這是周淮煦事先就申批好的。
男人望着那張證件瞪圓了眼,原先蠻橫的氣勢徒然消散,只餘下膽怯和緊張。
“那個……警官,我和我老婆是來濱城旅游才住在這兒的,我們是合法夫妻。”
他态度誠懇,生怕面前的警官一個不高興把他們夫妻倆當成掃黃對象,掃進了警察局。
那他們的床單不僅滾不成,連旅游也泡湯了。
阮糖的餘光瞥向屋內早已披好衣服,神情尤帶着驚慌的女人。
她公事公辦道:“我們有公務在身,想借用一下這間酒店的房間。”
“好的好的。”男人連聲應道,将他們請了進去。
阮糖走進屋內,朝坐在床頭的女人低聲說了句:“打擾了”。
女人神情稍霁,起身下了床,走到她老公的面前,催促他趕緊穿好衣服。
那個服務員心思也很靈巧,領着他們就去別處暫作休息。
須臾間,屋內只剩下周淮煦和阮糖兩個人。
阮糖環顧四周,眼見床頭櫃上有一個小盒子和成團的紙巾胡亂地扔散在那兒。
不用想,她都知道剛剛這間屋子裏發生了什麽。
阮糖斂下眼眸,佯裝沒瞧見那片狼藉,徑自走到了窗臺邊。
這處緊挨着隔壁的建築樓,逼仄無風。
兩棟建築間留有一道狹窄小路,可以供一兩個人走動。
阮糖細細地查看窗臺,窗臺上的灰塵分布不均,有攀爬痕跡。
她的指腹粘起灰塵嗅了嗅,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是好幾種味道的混合,但猜不出裏面摻雜了什麽。
“好像垃圾的味道。”阮糖撇嘴道。
“我聞聞。”周淮煦走過來,手指一動不動。
阮糖靜靜地看他,眼神有話——你倒是動彈下啊,難道要我喂你?
周淮煦默了默,嗓音低啞。
“你的手已經髒了。”
他折下頸,伸出幹淨長指,攥住阮糖的雪白手腕,往鼻息處一送,輕嗅了下她的指尖。
掌心相貼的觸感分明,炙熱的體溫傳遞到肌膚之上,像電流般湧進人的神經末梢。
阮糖的心跳動了下,大腦差點被轉暈。
居然還能這樣操作!
她咬咬紅唇,搜腸刮肚,才對他擠出三個字:“你真行。”
“過獎。”周淮煦神情淡淡,松開阮糖的手,指腹仍留有她的餘溫。
他不自覺地蜷縮了下手指。
默默思忖了一會兒,他說:“這種味道像是摻雜了好幾種東西,有燃燒的塑料味、泔水味、還有香灰的味道。”
整間房只有這一處窗臺,像這樣老舊廉價的小旅館就算清理不當,也不該殘留這麽奇怪的味道。
而且這裏的玻璃窗很髒,沒有人高空作業來這兒擦過玻璃,窗臺前卻留有攀爬痕跡。
“這裏是四樓的房間,進小偷的可能性不高,最有可能的是——”
他倆對視一眼,心頭油然生出了一個想法,在腦中炸裂。
“我去窗外看看。”
周淮煦扔下這句話,作勢要去爬窗。
阮糖愣怔,她知道這裏被人攀爬過,窗外必定會留下痕跡。
但他剛剛還不肯沾染上半點灰塵在手,如今就要爬窗走壁了?
不等她開腔,周淮煦已經單手攀上窗臺,一躍而下。
他的手掌搭在窗臺邊沿,整具身子懸在半空,全靠臂力支撐。
阮糖的目光一緊,朝他伸出手問:“用不用幫忙?”
“怕我摔下去?”周淮煦不答反問。
阮糖知道自己多慮了。
周淮煦連槍林彈雨都能來去自如,像這樣的“引體向上”運動自然難不倒他。
她慢悠悠地說:“我怕你受了工傷,到時找警局報銷。”
“不愧是阮警官,處處為局裏着想。”
他的眼睛清亮澄澈,額前的黑發随風輕揚,唇角彎起一抹弧度。
在黑夜中宛如天上皎白彎月,璀璨得迷了人的眼。
片刻後,周淮煦重新爬上窗臺,輕巧地跳到屋內的地板上。
他的神情略顯凝重:“剛才我在牆壁上發現了其他腳印。”
正如他們猜測的那樣,确實有人從樓下順勢爬上來,進了這間房。
周淮煦目測了那個腳印的間距,确認那人的身高在175厘米左右。
他說:“那人應該是為了避開監控,選擇爬窗進了屋裏。”
“那他來這兒是為了和阿娟作交易?”阮糖沉吟道。
那天阿娟将胡博遠送到房間,随後就拿了封口費回家。
在這兒錢貨兩清,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周淮煦點點頭:“那人的身手很好,能從一樓直接爬到這兒,不是借助梯子就能辦到。”
這麽說來,走私集團裏藏龍卧虎。
還有許多人事物有待探查。
他倆正尋思着,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求求你放了我,我不想接客!”
“臭娘們兒,欠了錢就得肉償,你給我老實點!”
有不少入住的客人探出頭看了兩眼,然後很快就被逼退回去。
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面露兇光,正拖拽着一個身形嬌小的女生。
看起來十分不好惹。
這間旅館常年接待形形色色的客人,住在這兒的人魚龍混雜。
有嫖客妓女,也有窮游的背包客。
遇事不惹事,是大多數人的處事原則。
女生嬌嫩的臉上挂滿淚痕,苦苦哀求。
她的指甲嵌進男人的手臂裏,傳來一陣痛感。
“你他媽給我松手!”
男人不悅地擰眉,扯起女生的頭發,将她拖在地上,像破抹布一樣往房間那頭拽。
走廊裏傳來女生的哀嚎聲,還有一道急促懇切的聲音。
“雷哥,西西還是個小姑娘,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身側的女人穿着紅色吊帶短裙,腳踩高跟鞋跟他們一塊兒走。
今天她來這兒接客,正巧撞見同行的雷霸等人,見這新來的姑娘可憐,便想替她說話。
她的語氣讨好,神情很焦慮,瘋狂地朝一旁哭泣的女生使眼色。
想讓她聽話些,免得再挨打。
她拉住雷霸的衣角,替那名叫西西的女生求情。
雷霸心生不耐,怒罵道:“多管閑事的臭娘們兒,閃一邊去!”
他擡手甩給女人一記巴掌,把她推翻在地。
他手上的力度不減,扯起那個女生的頭發,對上她那張滿是淚痕的小臉。
她的臉頰淌過淚水,依稀可見吹彈可破的皮膚,嬌嫩柔美。
雷霸忍不住摸了她一把,陰恻恻地說:“聽說你之前跟過一個男明星啊。”
“……”
“今晚讓我嘗嘗被男明星上過的女人是什麽滋味。”
他笑得浪蕩,“以後你出來接客也能熟能生巧!”
他伸手将少女抱進懷裏,作勢要把她扯進房間。
剛走一步,雷霸的後背就被人猛地踹了一腳,重心不穩地摔了個大馬趴。
他還未起身,一陣輕飄飄的女聲就傳進他的耳朵裏。
“當着我的面欺負女人,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阮糖收回腿,目光冷厲地射向他。
雷霸揉揉自己磕得生疼的屁股,踉跄地站起身。
見是個身形窈窕的女人,長得還很好看。
他愣了一下,随即破口大罵:“哪裏來的臭娘兒們,找死啊!”
另外兩個小啰啰就站在阮糖幾步遠的距離。
他們接收到自家老大的眼神,立刻會意,朝阮糖沖了過去。
可惜還沒近她的身,一道颀長的身影就竄了過來。
那兩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登時被人踹出一百米開外。
一個捂着肚子躺倒在地,另一個抱着腿一瘸一拐地喊疼。
周淮煦的身姿矯健,宛如一道風,擺出了以一敵百的架勢。
雷霸的瞳孔緊縮:“你們到底是誰?”
“是你爸爸。”阮糖的語調慵懶散漫。
聞言,雷霸火冒三丈。
他氣沖沖地跑上去,揮起拳頭就砸向她的腦袋。
阮糖作勢側過頭,輕巧地避開他的攻擊。
她伸手攥住雷霸的手腕,正欲往外一擰,他的另一只手就探了過來,攻向她的腹部。
阮糖眼疾手快地用掌心拍壓擋住他的拳背。
兩人激烈得交纏打鬥在一起。
她意外地發現這人是個練家子,身手竟然不錯。
怪不得敢這麽大張旗鼓地作惡害人。
眼見他的拳風再次掃來,他的右拳擦過她的肩膀。
阮糖屈肘猛壓住他的右手肘關節,另一只手扯過雷霸的衣領。
剛想給他來一個過肩摔,阮糖的眸光一凜。
大片黑色的虎掌紋身盤旋在男人的後脖頸,令她心下大驚。
這個圖案,是葉九所在的走私集團特有的四不像标記之一。
這人竟和那個集團有關系!
就在她走神的一瞬,雷霸眼中的兇光畢露,伸手掏出自己兜裏的手槍。
“小心!”
阮糖正待反應,一股力道就朝她襲來。
周淮煦驀地撲向她,連揣帶抱地将阮糖推向一邊,疾疾避開那射來的子彈。
“砰——”
伴随劇烈的槍響聲,兩名妓女早已吓得尖叫連連,抱頭蜷縮成一團。
阮糖的黛眉緊擰,摸出腰側的手槍,迅速地扣動扳機,子彈上膛對準雷霸。
她原想避開他的致命傷,讓他受制伏法。
誰知雷霸卻一把拉起旁邊的手下,擋在自己的胸前。
子彈飛出去的那一刻,打中了那個“替死鬼”的肩胛骨,吃痛聲響徹四周。
狹窄的走廊上哀嚎與驚呼聲四起。
有不怕死的人從自己的房間裏探出頭來,想看看動靜;還有的人被吓到高呼報警。
周遭亂成一團,雷霸趁機逃走。
阮糖他們撲了個空,只能将那兩個受傷的小啰啰和妓女帶回警局。
沉沉的夜色下,濱城公安局的大樓裏燈火通明。
周淮煦去了詢問室審訊那兩個抓來的小啰啰。
另一間休息室裏,阮糖倒了兩杯熱茶,遞給了坐在沙發椅上的那兩名妓女。
年紀稍大的女人長發披散,臉上的殘妝令她看起來有些狼狽。
她接過茶杯,朝阮糖說了聲謝謝。
她的眼中似藏着話,一眨不眨地盯着阮糖。
阮糖坐在她的對面,微彎唇角道:“我們見過。”
她和周淮煦之前去紅棉街查案,就是向這個女人打聽到了兇手的消息。
女人的心裏生出後怕:“幸好你和另一位警官出現,不然今晚……”
她的目光落到身側少女的身上,将話尾壓下。
坐在她隔壁的少女恍若未聞。
她全程緘默,雙手握緊茶杯,身子顫栗,呈現着防備拘謹的姿态,顯然還沉浸在那場恐慌之中。
女人注視着她,眼裏帶着點同情。
她們這些流落風塵的女子,有些是自甘堕落,有些是另有苦衷。
還有的就像面前的女生一樣欠了高利貸,得用身體來還債。
阮糖問:“你們經常帶客人去那家小旅館開房嗎?”
之前阿娟就帶着胡博遠去了那兒。
今天她們也出現在這家旅館,屬實不是偶然。
“是的。”女人稱她們在紅棉街拉了客人後,會把人帶去小旅館。
像這樣的旅館還有幾家,老舊廉價不起眼。
他們做得隐蔽,掃黃也掃不到那兒去,只不過今天出了差池。
少女的唇瓣緊咬,想起剛剛的場景,眼圈再度泛紅。
她擡眼看向阮糖,眼裏滿是求助的意味。
“警官,我不想當妓女,你們能幫幫我嗎?”
她的聲音含着哭腔,奔潰的情緒如潮水般幾近決堤。
阮糖的眸光柔和,輕緩的聲音像提琴一樣悅耳,仿佛帶着安撫人心的魔力。
“你叫西西對嗎?”
少女點點頭。
阮糖對西西說:“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會欠下高利貸,被那些人抓進賣.淫組織?”
聞聲,西西的神情微變,眸中劃過一絲恨意。
“都是因為何子岐。”
聽到這個名字,阮糖略略思忖,覺得有點耳熟。
剛剛雷霸提起西西曾和一位男明星睡過。
如今娛樂圈裏當紅的頂流男星中,不就有一位叫做何子岐嗎?
“我和何子岐第一次見面,他就把我給灌醉,迷……迷.奸了。”
她艱難地啓唇,眼淚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那時候她是他的粉絲,跟随後援團去劇組探班。
何子岐見她長得好看,就借着工作人員的名義邀她私下見面。
那時她覺得自己被彩蛋砸中,高興地昏了頭腦。
酒醉過後卻發現自己被他侵占了身子。
當時她懵懵懂懂,聽信了何子岐的花言巧語,相信他是愛她的。
他也确實對她溫柔體貼,像熱戀中的男友一樣和她約會,談起了地下戀。
後來,何子岐帶着西西去賭博。
染上賭瘾的她欠了一屁股的債後,何子岐就斷絕和她來往。
被逼無奈下,她只能通過賣身來償還巨額高利貸。
少女的雙手抱住腦袋,流下悔恨的淚水。
她抽噎道:“都怪我,如果我不跟着他去賭場就好了。”
他們去的都是些境外的賭場,這些賭場由一家內地的集團開設,需要憑借會員制的邀請函才能搭乘專機接送到菲律賓等國家。
進入到有錢人、上位者奢靡玩樂的賭博世界。
西西誤入其中,被金錢和愛情蒙蔽了雙眼。
她的雙眼通紅,伸手抓住阮糖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能不能幫幫我?”
她咬緊唇瓣道,“我的弟弟小北也被他們抓走了。”
她的弟弟小北知道她跟了何子岐賭博,賺了不少錢後,便求她帶自己一塊兒玩。
她當時豬油蒙了心,便央求了何子岐好久,他才同意帶他們一起去賭場。
後來,他們姐弟倆欠下高利貸。
西西被迫成為妓女,小北也不見了,如今生死未蔔。
“他們把我和我弟拆散開,我不知道他們會對他做什麽……”
西西的眼裏流露出驚恐。
不敢再想,攥緊手裏的茶杯,幾近捏碎。
阮糖算是聽明白了。
這個集團在境外開賭場放高利貸,又在內地設了地下錢莊。
為賭客們提供跨境資金的兌付結算,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錢變成合法收入。
錢生錢,利滾利。他們把那些欠債的賭客也變成掙錢的工具。
女的拉去賣.淫,男的有可能也已經堕入魔掌。
阮糖擰眉,朝西西低聲道:“你放心,我們一定幫你救出你弟弟。”
直到将二人送走,阮糖坐在休息室的沙發椅背上,感覺疲意纏繞她的周身。
她剛籲出一口氣,周淮煦就邁步走了進來。
“他們那邊招供了嗎?”阮糖開口問。
周淮煦坐到她的身邊,微微颔首。
“那兩人說雷霸是他們的頭兒,負責放高利貸和組織賣.淫,這兩樣都由他一手抓。”
“怪不得他的身上有虎掌紋身,真是個得力的下屬啊。”阮糖嘲弄地說。
她剛剛回警局時就将雷霸身上的刺青一事,告訴了周淮煦。
周淮煦的眼睫低垂,在眼睑處落下細密的陰翳。
“他們都是一夥的。”
這個集團不僅涉及走私,還開設賭場、發放高利貸、組織賣.淫,形成了一條完整的黑色産業鏈。
當初葉九在監獄遇害,誓死都不願供出幕後之人是誰。
如今看來,那人确實比葉九更加厲害,勢力強大,罪惡滔天。
“這個事情比我想象得要嚴重。”
周淮煦之前在葉九那兒當卧底,查到了些細枝末節。
但如今整個輪廓逐漸勾勒成蒼天大樹的模樣,有種風雨欲來,聚沙成灘,催倒一切的架勢。
阮糖的太陽穴跳了跳:“不管怎樣,我都要把那人給揪出來。”
只要抓到那個神秘集團的掌權人,就能将一切罪惡消弭。
周淮煦的嘴角掀起淺弧:“阮警官很自信。”
“難道你沒有?”阮糖睇向他。
周淮煦輕嘆道:“巧了,剛好我也是愛啃硬骨頭的。”
他話音一頓,“但在啃骨頭之前,你得有力氣啃得動。”
阮糖不明白他的意思。
一雙修長勻稱的手就搭上她纖薄的肩,将她往屋外帶。
阮糖:“?”
她被周淮煦拉到門外,擡手輕推了他一下:“你幹嘛?”
外頭的人聽見動靜,齊刷刷地往他們的方向望過來。
阮糖唯恐被人看見他倆在這兒拉拉扯扯,正想說話,周淮煦就将她推到隔壁的休息間。
寧萌恰巧看見這一幕,手裏的零食袋啪地掉落。
幾塊薯片灑在桌上,她卻熟視無睹。
她伸出手肘戳了戳旁邊的原朗,一臉興奮。
“你剛剛看見了嗎?煦哥出手了!”
原朗正在整理一份筆錄,被她戳得有點懵。
他順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那個小小的休息間早已房門緊閉。
“他倆……”原朗抑制住內心的震驚,壓低聲音道,“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好主意。”寧萌神情變得嚴肅,“你說阮隊要是知道了,會給我們幾種死法?”
“那不去了嗎?”
原朗面露為難,寧萌也陷入沉思。
正當他倆在磕cp和保命之間游移不定時,另一廂的休息間裏早已人仰馬翻。
阮糖覺得周淮煦肯定是撞邪了,大半夜把她堵在警局的房間裏。
“你到底想幹嘛?”
阮糖見他長身鶴立,擋在門前,目光深邃地鎖着她。
她的心裏油然生出了點微妙的異樣感。
周淮煦不答反問:“來這兒還能幹嘛?”
這裏是專供警員們加班休息的地方。
小小的室內隔着一排紗簾,甫一拉開,就能瞧見裏面的一張躺椅。
近來周淮煦偶爾會來這兒休息。
這張躺椅正是他留下的。
他擡手啪地關掉房間的燈光按鈕,只開了一盞躺椅旁的小夜燈。
插座上的夜燈散發着昏暗的燈光,裹挾着男人低啞的嗓音,彙成了一首小夜曲。
但這曲調不舒緩寧靜,反而激昂得如驚濤駭浪拍打進阮糖的心間。
他說:“睡吧。”
“怎麽睡?”阮糖驚疑不定地看向他。
難不成他兩要在這兒睡覺?
周淮煦見她臉色略顯疲倦,但仍強撐着精神。
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自顧自地說:“現在已經淩晨三點,就算是鐵打的人也該休息了。”
“可是審訊室那邊……”
“我會繼續盯着。”
周淮煦截斷她的話,不由分說地将她摁到躺椅上。
阮糖坐在柔軟的長椅上,下意識地想起身,卻被他抵住肩頭。
他的身子前傾,略低頭,近得能碰觸到她那嫣紅瑩潤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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