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咬痕

咬痕

一行人快速移動,借着各種街道小巷将鬼女甩開。

謝随雲建議道:“蘇師兄,不如我們回去客棧裏頭躲一下。”

一夜的追逐過去,紅日初升,金色的光照亮了古鎮,在太陽的照耀下,所有黑暗的東西都悄悄消退,蟄伏回陰影處,等待下一個夜晚的到來,也因此白日的古鎮看上去除了荒涼外和普通城鎮沒有什麽區別。

“可以。”蘇子卿采納了他的意見,“我們回去做好防禦等宗門長老過來。”

身為宗門內的精英弟子,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長輩贈予的法寶,拿出來應付鬼女一陣子應該不成問題。

客棧和昨晚他們來時沒什麽兩樣,連景晨迫不及待一把坐下,扯着領子,大聲嚷嚷:“可累死我了!”

李紫嬌早恢複了元氣,見他毫不客氣地坐下,将他扯起來:“快走開!”連景晨不明所以,李紫嬌将他扯開後轉頭對蘇子卿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師兄,你一晚上辛苦了,你坐吧。”

連景晨氣憤說道:“哎,李紫嬌!講點道理好吧,我也找你找了一晚上!還正面對上鬼女呢!”

“好好好,謝謝你,你也坐。”李紫嬌敷衍道。

其他幾人顯然是見多這鬥嘴的場面了,神色淡然,自顧自地坐下,任他們吵去,蘇子卿還招呼謝随雲坐下。

“不用了師兄,”謝随雲搖搖頭,看向屋外,天光大亮,“鬼女一時半會應該不會過來了,我打算回房間休息一下。”

“也行。”蘇子卿笑道:“你也辛苦了一晚了,不過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先布置一下防禦吧。”

世人對于鬼修知之甚少,偶爾遇到的也是修為低下的鬼修,別說在日光下正常行動,連身形都不一定能維持久,但他們遇見的這位鬼修實力高強乃前所未有,普通日光還真不一定能困住她。

李紫嬌聽到這連忙舉起雙手:“不是我不幫忙,是實在沒有了,我的法器都在逃出來的路上用光了。”

謝随雲從空間內拿出一顆舍利子,內斂光華,一現世衆人感覺心口的悶氣都散去不少。他道:“這是我父親和一位高僧結交善緣後,那位大師贈予的,對鬼女應該有用。”

何止是有用啊,金丹後期佛修坐化留下的舍利子,天然對鬼修有克制作用,淨化能力巨大,普通鬼修遇到了只怕得被當場淨化幹淨,即使是鬼女在它身上也讨不了好。

“适才和鬼女争鬥,我覺得即使靠它重傷鬼女,我與連師兄也未必能殺死她,反倒可能激怒她與我們魚死網破,因此就沒拿出來。”謝随雲解釋道。

蘇子卿也拿出一件防禦法寶:“舍利子這種東西珍貴,我身上沒有,只有這件防禦法寶能夠抵擋一下。”法寶也是金丹期的,一顆舍利子加一件防禦法寶,這樣的組合能夠為他們拖延較多的時間。

話不多說,蘇子卿立馬起身将它們布置下,金色的光罩在天邊一閃而過,又隐匿起來。

有了防禦之後,衆人才稍感安心。

謝随雲獨自上樓,推開房門,腳剛踏進去,腰就被一雙大手摟住,用力将他拉過去,門啪的一聲關上。

一樓蘇子卿疑惑地擡頭,又被連景晨和李紫嬌的玩鬧吸引過去。

“言遠?”謝随雲的眼睛被手蒙上,看不清來人,但他直覺就是沈言遠,小時候他們倆也常玩這種游戲,沈言遠會突然奔出來蒙住他的眼睛,問他“猜猜我是誰”。

“猜猜我是誰?”熟悉的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

謝随雲拉下他的手,沈言遠也随他将手放下:“果然是你,你沒受傷吧?”美人微微颦眉,神色擔憂,沈言遠眯着眼感受來自心上人的擔心,笑得比花還燦爛。

沈言遠笑着摟過他:“我沒事,阿雲,我好想你。”語調拉長,腦袋在謝随雲頸窩蹭來蹭去,像只熱情的大狗在拱來拱去,讓人招架不住。

謝随雲有些無奈:“也才一晚而已。”

“才不是一晚呢。”沈言遠嘟囔着,說得小聲,謝随雲一時沒聽清:“你說什麽?”

“沒什麽!”沈言遠擡起頭,大大的笑容極具感染力,謝随雲看着心情也好了幾分,不由自主也跟着輕笑。

看到沒,阿雲是在對我笑。“沈言遠”得意地炫耀,沒有人回應,因為沈言遠還在昏迷中,他也不介意,繼續去纏着謝随雲。

謝随雲将他拉着坐下:“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沈言遠漫不經心地玩弄着他的腰帶,松開,又系上:“我帶着李紫嬌一塊逃出來的,不過我運氣不好,受了一點傷,沒和她一起走,在暗處躲着看鬼女追出去後才出來。”

謝随雲皺眉:“你不是說你沒受傷嗎?”

“是啊。”沈言遠依舊無所謂的态度,腰帶松開後再沒系上,手順着微敞開的衣服伸進去,“一點小傷而已,我吸兩口怨氣就好了。”

修長的手指隔着一層裏衣在腰腹處慢條斯理地劃過,說不清的意味。謝随雲只覺得有點癢,将他的手抽出來,把腰帶系上。手被謝随雲壓住,沈言遠只好依依不舍地放過這裏,化被動為主動,手掌翻過來和他十指相扣。

“你怨氣吸多了身體有什麽不對嗎?”謝随雲記得父親說過,鬼修吸的怨氣越多,就越容易失控。

沈言遠矢口否認:“沒有。”

謝随雲和他對視,默默試探道:“我覺得蘇師兄人挺不錯的。”

手一下抓緊,抓得他生痛,沈言遠笑容不變問他:“阿雲,你說什麽?”謝随雲無端感覺到危險的意味,沈言遠明明在笑着,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阿雲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沈言遠稍稍抱怨,神色親昵地拂過他鬓間的碎發,冰涼的手指下移,劃到頸間,激起戰栗,“再說這種話我可要懲罰了。”

懲罰誰?他嗎?還是蘇子卿?也許都有。

謝随雲明智地順毛:“但是我覺得還是你最好了。”

沈言遠眼睛一亮,親密地抱住他:“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謝随雲道,“我們可是摯友。”

“沒錯,我們是摯友,摯友只能有一個,是最重要的。”

試探過後,謝随雲認為沈言遠并不算失控,沈言遠也聽到了滿意的話,雙方皆大歡喜。

半夜,沈言遠睜開眼睛,看着月光下謝随雲無瑕的面容,清冷似九天仙人,微有些苦惱:“阿雲,我想了一下,覺得還是有點生氣,我要懲罰你一下。”

謝随雲迷迷糊糊被叫醒:“什麽?”

沈言遠不說話只是将他翻過來,脫下他的裏衣,露出雪白的背脊,在月輝下蒙上一層薄薄的霧般的輕紗,兩片蝴蝶骨展翅欲飛。

這麽一番動作,謝随雲稍微清醒些,出于對他的信任,謝随雲并沒有掙紮,只是疑惑問道:“言遠,你怎麽了?”

他一點都不設防的樣子看得沈言遠兩顆虎牙癢癢的,喉嚨幹緊,“阿雲真乖。”他啞聲道,“我會輕一點的。”

“什麽?”

下一秒,牙齒抵住那一片蝴蝶骨,用力地咬下去。

謝随雲猝不及防,差點痛出聲:“言遠,別鬧了,快放開。”聲音顫抖,很少有人知道,謝随雲的蝴蝶骨特別敏/感,此時被沈言遠咬住,既痛但又有點酥酥麻麻的。

沈言遠放開嘴,看着雪背上鮮紅深刻的牙印,心裏的火氣才降下些。他心滿意足地将謝随雲摟到懷裏:“好了,沒事了,睡覺吧。”

謝随雲有點懵,看着沈言遠怎麽壓也壓不下的嘴角,終究是無奈地嘆口氣。看來吸多怨氣後還是有副作用的,沈言遠變得更加愛記仇了。

他試着推推沈言遠的胸膛,想挪開一點,兩條強壯的手臂像禁锢一樣将他緊緊摟在懷裏,謝随雲只好閉上眼。

四更,不知何處而來的薄霧悄悄侵襲了客棧所在的整條街道。

咚、咚、咚,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敲着客棧的大門,聲音清脆有規律。

所有人一下子睜開眼睛。

今晚守夜的是闫穗新,他正閉目打座,聽到敲門聲立馬睜開眼睛,眼神清亮。他站起來,腳步輕盈地下樓,站在離門一丈遠的地方,那聲音更加清晰,似是感知到有人站在門內,力度越來越大,從一開始禮貌的敲門,到最後愈發狂躁,把門敲得砰砰響,仿佛下一刻就要闖進來。

闫穗新用神識查看了一下,是個目光呆滞,面容平靜的傀儡。

“怎麽回事?”衆人紛紛下樓。

闫穗新回答道:“只是個傀儡。”

謝随雲也将神識外放一掃,只有傀儡,不見鬼女的蹤影。

李紫嬌問道:“那現在怎麽辦?反正他進不來,不如任他敲?”

“幹脆施個屏蔽咒,這樣就吵不到我們了。”連景晨打了個哈欠。

蘇子卿拒絕:“不行,試了屏蔽咒到時候鬼女要是來了我們也聽不到,将傀儡放倒吧。”他掐了個法訣,金光順着手指的方向進入傀儡體內,漸漸地他停下動作,身體失去控制般倒在地上。

“好了。”衆人又回房,只是再也睡不着,暗暗提防着。

“阿雲,不如我去幹掉鬼女算了。”沈言遠心疼道。

“別鬧。”謝随雲閉目養神中,聽到這話淡淡開口。

五更,敲門聲又起,嬌媚的聲音也響起來:“小郎君,我讓人來請你們,你們怎麽不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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