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失控
失控
回到歸一宗已經過了近一周,休息過後掌門将他們召集起來問過話後,又賜下一些丹藥法寶作為安慰,畢竟誰也沒想到這次任務竟然會碰上元嬰期鬼修,沒起到歷練的目的不成,反倒差點送了命。
“還好你們上報得及時。”掌門摸着胡須感嘆。
謝随雲問道:“掌門,那鬼女宗門內會如何處理?”
掌門想也不想直接回答:“當然是審問出有用的消息後就将她淨化啊。”
“你們要記住了,遇到鬼修一定不能手下留情,否則等他成長起來必定會為禍四方!”
“所有鬼修都會這樣嗎?”李紫嬌疑惑道。
“也許有一些鬼修能夠控制住自己,”掌門喝了口茶,“可是絕大部分都會失控,修為越高,越容易控制不住。”
這一點和謝家主告訴他們的一模一樣,謝随雲想到沈言遠自那天後一直無聲息,心下焦急。
洛蒼劍尊聽說弟子險些出事後,也叫他過去好好慰問一番,同樣賞賜了許多法寶。洛蒼成名在外,實力高強,這些年來攢下多少身家連他自己也數不清了,有了弟子之後自是有多少給多少。
“然而劍修,終究是手裏的劍才是硬道理。”洛蒼告誡他的弟子,“我給你這些法寶,只是給你自保,倘若不是生死關頭,謹慎使用為好,我們劍修只有在一次次生死關頭才能獲得更大的突破。”
洛蒼的名號是殺出來的,對于弟子他自然也是這麽教。
“是,師尊。”謝随雲拱手聽教。
回到洞府內,謝随雲再次喚起沈言遠的名字,不出意外依舊毫無反應。謝随雲擔心他是在和鬼女的戰鬥中被重傷,亦或者是掌門說的那樣吸收太多怨氣失去理智了。
這兩個無論哪一點都不是他想看到的,可他目前毫無辦法,只能憂心地等候。
謝随雲猜得沒錯,沈言遠如今正是因為失控了才無法出來回應他。
那日“沈言遠”眼疾手快帶他躲進玉佩,可失控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沈言遠被黑霧纏繞在裏面,四肢出現詭異的紋路閃着血色的微光,似有生命般蟄伏着。雙眸緊閉,兩行血淚蜿蜒而下,手腳不自然地垂下,鮮血一滴一滴滑落在地上綻開花,了無生息。
這是沈言遠強迫自己進入沉睡,倘若不這樣,只怕他現在就已經沖出去大開殺戒。
沈言遠從未感受過如此煎熬的感覺,心裏好像有一萬只螞蟻在啃噬你的血肉,你忍不住去撓它,起初只是抓一下,但是這不止癢,于是他忍不住越撓越用力,手指生生将胸前那塊皮膚抓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還有那股饑餓感,胃裏仿佛在快速蠕動分解食物,口腔中分泌大量涎液,仿佛有一團火在肚子裏燒起,他拼命忍耐忍耐,然而事與願違,饑餓感越來越強烈,催促着他去進食,折磨他的意志。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阿雲在叫他,其實前幾日他也有聽見,但他為了抵禦這種饑餓感實在分不出心思去回答。今日似乎還好些,不知道是不是忍耐太久以致産生免疫,沈言遠感覺理智回來了一點。
“阿雲,我在。”黑霧自發纏繞住傷口處,快速愈合,恢複成正常模樣。沈言遠依舊感覺饑餓,但此刻勉強覺得還在可忍受範圍內。
消失了這麽久,阿雲應該着急了。沈言遠一個念頭出現在謝随雲面前。
“言遠!”謝随雲見他出現,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沈言遠卻沒有那種興奮感,他僵硬着身子,絲毫不敢動彈,旺盛的生命力在跳動,活人血肉的香氣撲面而來,不斷湧入他的鼻腔誘惑着他,他感覺胃裏在排山倒海般地翻湧。
謝随雲走進一步,沈言遠立即驚慌失措地後退兩三步:“別過來!”
謝随雲眼神不解:“言遠?”
喉結狠狠滾動一下,沈言遠強制自己收斂心神,勉強地對着他笑笑:“阿雲,我現在有點反常,你別靠太近,我怕傷到你。”
“我先回去一下,到時候再出來和你說明情況。”他慌張地又消失在原地,謝随雲想拉都拉不住,手還停留在半空。
香,太香了,活人血肉的香氣一直萦繞在他鼻子上,沈言遠是真的有被驚到,在那一刻,他竟然想割破阿雲的喉嚨,看溫熱的血液噴湧而出,染紅他聖潔的身軀,看見他眸子裏的不解和慌亂,要俯下身一寸一寸,每一塊血肉,每一根骨頭,都啃噬幹淨,與他合二為一。
饑餓中又帶着摧毀欲,淩/虐欲,肮髒的念頭在腦海裏一一而過。
沈言遠原以為回到玉佩空間內會好一些,可是聞過那種香味的人怎麽會輕易地就平息下來,他瘋狂地想出去将謝随雲連筋帶骨渣都不剩地吞掉,面目猙獰,雙目赤紅,岌岌可危的理智讓他幻化出沉重的鎖鏈将他四肢鎖住,困住這頭饑餓的野獸。
謝随雲不明白沈言遠為何不敢讓他靠近,在他進去後再次回想起掌門的話,反複思索過後将緣由猜得八九不離十。
是食欲。
鬼修以怨氣為食修煉,同時他們也會吞食生人的靈魂,那同樣也是能促進他們修為的大補之物。況且鬼修性陰,生人的靈魂帶有生機,對他們來說帶有強烈的誘惑力。
沈言遠明顯是這種情況,謝随雲沒體會過這種饑餓感,可就連沈言遠都害怕他多靠近一步自己就會忍不住吞掉他,這種威力可想而知。
萬幸的是,沈言遠還能控制住自己,謝随雲頗感欣慰。
夜晚,謝随雲在打坐修煉,吞吐吸納,靈力在身體各個經脈間循環淬煉,凝練出更精粹的靈力。
自踏入仙途後,修士都少有休息平白浪費一晚修煉時間的時候,偏偏以往沈言遠總會拉着他睡覺,美名其曰勞逸結合。謝随雲總拗不過他,就随他去,後來修煉的時候的确也會通暢些,就逐漸養成了這個習慣。今夜裏他想着沈言遠的事,沒有一絲困意,于是起身修煉。
驀然他感覺有點不對勁,睜眼,沈言遠放大的臉龐出現在他面前,半邊臉隐在陰影下,神色癡迷,眼眸好似沒有焦距,近得只要微微一低頭,兩人就能碰上。
“言遠?”謝随雲心漏跳了一拍,臉上不動聲色試探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右手悄悄地伸向放在身邊的望川劍。
沈言遠好似沒有察覺到,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謝随雲手指剛觸碰到冰冷的劍柄,沈言遠一下子猛地撲過來将他按倒在床上。
“言遠!冷靜點!”謝随雲手橫在胸前,試圖讓他冷靜下來。沈言遠一點也聽不進他的話,身體沉重地往下壓,鼻尖在他的脖頸間親密地嗅了嗅,若有若無地觸碰。
謝随雲絲毫不敢大意,右手再次嘗試努力地去勾那劍柄。
沈言遠将他兩只手抓在一起,按在他的頭頂上,雙腿也牢牢将他鉗制住。
“言遠,我是阿雲,你還能聽見我說話嗎?”武力掙脫不成,謝随雲軟下語調,試圖喚醒他的理智,“快點清醒過來。”
厲鬼眯着眼睛,邪氣凜然,耳朵裏聽不進身下的人在講什麽,他的視覺都被那開開合合的殷紅的唇吸引住,出于好奇,他伸出手觸碰那飽滿的唇。
溫熱的,軟軟的。
厲鬼舒服得表情都舒展開,他不斷按壓手指下的溫軟,将謝随雲的唇按得酥麻。
咕嚕,清晰的吞咽聲響起。惡鬼覺得身下的人類好香,他好餓,想吃掉他。
可是心底又有個聲音告訴他,吃掉他之後自己就再也找不到這麽香的食物了,惡鬼無比苦惱,同時俯下身舔了舔那薄唇。
好香,惡鬼感到非常滿意,這個食物值得他花費心思。
他只吃一點點,每天吃一點點,就能吃很久了。
謝随雲從剛才開始就錯愕地看着他,沒明白沈言遠現在是想做什麽。
他是在,親他嗎?不對,比起親這麽暧昧的詞彙,沈言遠好像更像是在舔食物一樣舔着他。
謝随雲好像找到了辦法,他任由沈言遠□□着他,一邊和他溝通:“言遠,你是不是覺得很好吃?”
惡鬼擡頭看他,見成功吸引他的注意力,謝随雲繼續道:“你把我放開,我還有更好吃的東西給你。”他示意惡鬼将壓住他的四肢放開。
放開?惡鬼一點都不樂意,他覺得這人類是要趁機逃跑,這樣他就吃不到他了,果然是詭計多端的人類!
惡鬼心裏燃起怒火,為了懲罰這人類,他惡狠狠地在他嘴巴上咬了一口,飽滿的唇上立刻出現血珠,襯得這漂亮的唇色更加誘人。
血珠出來那一刻,惡鬼的瞳孔不自覺地收縮一下,他緩緩地舔去血珠,血味在口腔裏爆開讓他忍受不住,持續不斷地蹂躏謝随雲的唇,試圖舔出更多的鮮血,直到把他的唇舔得紅腫,再也嘗不到一絲血味後,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謝随雲就這麽麻木地任他舔着,惡鬼一點都不聽他的話,越說他舔得越起勁,謝随雲只好閉嘴。
被摯友這麽舔唇,謝随雲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有點不好意思。方才他以為沈言遠已經失去理智想要吃了他,因此十分警惕,可沒想到沈言遠除了把他按在床上舔之外,沒有其它異動。
看上去,除了現在好像沒有意識外,其他一切還好。
謝随雲神游外天,惡鬼不滿他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捂着他的臉強迫他看着他。
“阿雲,我的。”惡鬼警告身下的人類,他已經是他的食物了,別再想逃跑。
謝随雲卻是一臉驚喜:“言遠,你還會說話?”能說話就代表能溝通,謝随雲心下松了口氣。
看着沈言遠威脅地眯起眼睛,盯着他,他半是好笑半是無奈地道:“好,遵命。”
惡鬼滿意地點點頭,看着他遲遲不動,謝随雲不知道他想幹嘛,兩人大眼瞪小眼,惡鬼氣急,指了指自己的唇。
“你想,讓我親你?”謝随雲看着他的動作,遲疑地問道。
惡鬼高傲地點點頭,見謝随雲動作遲疑,他又龇着牙威脅他。
謝随雲只好湊上去,輕輕地和他的唇觸碰一下。下一秒,沈言遠消失在原地。
“這就走了?”謝随雲神色迷茫。
玉佩內,惡鬼呆呆站在原地,回想起剛剛輕柔如羽毛一般的觸感,手指忍不住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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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