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小聰明

傅亦楠悶哼笑了笑,瞧着她綠油油的手:“快把手洗了,回去吧,下午要回去。”

劉熙低着頭瞧着自己的手:……

站起來時水邊有點滑。

然後一把抓在傅亦楠的身上,放開時瞧着那五爪綠手印,特別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的。”她尴尬的解釋,指着地上的泥土說,“是這地太滑。”

傅亦楠無語。

“趕緊把手洗了回去吧,幹了就會洗不掉。”

山上的水涼得透骨,劉熙蹲在水邊搓着手,有些地方已經幹了只是把顏色洗得淺了點。

回到旅館。

陳明明站在門口招手。

“你們快來,我們照一張合照,照完就下山,要不然天晚就沒有晚班車回南市了。”

兩個人快步走過去。

四個人站在旅館前,陳明明和劉熙站在中間,兩個男生一邊站一個,拍照的是旅館的老板。

“來,一二三,茄——子——”

老板舉着照相機按下快門前,傅亦楠突然後退一步,伸出手搭在劉熙另一側的肩膀上。

看相片的時候,陳明明盯着相片:“哇,傅亦楠你也太過分了吧,這樣劉熙就想站在你懷裏一樣。”

劉熙湊過去看,臉有點紅。

“說什麽呢,他是我弟,保護我不應該嗎!”她翻看下一張,“好了好了,我們快回去吧!”

拒絕了老板開車送四個人下去,他們決定走來時羅霄三叔公指的山路。

路很陡,彎彎繞繞拐個彎就瞧不見前頭。兩盤都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樹木和竹子,風一吹沙沙作響,路旁還有長在山上的野花。

很清爽,不熱。

瞧着那新奇的拿着相機到處拍拍的人,劉熙提醒:“喂,陳明明,你小心一點,別摔着。”

誰知這話剛說完,前頭就傳來“啊——” 的一聲。

劉熙心一驚,這山路雖然有些地方鋪着石板,但是兩旁也是有許多亂石頭的山溝溝。她連忙跑下去,拐個彎才發現陳明明心有餘悸的抱着路旁的一顆松樹不撒手,羅霄站在一邊安慰她。

“怎麽了?”

“沒事,剛剛在路旁踩滑吓到了。”羅霄回答。

劉熙心松。

上山穩,下山危。

跑下來的劉熙一下子站不穩,剛好又踩到一塊松動的石板。

傅亦楠瞧着那摔出去的人,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大喊一聲:“小心。”

伸出的手只抓到一個衣角,他眼睜睜的瞧着踩松的石板帶着泥塊翻滾下去,心揪在一起,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心在那一瞬間窒息。

“劉熙——”

三人驚呼,在寂靜的山林裏格外顯耳,驚起樹上大群的鳥呼哧呼哧這翅膀飛起。

整片樹林的高處樹丫緊緊密密麻麻挨在一起,一起震動,掉落一大片枯黃的落葉。

在踩到那塊石板時劉熙就察覺不妙。

整個人摔出去之後,她一甩人轉身抱住身旁一顆拳頭粗的竹子,竹子被重力拉拽扯出長長彎曲的弧度,竹葉落了一地。

手滑下許長才停住,劉熙穩住身形瞧着那三人。

“我沒事,別擔心。”

拒絕了想要下來的傅亦楠,她自己拉着竹竿爬上去,山裏的土濕濕軟軟的,踩一腳不小心都會往下滑三五厘米。

傅亦楠蹲在路邊,伸手将人拉上來。

上來時,劉熙的額頭上都是冷汗,臉很白。

“你是不是哪裏受傷了?”傅亦楠臉色慘白的問。

坐在裏面結實的石板上,劉熙點點頭。低着頭抓着自己的腳踝,手也是一片火辣辣的,是剛剛被竹節的凸起刮傷的。只是明顯腳更疼,剛剛一動就感覺到那股錐心的疼,她是咬着牙硬踩着上來的。

傅亦楠蹲在下手,小心翼翼掀開劉熙的褲腿。

“錯位了,你忍一下。”

骨頭咔嚓的聲音,聽得陳明明心驚膽顫。

她唇都住在抖,心裏十分愧疚。

悶哼一聲,劉熙撇着頭忍得十分辛苦。

傅亦楠的臉比劉熙還白,揉揉腳踝之後拉下褲腿,将劉熙扣着旁邊石板的手拿到手上。

“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我背你下去。”

劉熙想要自己走,只是站起來還要,一走就是鑽心的疼,特別是傷着的腳踩在地上時,壓根就不敢用力。

乖乖的趴在傅亦楠的背上,她歪頭對另外兩人說:“沒事了,快走吧!”

相機挂在脖子上,陳明明也不敢再照相了。

手勾着傅亦楠的脖子,劉熙湊在他耳邊不滿的抱怨:“看來我這腳也是多災多難,又不是陶瓷做的。”

傅亦楠腳一頓,沒有說話低着頭繼續小心翼翼的背着人下山。

下山之後大家松了一口氣。

站在路旁等車。

傅亦楠話原本就不多,現在面無表情壓根不說話,吓得其他人也不敢說話,劉熙有心想要活絡氣氛只可惜失敗了。

坐車到南市西站,出了西站羅霄打了輛出租車。

他坐在副駕駛上,劉熙一邊坐着陳明明一邊坐着傅亦楠。想着把這孩子吓壞了,她伸手抓着傅亦楠擱在腿上的手。

陳明明看了一眼收回視線。

“先送明明回去吧!”劉熙說。

陳明明有點慌張擺手:“不不不,還是先送你回去,你去診所好好看看。”

大叔司機莫名其妙的看了幾人一眼。

“娃子去哪兒快說。”

最終是劉熙和傅亦楠先回的家。

家裏的門沒鎖,卻沒人在家。

一進門,傅亦楠将人抱進懷裏,劉熙才發現他整個人都在抖。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媽媽的事?”

僵住的劉熙愣住,感覺到他的情緒十分不對,伸手回抱着他。

傅亦楠将臉貼在劉熙溫熱的脖子上蹭了蹭,像一只尋求安全感的小狗。

“她是從樓梯上摔下去摔壞的。”

傅亦楠講得不完全,他不知道他媽媽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專攻的是舞蹈,只是那個時候家裏窮加上要上門女婿才招了只讀初中的她爸上門。原本就絕了希望,加上摔下來摔傷腿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跳舞,越發沒滋沒味,放棄了生的念頭。

病情漸漸惡化,人就沒了。

當時年幼,他只知道是那一次看着媽媽摔下樓梯,愛他關心他的媽媽就沒了。

伸手慢慢拍着他的背給他安慰:“我這不是沒事麽,別想了別想了。”

晚上李霞回來,找劉熙商量了一下讓她搬去樓上住。

“兮兮,我和你傅叔都覺得樓上太熱,等過了兩天就給裝空調。”

家裏生活條件本就不是特別好,劉熙都看見眼裏。

“媽,不用,我不怕熱。”

李霞嗔怪:“哪有不怕熱的,其他的事你不要想,好好學習就行。”

“媽就想咱家出一個大學生呢,你好好加油,可能不能因為這些事耽擱了。”

反抗無效,劉熙只好點頭。

“要不到時候你們也去樓上睡,中間拿屏風隔開點?”她建議。

一個人睡在空調房裏總有一種罪惡感。

李霞面色變紅,略微羞澀的惱羞成怒的說:“那怎麽行,不方便,”想着這麽說孩子可能不懂,她連忙加話,“再說樓下挺好的,不熱。”

劉熙:……

“那亦楠呢?”

聽見這個李霞面色一變,她就是想要隔開倆孩子才做的這個決定。雖然有點偏心加私心,卻也合情合理,也沒有刻意的虧待誰。

“亦楠還是現在樓下睡吧,你不是晚上都學習得挺晚的嗎?我瞧着也挺打擾亦楠休息的。”

想到那晚傅亦楠的話,劉熙點點頭。

“再說你們都長大了,雖然是姐弟,夏天也不方便。”

吃晚飯時,李霞當衆說了這個消息。

傅輝喝着小酒沒說話,李霞是提前和他商量過的。

劉熙看向傅亦楠。

傅亦楠低着頭維持着自己一向在這個家的定位,沉默的對于一切決定不發表任何意見。

先把東西都搬到樓上去。

上樓,推開前頭房間的門,一股熱浪帶着房間久閉的味道撲面而來。一米八兩米的床上鋪上涼席,劉熙把窗戶打開透氣,外面也一樣熱。

“你要不要等裝了空調再上來?”傅亦楠站在門旁邊皺着鼻子。

劉熙皺着眉。

“晚上開着窗應該還好。”

“晚上可能會做噩夢。”

劉熙:……

看着站在門口的人,只是站了這麽一會兒,臉上就湧出一層汗,像蒸漢拿一樣。

李霞拿着掃帚上來,感受到這一股熱氣,連忙皺着臉到:“诶喲,不行不行,兮兮你還是先在樓下睡幾天,等空調裝了再上來。”

說話風風火火很符合李霞的性格。

為了女兒好,現在完全能忍受心中的那一點點擔憂。

熱壞了可就太不值當了。

傅亦楠淡淡說:“是的呢,阿姨,這就算拿着電風扇也睡不着,這涼席剛鋪上去現在就有點熱手。”

李霞一摸,可不就是嗎,現在在樓上睡可不行。

劉熙又被她媽帶了下去。

晚上睡覺時,劉熙面無表情的仍由傅亦楠閉着眼抱着自己。

心裏卻在想:“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

夜有點深,外面的流浪貓在屋檐這頭跳到那頭,靈活極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劉熙瞧見又是自己抱着人,感覺都已經習慣。

國慶放假最後一天,該補作業的都在補作業。

劉熙收到短信:“劉熙,你想先知道這次月考的成績嗎?”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小兮兮會考得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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