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028

龍湘萬萬沒想到, 走進青宮之後,她和北庭雪之間會氣氛急轉至現在這個樣子。

看得出來大家都很尴尬,北庭雪雪一樣的人,呼在她掌心的氣竟然有了一些溫度。

潮熱, 濕潤, 令龍湘深感不适。

她迅速收手, 低頭說道:“沒別的事我真走了。”

話音未落人已轉過了半個身子。

衣袖被人抓住, 那人用的力氣不大,她很輕易地扯了回來。

她去意已決, 但想到自己的人設,哪怕羞恥赧然也不能這麽撇下阻止她的男主離開, 只能再勉強解釋一二。

“我身上不舒服,得回去換洗, 此事耽擱不得, 太子殿下見諒。”

她讓北庭雪見諒, 北庭雪認真地理解了一下這兩個字, 見諒見諒,自然是希望得到原諒。

原諒嗎。

他稍稍擰眉, 忽然問:“你身上何處不适。”

……這有什麽可問的, 他那麽敏銳,當然已經知道她是怎麽回事,那身上還能是哪裏不适?

“肚子疼, 還能是什麽?”龍湘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再磨蹭下去我便要血染青宮了,即便太子殿下能接受, 我也覺得很不雅觀,真走了!”

她人走出好遠, 原以為北庭雪終于不再說話,誰知在珠簾之前,又聽到他開口。

“你那天晚上也是如此嗎?”

Advertisement

龍湘被問得雲裏霧裏,倉促回頭“啊?”了一聲。

北庭雪遠遠看着她,手撐着桌面勉強站穩,用最後的餘力确切詢問:“你那夜在大殿上急着離開,也是因為這個嗎。”

龍湘愣住了。

半晌,她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這也不錯,事實确實如此,不算是撒謊,男主能這樣想那就是最好不過,可以完美解釋她為何不甘心被區別對待,也不想放手,卻又迫不及待地推進進度。

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有利的,可她點頭并不幹脆,也不那麽坦然。

仔細想來,可能還是因為她本身對北庭雪這個人并無多少真心。

也不能說毫無一點真心對待,可她那點微薄的真心真的不值一提。

龍湘畢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人,她有平凡人的怯懦和自私,也有常人該有的善意和良心。

她的良心有點痛啊。

尤其是看到北庭雪眼睛好像因為她的點頭有了點細微的神采之後,這點兒良心更痛了。

有時緣分就是這樣無常。

在你看來一點微薄的真心,根本不值一提,全憑良心在撐。

但在旁人眼中,那點真心罕見而珍貴。

“龍湘。”

北庭雪叫她:“你過來。”

龍湘真的有點煩了,心底有點她自己沒辦法解釋的焦慮和不安。

“我不是說了,我急着——”

“我有東西給你。”

北庭雪真得快支撐不住了。

龍湘覺得他随時可能倒下甚至死掉。

女主還沒來送僞裝的血,他也沒飲她的血,能支撐這麽久已經是奇跡了。

北庭春之前都被他的狀态震驚到,龍湘其實也有點不理解。

原書裏他大部分時間可都是躺着的,清醒的劇情都在後半段。

“我不要。”她本能地拒絕,拒絕完了又後悔,推得這麽幹脆,避嫌感太重了。

在北庭雪意識到之前,她擺出扭捏的模樣,不好意思地說:“我吵到殿下休息,殿下不趕我走,還跟我說話,這已經很難得了,怎麽還能拿殿下的東西呢。”

她轉頭望向殿門,很希望能t快點走出去,嘴裏還在說:“哪怕有些緣由,但我确實騙了殿下,殿下不追究我,還願見我,我已經很感動了,我這就回去哭一哭,真的不能再拿殿下的東西了。”

拿人手短,她真怕自己那點子良心再作祟,直接影響她的回家之路。

珠簾被撩開,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龍湘走了沒幾步,就看到北庭雪站在自己前面。

……瞬移這麽快,這人老是病恹恹,可又老是以這樣的姿态無敵于天下。

“拿去。”

他朝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一只漂亮的玉镯子。

镯子成色極好,綠得油潤,襯得北庭雪膚色越發蒼白。

龍湘眨眨眼,要說璎珞,她是真不喜歡那類首飾,镯子就不一樣了。

她穿來這裏,除了身體什麽都沒帶,原本世界的一切都留在了那裏。

老媽送她的玉镯子也都留在了那裏。

這镯子和媽媽送的真像,龍湘差點以為男主把她的镯子給帶到這邊來了。

見龍湘眼神變化,北庭雪就知道她喜歡。

“璎珞我已銷毀,你便戴着它,用法與璎珞一樣。”

認了別人的法器自然沒有留下的必要,毀掉就是。

龍湘沒了璎珞,就該有別的補上,不能缺少。

“戴上。”

北庭雪将玉镯遞過來,龍湘強忍着要收下的欲望,還想開口拒絕,但北庭雪已經主動幫她戴上。

尺寸剛好,就跟提前丈量過她的手圍一樣。

“若是身上不适,你知道該怎麽用。”

他教過她怎麽用璎珞,她也該會用玉镯。

龍湘眉眼微擡,青宮內的光線實在是差,龍湘都看不太清楚北庭雪的臉,但不妨礙她覺得哪怕只是他的臉部輪廓,也好看得無可挑剔。

甚至因為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她幾乎覺得那張聖潔又鋒銳的臉有些溫柔。

她深呼吸了一下,抓緊了腕上的镯子,戴上的感覺都和媽媽給的一樣。

想家了。

那就更不該收下這個。

好像收下了就是做了某種妥協。

龍湘張口,幹巴巴道:“太子殿下,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是個冒牌貨了,我是來騙你恩惠的,我這樣的人怎麽能再收您的寶物,豈不是玷污了它。”

觸及北庭雪驟然冷淡下來的視線,龍湘覺得自己繼續說下去,這個人真的該生氣了。

下一秒血月當空的劇情就會提前在她身上發生!

龍湘絲滑地話鋒一轉:“但我還是得收下,誰讓我如此庸俗不堪,實在拒絕不了這樣的法寶,戴上了就不想摘下來,生怕留下永生的遺憾呢?”

已經妥協到這種地步,龍湘無奈嘆氣,語氣沉重地問:“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吧?我真的不能再等了。”

北庭雪終于仁慈地揮手放行,看她迫不及待地跑出去,甚至還為了加速跳躍了幾下,活像是一只紅兔子,北庭雪總是冷淡毫無人氣的臉龐上隐隐有些笑意。

過了不知多久,他又沉下了臉,室內的黑暗加重了他身上的冷玉陰氣,他回到床榻邊躺下,看似精疲力盡奄奄一息,卻總是吊着一口氣不會真的死去,也不會任人欺淩。

他躺下了,雙眼緊閉,但人還是意識清醒的。

他清醒地在想,若說她那夜急切地将局面引導至不利于她的情況,是因為身體不适不想當衆失态,其實遠遠不夠解釋。

他那時就站在她身邊,她明明可以向他求助,但她沒有。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

既然她解釋了,那便這樣繼續下去。

無論如何,她都已經解釋了。

回到住處的龍湘收拾好自己之後,輕撫着腕上的玉镯子,也在想它的主人。

不看劇情的話,龍湘自己認識的北庭雪,怎麽想都是個不錯的人。

還是個長得美若天仙的好人。

撇開外貌不談,她好像也會對這樣的人抱有善意——

對不起,撇不開。

他的外貌就是實打實的加分項,讓龍湘甚至有些。。

甚至有些。。。

她猛地站起來,一個轉身的瞬間,桌案上出現了遲到的晚膳。

她後知後覺地感到饑餓。

北庭春早就不給她準備膳食了,她一個馬上要被趕走的冒牌貨,還想吃北庭的東西?

眼前的菜色看着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龍湘面露為難,她既不能有違人設,要讓劇情發展合乎邏輯,可男主的反應又和原書裏面不盡相同。

她爽快利落地坐下吃飯,一邊滿足喟嘆一邊苦思冥想,自己也不用太糾結這個。

馬上女主就會去喂血,等北庭雪體會到女主之于她的獨特,自然會分走精力。

他更多可能只是把她當做朋友,或者某種責任,也可能就是男人那種劣根性。

他母後還在為他準備合籍大典,要他和女主成親,他不是至今也沒推辭?

一面接觸着真正的未來妻子,一面也不虧待她這個冒牌的,兩手都要抓,這麽想想還挺不是個東西。

填飽肚子,龍湘覺得自己也不該這麽想北庭雪,說不定他只是沒精力,或者還不知道北庭在為他和越拂玲準備婚禮。

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就聽到了北庭雪對此事的回應。

還是從王後口中得知,當着越拂玲和雲微雨的面接受這個消息。

今日王後終于要公布對她的處置了。

經過女主的求情,她果然和原書一樣只是被驅逐,沒有其他懲罰。

“念在你也确實為太子獻血多日,又有拂玲求情,便不追究你欺君之罪,擇日離開北庭罷。”

越拂玲站在王後身邊看着龍湘,臺上有很多人,臺下只有龍湘一個人。

她孤零零的,身子單薄,衣衫至今未有更換,首飾也沒一樣。

被王後要求離開,她也沒立刻拒絕,應當是滿意這個結果的吧。

只要她現在走了,他們都可以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她可以回去和那個女人團聚,自此遠離修界,別再來破壞她的家庭,以後待她們百年離世,她也會為她上一炷香。

她在北庭得了靈根,也算有所收獲,哪怕無人教導,也可比凡人長壽,實在不算壞事。

總之誰也不欠誰,就此兩清吧,越拂玲真的受夠了處理這種複雜的倫理之事。

“太子已應了本宮準備合籍大典之事,你盡快收拾東西離開,莫要再擾了他們小兩口的清靜。”

王後說到這裏就厭倦地揮揮手,示意來人将龍湘送走。

她實在沒必要說謊,這樣的謊言北庭雪一旦出現也會不攻自破。

所以她說的是真的,北庭雪認可她準備合籍大典的事。

越拂玲應該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這次聽了有些面紅,卻無意外之色。

合着龍湘昨晚沒有想太多,北庭雪真的不是個東西。

也對,那麽一個殺父殺母奪王位,連子民都半數殺盡于雪境之中的魔鬼,他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呢。

龍湘轉身,不需要人帶,自己離開了。

她來時孑然一身,要走也不必收拾什麽東西,馬上就能出發。

她真的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了。

至于原書劇情,下面該女主去喂血了,和她沒什麽關系,她在外面也不妨礙表演嫉妒吃驚的戲份。

越拂玲要救越舟,就會帶北庭雪出來,到時候才是她最大的一場重頭戲。

她要給北庭雪下藥,需要自己先服下春毒才行,而原書女配的春毒是從魔手中得來的。

北庭一回到塵世,妖魔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可能會影響他們統治的不穩定因素。

這座王城和修界的烏合之衆不一樣,魔君花藍夜也想試試北庭傳說中的預言,看自己未來如何。

但北庭于自保方面确實有一套,他們竟然一時攻不破雷音山,為了繼續行動,就開始使用其他手段。

龍湘就是其中之一。

她現在該去弄春毒了。

龍湘走到一處法陣之中,有人來給她蒙眼,确保她看不到法陣如何啓動。

在此之前,龍湘看見有人來到這裏,是雲微雨。

她突然想到自己這一離開北庭,既不能去離火,回凡間的話又身無分文,行動很不便利。

要她現在回去拿北庭點東西出去變賣也行,但那不安全,很容易被人盯上殺人奪寶,北庭的東西都太紮眼太值錢了,變現很難。

雲微雨來得就很正好。

“喂!”龍湘擋開守衛要蒙眼的手,對趕來的雲微雨道,“你來得正好,我身上沒錢,爆點金幣。”

跟他們這一家子要錢,她可是太理直氣壯啦!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