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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湘的名字, 是媽媽對她最美好的祝願。

她從小到大都很喜歡自己的名字和姓氏,因為姓氏的獨特,也總是被誇獎好聽。

當然好聽了,這可是媽媽的姓, 是媽媽從姥姥那裏傳下來的。

不過龍湘從未想過, 自己有一日真的可以禦起真龍。

白浮笙是白清音的兒子, 自然與母親一樣都是龍族。

可惜白浮笙還是太嫩了, 父親也并非龍族,所以他現在還不是完整形态, 龍角和龍爪都差點火候。比起龍,他現在更像蛟。

有機會要是可以試試踩着白清音是什麽感覺就好了。

龍湘抓住龍角, 毫不客氣道:“少主又來北庭湊什麽熱鬧,上次沒死成, 這次非要北庭雪把你殺了才高興嗎?”

書裏血月劇情可沒白浮笙和花藍夜出現, 現在劇情真是離譜到沒有任何參考價值了。

怎麽他們這些土著違背劇情, 天道就不派個人來威脅一下, 實在不行給電擊一下也成啊。

區別對待,早晚失敗。

龍湘嘴上雖不服輸, 心裏其實也沒什麽底。

白浮笙可不是來白給她踩的, 他來殺北庭雪,也不忘尋找叛徒,找到了更不會好心讓叛徒來騎自己, 他将龍湘送到頭頂,是要她吃苦頭的。

禦龍可沒想象中那麽輕易,龍湘手上全都是燙出的燎泡, 她疼得龇牙咧嘴,卻不發出半點痛呼, 說話還那麽趾高氣昂,搞得白浮笙都開始懷疑自己了。

“你到底想做什麽。”

小白龍在雪境裏阖了阖眼,龍湘艱難地在他頭頂保持穩定,龍息不斷撲過來,她那點修為根本不夠看,身上與龍頭接觸的位置全都破皮燙傷。

若非身處雪境之中,這境內對龍族有一定壓制作用,龍湘可能早就被龍息澆得體無完膚。

“我回妖界仔細調查過你,你無父無母,也無親朋,如何與北庭太子扯上關系,又膽敢背叛妖界?北庭太子又為何對你那麽在意?”

看得出來白浮笙是真的懷疑人生了。

他回去療傷這幾日估計都不安生,每天都在困惑為何北庭雪會對一個剛見面還意圖不軌的小妖那麽在意,那麽維護。

龍湘極力保證着自己的安全,沒什麽好回答的,也懶得回答他。

有別人為白浮笙好心解惑,是他的好盟友花藍夜。

“這便是白少主幾次提起的,那個膽敢背叛妖界的小妖?”

花藍夜并未露出真容,蝴蝶形态的魔氣圍繞在她周身,龍湘很難不感到壓力山大。

這個人可是認識她的。

雖然不是以魔君的身份認識的。

他很快就笑着說:“若是她,那本君倒是可以為少主解惑。這小妖與太子雪那無疾而終的未婚妻相貌,有七分相似。”

頭發染黑留長,卸了美甲,她就是十成十了。

龍湘忍不住瞪了一眼身邊的魔氣,她看不見花藍夜的真實模樣,只能看到魔氣裏面有一雙血色的眼睛。

這讓她想到北庭雪的眼睛。

不能讓自己成為白浮笙和花藍夜要挾他的底牌。

龍湘握緊了手機,悄悄在裙底畫了個陣法。

想來花藍夜和白浮笙都不至于瘋到鑽她裙底。

果然,他們毫無所覺,白浮笙還在那哔哔:“什麽?你這小妖,不會以為那七分相似,便可讓你在太子雪面前永遠特別下去,令他予取予求吧!”

花藍夜好像無語了一下,魔氣裏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他都明示到這個地步了,小白龍居然還以為小妖只是小妖。

妖後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他也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假身份,将他與龍湘從前的糾葛為他人得知。

畢竟……那日在紅霄閣,服藥之後的酸爽記憶,于他而言,也頗有些不堪回首。

離火仙洲那群廢物,還嚷嚷着什麽要幫他解決問題,他還以為他們多有本事,最後能想到的辦法,居然只是尋了個他的“同行”女子來。

從來只有花藍夜戲耍別人,這是第一次有人耍了他還全身而退。

他還沒找補回來呢,她就“死”了。

這詐死又一次騙過了他,叫他真以為她死了,這是耍他第二次。

事不過三,他不會被龍湘耍第三次,也絕不會再給她機會逃脫。

從她在凡界出現,他就通過屬下衆魔的眼睛看見了她。

之後他們在林子裏的對峙,北庭雪的态度也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縱然他還會認錯人,太子雪總不會認錯妻子。

花藍夜想這些不過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并不耽誤今日誅殺北庭雪的正事。

他打算殺人之後再抓了龍湘慢慢玩,不過龍湘顯然不太想和他一起玩。

白浮笙也着實無用了一些。

遠古龍族,困一只小妖都困不住,在他們到達雪境中央的一瞬間,龍湘憑空消失了。

……

“白浮笙,你家去吧,今日t這裏不用你了。”

花藍夜直接道:“一個小妖都看不住,妖後不準你出來參與戰事是對的。”

白浮笙氣炸了。

他瞬間化為人形,拿着長槍就朝雪境中央的北庭雪而去。

龍湘還能逃到哪裏去?

肯定離不了北庭雪。

這小妖令他顏面盡失,他若不讨回來,這少主也不用當了!

龍湘确實就在北庭雪這裏。

他情況實在不好,人很虛弱,手背上血脈凍結凸起。

龍湘抱住他的胳膊,撩開衣袖查看,發現血脈一直到手臂上,全都是凍結狀态。

龍湘又想去看他的頸間,被北庭雪按住。

他好像在仔細辨認她,明明雪境似乎是由他操控的,劇情裏也都說他用雪境如何如何,可他眼睫也結了霜,身上也很冷,人在發抖。

龍湘意識到不對勁:“雪境不是你的能力?”

北庭雪輕輕點頭,沙啞說道:“是用來壓制我的。”

……難怪。

難怪從前看他身處雪境之中,風雪有時也會打壓到他,好像他越弱,這雪境就越強。

他應該嘗試過摧毀雪境,最起碼要阻止它漫延,但從他此刻的狀态來看,必然是失敗了。

龍湘有些着急:“誰給你下的這東西?我去——”

她情急之下想去幫忙,這是最本能的反應,是毫無保留的偏向。

北庭雪拉住她的手笑了笑,都這個時候了他還笑得出來,還笑得那麽好看。

即便處境堪憂,腹背受敵,可他神色輕松,笑意蒼白動人。

“我已将人都殺了。”

都殺了。

龍湘怔了怔,想到血月劇情要死的人,低聲道:“你殺了北庭長淵和王後?”

北庭雪點了一下頭,将龍湘拉到身後,擡頭看着風雪裏迎來的小白龍,還有小白龍後面那團魔氣。

“別怕。”

他手在發抖,但人站得很穩,嗓音也逐漸平和溫潤。

“今日之事,除了血月飛升和殺人不在預料之中,其餘皆在掌控。”

從帶她回來,感受她身上的妖氣,看到她眉心的紅點卻不去掉,他就開始計劃這一切。

“我會解決所有,不會讓你受傷,所以別怕。”

不要因為害怕又離開。

不要因為別的什麽原因又改變決定。

北庭雪手裏捏着那道明一切的古怪光團,很想直接拿到龍湘面前,讓她看看這是什麽,觀察一下她會是什麽反應。

越拂玲說的那些話着實小兒科,更過分他都聽過,妄圖以此激怒和傷害他是異想天開。

他唯一介意的一點,只是她提到,是他害她任務失敗,不能如願,她恐怕恨他。

恨他沒什麽,無愛何來恨,恨說明還會在意。

如他這般,已經不會恨從前的任何人了,因為根本不在意。

龍湘恨他,這很好。

他只是對害她失敗的事耿耿于懷。

之前他非常肯定,不管發生什麽都不可能放她離開。

可他現在知道,她很可能是想要回到自己的家,才不斷努力,不能答應他留下。

他沒有家。

沒有體會過家的溫暖,不覺得那有什麽割舍不下。

可龍湘和他不一樣。

她的家一定很幸福,所以她才一心想要回去。

她的虛情假意沒什麽,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可他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曾經令她與夢想失之交臂,他害她失敗。

饒是如此,她任務失敗死之前還留下書信,叫他好好活着。

越拂玲可沒見過那書信,龍湘一字字的誠意和真心,他們這些外人怎會感覺得到?

那是他獨有的,不會與任何人分享的。

龍湘吐血身亡之前的“對不起”,已經是在為所有的利用和虛情道歉了。

她未曾道明,卻也不曾完全隐瞞。她道了歉,也付出了真心和死亡的代價,信中寫下的每一個字,死前望着他那個眼神,北庭雪每一樣都記憶深刻,絕不懷疑。

他最害怕的只是他愛意反而辜負了這樣的龍湘。

她其實可以做得更過分,可她沒有。

她總是想要衡量一個度。

是他太不懂事,沒能順從她的心意,讓一切圓滿。

北庭雪永遠記得在離火仙洲時,龍湘那樣不顧一切地問他是不是喜歡她。

她不是沒動容,是他先說不知道,才導致後續更不可收拾。

都是他不好。

他的愛意是負累。

他甚至還想繼續阻止她離開。

她沒騙他,那麽坦然地說會走,但會很晚才走,可他還一心要她再次失敗。

第一次失敗,她被迫死去,那第二次呢?

她為何能回來,她不想多解釋,他也沒問過。

她會不會有新任務,新任務又是否與他有關,他又要如何面對她可能存在的新任務?

北庭雪突然頭疼欲裂,心魔折磨得他無法靜心思考,人被劈成兩半,一半叫嚣着負累又如何,他一生孤苦,終于鼓起勇氣有了一定要守住的人,難道不能自私一次嗎?

另一半則不斷在道歉,為第一次,也為還沒發生的第二次。

北庭雪明明冷得身體僵硬,卻又汗如雨下。

龍湘察覺不對,抓着他的手臂試圖叫醒他,可他眼底魔氣叢生,連天上看着的花藍夜都望而卻步了。

白浮笙被強大的罡風給彈了回來,揮着長槍還要再靠近北庭雪。

見花藍夜隔岸觀火,他不平道:“魔君怎得還不動,今日之事分明是你尋我母後合議的,我母後不應你,我背着她與你來此,你該沖鋒陷陣才對,怎麽反而躲在我身後?!”

啊,原來不是完全傻。

花藍夜一點點從魔氣裏面現出真容。

他紫衣白發,桃花眼波光粼粼,說話時會習慣性地淺笑勾唇,俊美的臉上總有一種似醉非醉的微醺之感。

“白少主見諒,你仔細看看,眼下北庭雪的魔氣比我這個魔君還要強,我還下去做什麽呢?”

“人人都道他得道成仙,如今看着,本君還是回魔界去整兵待敵,等着他來搶我的魔君之位比較穩妥。”

白浮笙一頓,也看到北庭雪身上的異象。

“可是——”

他剛剛吐出兩個字,就被極強的風雪卷入雪境核心,花藍夜也沒能幸免。

北庭雪以羸弱之身,将試圖趁他病要他命的人關進了王城雪境,自己也一點點被雪意冰凍四肢。

龍湘一直沒放棄叫醒北庭雪,北庭雪也終于給了她一點反應。

在被雪境淹沒之前,他笑了起來。

“龍湘。”他說,“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我是什麽靈根,我的靈根去了何處。”

龍湘呆呆地看着他的臉,不懂他之前似悲似喜,一會內疚一會癫狂的神情是到底在想些什麽,現在又是要做什麽。

“我現在就告訴你。”他操控半個還沒凍結的身體靠近她,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的靈根在出生那一刻,就被我的親生母親剖了出來,交給北庭長淵。”

“他們用我的靈根構建了北庭的大陣和結界,成功将王城藏起來三百年,維持了三百年的安寧。”

“現在魔君和妖界少主都站在我的靈根之上,我要将他們絞殺其中。”

“你有一個機會。”

他說到這裏,人已經完全凍結,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同一時間,雪境迅速收縮,只保留在王宮這一點地界,其他被雪境壓迫傷害的無辜民衆都被釋放而出。

龍湘不可思議地望着北庭雪被冰雪封印的臉龐——

她有一個機會?

什麽意思???

帥哥,把話說清楚點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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