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35章

林妄身上有很多傳統的痕跡,他表達什麽都含蓄,都委婉,像隔着層玻璃跟人相處。

他覺得這樣妥帖,不容易犯錯,所以跟誰都這樣,也不存在特殊。

遇見池淵之前,沒人能看出來,林妄也不讓他們看出來,什麽事兒都自己在心裏琢磨。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一丁點風吹草動池淵轉頭就能發現,發現了不算,池淵直接就問出來。

含蓄的事不含蓄了,林妄身上一直繃着克制着的那股勁兒也跟着散了,後知後覺出累來。

他輕吸了一口氣,搭在池淵膝蓋上的手沒挪開,眼睛看着池淵,嘴角很輕地勾了一下,說:“嗯,想了。”

後面這句就更輕了,尾音都是軟的:“我們都一個月沒見了,該想了。”

這種姿态放的很低的,撒嬌一樣的話,從平時比誰都成熟穩重的人嘴裏吐出來,誰聽了心都得軟,軟完了酸,想抱他揉他。

複雜的情感落到池淵身上,很直白地解釋成了“你跟我撒嬌,你想我碰你了”。

林妄眼前一晃,人已經讓池淵按倒了,後背砸在座位上還彈了一下,兩條長腿別別扭扭地曲着,右腿膝蓋頂在池淵肚子上。

池淵撲的兇,但手一直護着林妄受傷的那條胳膊,倆人臉對臉,林妄能感受到池淵呼吸時落在他脖子上的氣息,燙得他喉結很微妙地一滾,嘴裏幹了。

池淵沒穿外套,一件很薄的黑色圓領毛衣,寬寬松松地蓋着身體,林妄膝蓋一頂,小腹上繃得緊緊的腹肌有多少道溝壑都數明白了。

再一開口,聲兒已經不對了:“池淵……鞋,髒。”

池淵根本不管,推着林妄腿彎往靠背上按。上身伏的更低,鼻子貼在林妄耳朵上,輕蹭了一下,林妄呼吸一急的空檔,低頭在他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林妄覺得疼,但是脖子沒躲。

他用手推池淵的臉,剛一用勁兒就舍不得了,變成了勾勾纏纏的力道,捧着這張讓人心動的臉輕輕碰池淵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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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戀愛的事池淵不懂,他也沒談過,他眼裏的步驟就是看上了、做|愛、綁一起。

林妄大他六歲,閱歷比他多,說的話也有信服力。林妄說慢點兒會更好,會有“以後”,池淵就願意聽林妄的,不碰他。

這次是林妄先失态,池淵的步調跟着他,關系開了個縫兒池淵就不可能讓它一點痕跡沒有地合上。

車裏空調開的高,林妄吃飯的時候不覺得,倒下來汗就蒸上來了。

衣服潮濕地黏着皮膚,外套被池淵扯了拉鏈,裏面一件米色羊毛衫,薄薄蓋着胸口,那點呼吸帶上來的起伏和緊張刺激的點痕從池淵的角度一目了然。

池淵鼻尖頂了頂林妄的喉結,慢慢往下,蹭着鎖骨,聲音很低地撩着耳朵:“想我了,電話裏怎麽不說。”

“你忙,說了也是惦記。”林妄說完一句話喉嚨就要咽一下。手從耳朵挪到池淵肩膀上,隔着衣服,分不清是掌心更熱,還是池淵的身體更熱。

池淵在鎖骨上留了圈紅印,扶着林妄膝蓋坐起來,頭發有點蹭亂了,“不想我惦記?”

車後排座位坐着夠寬敞,這麽躺一個半跪一個的就太擠了,林妄兩條腿都憋屈着,池淵坐起來後背都貼着車門了。他腿更長,跪在座位上只能彎腰低着頭,不然腦袋就得頂着車頂。

哪都不舒服,但也因為這點不爽利,滋生出一些不同于別處的,讓人心底發緊的刺激意味。

林妄左腳踩着車座下面,撐着胳膊擡高了上身,看着池淵,呼吸有點急:“我都多大人了,還讓你分心惦記,不像話。”

“你怎麽那麽多不像話。”池淵垂着眼看他,這麽冷着說話的時候林妄沒法反駁,只能無奈地笑笑,拿腿碰池淵,“下回跟你說。”

“下回是哪回?”池淵手從膝彎下面扣住,另一只手托着腰把林妄擡了一下,墊在了他腿上。騰出來不少空間,讓兩個人都能舒服點兒。

林妄腦子裏剛想出要怎麽說,池淵忽然把他擺弄成這個樣了,再往下會發生什麽都不用想,林妄腦袋裏已經開始播了。

“問你呢,說話。”池淵手指頭往林妄袖子裏鑽,把衣服全推到手肘,露出青紫一片的手臂。眼神很沉地看了兩秒,拽着他手腕,彎腰親在了傷口旁邊。

磕這裏撞那裏的胳膊,忽然被柔軟的小心地碰着,反差自不用說,林妄手指明顯地一顫,胳膊已經濕了一小塊。

肩膀被刺激得聳着,視線亂晃不知往哪放,就看池淵低頭時頸側的血管,幻想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淌到了胳膊上,輸送過程讓他酥酥麻麻,輕輕咬着牙,無意識地舔嘴唇。

林妄嗓子啞的自己都不好意思聽:“池淵。”

池淵模糊地應了一聲,左手在他膝彎打轉,往下托了托,控着他別亂動。

林妄腰緊跟着一哆嗦,上身往後蹭。池淵看他,林妄就摸他手背,說腰有癢肉,一碰就難受,沒想掙開。

池淵松了手,嘴角是濕的,嗤了聲說:“我碰了麽?”

不等林妄說話,他說:“是不是又要說不像樣?我分心惦記你算不像樣,你累了和我說算不像樣,上綜藝跟我捆一起也算不像樣。林妄,你跟我這麽見外,是想讓我生氣然後把你做了麽?”

林妄沒想到池淵會一次說這麽多,但他無言以對,除了最後兩句,他就是這麽想的。

池淵就抓着他,俯身靠過來,兩個人鼻尖對着鼻尖的時候,低聲說:“別這個表情看我,你越看我越想讓你哭……跟我撒嬌不犯法,別什麽事都自己撐着,嗯?”

一番話聽完林妄心底都是燙的,燙得他不知道該幹什麽,胸口幅度很大地起伏着,口水咽下去了可喉嚨還是幹,又澀又癢,好像有什麽應該在這。

他這時候應該說“我知道了,我以後聽你的”,他以前一定會這麽說,因為他是年長的那個,打心底裏覺得就是該他讓着慣着池淵,他的需求都得往後靠。

這樣才“像話”。

但這次,看着池淵緊盯着他的眼睛,林妄抿了抿嘴唇,手也搭在了池淵的後背上,艱難地張了張嘴,每一個字都是擠出來的。

“我不習慣,池淵,我還不習慣。”

“不逼你一次就改,”池淵低頭親了親他的嘴唇,過了會,在他耳邊用氣聲很慢地說:“試試,跟我撒嬌,還是我先教你一遍?”

林妄耳根連着脖子紅了一片。

什麽事都自己扛、扛了十幾年的男人哪會撒嬌,這個詞就沒在林妄的字典裏出現過,他和誰都沒撒過嬌,多難受都沒有過。

平日裏什麽都懂的林哥這回是真露了怯,手指在池淵手背上無意識地動,臊得都有點自暴自棄了,無奈地啞聲說:“你教我吧,這個,我不會。”

池淵就等着他這句話呢,聞言嘴唇緊緊貼着林妄的耳朵,軟着嗓子,呼吸一下淩亂了,抓住林妄的手十指緊扣,那種意味很濃地用林妄的口氣說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話。

林妄一開始聽的認真,到最後越聽越不能聽,偏過頭又被池淵捧着臉按回去,聽池淵給他說現場。

池淵嘴裏的主語是“我”,可是“我”喊的是池淵自己的名字。

這個“我”是誰,不言而喻。

一段話氣喘籲籲地說完,林妄脖子讓汗濕透了,項鏈挂在上面,戒指剛好陷進鎖骨的小窩裏,和汗一起襯得發亮。

腿一直曲着,剛才害臊到一直緊繃,現在早酸了,池淵不用林妄張嘴,就擡起來放在了它該在的地方。

然後說:“到你了。”

林妄能說句想你了都醞釀了一個月才開口,剛才那一段難度實在是上升到一定高度了,就算考驗演技,在池淵面前他都演不出來。

林妄吸了口氣,還是沒說出來,讨饒地叫他:“小池,我說不出口……”

小池——林妄很少這麽喊池淵,記憶裏也就只有兩次。

一次在浴室,林妄抱着他站不住了,就喊小池,說不想要那兒,要這兒。

一次在下雪的冰面上,林妄問,小池你吃的是什麽藥。

池淵喜歡聽林妄這麽喊他,如果可以錄下來,他能一宿一宿地聽。

“再叫一遍。”他說。

喊這個林妄沒負擔,摟着人又喊了一次:“小池。”

池淵垂着眼,按着他嘴唇說:“等會兒也這麽叫。”

話音一落林妄身上就熱起來了,池淵點了一把火,直接把兩個人都燒着了。

剛才出的那點汗像在鬧笑話,林妄現在的汗順着鬓角喉結往下淌,早上打理好的頭發全亂了,他也顧不上。因為太熱了,太他媽熱了,他就不該穿這件修身的毛衫,堆堆疊疊之後緊緊箍在身上,勒的他快喘不上氣了。

隐約聽見手機鬧鐘響了,提醒林妄他現在該回去,下午的訓練要開始了。

午休的兩小時轉瞬即逝,又顯得漫長,林妄吃飯再慢也用不了十分鐘。他吃飯的時候池淵沒喝水,想來也是渴的,不然不會亂找水喝,找得林妄側身直躲。

池淵平日裏有多聽林妄話,這時候的壓迫感就有多強,林妄嘴裏吐出來的只能是壓抑和“小池”。

天色都有些暗了的時候,鬧得空氣都燥的熱氣兒終于散了,林妄臉還有點紅,手搭在眼睛上,腦袋下面枕的是池淵的腿,呼吸還有些不穩。

那件米色羊毛衫扔在了副駕,洇了一片,他身上穿着自己的運動外套,拉鏈拉到胸口,冰得有點難受。

池淵一只手放在拉鏈旁邊,揉着,另一只手拿手機給許文陽發消息,發完又給方忱發,說自己高燒四十度,林妄送他去醫院。

方忱秒回,氣得罵了三遍小兔崽子,第四句是知道了,給半天假。

“幾點了?”林妄問,說話的時候嗓子疼,但是沒怎麽啞。畢竟這裏也不是什麽能讓他啞的場合,後來一直捂着嘴。

池淵看了眼時間,說三點了,說完拿下林妄的胳膊,故意問:“又怎麽了?遮什麽。”

林妄臊得眼睛都快不好意思睜開了,鑒于之前聊的,池淵讓他學會“撒嬌”,林妄猶豫了一下,托着池淵手腕搭眼睛上了,無奈地說:“你讓我緩緩。”

“不讓。”池淵拿下手,另一只手到現在就沒閑着過,林妄健身的成果粉絲不知道,他先全體驗過了,感覺相當好。

好也不放過他哥,意猶未盡地說:“我沒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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