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擁抱
擁抱
我跟蘇子峪在華僑城分開後,一頭紮進周日的晚高峰裏,從市中心一路飛奔去郊外的葉家老宅。
然後,就不出意外地遲了一會兒。
我心想,左右是個觀影會,我也不是主角,遲到的話就悄無聲息地塞進人群裏就好了。
熟知,車快開到葉家門口時,我遠遠地望見了葉亦。
我心想,這葉家人還真是客氣,迎賓都到門口來迎。
我停好車,葉亦已經迎了上來,我拿着小挎包走到他跟前,說:“不好意思,出門晚了,又正好濱河高架大堵車……”
話音未落,卻看到葉亦敞開胸口,輕輕地擁住了我。
大家都是接觸過西方文化的人,這個擁抱清清淡淡,也可以說成是社交禮儀,我紅了紅臉,見葉亦已經扭過頭去在跨門檻,我便趕緊小碎步跟上去。
是了,那個擁抱的确是社交禮儀,畢竟葉亦在美國呆了六年了。
這院子比着那晚倒是安靜不少,草坪上的參差錯落揭示着曾經的繁華。
我擡頭望了望那兩株合歡樹,夜風輕吹,撒下兩三朵玉紅色的小傘,我伸手想要接住,卻還是被風吹向了泳池。
葉亦在離我兩步的地方住了腳,嘴角帶着笑意地看着我,隔了一會兒說:“你喜歡合歡花?”
我點點頭,說:“這兩株真漂亮。”
葉亦也點頭,道:“這是當年我爺爺栽下的,已經足足七十年了。”
我驚了驚,心中隊有萬千感慨,也只是化作一聲豔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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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亦彎腰拾起一朵合歡花,遞到我跟前。
我有些驚訝,又有些驚喜,問:“給我的?”
葉亦點點頭,沒說話。
我憋了好一會兒,忽然笑起來,葉亦詫異地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
但我只是笑着搖頭,可不能讓他知道合歡花的寓意。
合歡合歡,和樂美滿。
我和葉亦站在合歡樹下莫名其妙地看着泳池好一會兒。
我仿佛看到前幾天我倆摔進泳池激蕩起來的水花,又仿佛看見葉亦拖着我在泳池中,兩人頭頂上浩浩蕩蕩的星空。
我走到泳池旁邊的大理石墩子旁,掏出手機遞給葉亦,道:“我跟這個泳池挺有緣的,葉博士,幫我們合個影吧。”
葉亦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他剛接過手機,這時身後傳來一陣交疊的腳步聲,于阿姨出現在視線裏。
于阿姨問:“小亦在這兒啊?怎麽着,你們這是要合影嗎?”
我跟葉亦怔了怔,結果,就在這個空檔裏,于阿姨風馳電掣地走過來一把接過我的手機,順勢把葉亦往我身旁一按,走遠些,咔咔上下左右遠近各來了幾張。
她把相機還給我的時候,笑吟吟道:“統共拍了得有十張,你們選選,我先去忙啦。”
我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于阿姨已經走遠了。
不過我很快被照片吸引,埋頭一邊看,一邊笑了起來。
光線不足,有幾張開了閃光燈,我一向不喜歡閃光燈,總覺得燈一開照出來的就跟鬼片似的,然而我跟葉亦的這幾張,照得出奇的好。
我倆并肩坐在石墩上,燈光聚焦在我倆下巴和胸口的位置。
我和葉亦臉挂淺笑,幸福洋溢,身後的暗影裏隐隐約約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水紋以及粉紅色的團簇的合歡花。
葉亦把頭湊過來,看了一會兒,點評道:“拍得不錯。”
我沉浸在擁有合照的喜悅中好一會兒,才随着葉亦踱步向小樓走去。
越往上走我越是詫異,這裏除了風聲,一點旁的聲響都沒有。
我在門口見了好幾輛車,其中還有葉凡的車,照理說朋友們都到了,電影也已經開始,不該這般空寂。
果然,小樓上空無一人。
葉亦走到電視櫃旁,從盒子裏抽出一張碟片,回身遞給我說:“他們正在樓下看,咱們遲了半個鐘頭,為了不打擾別人,咱們先在樓上電視機前湊合一會兒。”
我點點頭,接過碟片,看了看,然後特自覺地走到CD機旁,把碟片插進了機器裏,然後特好奇地說:“什麽電影?”
他在沙發上蜷起身子,給我留出挺大一個空間,道:“巴西的一個片子。”
我走過去,佯怒:“我就是有點嬰兒肥,其實我挺瘦的,你不用給我留那麽大空兒。”
葉亦挺認真地看了看我,視線落在我的頸部以下腰身以上的位置,點頭說:“是挺瘦的。”
我紅了臉回怼他道:“不對啊,葉博士,你那麽笑比河清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人。”
他笑了笑,問我:“什麽樣?”
電視裏傳來火車的汽笛聲,打斷了我跟葉亦之間的暧昧。
我只看了兩眼,便問:“是《中央車站》?”
葉亦略顯驚喜:“你看過?”
我點頭:“高中時候看的,雖然只看過一遍,但印象很深刻。”
葉亦問:“你最愛看的電影是什麽?”
我想了想,說:“昆汀的,諾蘭的,大衛芬奇的,要說最愛的,應該是《殺死比爾》。”
他忽然笑道:“我該猜到你喜歡暴力電影的,那天拿簪子抽人的樣子還真是威風。”
我面露窘色,也不知道該不該解釋,宋元君的話實在不堪入耳,我只好特機靈地反問他:“你最愛的電影是什麽?”
他想了想,說:“今年有一部電影剛在北美上映,叫《About Time》。”
“大陸還沒上映吧?”
他搖頭,說:“挑個別的片子吧。”
我走到會客廳一角的雕花落地櫃旁,手指在碟片上移動着,就着樓下的餘光以及月色,看到了那本《絕代歌姬》,欣喜道:“我也喜歡看這本。”
我邀功似地說:“我還會唱主角的那首曲子呢。”
他點頭,說:“任我哭泣。”
我驚喜道:“你也愛聽?”
不愛聽的人不會專門去查那首曲子叫什麽。
他的笑意慢慢地染上雙頰,道:“沒想到,我們還是知己。”
他說着便站起來,走到我旁邊,然後他一條胳膊輕輕地從我頭頂上繞了過去,握住碟片,另一條胳膊則還在原地。
這一個不小心,竟然将我整個人環在了胸前。
我的心跳蹭蹭地飙起來,我只覺得頭頂充血,連人都開始眩暈起來。
他倒好似什麽也沒發生似的,把碟片放在機器裏,仔細地調着碟片的位置,說:“這是前些年的CD,格式變了,播放的時候多一道轉換格式的工序。”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聞着他周身淡淡的薄荷氣,真希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然而,葉亦調好了碟片的位置,整個人向後挪了挪,随後我聽到腳步聲,以及布沙發跟他的休閑褲之間的摩擦聲。
電視屏幕上投射着微弱的燈光,淡淡的薄荷味也消失殆盡。
空曠又憂傷的旋律漸起,我也回到沙發上坐下。
這樣的月夜,促狹的小會客廳,幽幽的桂香,以及一臂之隔正望着我的葉亦,不知為何,我竟然從他眼睛裏看到了醉人的深情。
我們靠的那樣近,只要我稍稍湊過去,兩個人的鼻尖就會碰到一起。
我察覺到他也在屏住呼吸,就是此刻,只要我閉上眼睛,葉亦就會親上來。
就在這時,樓下一陣哄鬧聲。
我絕望地閉上眼又睜開眼,仿佛聽到了鄭餘音的聲音,我伸長脖子往樓下瞧了瞧,果然靠近游泳池的地方湊了三五個人。
其實我并不怎麽擔心,畢竟我堂姐鄭餘音簡直打遍天下無敵手,這麽多年圈子裏混的,還能沒個手段……
結果,我剛觀戰十幾秒,就看見鄭餘音被一個穿着土黃色禮服、比她至少矮十公分的女的揪住了頭發。
我騰地跳起來,對葉亦說:“不行,我堂姐被人打了,我得下去一趟。”
剛出會客廳,我便脫了高跟鞋拿在手裏,火速朝樓下奔去。
我趕到案發現場時,局面已經得到了控制。
确切地說,葉凡及時出面拉架了,那位小明星被保安架着兩條胳膊不得動彈,我堂姐則被葉凡護在身後,不過她也好不到哪兒去,披頭散發,潔白的禮服上都是褶皺。
說實話,場面挺難看的。
這位小明星我也有所耳聞,據說是跟葉凡在飯局上認識的,當時兩人就一見鐘情了,還戀愛了三個月,結果當然是遺憾分手。
分手後葉凡認識了我堂姐,展開了猛烈的追求,于是那小明星就來我堂姐這找茬兒來了。
其實我覺得葉凡不是什麽好樹木,不值得鄭餘音栖身,今天這種感覺越發強烈。
我站在西裝革履的葉凡身後兩步的距離,望着這個爛攤子,心想,他除了外表俊秀外,跟他堂弟葉亦真是沒法比。
鄭餘音果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她優雅地挽了挽兩鬓上的散發,又撫平胸口的萬千褶子,仍然柔聲細語地對葉凡說:“我去趟洗手間,你們先聊。”
她回身看見了我,走過來幾步,停在我身畔,八卦地悄聲問:“你在樓上?一直跟葉亦在一起?”
我下意識地點點頭。
她摸了摸我的頭,說:“不錯嘛,小堂妹,有本事。”
我心急道:“鄭餘音,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蓬頭垢面着呢,作為一個當紅二線模特,你還要不要形象了。”
她這才緊張起來,哎呀了兩聲,輕聲叫道:“完蛋,我可不要這張臉上頭條。”
我安慰她:“放心,你還沒紅到可以上頭條。”
她莺莺笑了兩聲,嗔道:“怎麽辦,我就喜歡你這愛說真話招人嫌的櫻桃小嘴。”
我低頭,終于看到了她那條血淋淋胳膊。
我吓得不輕,臉一下子煞白,嗓子立馬啞了,帶着哭腔問:“到底怎麽回事,你胳膊怎麽了鄭餘音?”
鄭餘音還挺淡定,看了眼葉凡,嘆息道:“還不是因為葉少拈花惹草波及到我,我出來去洗手間的時候,忽然這個女明星沖進來,抓我的頭發也就算了,後來竟然抓住我的手腕割了一刀,然後就跑了……”
我:“靠。”
鄭餘音阻止我:“不許說髒話。”
我望着鄭餘音,哭出來:“鄭餘音,你不會死吧?”
我堂姐撲哧笑了:“死什麽死,最多留個疤……”
她端着自己傷口看了一會兒,叫道:“哎呀,袅袅,她那一刀正好砍在了咱倆的紋身上……”
葉亦放開我,我撲過到鄭餘音旁邊,也端着她的傷口看了看,說:“就只剩下了oderato,m看不清了……”
“唉,你說她,砍就砍吧,幹嘛非得砍到我的紋身哪。”
葉凡插話道:“等你傷好了,我陪你再紋一個。”
我聽到他的話,氣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道:“你知道這紋身對我倆來說有多大的意義麽,再紋一個?即使一模一樣,意義也不一樣了!”
我的滿腔怒火剛要從喉嚨裏蹿出來,不知何時葉亦也下樓了,他忽然扭頭問我:“你說的是你脖子後面那個紋身嗎?”
我怔了怔,輕輕地點了點頭。
葉凡帶着我堂姐去醫院後,人群也就散了。
我陪着葉亦送別衆人,等到院子裏只剩下我跟葉亦兩個人的時候,我的眼睛紅腫,眼淚還在眼眶裏徘徊。
葉亦忽然伸出手來摟住了我,說:“別怕,你堂姐沒事的。”
我被他摟得不知如何是好,耳邊只剩下風聲,以及葉亦輕輕的喘息聲。
他的胸口帶着淡淡的古龍水味,我輕輕合上眼,心想,如果這是夢,請讓我長醉不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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