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婚禮2

婚禮2

而且，一周後，葉凡親自到學校給我和柳元芳送請柬的時候，我覺得鄭餘音應該是嫁對了。

葉凡還是喚我“袅袅”，雖然我很是不習慣。

我還是叫他“葉少”，當然，他也覺得別扭。

我注意到，自從葉凡跟鄭餘音交往後，整個畫風大變，他從前上花邊新聞的時候，要麽是個挑染藍色的大背頭，要麽就是身着各種大牌秀上的奇裝異服。

連八卦雜志都這麽說，我援引一下：

“葉少自從與名模CC牽手後，整個人也CC化起來，據本雜志記者報道，昨晚葉少參加完某酒店開幕剪彩儀式後，獨自驅車前往如意湖花園的某別墅區，再出來時，身邊多了一個白裙女子，小編瞬間認出來那是新晉奪得最上鏡獎的模特CC，而葉少也換了一身行頭，牛仔襯衫和休閑褲，踩一雙牛皮拖鞋，看起來十分簡約有範兒……”

哦，鄭餘音在娛樂圈也是有藝名的，她的藝名特別俗，叫CC。

哦，後來雅詩黛藍出了一款透氣CC霜，還是找她做的代言。

葉凡出現在課後的人流中時，特別紮眼，我一眼就看見了他。

他穿着帶紅色紐扣的白色襯衫，一條亞麻色的西褲。

他有着跟葉亦一樣的高鼻梁，眼睛比葉亦大了一些，眉毛比葉亦淺一個色調，臉型比葉亦方，嘴唇比葉亦薄。

除此之外，跟葉亦還是有四五分相像的。

他看到我後，闊步朝我走過來。

在我的印象中，他總是不急不緩，今天卻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我跟柳元芳剛瞄見他的時候就在盤算着跟他要點什麽東西比較好，畢竟要娶到我堂姐鄭餘音，還得我這個妹妹的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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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芳說：“學校剛開了家酸奶冰淇林店，不然要一個星期的冰淇淋券吧。”

我翻了個白眼，說：“鄭餘音如果知道她就值一個星期的冰淇淋券，她一定會殺了我們。”

柳元芳點頭附和，特認真地說：“也對，餘音姐最起碼值一年的冰淇淋券。”

頃刻間，葉凡已經走到了我倆跟前，我偏了偏頭，對柳元芳說：“我想好要什麽了。”

她小聲問：“要什麽？”

我更小聲地答：“葉、亦。”

她把手背到身後，拍了拍我的翹臀，說：“Good idea，babe。”

這時，葉凡已經真真切切地走到了我跟前，說：“袅袅，還有你朋友是吧，走，跟我去吃飯。”

我做了一個謝絕賄賂的表情，說：“飯我可不敢吃，想收買我？請帖呢？”

葉凡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包紮地挺精致的白卡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攤開的掌心裏，說：“下個月。”

我一邊把請柬放進書包裏，一邊掏出手機，喃喃自語：“下個月什麽時候啊。”

葉凡說：“11月11日。”

元芳問：“這是個什麽日子？”

葉凡臉上是抑制不住地欣喜：“她就是我的唯一。”

我跟元芳互相看了兩眼，不約而同地捂住了腮幫子。

哎喲，牙疼。

最後我還是慷慨地給了葉凡一次賄賂我的機會，當然，我還叫上柳元芳，央她給我壯膽兒。

我們在學校餐廳裏吃了個便飯，柳元芳一上來就拷問葉凡，說：“既然你是餘音姐姐的未婚夫，那我就叫你凡哥哥了。”

葉凡樂不可支地連連點頭。

我想起那天嬸嬸帶來的關于葉凡花邊新聞的剪報，我當時稍微浏覽了幾頁。

依稀記得媒體誇贊葉凡最多的，除了他皮相好、家境好外，還有一條，便是脾氣極好。

唯一的缺點就是人花心了點。

這從上次葉家聚會上，大鬧會場的他的前女友們便可知道。

柳元芳繼續說：“凡哥哥，我覺得你魅力特別大，我聽說你有過48任女朋友，是真的嗎？”

葉凡面露窘色，過了一會兒，才說：“女朋友有過，但48還是太誇張了。”

柳元芳窮追不舍：“不是48，那是幾個呢？”

“餘音是第13任。”

我看了眼葉凡，覺得應該緩和下氣氛，于是我說：“13這個數字挺好的，挺吉利的呢，不過。”

我咬着嘴唇，“給你個忠告哈，13這個數字呢，你最好還是別跟我堂姐說了，我，我挺擔心她知道這個數字後婚禮還辦不辦的成……”

柳元芳跟着我狠狠地點了點頭。

我又道：“我堂姐呢，她也不是個小氣的人，但是呢，13這個數字，呃，我記得好像是她的背運數字，你可千萬別跟她說。”

葉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頓飯快結束的時候，我旁敲側擊地問：“婚禮……邀請了很多人嗎？”

葉凡點頭：“很多人，我的朋友悉數參加，餘音的朋友也都會到場，到時候應該挺盛大的，畢竟我和餘音這輩子就這一次婚禮，所以我想給她一個鄭重的承諾。”

柳元芳已經在一旁星星眼加垂涎三尺了。

不過我還牢牢地記得我的使命，于是我假裝十分淡定、自然、流暢地問：“那葉博士參加嗎？”

葉凡愣了有半秒，才知道我所謂的“葉博士”何許人也。

“你說葉亦啊？他這差不多一年來都在埋頭做實驗，也不知道他趕不趕得及參加婚禮。”

我“噢”了一聲，有所期盼的同時，又有些擔憂、有些忐忑、有些失落。

這頓飯結束後，我跟柳元芳走在校園的小徑上，讨論着對葉凡的看法，她挺憤怒的，說：“13任女朋友，真是個花心大蘿蔔！”

我寬慰她：“畢竟葉少也30有餘了，從他17歲算起，一年一個女朋友，頻率也不算太高。”

柳元芳跟我急了，“鄭袅袅，餘音姐到底是你親姐還是我親姐，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呢。”

“我沒拐，我覺得鄭餘音說的有道理，葉家的男人都是老實靠譜的。”

柳元芳問：“何以見得？”

我笑了笑，說：“剛才那樣的場景，葉凡本可以糊弄過去，但他老實作答了，又耐着性子由着我們兩個小姑娘問東問西，已經算是通關成功了。”

柳元芳撇嘴：“那可不見得，你看到了嗎，他一秒鐘就回答了我的問題，可見一任一任地都數着呢，哎呀，他不會是那種有收集女朋友怪癖的人吧？！！！”

我敲了敲她的腦門，說：“這個問題鄭餘音肯定一早就問過好吧，即使她沒問過，我嬸嬸也問過好吧。”

雖然嘴上這麽說，我心裏還是挺擔憂的，就給鄭餘音打了個電話，說：“我剛見葉凡了，他說你是他第13任女朋友诶……13任诶……”

鄭餘音的聲音聽起來很淡定，“他都交代過了，有八任是高中的，兩任是大學的，加上我一共三任都是圈裏的。”

我吃驚：“高中八任？高中一共才三年啊。”

鄭餘音說：“沒辦法，誰讓他當時的初戀抛棄了他呢，他一傷心，就亂交了七任。”

“唉喲，葉少還這麽純情這麽癡情過啊，那你不擔心他現在還深愛着他初戀嗎？”

鄭餘音緩了緩，然後輕描淡寫地說：“你還記得我家儲藏室的那幅素描吧……不好意思，我就是他初戀……”

“那個給你畫素描的哥哥……是葉凡？”

鄭餘音說“還是他跟我求婚的時候我才知道的。”

“靠，不會吧，”我又補充一句，無比篤定，“葉凡他肯定有戀 童癖！”

倘若葉凡他真的是那位給鄭餘音送素描畫的哥哥，那我是見過他一面的。

那時我還在讀小學一年級。

而我的堂姐鄭餘音，也只不過是五年級的小學生。

當時，我們小學對街的是市一中的高中部，我們小學生放學早，下午只有兩節課，他們高中生還要上晚自習。

照理說，葉凡跟鄭餘音本沒可能見面，要怪就怪那一年B市的教育局長不知道起了什麽幺蛾子，要大刀闊斧地進行高中教育改革，其中一項就是高中生每年不少于24小時的社會實踐。

二呢，就要怪一中的校長腦瓜子轉得快，走到對面我們小學，跟我們校長吃了頓飯，簽訂了定向社會實踐單位合約，于是，我們小學就成了一中的定點社會實踐單位。

三呢，就要怪鄭餘音自己了，她去年本就要直升初中部，可惜小升初那天她高燒不止，在醫院裏躺了一天，于是只好留級，而我呢，幼升小十分順利，于是就有緣見證他倆這一關鍵事件。

具體細節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記得，那個時候，葉凡他們幾個男孩被分到鄭餘音班上做教輔。

後來，葉凡常常去鄭餘音家裏給她輔導功課，大概這麽一來二去，葉凡就被我那堂姐吸引了。

後來有一天放學的時候，我跟鄭餘音在學校門口被葉凡截住了，他請我倆吃了糖葫蘆和芝士蛋糕，然後送給我堂姐一幅素描畫。

我纏住鄭餘音，問：“後來呢，後來怎麽回事，他是怎麽失戀的？”

鄭餘音說：“其實我也不清楚，那個時候我還小嘛，覺得這個大哥哥特別好看，又總是買東西給我吃，還幫我複習功課，後來有一天，他來我家，我也忘記發生了什麽，就記得他哭了，我幫他擦了擦眼淚，他哭得更兇了，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我說：“唉喲，未解之謎。”

鄭餘音倒很是釋然：“這種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我也不想知道原因，總之，我是葉凡的初戀，他不是我的初戀，卻是我的歸宿，這就夠了。”

我堂姐鄭餘音常常冒出這樣的金句，讓人覺得她真的是活得太久了，所以才能悟到這麽平淡卻又真摯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