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章

第 41 章

湖邊寒氣逼人，我凍得牙齒直打顫，問葉亦說：“還差幾分鐘？”

葉亦摟着我，調整好一個正好可以看到山下霓虹燈的角度，說：“兩分鐘。”

說罷，一低頭吻住了我的唇。

葉亦将我整個人攬在懷中，熱吻很快驅趕走了周身寒氣，我只覺得渾身又漲又熱，葉亦的臉也漲的通紅。

忽然，我聽到遠處傳來倒數聲：

十——九——八——

我接力：“七——六——”

葉亦的唇并沒有離開我的。

我繼續數：“四——三——二——一！”

葉亦停下親吻，捧着我的臉，無限柔情地說：“袅袅，新年快樂。”

我把頭埋進他懷裏，說：“葉亦，我愛你。”

他的唇又尋到了我的，兩人肆無忌憚地吻着，遠處的高空一層又一層的各色煙花炸開、消散、再炸開、再消散。

我跟葉亦纏綿許久，終于在凍僵之前叫到了一輛出租車。

我躲在他羽絨服裏，遠遠地看見出租車燈打過來，葉亦就一彎腰将我打橫抱起來。

我興奮地叫道：“豬八戒背媳婦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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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亦好像還挺中意這個段子，打開車門将我放到後座，自己從另一側上車，跟司機說了西山公寓的地址，然後扭頭對我說：“媳婦兒，你嘴唇凍得特別紅。”

我縮在他懷裏，放低聲音道：“還不是某人嘬的。”

葉亦忽然爽朗地笑起來。

我還是頭一回看他笑得這樣開心。

我和葉亦結婚後很多年，柳元芳評價我倆的所謂愛情。

“一開始我覺得你倆一定不出幾年就散了，我真的看不出他愛你，如果不是你每天叨叨地跟我說你愛他，單單從你的行動上，我也不覺得你愛他……”

我表示贊同：“其實我也沒想到，我倆竟然能在一起這麽多年。”

柳元芳接着道：“我昨天聽見他叫你‘媳婦兒’真真吓了一跳，雞皮疙瘩起了一層，葉亦何時這麽着過啊……”

其實，我跟葉亦先是隐瞞戀情，後來隐瞞婚訊，這麽十年下來，已經習慣低調地對待感情了，所以，即使以後在報上刊登了婚訊後，也不怎麽在公衆場合秀恩愛。

葉亦公開叫我媳婦兒只兩回，一次是我三十歲生日，他在臺上領獎，他說：“感謝我媳婦兒鄭袅袅，沒有她的支持，我走不到今天。”

第二回，是在《雷雨》發布會我被刁難了之後的兩個星期，葉亦參加科技部舉辦的一個高峰論壇，會後的采訪有記者尖銳地問他：“葉博士，傳聞你要離開國家材料實驗室成立公司，是為了盈利賺錢嗎？”

葉亦言簡意赅：“我只懂合成材料，我們家我媳婦兒管錢。”

這本來是科技口的新聞，竟然隔天蹭蹭地竄到了娛樂熱搜榜的榜首。

出租車司機今晚怕是見慣了各種各樣的情侶，也就對我倆偷偷在後排接吻熟視無睹了。

沒想到，快到西山的時候，他大約終于按捺不住，問我們說：“你們兩個還是高中生吧？”

“我還真希望呢，”我往葉亦懷裏鑽了鑽，“如果我們還在高中，你是不是就不去美國了？”

葉亦低頭吻我的額頭，說：“沒有如果。”

“哼。”我噘嘴。

司機這時插話進來，說：“剛才那是市一中吧？這麽晚學校沒開門吧？”

我盈盈一笑：“翻牆進去的。”

司機笑道：“你們倆一看就是經常逃學不上課的，嗯，還挺浪漫。”

我跟葉亦對視一笑，道：“天地良心啊，我們可是一對學霸。”

司機不肯相信，說：“行了學生，祝你們新的一年學業有成。”

我就假裝跟葉亦吐槽：“你瞧世人對學霸有多麽深的誤解。”

葉亦笑看我跟司機鬥嘴，伸手拂去了我左頰上落下的一辔頭發。

我們回到西山公寓的時候将近淩晨一點，我摸出鑰匙開了門，看見客廳燈亮着，懊悔地說：“我又忘關燈了。”

葉亦緊随其後，我倆并排換了拖鞋，他一把将我抱起，仰起頭又要吻我。

我往後一躲，下意識地扭頭。

客廳沙發上坐着的那位滿頭銀絲的老人，不是葉奶奶又是誰。

這一個對視，三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我也就砰的一聲順勢着陸了。

還是葉亦反應最快，他拉着我往葉奶奶身邊走去，裝作剛才什麽都沒發生，問道：“奶奶，你怎麽在這兒？”

葉奶奶示意我倆回頭看，于阿姨正拿着抹布從洗手間走出來。

我瞬間覺得太丢人了，趕緊跑過去從于阿姨手裏接過抹布，于阿姨看到我也是一怔，卻笑起來：“上回包餃子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小亦啊喜歡你。”

我勉強擠出笑，說：“謝謝于阿姨，葉奶奶我可以解釋的。”

葉奶奶笑得眼角都開滿了花，沖我招手，說：“袅袅，過來。”

我放下抹布，挪到葉奶奶跟前，她抓住我的手，說：“好樣的，葉亦被你收服了。”

我手心裏窩滿了汗，我顫顫巍巍地說：“還是葉博士神通廣大，他收的我。”

葉奶奶開懷大笑。

葉亦也跟着笑起來，“是，是我收的袅袅。”

葉奶奶将我的手放在葉亦掌心裏，說：“你倆能有這樣的緣分，奶奶真替你們高興。”

葉亦順勢抓住了我的手，問葉奶奶：“這麽晚你們怎麽來了？”

于阿姨搶答道：“老太太還不是擔心你，說這西山公寓不打掃絕對住不了人，誰想到還能看到小亦你金屋藏嬌呢。”

葉亦在葉奶奶跟前蹲下，輕輕地抱住葉奶奶，說：“奶奶，讓你操心了。”

葉奶奶也伸手摟住孫兒，另一只手将我也攬入懷中，說：“現在有袅袅照顧你，我也就放心了。”

葉亦松開懷抱，說：“我跟袅袅的事兒，還請你跟于阿姨保密。”

“怎麽說？”葉奶奶愕然道。

“我跟袅袅想先悄悄談一會兒戀愛。”

我也附和：“我也是這麽想，我倆剛在一起，感情還需要更穩固。”

葉奶奶這才展顏，問：“年輕人的想法真是怪異，葉韬不同意還是你爸媽不同意啊？”

我想了想，好像都沒說不同意，又好像公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媽現在已經知道我拿着葉亦的工資卡了，葉老師剛才也調侃過我挂科三門了，好像都沒什麽過激的反應。

再加上剛才已經見過家長了，還敬酒了呢。

葉亦說：“我跟袅袅自有打算，如果要公開，我也想由我倆自己公開。”

葉奶奶撫掌笑道：“好好好，已經開始嫌棄我老太婆多事了。”

這個大插曲顯然沒有澆滅我倆慶祝新年的熱情和沖動，葉奶奶和于阿姨走後，葉亦摟着我，我藏在他懷裏，兩個人笑了好一會兒，我說：“剛才吓死我了。”

葉亦說：“虧得我媳婦兒躲得快。”

我雙手攀上他的脖子，整個人挂在他身上，說：“那你要怎麽獎勵我呀。”

他低頭一邊吻住我，一邊開始解我的衣扣。

我滿臉紅暈，掙紮着笑道：“這到底是獎勵我還是獎勵你。”

他将頭埋在我胸前，含糊不清地說：“獎勵我們，袅袅，我想你。”

葉亦從元旦一直待到一月七號才跟教授一起回美國，我用他的航空積分給他、他們院系主任和王明皓各換了一張商務艙的票，終于把他過去兩年的航空裏程消費完了。

王明皓自此就認準了我這個嫂子，也時常給我通風報信。

用葉亦的話說就是，我花了他的錢，還收了他的人，他媳婦兒真有生意頭腦。

我作揖：“承讓承讓。”

開會的這幾天反而是葉亦最清閑的時候，最起碼他會議結束就能回西山公寓找我了。

西山公寓裏只有幾件基本家具，趁着他還在國內，我倆就每晚下班後去宜家逛逛，采買了許多零碎物件。又因為我喜歡植物，六十平的一室一廳裏就多了好幾盆一米多高的桂花，于是整個客廳顯得更熱鬧了。

葉亦回美國的前一晚，我們去樓下的照相館拍了一組照片。

挺普通的照片，我穿着白色高領毛衣，葉亦穿着深藍色羊絨衫，我們笑得露出兩排牙齒。

照片各種規格大小都洗了兩套，小照片放進我倆錢夾裏，大照片裝進相框，一個擺在進門的櫃子上，一個放進了葉亦的行李箱。

我跟葉亦結婚十年，一直都住在西山公寓，沒換過房子。

這個地方離CBD比較近，況且，我一個人帶着黃叔也用不了太大的地方。

葉奶奶倒是三番五次叫我搬去葉宅，我這個自由慣了的，總是能找借口推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