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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9章
鐘樂一頭霧水,但店門口實在不是個聊天的地方,只當他是真有事,要等自己兼職結束才方便說,就沒再問了。
傅延朝回到咖啡廳,整個人都陰沉下來,顧堇打電話來,問傅延朝晚上要不要出來玩,結果被傅延朝不耐煩地拒絕。
秉承着:做兄弟在心中,兄弟有事率先沖。
顧堇便問:“咋了?吃火藥了?需要我去你家慰問一下嗎?”
傅延朝說:“我在陪鐘樂兼職,他居然在烤肉店打工!”
傅延朝又說:“我記得你姐開了好幾家教育培訓學校,她那招不招助教?把鐘樂介紹過去。”
“這倒不是什麽難事,開個口就行,主要是哥們,你怎麽不懂給自己創造機會?”
傅延朝疑惑,“什麽意思?”
陷入愛情的男人果然會變蠢,哪怕傅延朝也不例外。
顧堇搖了搖頭,“你直接雇鐘樂當你的家教不就行了?他去兼個職你都要看着,還不如直接把他留在身邊,多接觸還方便培養感情。”
顧堇表示不理解,反問道:“你什麽時候變這麽木讷了?!”
這番話直擊傅延朝的靈魂,頓時讓他醒悟。
其實傅延朝也不是木讷,只是前世鐘樂總是很抗拒自己,最後那兩三年,無論傅延朝為他做什麽,鐘樂都不願意。
那時候鐘樂的情緒已經出了問題,傅延朝是真怕了,不敢逼他。
只要是自己摻和鐘樂的事,必定是難堪收場,許是因為刻在骨子裏了,導致傅延朝有點沒習慣。
對!這都是前世的事了!
自己這不是重生了?!
目前在鐘樂面前表現良好!鐘樂說不定還把自己當朋友了!
良好的開局,自己當真是關心則亂,犯了蠢。
好在顧堇,點醒了自己。
“謝了顧堇。”
挂斷電話後,傅延朝就在思考如何跟鐘樂開口。
他在這間文藝安靜的咖啡廳待了9個小時,腦子裏向鐘樂開口的畫面開場想了十幾個。
傅延朝以為自己至少要等到晚上九點,但傍晚六點,鐘樂就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他身上已經換下了工作服,擡手用骨節輕輕敲了敲玻璃,朝着傅延朝揮手微笑。
華燈初上,車水馬龍,晚霞的紅光落在他的臉上格外溫柔。
傅延朝問:“這就結束了?”
鐘樂點了點頭,“讓你久等了。”
實際上,鐘樂告訴老板娘同學找自己有事,需要早點走。
正是飯點,鐘樂離開,老板娘是有些不高興的,但聽他說同學在對面等了自己幾個小時後,老板娘還是爽快地給鐘樂結了今天的兼職錢。
傅延朝原本想着游樂場沒法去了,那帶鐘樂去吃頓燭光晚餐,再看場電影,也不錯,可鐘樂累了一天,臉上藏不住的疲倦,讓傅延朝打消了念頭。
來日方長,傅延朝對自己說。
他提出送鐘樂回家休息。
鐘樂與他并肩往家的方向走,慢吞吞問:“你不是找我有事嗎?”
“去你家說也是一樣的。”
傅延朝說完這句話,鐘樂停下腳步,面色有些局促,“我......我家很亂的。”
“不歡迎我嗎?”傅延朝嘆了口氣,故作失落,“那就算了。”
“今天等了你很久,沒想到話也說不上幾句。”
“說來也是我不好,今天你本來就累了,我還提出這樣的請求,實在太冒昧了。”
新學的這招欲擒故縱對鐘樂意外的好用,就是傅延朝有時說出口後自己都覺得矯情。
見他垂頭喪氣像是要離開,鐘樂有點慌神,連忙拉住傅延朝的胳膊,解釋道:“不是這樣的!”
他沒瞧見傅延朝背對自己那正在上揚的嘴角。
傅延朝整理好表情才看他,眼眸低垂,情緒低落。
鐘樂小聲說:“我家樓道沒有燈,家裏也很亂,我是怕你不習慣。”
“這有什麽?!”傅延朝大言不慚,“你家裏亂我能幫你收拾。”
望着他認真的模樣,鐘樂沒忍住笑了,最後說:“好。”
鐘樂的家,傅延朝前世其實去過一次。
記得是在城中村,衛生跟治安都不太好,路很窄,到了晚高峰,電瓶車跟小轎車的喇叭聲不斷。
當時是寒假,鐘樂手機關機不理人,傅延朝生氣地跑去逮他。
幾腳踹在鐘樂家門上,差點把門給卸了。
鐘樂無依無靠,世道不好,城中村附近又不太平,自然沒人想惹上麻煩。
無人阻止,傅延朝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鐘樂幾乎哆嗦着将門打開。
他甚至不敢擡頭去看傅延朝的表情,但能感覺到對方犀利尖銳的凝視仿佛要将自己撕碎。
“鐘樂,以為這樣我就找不到你了?”傅延朝伸手,不輕不重拍他的臉,“啪啪”的清脆聲,讓鐘樂不敢動彈,眼眶愈發的紅。
傅延朝擡腳走進,環顧周遭,鄙夷道:“你管這破爛地方叫家?!”
傅延朝用命令的語氣道:“以後不用回來這了。”
鐘樂鼓起勇氣說不要,他确實被吓到了,但不肯跟傅延朝走,甚至在掙紮中拿起剛剛喝水的玻璃杯砸在了傅延朝頭上。
嘩啦的碎裂聲,入目便是刺眼的紅。
再次踏上這條路時,傅延朝很難不回想到這些。
“你怎麽了?”鐘樂的聲音将傅延朝的思緒拉回。
“沒......”
傅延朝又扯開話題,“剛才說到買菜回去做飯,我聽着的。”
鐘樂點了點頭,喃喃道:“你最近很照顧我,我正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今天我請你吃飯吧,希望你不要嫌棄。”
傅延朝點頭說好,結果付錢的時候,動作比兔子還快,根本不給鐘樂機會。
“你怎麽說話不算數!”鐘樂有些着急,緊接着錢包都被傅延朝給搶走。
他個子高出鐘樂近一個頭,高舉着手臂,鐘樂根本夠不着,只能看着笑容滿面的傅延朝,嘀咕說他幼稚。
傅延朝沒忍住,摸了摸他的頭,“我是幼稚,鐘樂好人,讓讓我吧。”
傅延朝的手掌寬厚溫熱,動作輕柔,但鐘樂還是覺得很不習慣,他不明白傅延朝為什麽總愛摸自己。
悄悄紅了的耳朵,被傅延朝盡收眼底。
天氣悶熱得厲害,眼瞧着這天,怕是晚點會下大雨。
傅延朝還買了一袋子薯片果凍之類的零嘴,水果也沒落下,買了一串葡萄還有好幾個又大又紅的石榴。
他們并肩回家,路燈拉長他們的影子。
筒子樓年代久遠,如鐘樂所說一樣,一路走來好幾盞燈都是壞的,不知誰家排水出了問題,地上也濕漉漉的。
傅延朝發現鐘樂從踏入小巷後就變得緊張,盡管鐘樂很努力在克制,但他時不時左右張望的小動作,還是讓傅延朝發現了端倪。他頓住腳步。
鐘樂回頭,不解地看着他。
昏暗不清的小路,傅延朝平靜道:“鐘樂,我有點怕黑。”鐘樂:“?”
傅延朝又說:“你能牽着我走嗎?”
鐘樂:“啊?”
傅延朝:“不方便嗎?其實我膽子有點小,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系,我也不是不能自己走。”
兩個男生牽着手走實在太奇怪了,鐘樂正在猶豫。
傅延朝又輕飄飄道:“我不太習慣走這樣的路,不過我皮糙肉厚,摔倒應該也沒事。”
鐘樂聽不下去了,主動伸手的時候,傅延朝就像是已經預判到了,兩手拎着的東西迅速合在一只手中。
而另一只手很自然牽住鐘樂。
或許是有另外一個人陪着,鐘樂明顯放松許多,還肯跟傅延朝說話了。
鐘樂住在五樓,總共三戶人家,傅延朝很自然就将東西放在了最左邊那家。
鐘樂當時正低頭拿鑰匙,擡頭看見後,臉色都變了,“你......怎麽知道我家是哪一戶?”
【作者有話說】
小傅:讨厭綠茶,質疑綠茶,成為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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