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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嬴政被人熱情地迎入函谷關時,他還有些摸不着頭腦。
方才函谷關守将一方對他們那麽警惕,怎麽忽然間就來了個大轉變,熱情到不像話了呢?
但當他看到蒙骜和王翦時,他也跟着失了神。
這就是蒙骜和王翦年輕時的樣子啊……
年輕版的他們,跟上了年紀的他們,有很大不同。
蒙骜已經過世十多年了,但嬴政至今還記得他那張飽經滄桑的面容,以及他古板到将近嚴苛的樣子。蒙骜總是對自己有很高的要求,他對他的下屬們也同樣如此。
嬴政還記得,他剛剛繼位不久,有一回他讓蒙恬帶他去軍營看看。由于沒有提前知會軍隊的人,他們險些被當成入侵者圍攻。
蒙骜在聞訊趕來之後,将自己的孫子一通臭罵,對着嬴政這個秦王也沒什麽好臉色。
理智上,他知道他應該對秦王客氣着些,可脾氣上頭了,他便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嬴政到底也知道自己理虧,因此,他并沒有計較蒙骜對自己态度不好,反而對蒙骜誠摯地道:“寡人年少繼位,許多事情的确不大懂,還請蒙老将軍日後多教教寡人。”
他雖貴為秦王,但在忠臣、能臣面前,還是很能拉得下臉來的。
蒙骜看着與自家大孫子年齡相仿的秦王,回想起先王臨終時拉着他們這些大臣的手,将年少的秦王托付給他們的模樣,便不由心軟了。
“我大秦因軍功爵制而強盛,王上是該與軍中的将領們好生親近親近。”
這些事,本該由先王來為嬴政安排,可惜先王去得早。
蒙骜想起在朝中擅權的丞相呂不韋和太後趙姬等人,不由皺起了眉,蒼老的臉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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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日後王上若是想來軍營中視察了,只管讓阿恬給臣遞個口信,臣來為王上安排。王上如果不想引人矚目,臣也自有辦法。”
“多虧了有老将軍這樣的忠臣良将這般為寡人打算。”
少年秦王面上露出了笑容。他慣來是不愛笑的,那笑容極淺,又轉瞬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朝中諸事有太後與丞相主持大局,寡人閑着也是閑着,倒不如随老将軍學些功夫和兵法,也與我大秦軍中的将領多多切磋武藝。”
只是偶爾與軍中将領接觸,可不能滿足嬴政的需求,他要牢牢将軍隊的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即使趙姬與呂不韋權傾一時又如何?只要嬴政牢牢掌握住軍權,待他及冠,朝政大權也終有一日會回到他的手中。
蒙骜這時候也琢磨過來了。莫非,秦王今日這看似魯莽的行為,實則是故意為之?
其目的,就是為了試探自己,并順勢提出與軍中将領接觸的要求?
他看着秦王,只見少年身姿颀長挺拔,稍顯青澀單薄。但秦王面容沉靜,胸有溝壑,簡直不像是他這個年歲的人。
蒙骜又看了看站在秦王身邊的自家大孫子蒙恬,見蒙恬仍是一臉純良的模樣,似乎還沒有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麽,蒙骜頓時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明明是年齡相仿的少年,他家傻孫子論謀斷,論心機,實在比王上差了太多!
此後,嬴政便常往軍營中跑。
呂不韋和趙姬起初還有些詫異,但在見過幾次嬴政與年齡相仿的少年們切磋功夫的情景後,便對這事不以為然了。
他們只當嬴政是少年心性,名為檢閱軍隊,實則是尋個由頭出來與同齡人玩耍。
他們并未意識到,這位年少的秦王早已認識到了軍權的重要性,并無師自通地開始在軍中布局了。
蒙骜雖對嬴政十分尊敬,但他并不會事事順着嬴政。
當蒙骜意見與嬴政相悖時,嬴政想要說服他,往往要花費不少力氣,這也讓嬴政深刻認識到了這位老将軍固執起來有多難搞。
但,只沖着這位老将軍願意将兩個孫子送到嬴政身邊輔佐嬴政,他本人對嬴政這個秦王亦是忠心耿耿,嬴政便願意多給他一些耐心,争取“以理服人”,而不是借着君王的身份強令蒙骜低頭。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磨合,嬴政在蒙骜面前不再掩飾他的心氣與志向,他要奪回王權,并繼承他先祖們的遺志,問鼎天下!
他先祖們能做到的事,他同樣能做到,他先祖們做不到的事,他也會做到!
當嬴政親口對蒙骜說出這番話時,蒙骜仿佛看到了旭日東升之景。
盡管眼前的秦王是如此的年輕,蒙骜卻從他的身上看到了雄主的潛質。
嬴政如此聰慧,又有如此遠大的志向,跟着他,何愁不能抵達更遠的地方,書寫更輝煌的篇章?
在那一刻,蒙骜徹底為這位年輕的秦王所折服。
秦王政四年,魏安厘王與信陵君魏無忌同年辭世。
嬴政得知這個消息,認為這是攻打魏國的好時機,便有意派大軍攻打魏國。
不知出于什麽考量,呂不韋和太後趙姬并不贊同嬴政的想法。
呂不韋與嬴政分析了一通利弊,最後總結道:“王上還小,不知此事的輕重。”
他看嬴政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時年十七的嬴政就那樣靜靜地注視着呂不韋,仿佛将他的那些小心思洞瞧得一清二楚。
“蒙将軍,你怎麽說?”
蒙骜出列道:“臣聽從王上差遣。”
“好!寡人命你率二十萬大軍攻打魏國!此時魏國還未出國喪,士氣低迷,你能攻下多少城池,便攻下多少城池來!糧草方面的事,你不必擔心,呂相覺得糧草難以籌集,在寡人看來卻不是什麽難事兒!”嬴政走到蒙骜身邊,拍了拍他的肩:“大不了,寡人親自為你穩住後勤線。放心,寡人定讓你後顧無憂!”
蒙骜大聲道:“臣信王上!臣定然不會辜負王上的期待!”
看着氣勢十足的君臣二人,呂不韋這才倏然驚覺,原來,那個被他視為孩子的秦王政,已經不知不覺間長大了。
秦王政在站起來時,個頭甚至已經比呂不韋還要高了!
這些年來,呂不韋和趙姬對嬴政的培養并不怎麽上心。
趙姬好不容易擺脫頭頂的桎梏,忙于尋歡作樂,一時半會兒想不起她還有個兒子需要好好教導,當然,她也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意識。
在她看來,她的兒子已經是秦王了,榮華富貴已經應有盡有了,還需要努力什麽呢?
呂不韋倒是明白教育的重要性。嬴異人當日在邯鄲為質時,呂不韋為了增強他歸秦後的競争力,還為他延慶名師,為他造勢呢。
可到了嬴政這兒,呂不韋就開始裝聾作啞,敷衍了事了。
呂不韋巴不得嬴政遲遲無法掌控朝中大局,如此一來,嬴政自然少不得要事事倚仗他這個“仲父”。
可惜,嬴政敏而好學,天生便精通權謀之道。他仿佛是與生俱來的王者,即使無人教導,他也知道該如何為自己增加籌碼,如何彌補自己的不足。
呂不韋不肯悉心教導嬴政,嬴政便親自試探群臣,自己給自己找合适的老師,并借機拉攏一些可靠的大臣。
嬴政十分聰慧,無論學什麽都學得極快。落在呂不韋的眼中,便是他今日跟這個大臣學學,明日學煩了又去騷擾另一個大臣,總之,這熱情持續不了幾天。
正因如此,呂不韋沒把嬴政的種種舉動當回事兒。
直到如今,嬴政羽翼已豐,無論是在朝中還是在軍中,都有了一批擁趸了,呂不韋這才發現,自己實在是小瞧了嬴政。
這也讓呂不韋感到有些不妙:這些年來,他仗着秦王年幼,常與太後私通。如今,秦王年歲漸長,又這般聰慧,他與太後的種種舉動,是否都已落入了秦王的眼中?秦王又是否會對他心生怨恨?
看樣子,必須盡快從這攤污泥中脫身了。
只是,如何能夠做到結束與太後關系的同時,又不引起太後的怨恨?呂不韋感到有些頭疼。
蒙骜在秦王政的支持下,攻奪了魏國酸棗、雍丘等二十座城池,秦王政大悅,将這二十座城池設為秦東郡。
這場大勝仗,為年輕的秦王帶來了些許聲望。不少有才能的人開始注意到這位年輕的秦王,并朝他靠攏。
而呂不韋,也在蒙骜凱旋之後,将一個名喚嫪毐的門客送去了太後趙姬處。他對太後說,他年歲漸長,已有些力不從心,不如讓他手底下的人來代他繼續侍奉太後。
太後趙姬起初有些不高興,但在見識過嫪毐的“妙處”之後,她對呂不韋不再執着。
誠如呂不韋所言,當初她身份低微,需要仰仗呂不韋,如今,她已是太後之尊,呂不韋都要看她臉色行事,他們之間尊卑已經完全颠倒了。
她對呂不韋的執着,究竟是習慣了依賴呂不韋,還是真就非呂不韋不可呢?
嫪毐比呂不韋年輕體壯,比呂不韋更讨趙姬歡心。很快,趙姬将呂不韋抛在了腦後,開始與嫪毐日日作樂。
呂不韋見狀,也大大松了口氣。
往後,即便秦王發現了太後與嫪毐歡好之事,容不下嫪毐,那也至多是将嫪毐處死,牽連不到呂不韋身上。
後來,當嫪毐夥同趙姬叛變,呂不韋才發現,他實在是放心得太早了!
蒙骜的這場大勝,讓嬴政對他越發看重。只是,此戰之後的兩年內,蒙骜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
無論是當時的嬴政還是蒙骜,都沒有想到,那場魏國大捷,竟會成為蒙骜此生的最後一仗……
此刻,成熟了不少的嬴政看着年輕的蒙骜,腦海中不由浮現出蒙骜躺在病榻上,垂垂老矣的面容。那時的蒙骜,已經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半點兒也看不出兩年前意氣風發的樣子。
“寡人還要靠将軍替寡人征戰天下,将軍就要棄寡人而去了嗎?”
秦王年歲輕輕,卻已經見慣了生死。他生活在邯鄲城中時,見過趙地黔首們家中挂着的白幡,回到秦國之後,沒多久,他便送走了自己的父親。
如今,他又要送走自己倚重的大将了。
秦王政垂下頭,神色有些落寞。
蒙骜一邊咳喘着,一邊道:“臣也想繼續為王上征戰,只是,天命如此,莫可奈何。”
他有幸得遇雄主,他卻來不及為對方效忠,便要離開了,上蒼待他何其不公!
秦王政這時候反倒開始安慰蒙骜,讓他莫要為自己、為大秦挂心。
安慰人着實不是他的強項,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讓他說得磕磕絆絆的。
在嬴政看來,這些話語蒼白而又無力。他知道蒙骜最不甘心的點在于何處,可他卻只能避開那一點,顧左右而言他。
即使擁有再顯赫的身份,他們在生死面前,也依舊這般無力。
勸着勸着,嬴政覺得,自己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這時,蒙骜幹枯的手落在了嬴政的手上:“能讓王上這般為臣費心,臣實在不枉此生。”
他眯眼看着前方的虛空,然而此時,他的雙眼已經模糊不清了。
“日後,待王上夙願得償,定要燒封書信來知會臣一聲。”
“好……”
冰涼的手,從秦王的手中滑落。耳邊,傳來蒙家人壓抑的哭泣聲……
對于已經開始征戰天下的嬴政而言,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準确說來,親政之前的他,和親政之後的他,完全處于兩種不同的狀态中。
平定嫪毐之亂,将大權從呂不韋手中奪回後,嬴政就變得十分忙碌。
忙着整頓軍隊,為攻打其餘六國做準備,忙着處理政務,忙着為秦國留下足夠的子嗣……
他一刻不停地向前走着,已經很久沒有功夫去回憶過往的事了。
然而眼下,故人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記憶也如倒帶般再次浮現在嬴政的腦海中。
嬴政上前握住了蒙骜的手:“将軍別來無恙。”
蒙骜也不是個傻子,看着眼前的秦王露出與故人重逢的神色,便知道他懷念的絕對不是自己。
“臣并非王上認識的那個‘蒙骜’。”
“寡人知道,只是,蒙老将軍過世多年,寡人未曾料到,有朝一日寡人竟還能再見到老将軍……”
蒙骜:“……”
雖然被秦王政拉着手,一口一個“老将軍”的,有些尴尬。不過,他能感覺到秦王政流露的真情實感。
秦王政……也是個性情中人啊。
他有着雄才大略,殺伐決斷的同時,又頗為重情。
蒙骜一方面為未來的自己不能多活幾年,為這樣的君王效力而感到惋惜,另一方面又覺得無比安心。在這樣的君王手底下做事,他兒孫們的前程想必是不必擔憂了。
一旁的王翦見秦王政只顧着與蒙骜互訴衷腸,對他卻不予理睬,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
說好的他才是秦王政手底下滅國的得力幹将呢?
王翦深深覺得,自家好大兒是為了哄他開心而誇大其詞。
秦王政……瞧着也不怎麽在意他嘛。
王翦正這麽想着,一旁的嬴政似乎感受到了來自王翦的怨念。只見他放開了握着蒙骜的手,來到了王翦的身邊。
“王老将軍總是對寡人說,自己年輕時平平無奇。寡人看,王老将軍實在是太過自謙了。”
嬴政用贊嘆的眼神看着年輕的王翦:“上了年齡的王老将軍,是我秦國軍中泰鬥,年輕的王将軍,亦是少年英才。”
王翦哪裏經歷過這樣的陣勢?他撓了撓自己的臉,被嬴政誇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此刻,王翦總算是明白,為何他家好大兒,以及隔壁蒙骜的好大孫,一提起秦王政就雙眼放光、贊不絕口了。
擁有如此雄才大略的秦王政,卻又對手底下的将領這般體貼,溢美之詞張口便來,眼神真摯情感充沛,這誰能拒絕得了?
也難怪秦王政手底下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對他這般死心塌地了。
王翦都有些羨慕未來的自己了……
哎,不能深想,不能深想。眼下他還是秦王稷手底下的将領呢,他效忠的對象是秦王稷。
把秦王稷拿來跟秦王政做比較,是不應該的,他不能老想着“跳槽”去秦王政那裏。
嬴稷對白起有着知遇之恩,白起自然對嬴稷情感深厚,即使旁人對他再好,給他開出再優厚的待遇,他也不會輕易離開嬴稷。
王翦和蒙骜與白起不同。眼下的他們,在嬴稷那裏連替補大将都算不上。
乍然遇到嬴政這麽個對他們珍之重之的君主,也難怪他們會動了爬牆頭的心思。
這實在不能怪他們。
王翦和蒙骜在與嬴政有過深入接觸之後,對嬴政的印象都十分好。
“孝公若是知道自己的子孫日後能有這般成就,定會十分欣慰。”
嬴政聞言,唇角弧度微微上揚:“當然,寡人這次來,就是給老祖宗撐腰來了。順帶着告訴老祖宗,無需為秦國的将來而擔憂!”
“您的曾大父秦王稷若是知道了您的所作所為,定然也會以您為傲。”
聽到這番話後,嬴政嘴角沉了下去,直至抿成一條直線:“曾大父對寡人這般不屑一顧,想來是看不上寡人這個曾孫的。既如此,寡人還是莫要去叨擾曾大父了。”
蒙骜與王翦聞言,面面相觑。
不是,秦王稷都跟秦王政說了些什麽?
怎麽祖孫連面都沒見上呢,秦王政就對秦王稷這般不滿了?
……
一封來自函谷關的書信,被人快馬加鞭地呈到了嬴渠梁的案頭。
不久,嬴渠梁的書房中,便傳來了三聲大笑,緊随其後的,便是幾聲“好”字。
嬴渠梁本以為,他孫子嬴稷能夠在這亂世之中霸道橫行已經夠厲害了,沒想到,他這曾曾曾孫更是厲害,都已經開始攻滅六國了!
哎,說起來,都是他這個做老祖宗的不争氣,耽擱了嬴政。
否則,嬴政哪裏會只是去大梁王宮中晃悠一圈?說不定整個魏國都已經被他給拿下來了!
嬴渠梁得知了這麽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自然要拿去跟自家好孫子一起分享。
可他才一走出房門,就意識到嬴稷還在給嬴驷上課。
這會兒他要是過去,不僅打擾了嬴驷的課程,還影響了父子倆交流感情,不妥,不妥。
還是過會兒再去找嬴稷吧,嬴渠梁想。
人與人的悲喜并不相通,這邊,嬴渠梁興致高昂,另一邊,嬴稷正處在一片水深火熱之中。
平日裏只有別人遷就他、讨好他的份兒,可遇到了嬴驷,嬴稷才體會到遇到克星是種什麽滋味兒。
小嬴驷平時看着十分乖巧,但不知為何,他在上秦律課時,卻調皮得厲害。嬴稷一個沒看住,他便要偷溜。
被嬴稷逮回來之後,小嬴驷能老實一陣子,可用不了多久,他又想跑路。
這要是嬴稷自己的兒孫這般不聽話,嬴稷早就開始棍棒教育了。
偏偏小嬴驷是嬴稷的阿父,打也不好打,罵也不好罵,擺出冷臉來吓唬小嬴驷這招也不管用,嬴稷實在是頭疼不已。
在又一次将小嬴驷逮回來之後,嬴稷面上的神色隐隐有些崩潰:“你為何總是要逃,之前上別的課,不都好好的嗎?”
難不成,是他家小阿父在故意針對他?不帶這樣坑自家兒子的吧?
小嬴驷眨了眨眼,對嬴稷道:“你講的,我大體能聽懂。不過,你老是跟我說要這麽做,要那麽做,不許這麽做,不許那麽做的,我不喜歡!”
說完這番話後,小嬴驷沖着嬴稷扮了個鬼臉:“你越不許我做什麽,我就越想做什麽!你讓我做的,我就是不想做!稷兒,不要這麽啰嗦好不好?不然,我就不喜歡你了!”
聽了小嬴驷的話,嬴稷總算是明白,他的阿父為何會觸犯法律了。
衛鞅定下的條條框框太多,嚴重限制了他們的自由。少年時代的嬴驷正是最叛逆的時候,也是最向往自由的時候,他如何能夠忍受自己被秦律管頭管腳?
如此一來,可不就是秦法越不許做什麽,嬴驷越要跟秦法對着幹麽?
嬴驷身為秦國太子,即便是觸犯了秦法,承受刑法的也不會是他,而是他的老師。
想到這裏,嬴稷就不由眼前一黑。他不會被他家小阿父給坑得需要動用秦王的身份,才能逃過刑罰吧?
一場秦法課結束,小嬴驷如蒙大赦。他見嬴渠梁找了過來,便高高興興地找嬴渠梁說話去了。
只留下嬴稷靠在牆邊懷疑人生。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嬴稷得知了自家好曾孫已經開始攻滅六國的好消息。
一開始,嬴稷還愣在原地,似乎沒有聽清嬴渠梁在說些什麽。
直到嬴渠梁将懷中的嬴驷抱起來墊了墊,又滿面笑容地對嬴稷道:“寡人說,政兒已經滅了韓國和趙國,他在來之前正準備去攻打魏國!稷兒,你有一個好曾孫吶!”
“這小子,倒還有幾分他先祖的風采!”嬴稷嘴角悄悄翹起,很快又消失于無形。
與嬴稷相處久了,嬴渠梁還能不知道他家孫子有多口是心非嗎?
“稷兒,政兒現在已經入了函谷關,正在朝栎陽趕來。待他到了,你要好生與他相處,不要再擺你的臭架子了。否則,這麽好的曾孫跑了,寡人看你哪裏哭去!”
“知道了!知道了!”嬴稷想,看在嬴政這麽給他們争臉的份上,他就勉為其難地對嬴政好些吧!
這時,嬴稷還不曾料到,他家好曾孫根本不稀罕他的這份“好”。
如今,在嬴政那裏,嬴渠梁、嬴驷地位比嬴稷高,甚至就連蒙骜、王翦和白起這些武将的地位,也比嬴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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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