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對峙

進入房間之內，杉卿玉便将解藥喂賀奕玦吃下，而後坐在一旁，靜觀其變。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藥效便開始發作了，杉卿玉一邊以銀針穩住賀奕玦的脈搏，一邊觀察着對方的反應，如此忙碌了半天，賀奕玦的毒性總算是清除了大半，接下來只要按時服藥，不出三日便能把餘毒排出。

杉卿玉摸一把額頭上的薄汗，繃緊的心松了一口氣，而這個時候龍三走了進來。

龍三走近床沿觀察了一下王爺的臉色，見王爺雖然面色蒼白，但是唇色卻恢複了正常人顏色，見此情況龍三眼眸閃過一抹激動，他看向杉卿玉，“杉姑娘，我家主子的毒是否已經解了？”

杉卿玉坐在前面的椅子上，輕輕的點頭，“毒性已經解了大半，殘餘的一些餘毒我待會兒再給你寫一張藥方，按着藥方上的單子抓魚，早晚熬上一碗藥讓湛王服下，大約三日便會把餘毒清理幹淨。”

龍三拱手行大禮，“杉姑娘的救命之恩，龍三代王爺多謝姑娘。”

杉卿玉擺擺手，“龍侍衛不必多禮。”而後杉卿玉走至一旁的案桌上，提筆快速的寫了一張藥方，“龍侍衛，這是王爺的藥方，你按着藥方去抓藥吧！”

龍三雙手接過藥方，他溫和的望着杉卿玉，“杉姑娘，勞煩你照看王爺一下，龍三去去就回。”

杉卿玉點頭，“你去吧！”

“恩，龍三告退！”龍三拿着藥方便往藥方走去。

待龍三離開後，杉卿玉便走至床沿旁，取了帕子給賀奕玦擦拭額頭上的汗。

床榻上的賀奕玦此時眉宇緊蹙，似乎在深陷噩夢之中，只見他的嘴唇蠕蠕輕動着，“玉兒、玉兒......”

杉卿玉聽到賀奕玦的叫喚聲，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她目光複雜的看着賀奕玦，低諾道，“這一聲玉兒，你可知自己喚的是誰？”

杉卿玉不禁想起了三年前，她也是同樣的在照顧着病重的賀奕玦，當時的賀奕玦同樣在喚着一個人名，只是當日賀奕玦喚的卻是“語兒。”他心心念念的是木詩語，可因為吐字含糊不清，所以杉卿玉聽成了‘玉兒’。也正是因為這一句不清不楚的叫喚，杉卿玉賠上了自己的心。 同樣的境況，同樣的人，但杉卿玉卻已經放下了，賀奕玦的話也不再影響着她。

杉卿玉的目光斂了一下，收回手中的帕子，她靜坐了半響。杉卿玉端詳着賀奕玦，人依舊是當日的人，可她的心卻變了。

杉卿玉輕嘆一口氣，“也罷，前塵往事，你我也說不上誰對誰錯，今日我再次出手相救，便當是了結你我之間的恩怨。” 當年的賀奕玦雖然心生變異，但卻不曾薄待她，是她自己要得太過，不懂服軟，所以才會釀下苦果。

杉卿玉想到此處，不禁想起了鳳烨然，她入湛王府已經數日了，也不知道烨然是否擔心。想到此處，杉卿玉心中猛地湧出一股迫切的渴望，她想立刻見到鳳烨然。

而方才離開的龍三也回來了。

杉卿玉起身迎了過去，“龍侍衛你回來了！”

龍三拱手道，“杉姑娘。”杉卿玉臉上的遲疑龍三看得分明，便也問出了口，“杉姑娘面色不郁，可是有什麽為難的事情？”。

杉卿玉看向龍三，不再遲疑，“卿玉在湛王府也有數日了，如今王爺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卿玉也沒有留下的必要，因此卿玉想請辭！”

龍三錯愣了一下，“杉姑娘要回去？”龍三本以為卿玉勞心勞力的研制解藥，更是對王爺處處上心，自當是心中有着王爺的，卻不曾想她在王爺即将康複的情況下離開，這倒是讓龍三摸不着頭腦了。

杉卿玉道，“王府之中有着陳老太醫坐鎮，王爺自會安然無恙，卿玉也該功成身退了。”

“可是......”龍三想說王爺需要她，但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杉卿玉疑惑的看着吞吞吐吐的龍三，輕挑眉宇道，“可是什麽？”

龍三輕咳一聲，他窺視了床榻上的王爺，略微試探的看向杉卿玉，“杉姑娘可否等王爺醒來再走？”

“這是為何？”杉卿玉不明所以。

龍三神情有些不在然的道，“這個、這個王爺的病情杉姑娘一直跟着，比較清楚王爺的傷情變化，，你在這裏龍三也安心一些。”

這蹩腳的借口，杉卿玉都不忍目睹，“龍侍衛大可放心，陳太醫是我師傅，他的醫術只會在我之上，有他在，王爺定不會出什麽岔子的。”

龍三見杉卿玉去意已決，便也知道留不住對方，索性便如對方的意了，“既然杉姑娘去意已決，那龍三也不再多言，我這就送姑娘回去。”

杉卿玉搖頭道，“龍侍衛不必如此客套，王爺這邊離不了人侍候，況且杉府路程不遠，卿玉自己回去便可。”

“這......”龍三遲疑了一下，他瞧着杉卿玉不似客氣之言，便拱手道，“那我讓人送你出去。”

杉卿玉點頭，“有勞龍侍衛了！”

杉卿玉離開賀奕玦的院門後，便直接往府門外走去了。

待走至走廊時，木詩語的身影出現在前方，杉卿玉腳步停頓一下，便吩咐身旁的侍婢道，“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便是，你回去複命吧！”

那侍婢瞧了一下木側妃，拱手行禮，“奴婢告退！”她不是龍侍衛等人，因此木側妃對于她們來說是不可抗拒的主子，她自是不願對上對方的，因此得到杉姑娘的命令時，并無遲疑之色。

杉卿玉待侍婢離開後便起步走至木詩語跟前，她淡笑道，“木側妃久等了！”

木詩語轉身盯着杉卿玉，她嘴角微微勾起，“杉卿玉！”

杉卿玉笑而不語，兩人面面相視半刻，終是木詩語沉不住氣開口了。

杉卿玉的出現對于木詩語來說無疑是個打擊，特別是當她被拒之門外時，杉卿玉卻自由進出王府中，這種鮮明的對比讓木詩語想起了三年前，“你為何在湛王府？”

“自然是為湛王而來！”杉卿玉輕撇了木詩語一眼，“木側妃特意在此等候我，為的就是問這廢話嗎？”

木詩語臉色一冷，“你不是已經放棄王爺了嗎？壽宴之上你棄王爺而去，我便知曉你意不在王爺，杉卿玉做人不要太過了。”

“壽宴！”杉卿玉面露冷色，“你還敢提壽宴，木詩語你莫要以為我的忍讓容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木詩語卻毫不愧疚，“本妃不過是成全杉姑娘而已，你何必如此動怒。”讓湛王再次親近杉卿玉，木詩語心裏也不好受，可她也沒有辦法，柳淑妃的虎視眈眈，杉卿玉的伺機而動，她不得不铤而走險，幸而她賭對了，杉卿玉并無意再入湛王府。

杉卿玉嗤笑一聲，“幫我？當真可笑，木詩語你莫不是以為壽宴的算計便能讓我委曲求全，看來木側妃的位置還是坐得太穩了，才會讓你有閑心算計起我來了。”

木詩語想起了柳淑妃的不滿，湛王的冷淡，她的眸光中閃過一抹冷冽，“你威脅我？”

“威脅？算不上！”杉卿玉輕笑一聲，“湛王殿下府中無正妃，所以才導致如今的湛王府毫無規矩可言，湛王娶正妃一事也該提上日程了，相信柳淑妃對此事會樂見其成的！”

木詩語冷聲喝道，“杉卿玉！”

杉卿玉冷眼相待，“木詩語，你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的要回來，湛王妃的位置不過是利息而已！”

木詩語看着面前這張傲視的臉，怒火中燒，擡手便揮向了杉卿玉，“你欺人太甚！”

杉卿玉擡手便擒住了木詩語的手，她眼啄寒光，“我就是欺負你又如何！”說罷便甩開了木詩語的手，“木詩語，我從不是善良之人，你既然有膽子算計我，就該承擔後果。”

說罷杉卿玉便把木詩語的手甩開了，興許是杉卿玉的動作太過用力，又或許是木詩語情緒不穩，所以木詩語被甩開後一個踉跄，跌倒在一旁的石欄上。

杉卿玉居高臨下的看着慕詩語，“木詩語，我早已經不是三年前的杉卿玉了，更不會傻傻的等着你的算計。”

木詩語瞪着杉卿玉，“三年前，我便該殺了你！”

杉卿玉輕笑了起來，“你不裝了嗎？”杉卿玉想到三年的狼狽，目光寒冷的盯着對方，嘴角微微揚起，“三年前你沒能殺了我，三年後，你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木詩語似是想到了什麽，癡癡的笑了起來，“杉卿玉，無論如何，王爺都會是我的，你争不過我！”

“争？”杉卿玉嗤笑一聲，“我早已經不争了，賀奕玦你要便拿去，我只要我的公道。”

木詩語神情有些恍惚，“什麽是公道，不過是勝者為王罷了！”

杉卿玉點頭，“不錯，勝者為王，而我注定是勝者。”

“是嗎？”木詩語輕斂眼眸，“王爺早已經忘了你了！”一聲輕嘆，也不知道是嘆這可笑的執着，還是嘆世事無常。

杉卿玉的目光幽深，她意有所指道，“那又如何，我要的從來不是他的心！”

木詩語依舊看不透杉卿玉，說她無心，卻偏偏在王爺危險之際挺身而出，說她有心，卻處處阻礙着王爺的路，“杉卿玉你要什麽？”

“要什麽？”杉卿玉也迷茫了，過去的不可重來，便是她如願以償了，她便真的會開心嗎？

杉卿玉審視着木詩語，“到時候你便會知道了！”不管世事如何變化，傷害過她的人總要付出代價的。

說罷杉卿玉便也不再理會木詩語，擡腳便往府門外走去。

木詩語神情狠厲的望着對方的身影，低諾道，“不管你要什麽，杉卿玉你都不會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