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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楓草鎮因為特産楓草花而得名。

楓草是一種叢生灌木，楓草花花期持久，常開不敗，花呈淡粉，生長季節會散發一種獨特的清香，不僅可作觀賞，更具有藥用及食用價值，用楓草花提煉的楓草花香精油，放在「偉大航道」上更是一種極其高級的香水。

特拉法爾加·羅越往小鎮靠近，就越能感受到這股獨特的花香，整個人仿佛就被股霸道的花香給包圍了，不刺鼻但是也喜歡不起來。

要在島上呆到貝波他們找來，他打算到鎮上找間旅館。然而一踏進小鎮，他就感受到了一種不斷投射到他身上的窺探。

不是同行，也不是敵對，前者常帶惡意，如果是海軍則會更為謹密。他走在鎮道上，能感受到的卻是一種來自于普通人的很拙略的窺伺。

小鎮上的每一個人，都對他抱以窺視打量的目光。或許他們自以為是很完美的偷看，但是在他敏銳的警惕下，這些小動作無以遁形。

他繼續漫不經心的走着，盡管感覺到被冒犯，但是這些都是普通人家，對他構不成威脅，哪怕一點精力也沒必要浪費在他們身上。

他走進一家挂着“巴羅”名字的餐館。

随着他推門而進，臨近飯點而喧鬧起來的餐館頓時安靜了下來，原本很随意撐着腦袋在收銀桌邊抽煙的老板巴羅也擡直了身子，将還沒抽完的煙在按滅，起身出來招待他。

店裏維持着詭異的寂靜。

羅找了一張空桌子坐下。

巴羅谄媚的站在他身旁，堆着一臉的笑，“這位小哥要吃點什麽呢？本店有小鎮上最好的酒和最美味的菜。”

“上點酒，再來幾個菜。”羅随意道，現場詭異的氛圍被他視若無物。

“好咧。”巴羅保持着讨好的谄笑，先給他上了酒，扯着嗓子朝後廚喊，“加幾個小菜。”

“好！”後廚傳來清甜的女聲回應，混雜在滋滋熱油的聲音裏。

原本沉默下來的其他客人，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也都開口說話了，“巴羅，這邊也要加。”“這桌也是”“還有我們……”

“好的好的……”巴羅的笑容更燦爛了，更是開心的朝後廚道，“還要再加3個，不，4個，5個了，再加5個菜。”

這個店，羅的坐姿很懶散，并不符合禮儀，他微阖眼，這個店也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巴羅重新走回他的位置上，店內又安靜下來。

稀稀疏疏的小聲交流被阖眼小憩的羅捕捉到了。

“是海賊吧，那個懸賞金過億的海賊？”“是那個海賊醫生。”“他怎麽會來這裏？”“是只有一個人嗎？”“噓，好像是，是不是小心點不要惹到他他就會離開。”

這個小鎮，果然有點東西。

看上去只是一個和平的小鎮，居民都是普通人家。每一個人卻都那麽警覺，在見到他的時刻起，就都知道了他的海賊身份，以及他的身價，對他的态度也把握在一個很恰當的範圍內。

不愧是能在「偉大航道」上的保持和平生活的小鎮。羅這樣想着。

隔離後廚的帷帳即将被一只纖細的手給輕輕撩開，收銀臺前的巴羅動作十分迅速的跑進後廚，然後親自将炒好的菜給羅端了過去。

羅鼻尖微動，睜開了眼，開始就着菜喝起酒。

等他吃飽喝足離開飯館，能明顯感覺到，在他離家之後，身後的飯館裏就傳出衆人放松大喘氣的聲音。他什麽都沒有做，有這麽可怕嗎？

羅輕輕挑了挑眉，壓了壓頭戴着的帶着豹子斑紋的帽子，沿着路繼續往前去找住宿的旅館。

他走進旅館，就見到旅館老板的反應和飯館老板如出一轍，都是帶着一臉谄媚的笑來接待他，然後他就被帶到了樓上的房間。

他待在房間內，從二樓的窗戶往下望，是遍布了整個小鎮的淡粉色的楓草花，能看到他來時的那片海灘，以及遼闊無垠的海洋。

樓下的老板和老板娘在争辯些什麽，聲音刻意降低了，但他聽覺極佳，一下子就從中捕捉到一些字眼。

老板娘：“我覺得還是得通知一下村長和革命軍。”

老板：“我看還是別主動去招惹這麽可怕的人，畢竟他的懸賞金都過億了，要是真的打起來一定會有死傷的。”

老板娘：“可是我剛從外面聽說他是從巴羅的店出來的。萬一琪琪……”

老板：“噓，沒事的，不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嗎？我們這裏什麽都沒有，他應該很快就會離開的，等他自己離開就好了。”

老板娘：“琪琪她……”

老板：“沒事，小心點，只要不要讓琪琪見到他就可以了。”

果然，他是被全小鎮的人都給盯上了。

革命軍…原來這裏是革命軍的地盤嗎？有點意思。

不過他對革命軍并不感興趣，也不想和革命軍有什麽牽扯。

至于他們口中那個“琪琪”，他回味了一下在“巴羅的店”裏的情景，從那位店老板對他的過度反應，他大致也猜到了。

——他們都在避免讓他跟這位名喚“琪琪”的人見面。

羅輕輕笑了笑，帶着輕蔑與不遜。那個“琪琪”是什麽絕色美人嗎？能讓見到她的人都趨之若鹜嗎？

就算真是如此，又跟他有什麽關系？他對所謂美人還真的是一點點趣味都沒有。

還真感覺被小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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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旅館內安穩的度過了一夜。羅第二天出門的時候，就感覺到自己被一批和昨天完全不同的人給盯梢了。

和昨天相比，今天跟在他身後的這批人，明顯更有組織性與紀律性，配合也更為默契。

紋着DEATH字樣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手有點癢。但是他控制住了，只是被跟蹤而已，不清楚對方的來意，沒必要自己先動手。

羅的眼睛藏在帽子的陰影裏，讓人看不到他的眸色，他的眼神冷靜而狡黠，像極了覓食時的野豹。

他佯裝沒有察覺一樣，避開主幹道，若無其事的在一些小道中穿行，在身後跟蹤的人還沒有察覺過來的時後，直接就用能力把自己轉移走。

他不喜歡麻煩，也不會主動招惹麻煩，就算他喜歡挑釁，那也是針對那些實力能跟他打一架的。這種在小島上過慣安穩日子的小魚小蝦，不管是海軍還是革命軍，他都不放在眼裏，浪費精力。

小道上沒有商鋪，只有被連片的楓草花分隔成一戶一戶的住宅房。

楓草花從裏傳來一道不滿的呵斥聲，“請不要再糾纏我了魯珀特，難得今天巴羅給我放了假，我只想一個人呆着。”

羅看過去，只看見一個背影，是個年輕女孩，銀色長發束成高馬尾，手裏抱着幾本書，她的對面——女孩怒斥的對象，則是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的年輕男人。

魯珀特擋在艾琪的面前，語帶謙卑與懇求，“琪琪，今天就讓我呆在你身邊吧，我可以保護你的。”

艾琪忍不住嗤笑出聲，“請原諒我的直白，我覺得你在我身邊只會打擾到我，魯珀特，像你這樣的人，又膽小又沒用，就算加入了革命軍，也只會給革命軍拖後腿而已。”

“我我我……”魯珀特被艾琪說的臉色有些發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接下話。

看魯珀特還沒有完全死心的樣子，艾琪繼續道，“你總是這樣，話永遠也說不明白，我已經明确告訴過你了，我不喜歡你，我喜歡的是真男人，像薩博那樣的，絕不是你這種廢物膽小鬼。”

啧，嘴巴可真毒，殺人誅心。羅面無表情繼續圍觀。

艾琪說完繞過她就想要離開，魯珀特伸手想去抓艾琪的胳膊，“等等琪琪……”

艾琪避開了，眉頭也跟着微皺，耐心已經耗盡，平常的溫柔模樣就要維持不下去了，她輕輕開口了，聲音帶着幾分厭惡，語氣完全稱不上尖銳，但是說出來的話殺傷力巨大，“別碰我，魯珀特，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你真讓我感到惡心了。”

魯珀特整個人都被這句輕飄飄的話擊潰，垂着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看來女孩說的沒錯，還真是個軟弱沒用的廢物男。羅聳了聳肩，轉身離開。

一步，兩步，三步。羅往前走了幾步，就停下了。

女孩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裏回想，讓他突然有點熟悉。

這就是那位“琪琪”嗎？小鎮居民不想讓他見到的那個琪琪，在飯館時候他就聽過她的聲音。

再往前回憶一點，再更早的時候他也聽過一次的，這個聲音。

——“是離開了嗎？這麽快，好可惜，難得有機會見面，卻連話都沒能說得上一句。”

——“沒關系的，我的烤魚都被吃完了呢！”

——“回去了，新的一天也要好好工作啊！”

原來，這位“琪琪”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吶。

羅抱着劍，轉頭朝艾琪離開的方向望了過去。

“只要不要讓琪琪見到他就可以了。”旅館老板是這樣說道。

是“不要讓琪琪見到他”，而不是“不要讓他見到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