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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羅無從評價。在這之前，眼前的女孩也不過是個最普通不過的小鎮廚娘。

沒有野心，沒有抱負，唯一的野望也就是想找能帶她一起出海的人。

這樣想着羅決定口下留情，随口說了一句，“能力還行。”

這是誇獎嗎？

艾琪受寵若驚：“船長你這是在誇我嗎？我就當你這是在誇我了！”

羅：“……”他不是，他沒有。

“其實我還是很喜歡我的果實能力的，”艾琪控制着床緩緩放下，舒了一口氣，本來就沒怎麽運用，今天一口氣用了這麽多次，還是很吃力的。

“撿到惡魔果實後的時候，我翻遍了果實圖鑒，都沒能在圖鑒上找到一樣的，後來我才知道，還存在着很多沒有被鑒定的果實，”艾琪充滿懷念又慶幸，“把果實吃下去的時候，我可是做好了必死的準備，萬一吃到了是個猴子果實或是豬豬果實，那還不如殺了我。”

羅：所以比起死，你更害怕會變成猴子或是變成豬？

艾琪：“不過還好，好歹算是個安慰獎，沒有變成猴子或是豬。”

既然沒有什麽野心，也沒有什麽欲望，更沒有背負什麽仇恨，那為什麽還要像賭開獎一樣去吃那根本不知道會給你帶來什麽的惡魔果實呢？

羅想不通。還是這個女人其實就只是粗線條。

眼前少女沒心沒肺的笑臉，有一瞬間和他記憶中某張笑臉重合。他又想起來了，那個給他帶來生命色彩的男人。

「羅，你已經自由了。」

羅壓下這些念想，問她，“什麽時候發生的？你撿到惡魔果實的時候？”

意料之外的問題啊，艾琪的回憶也被羅給勾了出來。不知不覺，已經是那麽久以前的事情了嗎？

艾琪往前數了數，“10歲，已經快要有七年了。”

她的語氣悵惘，十歲，很難說那個時候的她為什麽會那麽有勇氣，撿到一顆未知的、能力不明的果實，就能往嘴裏塞，完全不考慮後果。

雖然這顆果實在她手裏，沒存在感到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能力者，回過頭來一想，如果當時運氣不好中彩了呢？真的變成女人猿或是豬豬女孩了怎麽辦？

小鎮少女艾琪，在過去17年不到的生命裏，做過最勇敢的兩件事情，其一就是在十歲時候偷偷吃下了惡魔果實，其二，就是主動要求上了特拉法爾加·羅的海賊船，在兩者中間六年多的時間裏，她一直都是個只會逃避和僞裝的膽小鬼。

十歲，羅枕着手，周身像是有絲絲具體化的戾氣在纏繞。那是他一生中最不願意回憶的時段，失去一切，生命開始進入倒計時，被仇恨淹沒，只想毀滅一切，那時候的他，也是十歲。

眼見着羅臉色越來越不好，默不作聲但是氣場越來越讓人戰栗，艾琪只想趕緊轉移話題。

她咽了咽口水，打算強行将她家船長從“不知為何就被勾起的”顱內回憶裏給拖了出來。

“船長！海賊時間到！開始尋寶吧！”

羅的确有被她的大聲貝喚回思緒，用像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着她。這個女人，果然就是粗線條而已吧。

艾琪指了不止何時出現在“鐵皮藤蔓地板”上黑黢黢的洞口，“就在原本床的位置下面，剛剛飛起來的時候發現的。”

羅跳下窗戶，來到洞口邊一看，只能看見樓梯蜿蜒向下。

羅率先走了進去。艾琪緊随其後。

樓梯很長，開始很窄，但是越往下走就越寬，一路向下延伸，終點消失在一片黑暗裏。

艾琪跟在羅身後，始終保持一米以內的距離。沒有窗戶采光的藤蔓塔內部，真的很黑。

黑暗之中，她鼓起勇氣去揪羅的衣角，“船長，你真的看得到嗎？”她很懷疑，對她來說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正常人類才不具備這種夜視能力。

艾琪：絕對沒有暗示她家船長不是正常人類的意思。

什麽都看不見，聽力好像就變好了，艾琪聽到了羅輕微嘆了口氣的聲音，還有打火機擦動的聲音。

一簇小小的火苗燃起，雖然微弱，總算是有了光。

“這樣可以嗎？”是羅的聲音。

“嗯嗯，”艾琪點了點頭，昏暗的光線下，她的一只手，緊緊攢着羅的衣角，她眨了眨眼，真的不是幻覺，她剛剛真的伸手去扯船長的衣服了。

“喂，別發呆，繼續往下走。”羅喚了聲。

“好。”艾琪回神，不舍得松手，就這樣牽着羅的衣角往下走。

安靜。

非常的安靜。

只有鞋子踩在鐵皮一樣的藤蔓樓梯上的聲音。

艾琪受不了這樣的安靜，她話唠的屬性在船上已經漸漸被放飛了，她也就不壓抑了，努力想話題打破沉寂。

“船長，你為什麽會随身攜帶打火機啊，你抽煙嗎？”

“船長，你說下面會有什麽？會是寶藏嗎？”

“船長，你說這座藤蔓塔會是什麽人建造的？他為什麽會選擇住在這麽危險的島上呢？”

倒是打破了安靜了，可惜只有她一個人嘚吧嘚吧說得起勁，高冷的船長只覺得吵鬧，并不想說話，甚至還想把她的嘴給縫上。

羅突然停下了腳步，艾琪直接撞上了他的後背。唔，機會難得，艾琪猥瑣的猛吸一口，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羅的嘴角抽搐了兩下，隐在黑暗中，誰也沒有看到。

艾琪從羅的背後伸出頭來，借着微弱的火光，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臺階到此處消失，堆放在他們眼前的，是像山一樣巨大的金山。

真·各種層面上的金山。

巴掌大小的金幣，還有鑲滿了珠寶的金皇冠、各式各樣的金首飾，一股腦堆疊在一起，形成的一座金山。

雖然但是……艾琪有點小郁悶：不是說金子在黑暗中會發光嗎？怎麽沒有出現那種金光閃閃、差點把人亮瞎的場景。

算了做人不能太貪心。原本就沒有想到：藤蔓塔內部居然是空心的，而且裝滿了黃金。

她歡呼：“船長！我們發財啦！”

艾琪蹲下身捧起一捧金幣，用力撒出去。

繪本裏都是騙人的，那些找到寶藏的冒險者們找到的肯定都是假金幣，真的金幣那麽重，撒出去的畫面一點都不好看。

羅也勾起一絲笑，沒有海賊會不喜歡寶藏。

他的目光在金子堆中一掃而過，找到了比金子更吸引他的東西。

在一地的黃金之中，突兀的立着一座半人高的高臺，桌臺中上鋪着金線織出緞布，金光華彩，緞布之中，靜靜躺着一枚比巴掌稍大的蛋。

羅一手将蛋拿了起來，仔細端詳。

艾琪也湊了過去，一臉好奇，“這是什麽蛋？能吃嗎？”

羅：“……”

“抱歉抱歉，習慣了。”

羅颠了颠那顆蛋，意興闌珊的放回金布上，“很可惜，不能。這是一枚死蛋。”

“我想也是，”艾琪也伸出手去摸摸那枚蛋，盡管蛋殼的手感依舊光滑瑩潤，艾琪也确信羅的說法，這麽久了都沒能孵化，只能是死蛋了。

“就是可惜了，塔的主人把它跟寶藏放到一起，這顆蛋對他來說應該很珍貴。”卻不知道為什麽這顆蛋沒能孵化出來。

“船長，這顆蛋就不要帶走了吧。啊——”艾琪忍不住尖叫一聲。

她剛剛的話還沒說完，“嘶”的一聲，打火機就滅了。

四周一片死寂，一切重回黑暗。

羅重新打了幾次，都打不出火苗來，他的聲音突然響起，身處黑暗之中艾琪只覺得非常安心 。

他說：“我在這裏。害怕的話就站在原地不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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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和艾琪帶着一堆黃金重新出現的時候，等在外面的所有人已經閑到無聊在打牌了。

艾琪：哪裏來的牌？所以你們還會随身帶着牌嗎？

看到毫發無傷的兩人，一臉理所應當的樣子，看到那堆黃金的時候，一個個眼睛都亮啦。

果然沒有一個海賊會不愛寶藏。

偷偷說，他們帶出來的只是黃金山中的一小部分，要全部帶走的話可帶不動，極地潛水號裝不了那麽多。

“船長，我們現在就把黃金都搬回船上去嗎！”船員激情發問。

羅略微思忖，這座島的危險因素已經明确，他們要帶走的東西比較多，等待記錄存滿之前的時間正好不會被浪費，他吩咐道，“今天先回船。剩下的明天再繼續。貝波看着記錄，存滿了就出發。”

“噢！”船長的話就像給一船人注入了興奮劑一般，集體開始振臂高呼。

艾琪弱弱的舉起手。

所有人一齊看向她。

“那個，在這之前我可不可以申請住在塔裏。”沒辦法，小鎮出來的窮苦打工妹，從來沒有住過大房子。心動。

在衆人疑惑的眼神中，她硬着頭皮繼續，“我看過了，這座塔真的很安全，野獸和鳥都進不去。”

就算這麽說，大家明顯都不同意。怎麽可能讓一個女孩子單獨留在這種遍地野獸和巨鳥的島上過夜。

現在艾琪可是他們紅心海賊團唯一的女苗苗，放在平常可都是全船團寵，船長除外。

一般這個時候都會保持沉默的船長這一次卻突然加入了他們的聊天。

“可以。我陪你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