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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他們家是不是找借口想把天賜搶走？”陸能心裏頭存着事，睜着眼睛說瞎話。

他媳婦也趕緊在旁邊附和，“是啊。爹，天賜要是跟着去了城裏，誰知道還回不回得來。萬一大老板因為沒兒子，看上我們家天賜怎麽辦？”

胡一發覺得夫妻兩個人的說法很離譜。

但是周圍聽着的其他人都隐隐有贊同的意思，鄉下大部分人對傳承子嗣看的都很重。

這個時候人販子也很猖狂，小孩走路上都可能被人擄走，有些村裏人家裏沒兒子，也會偷偷買男嬰。

所以對于本來就子嗣薄弱的陸大柳家來說，他們有這樣的擔憂很正常。

陸大柳提起了警惕，“這檢查我們不做了，你們回去吧。”

王秀芬還想再說什麽，但是陸大柳直接繞過他們進了家關上了門，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

“你們在我家門口幹什麽？找事嗎？”

“擋着門的話，小心我爺爺揍你們。”

陸天賜玩完回家，看到一群人擋着他的路，下意識以為他們是來找事的，習慣性的威脅了一下。

“天賜？你叫天賜嗎？”

王秀芬有些激動地看着陸天賜，不知道是不是特殊的血緣關系，讓她看對方有種熟悉的感覺。

她忍不住跑過去，抱着對方的臉，“你的眼睛和我長得真像。”

她們兩都有一雙相似的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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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這奇怪的阿姨抱着，陸天賜吓到了，“放開我，你這個奇怪的女人。”

“爺爺，快來救我，這裏有壞人要抓我。”他朝着陸大柳的方向求救。

陸大柳開了門，王秀芬回頭的時候手放松了一下，陸天賜趁機推開了對方，跑回了家裏。

陸大柳看到剛剛的情況，對兩個人想搶孩子的說辭更信了幾分。

他的态度也強硬了起來，拿着鋤頭站在門口，恐吓似的揮舞了兩下，“離開我家，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眼看着情況不對勁起來，連花和陸星趕緊上來，攔住了陸大柳，小青年也上前擋住了夫妻兩。

“別沖動，別沖動，有話好好說。”x2

陸星她們是怕打傷了人不好交代，小年輕是怕他們人少真打起來打不過。

而且這裏畢竟是小石村，有什麽事鬧起來，村裏人也會偏向自己人。

小青年拿錢辦事，怕大老板在這受了什麽傷，試圖勸下胡一發，“老板，你看現在這個情況，人家應該也不會開門了，有什麽事改天再說吧？”

“小石村的人都在這，也丢不了，想來我下回再帶你們過來。”

小青年的暗示他聽懂了。

太陽下山了，下地幹活的人們也陸陸續續回家了。

在看到有陌生人聚集在陸大柳門口，不少人投來了看熱鬧的目光。

要是他們做了什麽強硬的行為，這些好奇的目光馬上就會變得警惕起來。

他們只有兩個人，什麽準備都沒做，在這個時候做什麽沖動的行為确實都很危險。

胡一發拉住激動的妻子，暫時先離開這裏。

連花看着他們坐車走的背影，忍不住好奇，“你說陸天賜不會真是她兒子吧？兩個人的眼睛确實長得像。”

“不過真有親媽認錯小孩的嗎？”

“當時三個人去的，小孩還沒生的時候就跟盯的那麽緊，出生的時候能不看着？”陸星沒有正面回答，反過來提了一個問題。

也不知道誰在旁邊跟了一句。

“就是啊，要是真抱錯了，這事可有意思了。”

————

村子裏的人對于剛剛出現的大老板和陸大柳家發生了什麽事，都非常好奇。

但實際上陸大柳自己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趕走那對夫妻以後，他一開始并沒有說什麽，幾個人也是照常吃飯照常洗漱。

等到陸天賜回卧室睡下了，他才把兒子兩個人叫到院子裏。

陸大柳坐在椅子上，看着站着心虛的夫妻兩，語氣嚴肅，“你兩有什麽事瞞着我們。”

“沒…沒什麽，爸。”陸能低着頭，不敢看他爸的眼睛。

他媳婦拿着佛珠在旁邊念叨着什麽，也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兩個人表情明顯的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關于天賜的事，你們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天賜不是好好的嗎？有什麽事爸爸。”陸能看着陸天賜在的房間，“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咳咳咳咳。”

他裝作咳嗽很嚴重的樣子，準備站起來回房間。

沒想到陸大柳一點面子也不給，“坐下，咳這麽多年也沒事，這會就不行了？今天的事不講清楚不許走！”

“外頭來的那兩人是幹什麽的？到底和天賜有什麽關系？”

“還有你，也別在那裝聾，每天在那拜那個什麽佛，拜到最後是讓你說謊的嗎”

被罵的陸能媳婦放下了手裏的佛珠，開始不斷地重複着“躲不過的躲不過的。”

“說話！怎麽，敢做不敢說了？！這個家是你們做主了？！”

陸大柳拍着桌子，憤怒地看着眼前兩個人。

平時他們臉上的懦弱讓人看着開心，現在看到這樣的懦弱，只會讓他憤怒加倍。

陸能不敢反抗他的父親，在這樣的憤怒下，他連感到悲傷都是不被允許的。

“這個家不是一直都是爸做主嗎？我們哪敢做什麽。”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陸能的臉上。

“沒用的東西，要不是看在孫子的面子上，我早打死你了。”

又是一記耳光。

陸能的身體确實很虛弱，被打的喘不過氣來，跌坐在地上，連痛苦的聲音都響不起來，“那你為什麽不打死我？”

“你打死我啊，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你已經有孫子了，我也沒用了吧，打死我啊，你打死我啊！”

“為什麽不打死我！！！”

他的手無力地捶打着地面，他不敢反抗他的父親，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發洩長久以來的憤恨。

“你得活到天賜的孩子出生。”

陸大柳的這句話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是簡單解釋自己的打算。

“哈——”

陸能手抓着地，被激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眼看着一個人癱在地上說不出話來，一個只會說瘋話，他放棄了從他們嘴裏問出真相的打算。

“算了，看你們那樣也說不出什麽好東西來。”

兩個人在努力壞孩子的時候，已經習慣了陸大柳刻薄的話。

他們像往常一樣沉默着忍耐着，盼望着事情馬上過去，明天又會恢複成原來平靜的樣子。

陸大柳沒耐心和他們繼續廢話，準備回房間陪孫子玩了，不過在回房間前，他說了一句話。

“你兩努力，再懷個孩子吧，就天賜一個還是不夠保險。”

這句話像是利刃，劃破了假象，讓兩個人直面現實，惡魔不會因為別人的退讓就停止行惡。

陸能和媳婦兩個人一起癱坐在地上，發抖着擁抱在一起。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陸能下定了決定，看着懷裏的妻子，“你跑吧，離這遠遠的，別管我了，我爸不會放過你的。”

“能哥，要走一起走，你的身體吃不消折騰了。”

“他是我爸，我再怎麽跑也離不開他的控制了，死了就當還給他了。你不一樣，你不欠他的，是我害了你，娶了你進門，我對不起你，下輩子咱們還是別見面了。”

“能哥嗚嗚嗚嗚嗚。”

兩個人抱在一起哭泣。

為現在，也為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