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你的胃不好,怪我

你的胃不好,怪我

胡桃并不知道唐菲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她只顧着去客廳找掃帚快把碎渣清理幹淨,不然到時候紮到別人的腳就不好了。

胡桃取過掃帚後,卻見李不言仍然端坐在餐桌前,雙眼微閉,好似睡着了一般,胡桃伸出一只手點了點李不言:“困了?別在這睡覺啊,趁天色還沒特別晚,趕緊......”還不等胡桃說完,李不言就咚的一聲,順着座位軟趴趴地摔在了地上,而李不言的雙眼仍是緊閉。

李不言剛剛還好好的,怎麽說暈過去就暈過去了?胡桃慌了神,她一把撇過掃帚,蹲下身掐着李不言的人中,另一只手輕輕地拍着李不言的臉頰:“醒醒,喂,醒醒,李不言,能聽到嗎?”胡桃慌裏慌張地叫着。

唐菲聽到的動靜探出頭一看,也吓了一跳,連忙在圍裙上胡亂擦了擦手便準備過來将李不言扶起來。

唐菲的手剛架在李不言的胳膊下,李不言就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這次李不言的眼神全然沒有了剛剛清明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醉意。

胡桃的手還沒來得及挪開,一只手托在李不言的臉上,一只手還掐着他的人中。李不言望着胡桃,突然笑了一下。

這猝不及防的一笑落在了胡桃的眼裏,李不言本就生的周正,一雙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後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似的,臉頰更是染上了绮麗的粉色紅暈,呼吸間噴薄而出的都是酒氣的餘韻。

胡桃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離李不言太近了。

唐菲眼看李不言醒了,正欲準備發力将他拉起,卻看到李不言輕輕地将自己的胳膊從唐菲的手中擡了出來。

“我,不喜歡別人碰我。”李不言說道。

唐菲略顯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可分明胡桃的手還貼在他的臉上呢,唐菲撓撓頭:“那嫂子不碰你,你自己能站起來嗎?”

李不言試了一下,卻覺得雙腿綿軟不足以站起,他理直氣壯地朝胡桃伸出了自己的手:“胡桃,你來扶我。”

胡桃在心底平複了三遍心情:不跟醉酒的人計較,不跟醉酒的人計較,不能跟醉酒的人計較。

這才不情不願地拉過李不言的手架在自己的肩膀處,咬牙發力準備将李不言撐了起來。這男人是真重啊,甚至還過分地将半邊身子都倚靠在她身上,還是唐菲有眼力見,過來又給胡桃搭了一把力氣這才扶着李不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胡桃想也不多想地扶着李不言回了他自己的房間,僅僅幾步路就走得她搖搖欲墜,這個男人是真醉了,腳步飄軟,還不如邱添能自己扶着蔡暢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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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步路的距離在胡桃的心裏像是有一個世紀那樣漫長,男人的呼吸帶着溫熱的酒氣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耳側,胡桃只覺得自己連呼吸都要停滞了,終于扶着李不言到了房間後,胡桃手下全無一點溫柔,直接将男人往床上一撇,就像剛剛撇掃帚一樣,毫不猶豫。

李不言的床并不軟,待他摔在床上的時候,被硌的一激靈,條件反射地又睜開了眼睛盯着胡桃看,眼神中除了有埋怨,好像還有些......委屈?

胡桃被李不言盯得心虛,先發制人地說道:“幹嘛看着我?”

“我幫你喝酒,你把我摔在這。”李不言的聲音有些急促,仿佛不快點說話就會大舌頭一般。

胡桃不打算和醉酒的人打辯論,轉移話題道:“男女授受不親,我先走了。”說完就準備開溜。

“你,你,你還不認。”李不言的聲線中帶了一絲絲的輕顫,倒有些撒嬌意味似的,結結巴巴地說道。

胡桃欲走時回眸正對上了李不言的視線,他正微眯眼睛凝視着胡桃,惺忪的眼神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釘在了胡桃的眼中。

“你怎麽還看着我?”胡桃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她并沒有摸到東西,但卻摸到了溫度,那是一種比平時正常體溫要高的溫度,畢竟在現代母胎solo了28年,胡桃還真沒見過這陣仗,孫子兵法裏的美男計也就不過如此了,她此刻只祈求李不言現在最好醉得不省人事,不想讓他發現自己臉上的紅暈。

李不言點點頭,指着胡桃的臉,認真地說道:“你的臉紅了。”

還是被發現了,胡桃瞬間就羞臊了,聞言只想飛速逃離這個世界,否則馬上腳趾抓地抓出一個迪士尼城堡給李不言開開眼。

正當胡桃轉過頭離開房間關門時,卻聽到李不言自然自語般說着:“我都喝了這麽多,可還是你讓你喝多了,我不該看着你喝那半杯的。”

胡桃的心底頓時湧出了複雜的情感,那好像是一種缺愛的人在面對善意時的恐懼。胡桃扶着門把手,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你啊,李不言。”說完便把門輕輕地關上了。

房間瞬間陷入了黑暗,沒有人聽到李不言還未說完的後半句。

“你的胃不好,怎麽說,都要怪我。”

“對不起啊,胡桃。”

胡桃才走出房門,卻見唐菲已經利落地将碗筷洗好,并且餐桌都收拾幹淨了,胡桃剛想感謝時,唐菲正拿着睡衣去衛生間準備沖涼。

胡桃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她今天晚上,睡在哪兒。

哥哥已經在房間裏酣睡,仔細聽還能聽到輕微的鼾聲,顯然不可能了,可另一張床上睡了另一個醉漢,胡桃這才發現,今夜好像要無處可去了。

唐菲見到胡桃又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本以為胡桃也是出來沖澡,卻瞥見她什麽衣服也沒拿,唐菲納悶似的問道:“小桃妹子怎麽還不睡?還有什麽事沒做嗎?”

見嫂子一副“有活放着給我來”的架勢,胡桃搖搖頭,尴尬地解釋道:“我,我出來坐坐,透透氣。”

唐菲這才繼續往衛生間走去,邊走還邊調侃道:“你忙一下午也不嫌累啊,我現在都恨不得馬上躺在床上。”說完便關上了衛生間的門準備沖涼。

胡桃笑笑表示附和便什麽話也不多說了,等客廳重回安靜後,胡桃肉眼丈量了一下這個小沙發,很顯然這個年代的小沙發還不具備讓人小睡一下的功能。

家裏的沙發是個三件套,主沙發只可容納兩個人坐,旁邊分列着兩個單人沙發。胡桃靈機一動,将旁邊的單人沙發挪到了主沙發旁,試躺了一下,除了架在單人沙發上的膝蓋得一直打彎之外,好像也能将就着湊合湊合。

胡桃正躺在小沙發上微眯,迷迷瞪瞪地想着明天一定記得開窗通風,不要讓孩子們聞到酒味才好。

等唐菲洗好澡出來後,她一眼就發現了客廳裏沙發位置的挪動,而胡桃正躺在小沙發上好似睡着了,唐菲走過去輕輕搖了搖她,輕柔地喊着:“小桃妹子,醒醒,別在這睡,會着涼。”

胡桃被唐菲搖得清明過來,她睜開惺忪的雙眼,回道:“嗯嗯,一會兒就回去。”

“現在就回去,人一倒下又該迷瞪着了。”唐菲哄道。

胡桃眼看唐菲是支不走了,非得看她進房間才安心,只好說了實話:“嫂子,我跟李不言,我們,我們是要離婚的。”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唐菲真想打開胡桃的腦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麽,放着知識分子老公不要,放着好日子不過,非得作妖。

“為什麽一定要離婚?”唐菲不依不饒地反問道。

胡桃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如你所見,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啊。”她跟李不言一點感情都沒有,這個夫妻關系不過是有名無實罷了。

“如我所見?我倒是看出來你不喜歡他了,我可沒看出來他不喜歡你。”唐菲沒好氣地回道,想了想,唐菲還是毫不客氣地揭開難堪的話題:“那你喜歡誰?那個教你讀書識字的小白臉?胡桃妹子,別怪我說話難聽,有時候不說難聽些,你是不會醒悟的。”

胡桃本就昏昏欲睡的頭此刻更像是被唐菲扔下一枚重磅炸彈似的。

唐菲站起來就把胡桃往李不言的房間帶:“胡桃妹子,這才是你老公,合法的老公,你把你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都收收,我就當不知道,你快跟他斷了趕緊走回正道吧。”

唐菲的力氣大,胡桃被連帶着走到了李不言房門口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眼看不反抗就要被送進房門了,她急忙打落唐菲的手,不解地問道:“什麽小白臉?跟誰斷了?嫂子,我怎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眼看胡桃這一臉不明就裏的模樣,唐菲這才意識到是自己誤會胡桃了,連忙在心裏t默念了好幾句“阿彌陀佛”後歡喜地說道:“我就知道咱小桃妹子不是那樣的人,沒有小白臉就好,沒有就好,快回去睡覺吧。”

胡桃搖搖頭:“我不能和李不言在一個房間,因為我不喜歡他。”

只是唐菲的話還沒說完,李不言房間的門便由內打開了。

李不言在床上躺了沒一會兒,便覺得胃裏翻江倒海似的燒得慌,他起身半坐了起來卻還是難受,一陣一陣想要嘔吐的感覺襲來,李不言強撐着昏沉的大腦和沉重的身體站了起來,踉踉跄跄地往房門口走去。

只是當他的手剛握緊門把手準備開門時,卻聽到門板外傳來了胡桃的聲音,隔着門他聽的不真切具體的談話內容,可他分明聽到了小白臉、斷了等等字眼。李不言用不太清醒的大腦努力思索着這兩個詞是什麽意思,卻又聽到胡桃字字清晰地說不喜歡李不言。

李不言花了幾秒的時間将所有的元素終于排列組成了一句話。

胡桃不喜歡他,而且胡桃在外面,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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