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酒醉的胡桃

酒醉的胡桃

但是李不言卻還是不動聲色地回答着:“得了吧, 走太快了你頭得暈得更快。”

胡桃已經有些暈乎了,她也覺得李不言說得很有道理,用力的點了點頭。

李不言看着她重重點頭的傻樣, 就知道胡桃的醉意估計已經上來了,他急忙低頭看向胡桃,想确認一下對方的狀态, 卻見胡桃也沉沉地低着自己的頭, 好像随時要昏倒在路邊似的, 又好像頭已經有千斤重了似的。

李不言一時之間看不見胡桃的臉, 着急間伸手托住了胡桃的下巴,擡起了胡桃的頭。

胡桃只覺得自己的臉好像被人捧住了, 下一秒就被迫擡起頭與李不言來了個對視。

李不言的神色面帶擔心, 平時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此刻竟被關切占滿, 眉頭也微微地皺了起來。

“你小子,還挺帥。”胡桃含糊不清地說着。

此刻的她傾斜着身子, 将重心都放在了李不言拖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上, 明媚的笑容在臉上漾開,她每次笑得開心的時候, 都會露出小酒窩和小虎牙,顯得整個人特別的生動。

她的眼睛似是蒙了一層水霧似的看着他,單看雙眼好像要哭似的, 但神色卻并不悲戚, 眼神也是那種朦胧又透着缥缈。眼下就是兩團微醺的紅暈, 李不言一直都覺得胡桃的臉頰很像山谷裏早熟的野山桃, 此刻帶着醉意的紅, 整個人更加得可人。

李不言不自然地挪開了自己的眼,又輕輕咳了好幾聲來平複自己的注意力, 但嘴上卻不顯地說道:“你是真喝醉了,你管我叫什麽?‘你小子’?”

胡桃順勢把自己的下巴從李不言的手中移了出來,但又很自然地攬過李不言的胳膊:“弟弟,你知道我多大嗎?我今年,28了哦。”

看來是真喝醉了,李不言任由胡桃攬着自己的胳膊:“還能回家嗎?我背你?”

胡桃“切”了一聲,悄聲說道:“你以為我喝多啦?姐姐我去酒吧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又開始胡言亂語了。李不言嘆了口氣,扶着胡桃趴到了自己的背上:“抱緊了。”說完就由半蹲起身了,怕胡桃亂動再摔着,李不言的手緊緊地鈎住了胡桃的小腿。

胡桃果然滿不在乎的在李不言的背上亂動:“誰要抱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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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言故意一個仄歪吓唬胡桃道:“啊好像要摔了。”語氣都像是逗孩子似的。

胡桃被他晃得下意識抱緊了李不言的脖子,兩只手收得緊緊的。

見她安分了,李不言這才踩着月光和路燈照亮的小路上往家的方向走着。

胡桃緊緊地李不言,生怕他把自己摔了,李不言感覺着胡桃的雙手正緊緊地鈎住了自己,整個人也緊緊地貼在自己的後背上,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材也溫熱地被他感知着。

這個認識讓李不言的喉頭有些發緊。

偏偏胡桃還側過頭,趴在他的耳邊絮絮叨叨地說着胡話:“我給你講個秘密。”

屬于胡桃的馨香在她開口的一剎那向李不言奔湧而來,李不言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傳來一陣要人命的癢意,他本能地想用手撫一撫自己的耳朵,卻發現癢意并不在耳朵上,而是在心裏。

偏偏始作俑者毫無察覺,反而更貼近了李不言的耳朵,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吐氣如蘭道:“其實我特別特別讨厭我弟弟。”

此話一出,暧昧的氣氛瞬間清醒了幾分,這對李不言而言還真是個秘密,胡桃和胡林感情好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何來讨厭一說呢?

下一秒胡桃的語氣卻變得十分委屈,她帶着哭腔小聲啜泣着:“為什麽啊,媽媽,我也是你的孩子啊,為什麽這樣對我。”

這話砸在了李不言的心頭。胡桃是在怪她的母親偏心嗎?

為什麽這樣對我?

是指讓她嫁給自己嗎。李不言以前一直認為是胡建國與楊美娟是為了給女兒謀個好未來,所以當他知道胡桃其實不願意嫁給自己,甚至很害怕自己喜歡上她時,說不困惑是假的。

可如今胡桃話語裏的委屈情緒已經要漫了出來,讓李不言突然感到如鲠在喉,所以胡桃嫁給自己是被楊美娟強行做的決定嗎?

如果說李不言方才還有些還有些暧昧的心思,現在那點心思也灰飛煙滅了。

胡桃喝了紅酒後漸漸感到困意襲來,深呼吸了兩口氣後,沒頭沒腦地又嘿嘿傻笑了兩聲:“但是,我還挺喜歡現在的......”

李不言聽完此話,只覺內心那團方才熄滅的火苗突然又有了星星點點的火光閃爍,胡桃說很喜歡現在......

是慢慢接納他了嗎?是在說喜歡自己嗎?不不不,李不言已經不敢往這個方向去想,或許,胡桃說的是,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呢。

斟酌再三,李不言還是猶豫着開口,聲音是他自己平常都覺不出的溫柔:“你現在過得開心嗎?”

說完,李不言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大如擂鼓,他有些盼望聽到胡桃的回答,又有些害怕聽到胡桃的回答,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胡桃會怎麽說,就像是犯過錯的人在等待一個或是寬容抑或是嚴厲的宣判似的。

可胡桃的回答遲遲沒有傳來,傳來的只有附在李不言耳邊少女均勻的呼吸,胡桃就這樣趴在李不言的背上沉沉地睡去了。

李不言苦笑兩聲,收了收自己鈎住胡桃小腿的胳膊,背着胡桃向家走去。

好在哥哥嫂嫂已經回t了家,李不言不用費勁騰出手來找鑰匙開門,他背着胡桃用腳輕輕地踢了幾下門,早就在家等着二人的唐菲一聽到動靜就忙不疊地過來開了門。

“诶呀,這是怎麽了?”唐菲一見胡桃趴在李不言的背上,下意識地往她的腿上看,可別是受傷了,此刻是盛夏,要是受傷了,傷口可得遭罪。

但女孩的小腿瑩白,沒有受傷的跡象,唐菲這才長舒一口氣,沒受傷就好。

李不言小聲說道:“喝了點酒,困了走不動道。”

唐菲聞言知道沒什麽大事兒,這才露出笑意,調侃地笑着說:“你也沒給擋個酒啊?在家就知道擋我和你哥,怎麽出門在外不給擋酒啊。”

三言兩語說不清當時的狀況,李不言只得低頭認錯一般:“我的疏忽。”

唐菲知道李不言不禁逗,連忙小跑過去打開了胡桃的房門:“快放床上來,背了一路也累了吧,快快快。”

李不言倒不覺得累,他巴不得回家的路程能再長一些呢,胡桃并不重,反而還挺輕的,輕到李不言一路上一直在思索着胡桃帶着哭腔的那句話。

所以胡桃從小受了很多的苛待嗎,坦白來說,李不言自問自己對胡桃不算好,尤其是一開始沒察覺到自己內心真實情感的時候,更是高高在上傲慢到可恨,可即使是自己這樣對他,胡桃卻仍然能說出,這樣的日子,她很喜歡。

如果說李不言之前還不太明白自己對胡桃的喜歡應該用什麽程度副詞來形容,但現在的他好像有些能形容了。

他是會心疼胡桃的那種喜歡,因為此刻他就覺得自己的心在一抽一抽地有些心疼,難怪胡桃這麽瘦,難怪胡桃那麽愛吃肉肉。

唐菲見李不言呆在門口不動,還以為自家妹夫背傻了,出聲提醒道:“快點啊,還傻站在門外幹什麽。”

李不言這才如夢初醒般擡起了自己的腳步向胡桃的房間走去,這次進胡桃的房間已經沒了今天第一次進她房間時的局促,李不言輕輕地把胡桃放下來,又在床上安置了一番後,自然而然地脫下了胡桃的鞋子,以期她能躺得舒服些。

唐菲本來有心幫胡桃簡單地擦洗一番來着,一見李不言這副自然而然的殷勤樣子,頓時心下了然。

瞅準時機,就是現在。

唐菲也打了個哈欠,故作困意十足地說道:“等你們等到一晚上,困死我了,我先去睡覺了,你照顧一下胡桃吧。”

說完,唐菲竟然伸着懶腰走了。

李不言看着唐菲的背影,正準備開口推辭,他一個大男人,怎麽方便給胡桃擦洗,可他看唐菲的背影是那樣的做作不自然,就知道唐菲是故意的,他開口挽留也只會得到唐菲新的借口罷了。

畢竟哪有人伸着兩只胳膊打着哈欠往前直挺挺得走啊。

想法雖是想法,腦海中殘存的理智告訴李不言,他仍需要和胡桃避嫌,但他還是很誠實地偷偷彎了嘴角。

李不言去衛生間找到了胡桃的毛巾,用溫水打濕後回到胡桃的房間,一手輕柔地攬起胡桃躺靠在自己懷裏,另只手輕輕地用溫熱毛巾擦拭着胡桃的臉。

胡桃被水意微微有些弄得醒了,她含糊着搖着頭:“不要.....”

李不言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他柔聲像哄念耘似的哄道:“好好好,再擦兩下就不擦了,就睡覺好不好。”

“嗯......”

李不言擦拭好之後,又輕輕地把胡桃從自己的懷裏放平躺到床上,此刻正值盛夏,蓋被子難免覺得熱,李不言仍怕胡桃這樣大剌剌地睡着會着涼,拉過她的被子,将被子角搭在了胡桃的肚子上。

做完這一切後,李不言這才返回衛生間把毛巾仔細洗了洗後晾在了毛巾架上。

按理說,李不言此刻也應該回自己房間睡覺了,可此刻哥哥嫂嫂的房間已經熄燈,整個房間都安靜到了極致,好像萬事萬物都陷入了甜甜地睡眠。

鬼使神差的,李不言想回胡桃的房間裏去看一眼,但理性克制住了自己,他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李不言的床上還堆着成小山似的被子包裝,已經肉眼可見被子下方的床單落了些包裝袋之前在地上蹭來蹭去的灰塵。

這樣潔癖的他有些抓狂。

李不言洗漱完畢換好睡衣之後,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床沿邊,盡量讓自己不要碰到那些沾滿了灰塵的床單。

許是今天又是看場地又是買東西搬東西讓李不言感到太累了的緣故,萬籁俱寂,他也很快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躺在床沿邊睡着了。

只是半夜胡桃卻突然醒了。

她感覺到渴,渴到整個人必須馬上喝到水才行的那種渴。

胡桃在迷蒙間松開了襯衫的紐扣,平時她穿衣扣子總是扣到最上方,但此刻本就覺得渴的她,這扣子只會讓她喘不過來氣。

胡桃踉踉跄跄地摸索到客廳的餐桌上給自己倒了杯水,因為走的急,甚至還沒有穿鞋,就那樣光着兩只小腳丫,但由于胡桃制造的乒乒乓乓地動靜實在太大。

李不言下意識地睜開了雙眼,他也不作多想,連忙穿上鞋開門看去。

正巧與餐桌前喝水的胡桃來了個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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