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萬字章】手裏抓住了未來
【萬字章】手裏抓住了未來
胡桃沒想到唐菲比自己預想中還要沖動。
“別啊, 別光看便宜就買了,也得試用一下才行。”胡桃出言勸阻道,“要是質量不好, 還不如加點錢買個最好的,也能用很久。”
唐菲點點頭,但随即又露出了扭捏的笑容:“可是我不會騎自行車啊。”
胡桃一拍胸脯:“我會啊, 我來試駕。”
兩個人在角落一合計後再度回到售貨員身邊, 胡桃指着自行車說道:“能給我試騎一下嗎?”
售貨員同志忙不疊地推出來到走廊上:“可以啊, 同志您試試?”
胡桃搖搖頭說道:“我想都試試, 鳳凰啊、飛鴿啊、永久啊、還有這個大金鹿都推出來給我試試,貨比三家嘛。”說完還拍拍自己的口袋:“咱不差錢兒。”
售貨員同志聽着這東北腔的一聲“不差錢兒”後撲哧一笑, 又将胡桃點名的幾個大品牌國營廠造自行車推了出來:“自然嘛, 買自行車可是大事兒, 多試試當然是正确的。”
胡桃一邊試駕着,售貨員同志也在一旁貼心地介紹推銷着。
“其實論質量的話, 永久是公認最好的, 零部件非常的耐用。”
“但是鳳凰呢更加輕便,如果沒有運載物品需要, 而只是每天上班騎行的話,鳳凰是比較洋氣兒的,也是在年輕人中賣的比較好的。”
“飛鴿用的鋼材是最硬的, 你擡一下自行車也能感覺到是非常是分量的一輛車。”
“大金鹿是咱們青島自行車廠新出兩年的黑馬型號, 我自家爺爺也騎的是這一款, 随随便便載個四百斤都不是問題, 用量實在, 用的還是德國新研發的腳剎式剎車。”
“總之,騎着輕便就鳳凰、永久, 載重首選還是飛鴿和大金鹿。”
胡桃把售貨員同志推薦的每一款車都試駕了一遍,倒是很同意售貨員同志說的話,她對唐菲說道:“我騎的時候确實感覺鳳凰和永久蹬起來不是很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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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唐菲早已眼尖地看見了鳳凰和永久車頭上挂着的售價牌,她還真看上了鳳凰,跟自家妹夫的也是一個車型,雖說是主打職工上班通勤的功能,但是平時妹夫載着胡桃或者送送東西什麽的也完全夠用的,而且外形也是這四個牌子中最好看的。
況且胡楊現在來回上班又不用搬東西,輕便點的車騎起來也沒那麽累。
只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貴到超出她的預期。
218元,吉利的數字,就可惜不是唐菲能承擔得起的。
胡桃看出了她的顧慮,悄聲說道:“其實以後來買也可以,因為自行車肯定是一年比一年便宜的。”
随着社會生産力的發展,除了房價,什麽都是一年比一年便宜。
售貨員同志看出了兩人今天是不會買了,但也聽出來了兩人是真心想買,所以想攢攢錢買個好的,為了保證不久的将來或許能掙上的這筆銷售量,還是好脾氣地送二人離開了:“是啊,自行車這一年均價其實也降了七八塊錢兒,而且現在各地生産慢慢上來了,好牌子受到沖擊也會降一點點價格的,可以以後來買。”
胡桃點點頭,這個售貨員同志人真好啊,她笑道:“我記住你了,以後來買自行車肯定只找你,我保證。”
兩個人拎着買給李不言的衣裳就坐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車。
到家屬院門口後,胡桃把衣服遞給了唐菲說道:“嫂子咱現在分頭行動,下午也耽誤了不少時間了。”說完胡桃看了一眼天邊的太陽說道:“約莫着現在都快六點了,你現在就去唐菲家接孩子,然後回家給他們做飯吃,吃完就送回家;我去菜市場買晚上擺桌席的菜和肉,你也跟蔡暢說一聲甭做飯了,來家裏吃,晚上咱聚一聚,自從她高考完咱還沒聚呢。”
唐菲點頭道:“那是得快點了。”
胡桃回家把大錢都收到了床頭櫃裏,拿了些零錢,又帶上了買菜籃子出門去了,唐菲也緊趕慢趕去蔡暢家接孩子。
等胡桃趕到菜市場的時候,正巧是職工陸陸續續下班買菜的時候,人還不少。
胡桃一路走過來就在盤算着今天的菜單,最近個把月都是唐菲負責買菜做飯,胡桃空閑的時間除了學習就是操心托兒所的準備事項,許是太久沒來逛菜市場的原因,胡桃一到菜市場就看到新開了一家日常百貨雜貨店。
說是雜貨店,其實就和農村裏的供銷社差不多,主要是賣些調味品還有些桃酥糕點這些以前菜市場沒賣的食品百貨。
正好家裏的鹽和醬油也快用完了,胡桃想也沒想就走進了百貨店。
百貨店裏可以說是人擠着人,但是胡桃還是擠了進去,拿了一包鹽和一瓶醬油一瓶醋後就往收銀臺處擠。
這才發現大家都擠着要買的東西是什麽。
只見售貨員從收銀臺下的紅色紙箱中拿出一瓶紅色包裝的黑色飲料遞給了正在結賬的人:“吶。”
是可樂!
胡桃定睛一看,可不是可樂嘛。
只見包裝瓶上寫着四個大字“崂山可樂”。
胡桃一看到之後胃裏的饞蟲就被勾了起來,可樂這個東西,許久不喝真是甚是想念那充滿着氣泡的第一口。
輪到下一個人時,老板娘卻撇撇嘴說道:“不行啊,不買別的東西就不能單買可樂。”
胡桃聽樂了,這是什麽商業鬼才。
往大了說,這老板娘1980年就深谙奢侈品配貨之道,往遠了說,老板娘要是晚生四十年,一定是閑魚上捆物大戶啊。
那女人顯然不知道這個規矩:“我不知道。”
老板娘擡擡下巴點了點店裏面:“可以去挑挑有沒有需要的,正好一起買。”那女人不服氣,剛準備開口理論哪有這個道理。
結果下一秒老板娘就看了看桌下的紅色紙箱,朝排隊的人喊道:“今天就剩七瓶了嗷!”
排在女人後面的大哥聞言立刻站不住了,說道:“不買就別買,我這排着隊買呢。”
後面還不時傳來噪雜的“是啊”、“就是”的聲音,在胡桃的耳邊吵得嗡嗡的。
女人興許是覺得沒面子,草草撂下一句:“我明天再來。”就離開了。
胡桃伸手數了數排在自己前面的人,不算她自己,剛好五個人,一人買一瓶的話還真能輪到自己。
每走一個人,胡桃都盯着對方看他買了幾瓶可樂走,心中一直盤算着。
也有人因為覺得可樂太貴而放棄了購買,等輪到胡桃的時候,還剩下足足三瓶。
胡桃将醬油、醋和鹽擺在了桌子上後就從口袋裏拿出了錢:“剩下三瓶我都買了。”
她剛剛聽得分明,一塊錢一瓶。
在這個職工平均工資只有四十塊錢的年代,一塊錢已經夠一戶人家兩天的生活開銷了。
但李不言剛給了她一大筆錢,用那句話說就叫“不差錢兒”,再說李不言一個月工資還有二百塊,胡桃重活一世也想明白了,人生信條無外八個大字:拼搏奮鬥、及時享樂。
胡桃正忍着心疼掏錢,卻聽到老板娘撲哧一笑道:“那可不行,這後面還有這麽多人呢,賣給你了咋給他們交代啊?”
後面也傳來不耐煩地聲音:“就是啊,自私不自私,還你還給包圓了呗?那咱們還排啥隊啊。”
老板娘微微一笑道:“一個人限買一瓶,行不,行你就買一瓶,不行我現在給你結賬也行。”
胡桃心底腹诽了一句,果然,連配貨都知道的老板娘,能不知道限購?
果然商品時代的東風還沒有徹底放開,民間的智慧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展露了。
胡桃慶幸自己沒有選擇做生意,不然以她的腦袋瓜和重情義的作風,可能給李不言家底兒都賠光了。
“那拿一瓶吧。”胡桃算好錢後遞給了老板娘。
胡桃又去石美玉那裏買了些排骨,買完排骨後發現竟然還有牛肉這稀罕玩意:“這牛肉?”
石美玉笑笑道:“這個我可提前給你說了,貴,我也不常進,賣不掉就浪費了。”
胡桃拍拍兜兒裏的錢:“拿點,拿個半斤。”
石美玉忙不疊地切肉量秤後給胡桃裝了起來。
胡桃又買了些家常蔬菜後便帶着一整個買菜籃子的戰利品回家了。
等到家後,唐菲剛好前腳送孩子們走,蔡暢t也趕到了家裏幫忙。
胡桃不由分說地走進了廚房,系上了圍裙,蔡暢連忙問能幫上什麽忙,胡桃現在已經對蔡暢沒有了那種親疏有別的客氣,她指揮道:“扒幾顆蒜,然後幫我切點蔥、姜、蒜備用。”
蔡暢自然歡歡喜喜地去做了,她知道這是胡桃要掌勺的節奏,胡桃妹子做飯有創意還好吃,她可樂意給胡桃妹子打下手來偷師學藝了。
省的邱添時不時還念叨着胡氏地鍋雞、胡氏胡燒肉。
胡桃先從菜籃子了裏拿出買好的牛腱子肉在洗菜臺上仔仔細細地洗了幹淨,邊洗邊指揮道:“蔡暢,你幫我起鍋燒一鍋水。”
蔡暢忙點頭燒上了水。
洗幹淨牛腱子肉後,胡桃直接把牛肉放進了沸水滾燙的鍋裏,煮一遍,還不忘對蔡暢說道:“蔡暢,生肉處理的時候,最好先煮一遍,就是去血水。”
蔡暢連連點頭,牛肉煮好後,胡桃撈了出來後又細細地洗了一遍。
起鍋重新燒水後,把洗幹淨的牛腱子肉直接放進去炖,然後加上剛剛蔡暢準備好的蔥、姜、蒜,随後加了些鹽,又倒了少許的料酒。
“接下來就是重點了。”胡桃提醒道。
只見水開之後,胡桃等着鍋子自然冷卻,冷卻後又繼續煮開一分鐘後繼續冷卻,反複了三次才徹底出鍋。
胡桃解釋道:“這樣做既能保證牛肉絕對熟軟了,也不至于過了火候導致牛肉口感變老,別看是簡單的白水煮牛肉,這麽弄,特別香。”
說完就裝盤,等牛肉冷卻後,胡桃三下五除二片成了薄片,一手刀工也是驚呆了蔡暢。
胡桃又起鍋燒了些許的油,等油熱的時候,手腳麻利地找出家裏所有的調料,又拿出了一個碗,白糖、小米辣切碎、生抽、耗油、芝麻香油、醋,能找到的調料都倒了些許後,胡桃拿出自己今天新買的白芝麻碎撒了一把。
“撒芝麻做什麽?”蔡暢問道。
卻見胡桃神秘一笑,轉過身從身後已經燒熱的油鍋裏舀出一勺子滾燙的熱油,淋到了調好的調料上。
只聽得“滋滋”聲作響,芝麻和小米辣的香氣瞬間就被激發了出來。
胡桃看着蔡暢忍不住嗅聞的鼻子,笑道:“知道做什麽了吧?”
蔡暢忙不疊地點頭:“這也太香了!”
胡桃拿起自己裝好盤的白水煮牛肉和調料遞給了蔡暢:“給,這個菜不怕涼,涼着吃也有風味,先上這道菜。”
蔡暢乖乖接過了盤子端到了餐桌上。
胡桃看着鍋裏還剩下的油,順便炒了個小青菜。
她想起買菜籃子裏那一瓶可樂,标準的350毫升的包裝瓶,若是晚上吃飯的時候一人倒一杯好像有些顯得寒酸了。
可胡桃也不是一個人吃獨食的性格,叫她偷偷摸摸藏着掖着獨享,也不像話。
直到胡桃又炒好了青椒肉絲和西紅柿炒雞蛋後,胡桃看了看本來準備紅燒的排骨,終于做好了決定:就你了,可樂小排!
胡桃拿出排骨,提前拿水泡着。
另一頭,胡桃又手快地做了個山藥清炒木耳。
胡桃合計算上小排骨也湊了六個菜,等排骨上完順手做個湯,招待客人也夠用,畢竟排骨買的很夠斤數。
只是都做成可樂小排可能是不夠了。
胡桃把排骨分成兩份,一份還是做成紅燒小排,另一份做成可樂小排。
還是老步驟,蔥姜料酒齊下鍋去腥,胡桃找出家裏的老冰糖,這還是她上次做紅燒肉的時候炒糖色時發現的,冰糖炒起來比白砂糖的口感更加醇厚,配紅燒小排的做法再适合不過了。
冰糖炒化,胡桃就把切好的排骨下鍋了,翻炒出誘人的醬色後,胡桃還加上了生抽與耗油和老抽。
就是可惜這個年代香料還不太好找,胡桃只得往鍋裏又丢了幾片姜片和八角,一邊遺憾地想着,要是能買到香葉和桂皮,能給肉的口味更添一絲風情。
胡桃想了想,又放了些許的冰糖進去,畢竟為了配合可樂小排,胡桃決定做個偏甜口的紅燒小排。
放好調料之後,胡桃又加入适量開水焖了半個小時後,轉小火收汁。
出鍋裝盤!
只是這一出鍋,胡桃才發現家裏的小客廳裏已經擠滿了人,她正欲回頭叫蔡暢上菜時,卻發現李不言正倚在門外靜靜地往廚房裏看着她。
她稍微轉過身,就撞進了李不言的視線之中,眼裏的笑意是化不開的甜蜜。
胡桃被吓了一跳,她嫌剛剛的油煙太大,便把廚房的窗戶打開後又将廚房門緊緊地關上了,這才沒聽到李不言和邱添進門的聲音。
“吓死我了你。”胡桃說道。
李不言這才打開門,自然而然地接過盤子:“還有嗎?我來給你幫忙。”
胡桃擺擺手:“快上菜吧你,還有一個菜一個湯就能吃飯啦,你跟他們聊天去就行。”
李不言點點頭,頗為惋惜地說道:“可惜今天不是周六,不然還能喝點酒不醉不歸,明天要上班喝不了幾口,總覺得有些可惜。”
胡桃笑笑道:“可以喝一點點,小酌怡情嘛,不過我就不奉陪了,上次差點在你哥哥嫂嫂家醉暈在門口,丢死人了。”
說完,胡桃就轉身去做可樂小排去了。
雖然胡桃已經說了不需要李不言的幫助,但李不言上好菜看了一眼客廳裏正在侃大山的邱添,還是走進了廚房,比起和男人們吹牛皮,李不言更想跟在胡桃後面打打下手幫幫忙。
“不是已經做了一道排骨了嗎?”李不言看着胡桃又在下鍋焯水排骨忍不住出聲問道。
胡桃神秘一笑,指揮李不言道:“你去買菜籃子裏看看還有什麽好東西。”
李不言看向腳邊的菜籃子,并從裏面拿出來了那瓶崂山可樂。
“崂山可樂?這是什麽?”
胡桃笑道:“是一種很神奇很神奇的飲料,我保準兒你沒喝過這個口感的小甜水兒。”
胡桃手上的動作不停,撈出焯好水的排骨又控幹水分後,在鍋底加了少許的底油,又放了一把冰糖小火炒至融化。
倒入排骨翻炒上色,胡桃握着鍋鏟的手上下紛飛,還不忘加入兩勺生抽,炒勻後,胡桃調小到文火,從李不言手中接過了可樂:“看好了哈。”
說完,胡桃就拿了個幹淨的小碗放在李不言的手上,輕輕地打開了可樂的瓶蓋。
她怕可樂會噴出來,打開的極為小心。
狹小空間內,一聲“呲~”的開瓶聲綿長,胡桃看着已經不會噴出來了,這才放心的打開了可樂,并且倒了一小口的量到李不言端着的碗裏:“你知道嗎,一瓶可樂一塊錢,其中第一口就值九毛,吶,給你喝。”
李不言卻遞到了胡桃的嘴邊:“你喝,你做飯辛苦了。”
胡桃不扭捏,就這李不言的手就喝下了一口,喝完還爽快地發出了“哈~”的聲音,別說,算上上輩子生病的時間,這口肥宅快樂水的滋味也有兩年沒有嘗過了,如今一喝,胡桃只覺得熟悉的甜蜜與刺激充斥着口腔,這種又刺激又熟悉又帶着新鮮感的味覺體驗,讓胡桃突然想到了她和李不言之間的關系。
又刺激又熟悉又帶着新鮮感,既可以用來形容闊別已久再度品嘗可樂,還可以用來形容他們這種頂着已婚夫妻身份談戀愛的初戀小情侶呢。
胡桃想到這個形容之後,突然很想笑,她連忙又給碗裏倒了一口,示意李不言喝。
李不言這次也就不推辭了,他望着碗裏散發甜膩氣味的可樂,細看還能看到水面上跳躍的氣泡。胡桃指着解釋道:“這是二氧化碳,怎麽樣,想不到二氧化碳還能加到飲料裏吧?”
看胡桃那副小聰明的模樣,李不言很想說,老北京的北冰洋汽水兒就是加了二氧化碳,他是沒見過可樂,但他喝過汽水兒。
但是李不言看胡桃一臉期待地等着自己喝完可樂,還是什麽也沒有說,悶頭一飲而盡。
可樂的氣泡瞬間在他的舌尖跳動了起來,仿佛就像此刻夏日的陽光,有仿佛就像胡桃總是蹦蹦跳跳活力無限的樣子。
他是喝過汽水兒,但沒喝過氣兒這麽足的汽水!
甚至,它連粘膩的工業香精味道都沒有,甜得是那麽自然而又沁人心脾。
胡桃看着李不言的t眼光瞬間一亮,就知道這也是個被“肥宅快樂水”征服的人,她笑道:“這個牌子啊,其實還是一般,真論好喝啊,還是得......”
可口可樂四個字,胡桃還是咽了下去,畢竟這個時候進口食品管控的力度遠遠比日常生活用品要大,她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胡桃話鋒一轉:“真論好喝啊,還得是白開水,健康。”
胡桃本想将瓶子裏剩下的可樂都倒進鍋裏,但是一想到剛剛李不言那瞬間亮起的星星眼,還是留下了最後一個底兒,擰緊了瓶蓋,怕可樂中的氣兒被晃出來就不好喝了,胡桃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冰箱裏,做完這一切後,她朝李不言眨眨眼道:“放心,給你留了一口。”
李不言被她可愛的樣子逗得唇角上揚:“好。”他可看得分明,那裏面剩下的可不止一口,明顯胡桃也很饞這一口。
“不過甜水兒也能做菜嗎?”李不言問道。
胡桃一亮鍋鏟:“這你就不懂了吧,瞧好了吧。”
等鍋裏的可樂煮沸後,胡桃又加了少許的水,随後又加入耗油和鹽,還加了些料酒,大火煮開後又轉小火焖煮了二十分鐘,出鍋後還撒上了點綴地白芝麻。
“出鍋!”胡桃裝好盤後,李不言乖乖地端到了餐桌上。
邱添眼尖地看到了:“這怎麽還做兩盤排骨啊。”
李不言不知該如何長話短說地給邱添說明白,索性學胡桃的樣子,也故作神秘地一笑:“你吃的時候就知道了。”
唐菲幫大家盛好飯,胡楊也拿出白酒給大家滿上杯,等飯前的準備工作做好了,胡桃也端着紫菜蛋花湯上了桌。
開飯!
胡桃率先舉起酒杯道:“我酒量不大好,但是今兒是個高興日子,咱們的托兒所如今硬件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用具就在開學前陸陸續續準備好就行,為了慶祝咱也走出第一步算是步入正軌了,二來就是咱也很久沒有聚過了,我先敬大家一杯。”
說完胡桃便一飲而盡,示意空酒杯給衆人看,邱添叫了一聲好後也一飲而盡。
倒是李不言關切的在桌下拍了拍胡桃的大腿,面上卻不顯,淡淡地說道:“行了啊,胡桃喝到這她的酒量也就到這了。”
胡楊指着李不言說道:“那可不行,那你就替妹子喝。”
李不言點點頭,行啊。
胡桃知道李不言酒量還不錯,但是畢竟李不言喝多了之後也和平時沒什麽區別,她還真不知道李不言的酒量到底在哪裏。
“行啦行啦,明天還要上班呢,也別鬧挺喝太多了,小酌怡情。”胡桃擺擺手說道,“吃菜吃菜,我張羅這麽多好吃的不夠你們吃啊?”
邱添向來是不知道客氣的,他立刻夾起一塊排骨說道:“胡桃妹子,為什麽排骨還分兩個盤子裝上來啊?”
胡桃指着兩份排骨說道:“剛剛你夾的是紅燒排骨,另一份做的是可樂排骨。”
“可樂?”蔡暢問道,她是在場的人裏最會追求時興時髦的人,每個禮拜都會拉上邱添去百貨大樓逛逛,所以她和邱添自然也是在場的人中唯二早就品嘗過可樂的人。
邱添也納罕了:“可樂我喝過啊,氣兒又足又甜,不過這小甜汽水兒還能拿來做菜?那我更得嘗嘗了。”
說完,邱添把夾起的紅燒小排先放回了碗裏,又夾起了一塊可樂小排品嘗了起來。
“我去,真的好好吃!”邱添吃完便迫不及待地給大家形容起來:“就是,口感很鮮嫩,而且味道還是酸甜口的,本來我還覺得大夏天的我都有點苦夏了,吃葷腥這兩天都不大舒服,但這個可樂排骨實在是太适合夏天吃了。”
其他人紛紛一人夾了兩塊,盤子便空了。
胡桃笑道:“可樂不夠,不然這些排骨都想做成可樂排骨呢,我去的那個雜貨店限購,不讓多買。”
李不言吃了兩塊紅燒小排後只覺得胃口都被打開了,驚豔之情從他的眼神中難以抑制的流出。
雖說唐菲嫂子做飯也很好吃,但胡桃做飯卻更合他的胃口,他們倆在愛吃肉上簡直是靈魂伴侶。
李不言眼見大家對可樂排骨贊不絕口,甚至都有些冷落了其他的菜肴,又帶頭品嘗了一下冷切白水牛肉。
“這個蘸着吃。”胡桃看李不言夾起一片白水牛肉就往回收手,即時提醒道。
邱添也從可樂小排的味覺驚豔中回過神來,他也有樣學樣地夾起一片牛肉蘸了蘸料汁兒:“這個吃法倒是新鮮,來讓我邱大品鑒家來品鑒一下。”
蔡暢很是同意邱添說的話:“就是就是,我特別喜歡來胡桃家吃飯,就是胡桃總是有很多新鮮的做法。”
胡楊也早就饞這口大牛肉了,畢竟是做力氣活的,他也急忙夾了一片蘸了蘸料汁兒後,唐菲側過頭望着他笑,問他好不好吃。
可惜胡楊不像邱添那麽會形容,只見胡楊吃完後沉默了三秒鐘,随後端起桌上的小酒杯淺酌了一口:“哈~下酒!”
衆人都被這樸實的吃後感逗笑了。
今天邱添合胡楊都沒有放開了喝酒,畢竟上次他們二人通力協作想要灌醉李不言都沒有成功,現在明天還要上班,更不會死命和李不言拼酒了。
一頓酒席結束,倒是其樂融融,大家都吃得幹幹淨淨,連紫菜湯都喝的一幹二淨。
邱添臨下桌前,就着酒還把最後一點青椒肉絲給一掃而光,李不言打趣道:“你是知道今天晚上我洗碗,給我減輕任務負擔呢?”
邱添伸腳佯裝用力地要踹李不言似的:“去你的!”
不過這話卻被蔡暢敏銳地捕捉到,她和邱添是“八卦共同體”,自然早就和邱添交換過八卦,也知道李不言現在正在和胡桃在婚內“自由戀愛”的事兒。
聞言,蔡暢适時笑道:“看看人家看看你,看看隔壁大老李。人家還知道洗碗,不像有些人。”
邱添急忙為自己辯解道:“不是啊,我洗碗啊,不是你說我洗不幹淨嘛,所以就老不讓我洗了。”
蔡暢神色都難掩嫌棄,對着外人告狀揭醜道:“邱添還好意思說,叫他洗碗真的就是只洗碗,鍋也不洗,鍋臺也不知道刷。”
胡楊這時已經和邱添玩的很熟了,他居心不良地揶揄道:“這套我熟啊,這都是我玩剩下的。”
邱添正一頭霧水怎麽就是胡楊大哥玩剩下的時,就聽到唐菲笑道:“男人都這樣,一次兩次故意幹不好,還需要我們女同志返工,久而久之呢,最後女同志就不叫男的去做了。”
蔡暢一拍大腿,拎着邱添就往家走,說道:“好啊你!原來是故意的,你給我回家現在就把衣服洗了,我就看着你洗,洗不幹淨就一直洗!”
邱添則一直故作誇張地叫着:“大人您明鑒啊,小的我冤吶!胡楊唐菲,你兩口子害死我了。”
說完兩個人就嘻嘻哈哈地辭別而去了。
李不言倒是乖乖地站在廚房裏洗着碗,好象沒聽見剛剛客廳裏的動靜似的。
其實不是他沒聽見,反而,他聽得可太清楚了。
李不言用力地拿着洗碗布搓洗着碗碟,又反複沖洗着,他可不想一談戀愛就給胡桃一種甩手大老爺們的印象。
更不會故意幹不好久而久之來甩鍋,李不言想,若是以後天天都能吃上胡桃做的飯,就是把碗碟洗爛都沒有什麽意見的。
胡桃笑過鬧過之後才發現李不言今天怎麽安靜,畢竟往常這個時候李不言都一定會抓住機會刺兒兩句邱添的。
一個念頭冒出她的腦海:壞了,他不會又喝多了吧。
畢竟上次李不言喝多的時候,還能在桌前坐的筆挺,臉色如常連一絲泛紅都沒有,甚至還能跟臨走前的蔡暢說再見。
結果就是胡桃沒想到李不言其實喝多了,結果就是一扭頭就看到李不言倒在客廳裏了。
胡桃急忙溜進廚房裏看李不言,可別又悄無聲息地倒地上了,好在一開門就看到李不言站地筆直的背影,正在認認真真地洗着碗。
看着不像喝多了的樣子。
胡桃抱起雙臂,倚靠在門框邊欣賞起自家男人認真幹活時的背影起來。
李不言的身材是真不錯,有一副修長挺拔而又端正的身架,說不上魁梧,但絕對也是有些肌肉的,從背影看上去,既不顯得瘦弱,又不至于太過于孔武有力,寬肩窄腰明t明是非常引人遐想的好身材,偏偏一身端的都是清正寡言的氣質。
清正寡言冷面的人現在卻挽起衣袖,神色溫柔地在家裏的鍋臺邊認認真真地洗着碗。
胡桃覺得這份誘惑比身材誘惑來得還沖擊,不亞于男人極致幻想裏的“美女為我洗手做羹湯”了。
等李不言認認真真洗完碗後,又把鍋又清了兩遍,随手還把鍋臺擦了個幹幹淨淨,做完這一切後又把碗筷擺放整齊,仔仔細細又在廚房裏轉了一圈後,确定沒什麽遺漏的活兒,這才轉過身準備離開廚房。
只是一轉身就看到胡桃正抱着雙臂饒有興致地望着自己,神色還有些......調戲的意味?
李不言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解讀錯了胡桃的表情。
“你......”李不言正欲開口說話。
胡桃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正盯着李不言的背影幻想“帥哥為我洗手做羹湯”畫面時的表情或許有些許的調戲了,回過神來的胡桃慌忙打斷了李不言的話:“我怕你喝多了別又倒在廚房裏。”
“又?”李不言敏銳地捕捉到了胡桃話裏的關鍵信息。
難道他上次喝多了,倒在了胡桃的面前?
一種後知後覺地羞恥感突然萦繞在了李不言的心頭,如果是真的,那也太丢人了吧。
直到李不言突然低下了頭,俊臉也飛上了一抹可疑的紅暈時,胡桃這才意識到,雖然自己轉移話題就是因為不想調戲李不言,但是好像誤打誤撞又把他調戲了一番。
于是胡桃打哈哈繼續轉移話題道:“既然沒喝醉,我們出去散散步?”
李不言似乎沒料到胡桃會主動約自己去散步。
畢竟胡桃之前一直在躲自己,而同意自己告白的時候又好像也蠻沖動的,李不言已經做好了細水長流、來日方長的準備,卻沒想到胡桃會是主動的那一方。
她就那樣倚着門框,語氣随意地說道:我們出去散散步?
正在李不言愣神之際,胡桃見他沒有立即同意自己,也有些後知後覺地害羞,難道她太主動了讓李不言不好意思了?
胡桃下意識找補了一句,她看着客廳裏正在聊天的唐菲和胡楊說道:“我只是覺得在家裏聊天不大方便。”
說完胡桃就又想咬舌了,這話說出來豈不是就明牌宣告自己就是要說些外人聽不得的話,那不得讓李不言更不好意思?
李不言聞言立刻重重地點點頭:“好,我去帶上水杯。”
胡桃撲哧一笑,還真是老式做派,于是轉過身說道:“行,那我去門口外面等你哈。”
不出兩分鐘,李不言就出了單元門,胡桃聽到腳步聲立刻回頭望去,卻見李不言還挎上了個帆布包。
“散散步而已,你怎麽還挎個小背包啊,傻死了。”胡桃調侃道。
李不言卻十分坦然地說道:“因為我要把你偷偷藏好的可樂帶出來喝啊,這可是你特意留給我的,要是叫胡楊大哥看見了,我肯定不好意思自己喝了。”
胡桃笑道:“你這話說的我哥哥很饞似的。”
李不言接過胡桃的話頭,帶着胡桃一起往前走道:“不好說哦,據我觀察吧,特別會做飯的女人往往都會有一個特別饞的老公,可能這就是陰陽五行裏說得互補吧。”
兩個人就這樣自然地肩并肩散着步聊起了閑天。
胡桃聽到李不言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就想笑:“你少來框我,那照你這麽說我也很會做飯啊,那你呢,你饞不饞?”
李不言的臉卻不自然地又紅了起來,胡桃就這樣順着他的話說,可他明明說的是特別會做飯的女人往往都會有一個特別饞的老公,她是在承認自己是她老公咯?
他很想這樣反問回去,卻還是少了些勇氣,在心裏警告了自己一遍,一定要有分寸,可不能把到手的媳婦給吓跑了,更不可學登徒浪子。
李不言沉默了幾秒後還是點了點頭,調整了神色,繼續一本正經地說道:“饞啊,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是啊,古人都說了,食色性也~”胡桃今天仿佛格外的開心,偏要把話題往暧昧的方向引似的。
氣氛有沒有變暧昧李不言不知道,但是李不言知道自己的心倒是跟着胡桃的話變得旖旎起來。
好一句食色性也。
李不言緊急把話題繼續往正經的方向帶:“我們去人民公園溜溜吧,反正不遠,晚上那裏遛彎納涼的人也多。”
胡桃點點頭:“走呗。”
她突然發現李不言這個人吧,哪哪都好,就是有一點,那就是有些不解風情了。
要是按照她前世看得那些糙漢年代文的套路來看,這時,男主就應該霸道地一把抓住自己的手,然後低聲用氣泡音說道:“女人,這是你招惹我的!”
但李不言居然面對自己都調戲到明面兒上的話,還能雲淡風輕地計劃一下等會兒去哪兒溜達。
果然生活不是年代文爽文,胡桃穿越回來兩個月了,既沒做什麽大事業,也沒賺到什麽錢。
也就是白撿了個理想型的便宜老公吧。
兩人又聊了聊關于托兒所還要采買的東西,李不言卻只是柔柔地笑道:“一會兒回家以後我把我的錢都給你,以後每個月工資一發也都給你。”
胡桃撇撇嘴,她對自己創業也不是很有信心:“真這麽信任我啊,萬一賠錢怎麽辦,把你的家底兒和工資都賠光了怎麽辦?”
李不言聽了差點笑出聲。
賠光他的工資簡單,但是想賠光他的家底兒,那得是多笨的人啊。
但李不言看着胡桃那副情怯的小模樣實在可愛,忍不住逗弄道:“是啊,怎麽辦呢?”
胡桃咬咬牙說道:“成功了,你就跟着我吃香喝辣,失敗了,那你就陪我吃糠咽菜吧!”
李不言點點頭:“沒事兒,工資和人都賠給你都成,只是我的家底兒你還真賠不掉。”
胡桃疑惑地望向他,難道李不言還有小金庫?
李不言指了指自家父母所居住的家屬院方向:“我爺爺有三枚獎章,建國時期的。”
這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胡桃只以為李不言父親和哥哥是軍區的人,那個四合院也是運氣好才買上了手。
竟沒想到李不言家竟然錢權兩占啊。
胡桃突然一把挽住了李不言的手,在李不言還沒反應過來的疑惑目光中,胡桃想也不想地說道:“手裏抓住了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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